,放松了许多。
但若说吃的怎样,她只能说好,精致的食材,昂贵的餐具,周到的服务,只是菜肴的味道不至于让她感到惊艳。
待餐具撤去,换上一壶果汁,刘氏更是得意,“棯煜这孩子不知是怎样想的,弄出了这等东西,我住在老宅都知道了,可见在皇宫中是有多受欢迎,你也尝尝。”
何迆一脸上陪着笑,心中却喊出四个字,无耻强盗!
同时她眼中一亮,刘氏既然喜欢苏棯煜这借着自己的记忆鼓捣出这些东西,那她也可以弄些出来讨刘氏欢喜。无论刘氏是表面这般好相处还是精明无比,新鲜玩意都是喜欢的吧。
她对刘氏很是好奇,分明不被苏老爷宠爱,甚至住在老宅中,竟能对作为庶女的苏棯煜这么好,言辞中像是在说自己亲身女儿,甚至允许苏老爷在苏宅为苏棯煜母亲柴梓建一座亭子,身为正妻的她真的不在乎这些?如此大度?
刘氏看出何迆一的疑惑,爽朗地笑了,亲自给何迆一倒了杯果汁,“柴梓和我亲妹妹一样,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我女儿。”
第191章 无声反抗诉辛秘
何迤一瞳孔放大,惊讶刘氏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同时心中想到了另一件事,是她许久前就想知道却不知该如何张开的事情,虽然此刻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认定此事除了刘氏再没人愿意讲给自己。
“或许很无礼,但还是斗胆问您一句,柴夫人是如何去世的,我仔细一想这个时间段正是苏桎一服用无情丹的时间,不知二者是否有关联。”
她知道柴梓拥有十级炼魂,是强者中的强者,但为何会早逝?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的事。
刘氏脸上笑容散去,略做思虑正色道,“既然你会成为苏家的媳妇,此事告诉你也无妨。”
话毕向外点头,为首的丫鬟领着其余几个离去。
待这些人走远,刘氏才开口,“柴梓妹妹是在火海中中毒身亡,虽然脱离火海,但毒已攻心,无药可救。当日棯煜与柴梓妹妹一同逃离火海,受了不少惊吓,逃离现场便昏迷过去……”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道,“第二日桎一被人抓走,囚禁喂食了无情丹。无情丹共有七颗分别去除人的七情,分七日服用,而且每颗都需七日才能见效,我第七日赶到,但已经晚了。第一日吃的无情丹已经深入骨髓,其余的药效虽没有完全挥发,但当时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眼中已没丝毫情感,那样的一件黑屋子,他一个人待了七日……”
说到这里,原本平静的刘氏开始哽咽,“整整七日啊,谁知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
何迤一亦是如此,身子微微颤抖,袖中双手攥的几乎要掐破手掌。
不光是为了苏桎一,还为了苏棯煜,她从未想过他们二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此年幼却遭遇了这样巨大的不幸。让人为之心痛。
都说时间几乎能冲掉一切伤痛,但却没人能说它需要多长时间。
“之后呢?”
“当年南山釆蕨随我一同前去,立刻为桎一服用了化毒散,之后是连续六日的针灸药浴,后六种毒的毒性依次化去,但七情中的爱他是彻底没了。”话毕刘氏唏嘘一声,看着满眼含泪的何迤一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女子是爱着他的儿子的呀,那么合格了。
刘氏说这一段辛秘之事,归根结底是想看何迤一的反应,她不愿儿子娶一个不够爱他的女子。但何迤一刚才痛到心底的反应。表明了一切。当年的事。现在说起依旧让人伤心,甚至是说不下去。
何迤一点头,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二人冷漠高傲无视他人。如两座冰山一样让人不敢靠近,这样的性情原来是有原因的!
正是因为度过了一段阴暗岁月,才会更加渴求黎明的曙光。
苏桎一堂堂一品文官长子,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今又做了华国最年轻的将军,在朝中颇有威信,表面上一切都很美满没有欠缺。
但遭受过创伤的他,心中依旧留着当年那七日的影子,却依建了雨堂。招收那些被人通缉或无家可归之人。
而苏棯煜一个深宅后院的大家闺秀,竟去雨堂做杀手,翻墙越瓦潜入黑势力根据地,没有她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事。
表面上看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实际却是他们追求光明追求新生活的方式。
他们选择的路径相比其他人更加艰难。有仇有怨,要亲手了结!
他们不抱怨,不哭诉,而是不停的努力积蓄力量,让自己强大起来,对命运做出无声却最有效的反抗!
?只一瞬间,何迤一突然明白了?苏棯煜过去的种种表现,高傲倔强轻蔑不过是掩饰内心的一种方式。
何迤一深知这种程度的伤害,并不是遇到后立刻就能消磨忘记的,即使年纪小也绝不可能。
这种伤害愈久愈深刻,即使岁月将伤痛的边边角角都磨去,最核心的那部分,刻在骨子里的那些痛却不是那么容易能消除的……无法释怀,时间越久越刻骨铭心。
何迤一体会过这些,当年母亲将她抛给爷爷奶奶,她心中的痛一直留到现在。即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只要想起那件事,泪水就会不自觉的流出,是一种无声的痛,不是说出来就能消散的。
苏棯煜亲眼看着母亲去世!苏桎一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七日,每日经受不同程度非人的拷问!何迤一相信他们二人心中的痛要远远甚与自己曾经遭受的。
与刘氏谈了许久,一壶果汁也见了底,何迤一估摸着应该回去了,没料到刘氏竟让她留下。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趣,正好给我作伴。”
刘氏笑道,之前哀伤的情绪已然恢复过来,循循善诱要何迤一留在苏府。
她虽善言辞,却没想到真能以和善之态与眼前的少女畅谈几个时辰,并且没有感到无趣,可谓是相谈甚欢,于是想进一步了解观察何迤一。
何迤一摆手,俏皮道,“您知道的,我正在为回到自己的身体努力,在向南山前辈学剑法呢,这件事不能耽搁。”和刘氏的交谈后,才知她很是开明,说话也有趣,不会像苏棯煜那样总威胁人,或像鹊疆那样总想着法找茬。
当然,她体会最深的是刘氏的聪慧。
即便是玩笑话,每句也都很有目的性,每个问题都能问到点上。
而且心思极为缜密,言谈中没有任何漏洞,更不要说出现词不达意这种低级错误。
若不是她中途恍然大悟有意装糊涂,差点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果然,骨子里的东西再变也不会差太多,她即使变聪明了些,到真正的聪明人面前还是傻的一塌糊涂!
普通人想在刘氏这种情商等级的人面前耍小心眼,根本没门!会把自己绕进去!
“剑法?桎一的剑法要比南山釆蕨的好十倍,何须退而求其次。”刘氏扬声说道,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纵使刘氏待她很好,完全没有隔阂,但毕竟是苏桎一的母亲,多相处总会产生问题的。有了这个觉悟,何迤一便有足够的理由保持了自己的底线,“我还需药浴,况且在这里会过于叨扰您和苏老爷。”
“苏府这么大,你哪呢打扰到我们?不对,药浴?南山对你不错,这都舍得。”
刘氏咋舌,没想到南山采蕨对何迤一这么上心,何迤一一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否则南山采蕨那个小气鬼是不会既教她剑法又给她提供药浴的。
既然这样就更得让何迤一留在苏府好好观察了,刘氏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不要见外,安心住在这里便是,是住到棯煜以前的屋子还是再选一间?”
苏家的人果真喜欢为别人拿主意,还没答应就想着房子的事了,何迤一脸上挂着笑,两只手举在身前不停地摆动,“啊?不用,真不用,夫人莫要费心。”
“是嫌弃我吗?不给我面子。”刘氏的倔强和自作主张更明显地显示出来。
何迤一又拒绝了几次后实在拗不过刘氏,只得答应下来,“好,一切由您安排。”
她没有犹豫直接住在苏棯煜的院里,一来她熟悉这里,二来这里距离苏老爷的住处稍远,不至于在短时间内被识破。
晚饭时分刘氏没把她当外人,亲自过来带着她去大厅同苏家老太爷、老夫人、苏老爷还有二少爷苏桦政一同进餐,唯独苏桎一不在。
她过去之前担心露馅,毕竟苏老爷是苏棯煜的亲生父亲,刘氏却打包票,说很安全,显然早已习惯在苏禄之面前将这些事瞒着。
刘氏带何迤一过去时自然没说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云云,而是说这是自己怕无趣,特地派人将娘家的一个小外甥女接来。
苏老爷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示意何迤一入座。
反倒是苏老夫人看何迤一面生,眉眼间于刘家的闺女不像,多问了几句,却都被刘氏的玩笑话挡了回去。
何迤一这才发现刘氏在苏家地位的确不低,或许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否则苏老夫人不至于对朝夕相处的儿媳礼让三分。
但苏府已经是大户人家了,刘氏娘家再大能大到哪去?难不成是宰相!
几人用餐时依旧很安静,没一个人多说一句话,何迤一无聊心里便想着今日与刘氏的谈话。猛然间意识到苏老爷甚至不知苏棯煜会武功的事,她当年习武是如何瞒住她父亲的?
一个孩子思虑再周全也不可能在父亲面前瞒着这么大的事,莫非当年也是刘氏相助?
否则刘氏不该对苏棯煜白酥她们的事情这么清楚,甚至对雨堂的存在一清二楚。
晚饭结束,刘氏没有再留何迤一,而是派了几个丫鬟将她送回去,嘱咐她早些休息,自己则挽着苏老爷的胳膊笑着走了。
如此恩爱,为何要留在老宅?
何迤一诧异的看着刘氏离去的背影,惊的说不出话,苏家的人果然让人难以捉摸!
第192章 吃货银狐夜讲书
何迤一回屋不久,隔窗看到从空而降的苏桎一。
他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我去那边将你的东西取了过来。”
明白刘氏已将她留下的事情告诉苏桎一,苏桎一做事的效率她也知道,便没有惊讶,迎出去,“嗯,是甘棠帮忙收拾的?老酒鬼怎么说?”
“要你近期要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感觉身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去找他药浴,剑法和轻功暂时由我教,等我离去他再教你。”
若不是南山釆蕨想继续从何迤一这里蹭吃,反复强调让他原话回复,他绝不会说这么多。
刚才到南山釆蕨的小院中说了何迤一不回来的消息后,反应最强烈的是公良宙斯,撇下洗到一半的碗,吵着嚷着要跟过来,说什么没了何迤一就活不下去……
惹的原本向南山釆蕨学习医术的叶沃若二话不说拿起锤头敲他,“有志气些行吗?吃什么不能活着啊,难不成一辈子粘在何迤一身边!”
公良宙斯躲的快,到了安全区域反驳道,“我是活的精致,活的有原则,实在不行黏在她身边又如何,只要她答应做的饭里有我的一份!”
“能再没出息些吗?”二人又是一番追赶打闹,其余几人习以为常,转身离去各做各的事。
苏桎一对他们的喧闹声充耳不闻,待甘棠收拾好东西,即刻转身离去。
不曾想到从不接近他的银狐窜忽的到他肩头,扭头看去,银狐圆骨碌的眼中带着乞求,两只爪子捂着耳朵,显然很怕他身上带着的十级炼魂。
银狐看到他带走何迤一的东西便知何迤一不回来了,要跟着过去,果然是通灵性!
苏桎一话音未落,银狐已蹿入何迤一怀中,身子哆嗦着,显然这一路上被十级炼魂弄的难受。
何迤一惊讶。用手抚摸着银狐不住颤抖的身体,“它怎么跟来了,若被你母亲发现怎么办?”
同时她心中暗暗感叹,银狐那么怕苏桎一身上的炼魂威力,一般见到他靠近就躲的远远的,从不肯接近,今日竟然主动攀爬在他肩头,果然是个十足的吃货!
“无妨,母亲不会在意这个。”苏桎一身姿挺拔,即使拿着偌大的包裹也没将他的气魄减去分毫。
何迤一安下心。将已停止颤抖反而开始撒娇的银狐撂倒肩头。“听甘棠说苏棯煜想回苏府。真让宇文乾出宫?”
天色早已灰暗,此刻已几近全黑,虽然只隔着几尺的距离,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苏桎一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亦没料到甘棠会将此事告诉她,心中惊讶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是,立储后他出宫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
“已经开始了?”
她没想到苏棯煜动作这么快,亦没想到四皇子宇文乾会这么配合,在过年期间提出此事,更让她吃惊的是如此护子的皇后竟也许了此事。
“房屋需要勘察,里面的东西也要填补。突然提出,时间不免紧迫。”
苏桎一言语短促如汇报工作一般,因为他很少与人这样交谈,平日不是他给别人下达命令就是皇上或者宰相给他下命令,再多一些的交谈便是与父亲母亲的谈话。这般散漫没有目的的谈话他着实不太适应,应对起来不是太自如。
今日天未亮时收到棯煜带着信纸的飞镖,午饭后便穿好朝服,果然午后皇上就派了身前的公公招他入宫,命他负责此事。
他这般回答,何迤一已经明白新年第一天的今日下午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日子,也无论你是否有空,皇帝需要你做什么你都得去,也必须去,更何况是为皇帝最爱的儿子准备乔迁。
大年初一,凭什么让别人给你家出力!是皇帝就了不起了!
何迤一虽然明白这个时代皇帝权限无边,但心中依旧愤愤不平,把当今皇帝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二人静静的站着,无人说话亦无人离去,呼吸声消散在忽忽的风声中,没一会何迤一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苏桎一皱眉,有些愧疚,急忙解自己的衣服,要为她披上。何迤一初学武功,炼魂级数不高,初春傍晚的寒风对她来说还是很冷的,他怎给大意忘了。
何迤一咯咯笑了,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如他,在同非下属的女子交流时还是会力不从心吧。
向前走了两步揪着苏桎一的袖子让他进屋。
苏桎一却站在原地不动。
“又不是没进去过。”何迤一笑了笑,目光探过去,隔着漫漫夜色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除了上次,我确实不曾进去过。”苏桎一一本正经,不为所动。
何迤一心中“啊”的叫了一声,他这些年间都不曾入过苏棯煜的屋子?
虽然是女子的闺房,但她不是你亲妹妹吗?
有什么介意的,更何况你们是杀手,什么地方没去过,又有什么地方不能去,怎这么讲究!
华国民风还算开放,不至于连兄长进妹妹的屋子都不许……
他不愿进苏棯煜的屋子,却是多次进过自己的屋子,难道自己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么?
何迤一心中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想着二人错乱奇怪的兄妹关系,不再说话,有些沉默。
“我与棯煜的约定,不踏入对方的屋子,上次进门已是破例。”苏桎一声音没有平日的冷冽,而是舒缓,加上他一贯的沉稳,让人很有安全感。
呵呵,约定!
“现在是我住,就不是她的屋子了,我们只在外厅坐着便好。”他能开口解释已经很难得,何迤一不想过于难为他,主动挽着他的臂向屋内走去。
苏桎一始料不及,却也没有反抗,任凭何迤一拉扯。
“何时走。”何迤一知道苏棯煜的好茶放在哪,娴熟地为他沏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桎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低声回答,“正月十六前。”
这本是军事机密,但他自以为既然选择何迤一为另一半就该对她实话实说,不可欺瞒。
当然话到嘴边后还是有所保留,没说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