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酥的屋里只见何迤一拎着一串葡萄一脸享受的吃着,甘棠微微一笑,眼里冒着精光,“还想吃吗?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喂,我不是小孩,别想着把我骗出去,这是我家,我不会出去。”何迤一虽然失忆,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记得,但她没傻,一觉睡醒已经明白自己失忆的事实。当务之急就是寻回记忆,可从昨日遇到的三人似乎都对她有敌意,甚至是看不起她,如今既然有安生之所那就要死缠在这里绝不出去。放下手中的葡萄,两步跑到窗边抱住床栏,“我就是死也不会走,你别打歪主意。”
甘棠看到她小姐的身子竟然做出这样搞笑的动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拜托,你不过是失忆了,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甘棠眼中,何迤一应该是有和小姐一样的冷漠和高傲,否则怎么能假扮小姐这么多天。
听着甘棠不怀好意的笑,何迤一尴尬的松开原本缠住床栏的手臂,心里没了主意,可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甘棠一闪便拽住她,向外走去。
何迤一怎么都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力气,仿佛钳子一般扼住她的手腕,仿佛要被折断一般。知道实力悬殊,便咧着嘴随她出去,当然也没忘了喊几句不满的话。
可就在二人快到苏府侧门时,几支箭齐齐的向她们飞来。
甘棠松开一直拽着何迤一的手,另一只提着包裹的手移到她肩上。一个借力便翻起,单腿上踢,人也随之翻转,漂亮的回旋踢将三支箭踢落。才刚落在地上,又有箭射过来,这次不是三支,而是六支,并且不是她护着何迤一的方向,而是另一方向。
原本以为一路随在她们身后的是苏桎一安插的雨堂的暗卫,却没想到是刺客,而且武功绝对高于昨日花轿途中遇到的那群人。苏府被暗卫保护着,不该有刺客混进来啊,莫非这几人是雨堂的人?甘棠哪里有时间多想,一个转身将愣住的何迤一拉到身后,再次踢落那些直飞而来的箭。脚隐隐作痛,这些人实力果然不凡,箭里炼魂的力道与自己的相仿。
随后,两边都有箭射来,若是她一人,一个踮脚几个起落间就脱身了,可现在却有何迤一,若用轻功带着她必然会被追上。她还没做出反应,两边的箭都断成两半,齐声落在地上,树上几个黑影也一齐落下呻吟着。
原来是大少爷来了。
“少爷。”甘棠拽着失了神的何迤一一同给苏桎一行礼,少爷救她自然不必多谢,因为这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嗯,你先送她去车里。”站着不动,对远处道,“本以为你的人你会先出手相救,你果然是没变。”
苏棯煜穿着一身青色的男装徐徐走来,手里的折扇缓缓扇着,“你不是说过,‘无论是谁,只要在苏府一刻,都会保他平安吗?’,甘棠是苏府的人,你自该救她。”
甘棠听后脸色立刻变了,原来小姐和少爷一直都在,只不过二人一前一后的干坐着不动,小姐,甘棠的小命不值钱,这这何迤一还用着您的身子呢!您就不能看着您身子的面子上让甘棠少受些惊吓吗?
二人继续互相讽刺,甘棠拖着何迤一上了车,“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才这点东西就给吓着了?”刚才那黑衣人落下时,她分明看到了那人袖中掉落的雨堂挂牌,无疑是雨堂的人。可雨堂的人向来不会透露真实身份,雨堂自己的人都互不认识,只是通过暗号集合,又怎会齐齐被人买通,做这些事?
何迤一脸色苍白,嘴唇不住的颤着,“你们到底是谁?我又是什么人?”刚才那些箭一个不小心就会刺穿她的身子,那箭的速度她也是看到了的,可甘棠却凭一只脚就能踢落,而苏桎一甚至都没露脸就将两排箭折断,而放箭的人也都被他击落。
难道自己也是这样厉害的人,胆怯之余她甚至有了这种想法。
见她这副表情,甘棠满意的点头,小姐那万年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这种惧怕的感觉,心中甚是畅快,大有小人得志之感,咳了一声,“我们是谁你不要管,只是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每日都是乱箭,不知你能活几天。”
何迤一当然懂得权衡,握住甘棠的手,一脸的诚恳,即便手腕上被捏红的印子还清晰可见,但她早已忘去,“甘棠妹妹,你要救我。”
“小姐与我原本就是要救你才让你离府跟着大少爷。”甘棠话语中露着一种窃喜的感觉,看这离她不远的这张脸上的表情,她格外的舒心,苏棯煜过去对她的冷言冷语仿佛都不曾存在似的,眼中只剩下这张正在乞求的面孔。
“甘棠,你给我下来。”苏棯煜冰冷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虽然嫌弃何迤一,但这身子却是自己的,怎能让甘棠这个臭丫头看热闹。
被着突然到来的苏棯煜吓了一跳,甘棠赶忙从车里出来,一脸坏笑。
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你不可多言,对苏桎一言听计从便是,否则无人顾虑你的生死。”最后一个字刚落,帘子也随之落下,挡住二人的视线。
苏棯煜转回身,“苏桎一,昨日还有今日的事我都会查清楚,雨堂人员会再仔细清查一遍。”她言下之意便是:你走你的,把何迤一看好,别让她出乱子,等你们回来我不想看到一具尸体。
“嗯,干怎做都由你决定,只是今日这几人是受了幻术的影响,罪不在他们。”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语调变得沉重,“这几次的刺杀的目标不是你便是苏府,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你要小心。”
甘棠听了,猛的紧张起来,“少爷,您这次出行不是要与越国谈合吗?他们的人怎么突然来行刺?”
“小些声。”苏棯煜推着甘棠回去,经过苏桎一身边时小声道,“或许这就是其中的原委,你路上小心。”
第059章 死门关毕入原野
之后几日是连绵不断的秋雨,直至苏桎一的队伍已离开华国时这雨才停,一行人紧密快速的向着越国前去。何迆一因为刺客的震慑突然乖了许多,再加上这几日阴沉的雨天便也很少说话,乖乖的坐在车上,无聊时就掀开窗帘向外探望。
在硬木板的车中待了几日,何迆一也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伙食不好,车也总在颠簸,但却很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喜欢每日早晨都看到不同的风景。
唯一让她看不顺眼的就是苏桎一,那冷漠的面孔她着实是不喜欢,而且他每日早饭过后都将自己的穴道点住,从身体散出淡蓝色气体将她围住,整整一个时辰。每次都冻的她直哆嗦,可看到他冰冷而锐利的眼神时便也不敢再多言,毕竟自己的命是他救的,而且甘棠说过随着他的车队是她现在唯一活命的途径。
出了华国不久便进入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原,蓝天绿草相接,凉风徐徐吹过,格外舒适。何迆一恨不得和其他人一样骑着马,将这广袤的草原完完全全的收与眼中。可她不会骑马,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骑马,多次向苏桎一问自己过去的身份,可他每次都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什么也不说,甚至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的确,她是什么身份,苏桎一一时半会儿也给她说不清楚,况且就算费了口舌告诉她,她现在的境遇不会改善,记忆也不会恢复,这种无用功他断然不会做,便不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当日上车后第一件事就算将甘棠给她留下的包裹打开,才发现这个丫头什么好东西都没给她装,一点首饰的影子也没,倒是有几块碎银,可她要哦银子有什么用呢?不给她首饰也就罢了,包裹中一件女装都没有,全身男装,虽然这些男装的面料算得上上等,颜色也不俗,可毕竟是男装啊!她是个女子为何要穿男装!
当然,包裹的最下面有一个匕首和一张纸条:何迆一,不得已的情况下这匕首你可以用来防身;你手上的那个镯子,除非你想死,否则永远不许摘下。
毫无疑问,这纸条是苏棯煜写的,因为这么不客气的言语也只属于苏棯煜。何迆一当然不愿听从苏棯煜的吩咐,在看完纸条的下一刻便将手镯摘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心中暗道,是个值钱的东西,不过苏棯煜的话可真够危言耸听的,她现在摘下好一会也没事。
不曾想马车颠一一下,她没拿稳便将镯子掉落,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撕开一般,疼的她无法喊叫,身体中只有一个感觉:疼。
疼的快要没有意识时,感觉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时,身子突然被温暖包围,虽然这股暖意遥远的无法触及,仿佛是自己的幻想一般,依旧想靠近。随后疼痛突然消失,就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来的迅猛,去的也快。
抬眼一看,一张略略发黑棱角分明的的面庞出现在眼前,眼神中没有关切,如苏桎一的神情一样,透着冷漠,不过这双眼中还有几丝忧郁。既然身体无碍,何迆一利索的爬起,仔细掂量着眼前半蹲的人,他身着黑色锦衣,袖口用金线镶绣着莲花,腰间系着月白色的腰带。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便将苏棯煜留下的纸条递给她,“这玉镯取下,你便会死,我劝你不要这样做。”话毕便出去了。
怎么这些人说话都这么不客气!随后几日苏棯煜便知那日救她的是苏桎一的贴身侍卫夙夜。
当然夙夜不过是遵苏桎一的命令去询问何迆一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却正好遇见她取下了玉镯。二堂主苏棯煜与何迆一的事情他昨晚才知道,具体不是很清楚,看了苏棯煜亲笔的留言,才明白何迆一是取下了镯子才晕倒在地,立刻将他八级的暖性炼魂从体内散出,又蹲下将玉镯为她戴上。
才刚离开苏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何迆一便从死门关走了一趟,那种疼痛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新,不再愿意有第二次。可这种程度的疼痛,苏棯煜却是每日都经历一次,并且坚持了近五十日。
这次的教训也是何迆一随后几日安分的原因之一,可天一晴,又又进了这样广袤无边的大草原,何迆一突然想找人倾诉她心中的兴奋与之前几日的苦闷,想躺在这无边的草地上,任凭长草将她埋没,想骑在马上,向天际奔去。
来到草原的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一队人悄然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中钻出,重新上路。何迆一晚上在车里休息,直到太阳升起时才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苏桎一。
第60章 密室七日无情丹
若是过去,何迤一一定会吓的大叫,可这几日她每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苏桎一以及他那张冷漠的脸,所以,现在她完全不感到奇怪,爬起来将凳上的食物拿起就往嘴里塞,看也不看身旁的人一眼。
觉得坐着不舒服,重新爬在毯子上,“你每日输入我体内的是什么东西?”
“你不必知道。”看着眼前一身男装,却没有一丝男子气概的何迤一,他不由得将这同样的脸庞同苏棯煜男装时比较。棯煜男装时有一种男子的锐气,一种傲然之气极其扎眼,而用着同样身体的何迤一却只能勉强称作文气。
“你不会是要害死我吧。”何迤一斜着眼,心中不住的嘀咕。
苏桎一哼了一声,在这种关键时刻,每日为何迤一耗费整整一个时辰的炼魂,身体明显的虚弱,还好行军隐蔽,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更本无法全力迎敌,“若不是因为棯煜,我也不会将你留在车队中。”无论的率军打仗,还是雨堂的任务,从来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留在他的队伍中。
“那个凶女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啊?除了这同样的臭脾气,真看不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何迤一吃了一大口饼,嘴中塞的满满的,一口咽下去又急忙说道,“你那个蓝色的东西真不是要害我?可我每次都冷的直哆嗦,你能不能弄热点?还有,我又不会跑,你干嘛点穴啊?”
何迤一失忆后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惧,即使苏桎一一脸黑线,她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可看到这样开心的面容,苏桎一不由得一怔,他当年答应教苏棯煜武功这个决断是否正确?若棯煜不是跟着他习武,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冷淡的性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思缜密,活的不痛快。若当年没有答应棯煜,她现在或许也会有这样灿烂的笑容,而十年前的仇恨也早已放下。
至于为何要点何迤一的穴道,只是嫌她唠叨,嫌她烦。这女子在失忆前也不像现在这样喜欢言辞啊?怎么失忆后性子会变这么多?“我可以不点穴,但你能保证不能说话或者乱动吗?”
何迤一猛劲的点头,“没问题,大少爷,坐一个时辰又有什么不可?”他毕竟是自己失忆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虽然看那张面瘫脸不顺眼,却也不讨厌他,更何况她的小命还要靠苏桎一来保护。
她吃完早饭,拿着手帕用力的擦嘴时,苏桎一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倒出一颗药丸,灌入口中。
这是林骕萧师父南山采蕨配的解药,解他身上的无情丹的毒。皇后寿辰前一日,林骕萧在路上将他截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南山老头给你的药,他说当年那颗药的制成他脱不了关系,就配了解药给你。”
这无情丸本制成后药方被人摧毁,根本没有解药,如今这药是南山采蕨费了多年心血制成的,绝不像林骕萧说的那样轻松,而且无情丹用药别致,都是些稀有之物,如今配的解药,药材一定更稀少珍贵才是。这个道理苏桎一自然明白,盯着药瓶深思,不由得想起十年前,也就是苏棯煜的母亲,他的师父柴梓去世的第二日的那个夜晚。
柴梓的死给了苏禄之极大的打击,听到消息后勉强撑着见了柴梓的遗体一面后立刻昏迷不醒。苏桎一当时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经有让人臣服的气魄,因苏禄之的公务四人离家在外,他精明的生母并没有与他们在一起,甚至管家刘叔也不在。十二岁的他便撑起了这份责任,先将昏迷的父亲送入医馆,又派人将消息传回苏府,然后安排了人照顾苏棯煜,虽然心中很悲痛,但也绷着一根筋处理这一切。
让他没想到的是,晚上时几个武功极高的人闯入他的房内,他炼魂虽然已练至六级,但终究抵不过,最终被灌入无情丹。吃了无情丹的他便如猝死一般昏迷不醒,那些人将他关入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线的暗室中,不知是第几日他才醒来,看到自己的处境他没有丝毫慌乱,静坐运气,竟发现自己中了七日连环的无情丹,而且已经吃了七粒,否则他也不会醒来。
醒来的当日,他的母亲便带着一队人将他救出。
。。。
见苏桎一没有反应,林骕萧眉稍一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十日一粒,共十粒,每次吃后将炼魂运作一个时辰,百日后这毒便解了。”
“劳驾了。”
“你是信不过我?这药有问题你不吃便是。”林骕萧说的漫不经心,丹凤眼里透着几丝狡黠。
苏桎一当即将药装入怀中,眼神尖锐的撇了林骕萧一眼,“我怎会不信麦国皇子?还望皇子给南山先生带个话,向他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向来目中无人的林骕萧猛的一怔,他怎么知道的?从小就离家,如今就是母后也不一定认得自己,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去不盈阁买了几盒胭脂,又调戏了不盈姑娘的缘由?谁让他把自己的总堂设在胭脂铺里,这也不能怪别人啊!
而且也不是他调戏的不盈啊,分明是不盈自己倒入他怀中,又一声一声公子的叫着,“我不过是去了一趟胭脂铺,你何必专门去调查我的身份!谁告诉你的?”林骕萧原本开玩笑的话语在最后一句变得认真起来,是的,他的身份是一个秘密,本不该有多余的人知道的。
“子桑骕萧,你的身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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