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色穿着厚厚的毛衫,因为冷她带上衣服后面的帽子,脸陷入阴影里,低声说:“许君然,你来做什么?”
许君然说:“陪你过年啊。”
“哈?”江白色一笑,身体微微抖动,“……你还真是个笨蛋。”
许君然一直看着她,片刻的沉默后,许君然把江白色抱入怀里,轻轻地说:“切,到底谁是笨蛋啊。”
洁白的雪花落在江白色的眼睛里,顿时化为水珠,呆呆地缩在许君然怀里,江白色瓮声瓮气的说:“许君然,我不喜欢你。”
许君然了然地笑笑:“我知道。”
你征服了我的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也可以偷走你的所有,所有。爱,本来就像个游戏,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会取得胜利。
喧闹的街上,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随处可见甜蜜欢乐的气氛。
许君然看着江白色,再看看旁边的情侣,突然跑开说道:“你等我一下!”
江白色看他越跑越远,她抬头看天,雪还在下,不大,却也积了薄薄的一层,脆弱的很,脚一踩就没有了。
“给你。”不知何时,许君然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江白色的面前。
江白色小小的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到心里的颤动,却只是一刻,她马上反应过来,淡淡地说:“我不要。”
许君然大惊:“为什么啊?”
“我知道玫瑰代表什么,许君然,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许君然眼里的笑意消散:“江白色,你在找架吵吗?”
江白色眼中只有那一片红,冷笑:“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什么期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许君然觉得浑身发冷,彻底火了:“江白色你以为我真得喜欢你吗!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看你可怜而已!你以为我找不到女朋友了!”许君然把花一扔,愤愤走掉。
鲜红的花束被狠狠地扔在地上,花瓣苍凉的散了一地,红的如血,火的似情,如血是她的心,似情是他的心。
江白色蹲下,看着那花,嘴角的笑,只有伤痛。
一生中,总会有些事,常常让我们很无奈。也许是爱情,或者是友情,却没有一样是江白色想要的。
13我什么都能给你,唯爱不能。(回忆篇)
而后过了一个星期,清晨,江白色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二十出头,模样清俊,身形儒雅,笑容微淡。
江白色一愣。
男人向她点头,友好一笑:“你好,我叫许哲,我是许君然的哥哥。”
江白色呆住,无声地张嘴一句啊?
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欧式别墅,绿水假山,门卫严格。看来那家伙家里很有钱啊,江白色心里想。
许哲领着她一路直行,在一座别墅前停住,许哲开了门,笑着邀请她:“请。”
江白色打量这所房子,太过金碧辉煌,给人不寒而立的感觉。
上了二楼,许哲带她来到一间房门口,笑容温驯,声音里充满期待:“那么,江小姐拜托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江白色恍惚,偌大的床上好似卧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身形瘦弱得仿如寒冬的第一片新雪,让人不由自主有把握不住的感觉。
听到声响,那人只动了一下,如录音机卡壳,声音沙哑而哀伤:“……哲……我不是说过……别来烦我……”
江白色沉默着,轻轻地喘气,然后,她走到他的床边,与他视眼相对。
同血一样颜色的双眸,一遇上那双眼睛,江白色的思绪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许君然,你玩这种把戏,只会叫人看不起你。”
许君然把脸抬了起来,满是血丝的双瞳眨巴了两下,眼里满是疲倦:“你别管我就是了。”
江白色突然沉默了,转身。
许君然的眼里流露出了恐慌,下床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
江白色看了看他抓她的手,那一瞬间时光的沙漏似乎凝住了,她叹气:“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许君然黯淡的双眼蓦然变亮了,从他的眼帘深处,逐渐浮现出一种东西,蓦地,下一秒他冰冷的唇就轻柔地贴上了她。
江白色没有动,她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仰着脸接受他那沉醉的吻。
许君然的一双眼瞳一眨不眨,里面全是满得要溢出来的眷恋,他用力地抱着她,用力得像要把两者的血肉融为一体一样:“江白色、江白色、江白色……”
餐厅早就放好了琅琊满目的食物,许哲笑着说:“来吃饭吧。”
许君然牵着江白色的手,坐下,不满地说:“怎么没有我喜欢的墨鱼?”
许哲笑着说:“你好多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不知道江小姐喜欢吃什么?”
江白色回他:“随便。你可以不要叫我江小姐吗?”
许哲为难地一笑:“那我叫你什么?”
江白色说:“叫我白色就好了。”
“不行!”许君然炸毛,生气地说,“我都没有叫你白色,他凭什么叫!”
江白色头痛:“这只是个称呼。”
“那也不行,那我也要叫你白色。”
“……”
许哲:“呵呵。”
江白色皱眉:“你能把手放开吗?汗太多。”
许君然:“……”
饭后,许君然依然粘着江白色,一双手像是长在江白色身上一样,脸上一丝憔悴也看不见,精神抖擞。
江白色说:“原来你是他的表哥。”
许哲放下咖啡,笑着说:“是的,君然的父亲是我妈的大哥。”
许君然不屑地说:“你别看他这样,他已经22了,他妈18岁就跟人私奔生下他……”
“君然。”许哲的眼神一瞥,“不要在客人面前说这个。”
许君然被人打断了话,竟然没有生气,眉头一皱:“切,不说就不说。”
许哲继续说:“我受阿姨之托,偶尔过来看看君然,上个星期,我开门,竟然看到他倒在客厅地板上,着实是吓了一跳……”
“啪!”许君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视,“不该说的废话就不要说!”
许哲,默。
良久,江白色像是感应到许君然的目光似的,她抬起脸庞,盯着他,然后转头看许哲:“许君然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许哲微微一惊:“你不知道?君然的父母主要是做房地产的,也有做金融,物流,全球百强企业许氏明产,谁人不知?”
江白色怔,不说话。
许君然笑嘻嘻地揽过江白色的肩:“怎么,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白色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太美,许君然失了神。
“许君然,你还是别靠近我的好。”
“啊?”
高三第二学期,也许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自己的份量,也许是看开了,也许是累了,一个个都不再紧张的死复习,只是轻松的谋划,考大学的考大学,找工作的找工作。
让人吃惊的是,在高考临近的时候,江白色竟请了一个月的假。
许君然知道是她家里有事,不过,他不明白,难道还有什么事比高考还要重要。
她的淡漠,她的冷静,反而让许君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江白色……曾经无数次用不能再温柔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许君然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而后是让人窒息的高考。
优秀的许君然轻轻松松地走出考场,一个月的加紧复习,学校,回家,生活就一直这样重复着,像一池温水一样波澜不惊、单调、乏味,已经叫他累的够呛。
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江白色那个家伙高考前就请假了,她应该直接去考试了,许君然想着,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他记得她的学号,等成绩下来他帮她查好了,她去什么学校他也去什么学校,反正,她别想从他的手里跑掉。
许君然嘿嘿笑着,完全忘记了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以前向他告白的女生就多,也许是要毕业了,也许是要分开了,女生们更是丢开了面子,蜂拥而上,迫不及待的向他表示真心。
这都是第几个了?看着面前红着脸说话的女生,许君然发着呆,受欢迎如他,为什么只有江白色看不上眼?
他越想越生气,气完了,惺惺念着的依旧是江白色。许君然抱头,完了完了,自己为什么只对她死心塌地?爱情的火焰轻快地跳动,他最深的爱恋,只属于江白色一个人。
女生红着脸说:“……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许君然突然扬起一抹坏笑:“不行哦,因为,我有女朋友了。”
女生一脸要哭的表情:“……我能知道她是谁吗?”
许君然的手在发上揉啊揉,憋着偷偷笑:“谁啊?呵呵,我的女朋友,她是江白色。”
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老师早就打了电话,父亲也说好不容易三年高中毕业,去拍个照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走到学校门口,却再也走不动一步。江白色看着学校的大门,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里,自已还有梦吗?还有吗?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所以,她亳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天晚上,江白色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心急如焚的她,凌晨时分,在大街上拦车,但是只要司机听到她说的地方都摇摇手拒载,她无助,她绝望,她把嘴角咬得出了血。
马路边上,江白色蹲下身子撕心裂肺地大哭。
无边的绝望,就像是没有魂魄的娃娃一般,如同受了万箭穿心般的激烈痛楚而没了生命,江白色晕倒了。
醒来是白色的医院,江白色只觉得全身都在痛。
许君然看她醒来,勃然大怒:“你这个笨蛋!发着烧大晚上的在外面瞎跑什么!”
江白色不语。
许君然的眼里满是心疼:“江白色,你最近很奇怪,你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白色还是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说:“许君然,带我回家吧。”
别墅的房间里,许君然把江白色安顿好,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江白色闷闷地说:“许君然,我是叫你送我回家。”
“不行,等你退烧了,我就送你回去。你现在就在我家待着,我叫哲给你买药了,等下拿给你吃,你先睡。”
房间里安静下来,江白色最终疲惫地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江白色醒了过来,屋子很暗,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浓稠的黑雾,寂静无声。
江白色赤脚下了床,慢慢地走出房间,她走进许君然的房间,来到他的床前。
许君然还在睡梦中,面容仿佛初春的第一缕风,一直晕染到江白色的眼底。
江白色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在想着什么,骤然打了个寒战。
许君然一个惊然,朦朦胧胧地睁眼,呢喃着坐起来:“……白色?怎么了?”
江白色沉默着,眼里有柔柔的火苗轻盈的跳动,她轻轻上了许君然的床,与他视线相对,四肢撑着,缓缓地爬向他。
许君然一愣,身体一僵:“江、江白色?”
江白色贴上他的胸,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波澜,依旧不说话。
许君然抱着她温热的身体,心花怒放:“白色,怎么了?做恶梦了?”
江白色的心跳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脸上有着一丝莫可言状的伤,然后,她凑过脸,用柔软的唇吻了许君然。
许君然的身子蓦然僵硬,头皮一炸,她主动吻他了!片刻后,他强烈地回吻她,牙齿与牙齿的碰撞,舌头与舌头的牵制,缠绕,喘息。
一刹间已是意乱情迷,许君然的吻狂乱而热烈,舌尖探进她的口中,江白色笨拙的回应着他突然袭来的热吻,吸咽着甘露般的津液。
意识开始迷离,脑子里有残存的理智,许君然盯着江白色的眼睛,喘着粗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江白色被他压在身下,偶尔的几下喘息和**,姣洁的月光下,眼里有美丽的光华,她小声地说:“我知道……”
她只说了一句,已足以叫许君然崩溃发疯,他的吻重新覆上,此时此刻,他想和她缠绕!他想跟她结合!他想要她!
月光下,江白色柔腻白皙的身体发着淡淡的光芒,两条光洁的修长大腿,更是让他不自觉的眼晕迷乱。
只是一瞬间,他就进入了她。
“啊——”撕裂的痛让江白色抑制不住地**。
许君然紧抱着她,奋力的耸动,嘴里本能地叫着:“江白色,江白色,江白色……”
渐渐的疼痛不在,江白色的**破口而出。
喘息声蓦地增大,缠绵如狂风暴雨,弥漫而醉人的情欲,旖旎一室。
第二天醒来,江白色睁开眼睛,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叫痛,微微有点颤抖,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梦中的许君然,没有吵醒他,下床轻轻地穿衣服。
门口,许哲面无表情,眼里却藏不住失望和鄙视,他递给江白色一包东西:“这是阿姨给你的,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
江白色眼里有异样的情绪,微闭了闭眼:“我会的。”她狠狠握着那包东西拖着满身的伤痛离开。
两个人的世界,倘若其中一个身上背负了太多,注定双方都得不到幸福,不过,还好,许君然,我还未曾爱你。
江白色慌慌张张跑到街上,总算拦到了车,气喘吁吁刚坐下,拨通了电话:“苏医生怎么样了?钱我拿来了。”
话筒里传来声音:“江小姐,就在刚才,江先生已经去世了……”
江白色一僵,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自己的胸口,好闷,闷得人透不过气来,满心的忧伤震耳欲聋的咆哮着,无处宣泄,夹杂着些破釜沉舟的绝望。
出租车后座上,江白色,泣不成声。
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我想要回报你,等你回来,我在等你回来,可是为什么,你不回来?你不再回来?
从此,江白色就这样从许君然的生命里消失了。
后来,许君然才知道,江白色没有高考,没有来拍毕业照,她连毕业证书都不要,就这样,无声无息,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许君然心里的痛楚越发翻涌起来,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抖着!挣扎着!明明他们那么的近,明明他们那样的贴合,明明他那样的爱她。
她不见了!不见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那种恐慌,那种痛,犹如身体里的骨髓被深深割去,痛得他打滚!
许哲告诉他,江白色接近他,不过是为钱,二十万轻轻松松买断了他的爱情,她不爱他,根本不爱他。
不,不!
不是的!
好痛苦!撕心裂肺的痛!亦狂亦趋!
许君然惊骇大叫,手紧紧抓着衣袖。
我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不爱我!我不相信!她明明那样的表示,他明明已经拥有了她,他还记得她的吻,她的体温,她的身体。
就算是这样拼了命为她辩解,为她担护,许君然的心里依旧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许君然的眼眸瞪大,凄厉大吼:“江白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江白色!”
……
操场上,江白色和许君然并肩坐着,阳光媚眼,云淡风轻。
江白色认真地说:“我的记性很差。”
许君然笑着问她:“有多差?”
江白色看他,问:“什么有多差?”面无表情。
许君然:“……”
江白色懒得再说一句话。
许君然瞪大了眼睛看她,然后微笑:“放心好了,你记性差,那我无时无刻的在你身边就好了。”
……
为什么?为什么?江白色,你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