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然后是三声更响。
“现在才三更,离天亮还早。好久没去盘龙宇了,进去看看。”她盘膝打坐,静气凝神,内视泥丸宫,与五彩石沟通一刻钟后,白光一闪,消失不见。
悠悠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影刚消失,那破庙大殿里走出两个道士打扮的人:一中年人一老者。
中年人道:大哥,看吧,太可惜了,到嘴的肥肉就这么不见了!好不容易来个有灵根的女娃,你非要说观察一阵再动手,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老者道:“无妨,这女娃消失时周围并无灵气波动,方圆十里内没有她的气息。”老者抚抚下巴,思索片刻后道:“蹊跷得很啊!这女娃身上定有异宝!”老者眼中一道厉光闪过。
中年人不满道:“有异宝又如何?咱们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此次去原始森林凶险万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老者瞪那中年人一眼,道:“那你今晚抓了那女娃又如何?那女娃虽有灵根,现在却只是个普通凡人,连练气期都没达到,做炉鼎效果与普通女子无异。”
“咱们可以杀人夺宝啊!”中年人拧着脖子道。
“你没看到那女娃静坐一刻凭空消失,怎么知道她身怀异宝?”
“咱们…咱们可以搜魂啊!”中年人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愚蠢,你以为老夫跟你一样鲁莽?刚才她一推门老夫就探查过她,神识根本进不了她体内半分,怎么搜魂?老夫活了一两百年,在修为低于老夫的修士和凡人身上重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再说咱们虽没抓到她,却知道了她身怀异宝,他日若是再见岂不是人财双收?这也许会成为我等的机缘也未可知啊。”
中年人原本不满的脸色渐渐转为喜色,对老者拱手道:“哈!还是大哥思虑周全,小弟佩服万分!”
老者抚抚下巴“这秘密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这世间异宝难得,让它留在小女娃手里对我们更有利。”
中年人赶紧应诺:“那是当然,大哥尽管放心!”说完二人化作一道遁光向远方飞去。
这边刚进入盘龙宇的悠悠,站在小院子门前,闭眼,深深的吸气:“还是这里的空气最清新最干净啊!”明明只有大半个月没进来,她却觉得似是离开了好几年。
她慢慢的走进院门,正要继续迈步,一道白光冲过来,悠悠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挂了一个白玉娃娃。
“哇~~~悠悠啊悠悠,你怎么这么狠心,说好每天来陪我玩,这次一连二十天都不来,哇~~~,你好狠心好狠心~~~”
悠悠好笑的拍拍玉娃的小肩膀,拿出小时候哄弟弟的架势:“哦~~玉娃乖,玉娃别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安慰了好一阵,玉娃总算停了下来,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一脸幽怨的望着她。她忍不住掐掐玉娃脸蛋道:“不是给你道歉了吗?好玉娃,别生气了,咱们去看看药田吧!”
二人到药田转了一圈,药田非常整齐,没一丝杂草、里面的植物虽没用流年壶浇灌,长势却也是极好的。看其生长速度,比外面的植物至少快上一倍,这也许跟盘龙宇内只有白天没有夜晚,又灵气充足有关。
然后二人来到莲花亭内坐下,玉娃不喜欢坐地上,跳到她的小膝盖上坐着,“悠悠、悠悠,快说说你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
一提起这,悠悠心有不快,脸色暗淡下来,她将这些人的经历慢慢的给玉娃讲述了一遍。沉浸在回忆中的悠悠,直到快讲完时才回过神来时,低头看玉娃,这娃正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她。
玉娃见她看向自己,眼泪立马涌出,一头扎进她怀里,大哭道:“悠悠啊悠悠,你好命苦啊!哇~~~”
悠悠又是好一通安慰,心里嘀咕:到底是我受了苦还是他受了苦啊?明明该被安慰是我才对吧?
玉娃慢慢平静下来,一边抽鼻子,一边爬起来去扒她衣服,悠悠大急,“你这小色狼,小小年纪不学好……”。
玉娃道:“色狼是什么?我只是想给你治伤啊!”
悠悠脸一红,自己是不是在春满楼里面被污染得太严重了?这么个两三岁的可爱小玉娃儿……,她甩甩头,赶紧道歉。
她红着脸将将衣服褪下,后背上的鞭痕虽已愈合,那纵横交错的痕迹却依然存在,伤口长出的新肉略微突出,颜色与它处明显不同。
玉娃小心翼翼的摸摸一处凸出的新肉,哭丧着脸:“悠悠,你真命苦,是哪个混蛋,让我帮你去宰了他!”
悠悠看玉娃那气鼓鼓的脸,觉得好笑,捏捏他的脸蛋道:“没事儿,不疼了,玉娃对我真好,谢谢玉娃。”
玉娃红着脸扭扭捏捏:“不用谢,悠悠对玉娃好,玉娃就对悠悠好!”
“玉娃,你不是说可以治好我的伤么?怎么治?”
“啊,对了,你转过身去!坐好不要动!”
玉娃对着她后背有伤痕的地方慢慢的小心的吹气,微风拂过,那些伤痕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伤痕处扩散,重复几次,等所有的伤痕全都被新长的皮肤漫延过,原本高低不平的疤痕慢慢脱落,露出来的居然是完好无损的皮肤,与周围皮肤无异。
玉娃拍拍手,道:“好了!”
悠悠看不到后背,只好伸手到后背上摸摸,居然一点痕迹也摸不到,光滑平整细腻,原本有些伤痕一碰就会隐隐作痛,现在居然全都好了。
她拉好衣服,高兴的抱起玉娃,在他脸上狠狠的啃了两口,道:“玉娃真棒!”玉娃乐的咯咯直笑。
其后,悠悠在莲花台上打坐修炼了两个时辰,调整好身心,准备离开了盘龙宇,快快回家。
走到小院门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现在身无分文,丘中城里除了春满楼那群人,其他的一个不认识。再看自己全身上下,衣服倒是不错,能值几个钱,可卖了衣服岂不是要光着身子?头上只有几根头绳再加几朵珠花,这些买起来要花几十文,卖出去却是分文不值。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于是悠悠回去跟玉娃要了支五百年的人参后,才出了盘龙宇。
悠悠回到城中破庙中,一条癞皮狗不知从何处叼了一根骨头跑到院子杂物堆里啃,看到凭空出现的悠悠,吓得跳起来,冲着她汪汪汪直叫。
她左躲右躲的出了破庙,现在已是辰时,天色大亮,天边朝霞一片,近处街上时有挑着担子的挑夫走过,看到一清秀小姑娘从破庙出来,面色诧异的打量她几遍后,挑着担子飞快离开,似是后有恶鬼在追。
她一头雾水,将自己打量一遍,又摸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嘀咕道“很整齐啊,身上没什么东西啊,这些人真奇怪!”她无奈的摇摇头,离开破庙,一边走一边打听附近的当铺。
某当铺里
悠悠站在一台面与自己眼睛平齐的柜台前,柜台后一看似老迈的瘦老头儿拿着放大镜对着她脑门扫描几遍,“女娃,要当什么?”
“五百年人参多少钱?”
老头儿眯起那透着精光的老眼,放大镜又伸到她额前扫描一番,“一两银子。”
悠悠一头黑线,幸好先问了问,这死老头儿心真黑,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唉,唉!姑娘,别走啊,你有五百年人参?”原本看似老迈的老头儿双手撑着柜台身子探了出来,见悠悠转过头,马上又陪起笑脸道:“姑娘别走啊,价钱好商量!”
她冷冷的望着老头儿,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老头儿伸出两根手指:“二两,二两如何?”
看悠悠还是不为所动,一咬牙,看似极其痛心的伸出一只巴掌,“五两,不能再多了,就五两,姑娘,你真有五百年的人参?总该拿出来给老头子验验吧?”
她摊摊手:“没有!”
老头子立马跳了起来,“你这死丫头,没有人参来问个什么劲儿,大清早的你找我晦气是不是?”
悠悠冷哼一声:“哼,看你们到底有多黑心!”说完转身就走。
在她走出不远后,当铺里闪出两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鬼鬼祟祟的朝她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
第二十章 卫子轩
悠悠一边故作闲逛,一边留意身后尾随之人。转过几条街,见某处有许多人围着看杂耍,她灵机一动,钻进人群,左钻右钻,然后窜进一条小巷,躲到一个垃圾筐里,待二人从巷口跑过才赶紧出来,往反方向跑去。
甩掉两人后,她靠着墙直喘气,叹道:“这坏蛋真是无处不在,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要是当时真把人参拿了出来,现在肯定被吃点连点渣儿都不剩。”
她找到一处平民聚居地,先在附近转悠几圈,选了一家家里只有一寡妇和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人家,敲门进去,跟寡妇商量:用自己身上的衣衫换她儿子一套衣服。寡妇很是犹豫,她赶紧把头上的珠花也摘了下来,那寡妇才勉强同意。
换装后的悠悠就是一个白白净净、七八岁的俊俏小男孩,她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然后继续寻找卖人参的地方。刚刚吃了当铺的亏,这次她想到药铺试试,这人参是极好的药材,药铺应该会收。
这次她不敢随便找药铺进去。先是装着为父寻药的小孩,向周围大姑大婶打听。结果真打听到附近有一家叫回春堂的药铺信誉不错,也收草药,周围小山村很多卖药的都是卖到那里。
为防万一,她找了把黑灰把自己脸、脖子、手都涂黑了才进店去。伙计见只是一个黑瘦的小男孩,却并没有恶言相向,反而好言好语道:“小弟弟,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态度让她对这药铺立生好感,问伙计:“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将她打量一遍,有点狐疑,不过却是没多问,“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掌柜的过来。”
悠悠听说过这掌柜的名王道德,做生意童叟无欺,很是受附近居民尊重。片刻后,小伙计便带了一人出来,这人五十来岁,长得胖乎乎,略有些将军肚,脸庞红光满面,应该就是王掌柜了吧!
王掌柜走到她面前,见只是个黑瘦的小男孩,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小娃儿,你找我有事?”
悠悠看看他身后的伙计,掌柜会意,“那跟我去后堂吧,那里清净。”
她有些担心,冲着掌柜招手道,“不用了,掌柜的,你将耳朵凑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好不好?”
王掌柜笑笑,费力的弯下腰。悠悠凑过去,悄声道:“您这里收五百年的人参么?”
王掌柜有些诧异,还是点点头,“那多少钱一支?”
王掌柜想想,道:“要看品相、保存完好度,不过只要上了五百年,至少这个数儿”王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就十两银子!?”
王掌柜笑着摇头,“至少一百两。不过小娃儿,你真的有么?”
悠悠一听,心里早已高兴万分,原以为对方看自己是小孩,最多能拿到五十两,现在这价儿她已经很满意了。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这掌柜,但目前别无选择,衡量一番后还是决定一试,于是点点头。
王掌故笑眯眯的眼睛睁大了些许,看看周围,道:“小娃儿,这里不太方便,你跟我到后堂去如何?我们详细谈谈。”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王掌柜带着她进了后院一间房间,屋内正中一张桌子,两边各一把椅子,一侧墙面上固定着一个大大的博物架,上面摆满各种鉴定药材的工具。
二人坐下,王掌柜开门见山,“小娃儿,把你的人参给我看看如何?”
她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人参,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一见人参,眯眯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双手宝贝的接过人参,迫不及待的拿起放大镜翻来覆去的查看,一边叹道:“好参、好参啊!老夫开店几十年,宝贝见过无数,千年人参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灵气十足的好参啊!”
王掌柜高兴地放下放大镜,捧着人参却不愿还给她,问道:“小娃儿,你这人参却是极好,你想卖多少钱?不过这人参各年份各等级都是有明码标价的,你可不能乱喊价哦。”
悠悠一直仔细观察着王掌柜的表情,见这王掌柜虽极其宝贝这人参,却没有一点儿想要谋算的神色,她心下暂定,合计了一下价钱,伸出两根手指。
王掌柜微微一笑,道:“二百两?好,成交!”
付钱时她要求要一百五十两银票,四个十两的银锭子,剩下十两换成散碎银子和铜钱。
她收好钱,准备离开时,王掌柜叫住她,道:“小娃儿,你这钱财一定要放好,附近有不少坑蒙拐骗的坏人,可要小心一些。”
停顿片刻,王掌柜又道:“小娃儿,你要是再有这样的人参,尽管给老夫送来,老夫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价钱。”
她点头应诺后离开了回春堂,心里挺高兴,来这丘中城,遇到的尽是些坏人坏事,这王掌柜虽不算好人,作为生意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却是很不容易,也算对得起他‘王道德’这个名字。
没走多远,还没高兴多久的悠悠忽然觉得不对劲,又被人盯上了?!转了几条街,那人还跟在身后,她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准备窜进小巷。
才刚起步,“悠悠?悠悠?”身后之人带着疑惑的喊道。
她停下来,转过身搜寻,只见十丈开外站着一个白净瘦弱的少年,见到转过身的悠悠,憔悴的脸庞变得欣喜起来。悠悠看清了,那少年正是自家后山的邻居卫子轩。
卫子轩冲上前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惊喜道:“悠悠,真的是你?!”
她抬头望向卫子轩,一直以为卫子轩是瘦小的,近看才发现他其实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体也明显比自己大一码。
见卫子轩看到自己如此欣喜的表情,她有些感动,问:“卫子轩,你怎么到城里来了?”
卫子轩还没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仍拉着她喃喃自语:“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卫子轩,你怎么到城里来了?”她只好再问一遍。
“当然是来找你的!”卫子轩脱口而出。
悠悠愣住,‘自己什么时候跟卫子轩这么熟了?’
卫子轩见她半天不说话,低头一看,发觉自己有些逾矩了,赶紧松开手,双手背到身后,脸红道脖子根,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卫子轩,你进城是专门来找我的?”
他本想摇头,见悠悠疑惑的望着自己,不自觉的点点头。
悠悠很高兴,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自己以前帮过卫子轩几次,没有白帮勒,又问:“你知道回家的路吗?”卫子轩点头。
“那麻烦你带我回家好吗?”
“好!一点儿都不麻烦,真的!”卫子轩使劲摇手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悠悠笑了,“谢谢你,卫子轩!”
两人相对站了一会儿,卫子轩道:“悠悠,你为什么变得这么黑,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药铺门口看到有个男孩身影极像你,就一直跟着,走了好几条街才确认是你!”
卫子轩没有说的是他这二十天,每天到处转悠,看到与悠悠相似的女孩都会跟上去看个究竟,被人家打过几次后便只敢尾随其后,仔细辨认;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今天让他找到了她。
悠悠又是一阵感动,道:“谢谢你,卫子轩,没想到最先找到我的是你,我叫你子轩可以吗?
“好!”卫子轩点头、满脸笑意,心理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她大气的拍拍明显高出她不少的卫子轩的肩膀。
“我的脸是故意涂黑的,你知道哪儿有成衣铺吗?我去买身衣服”两人边走边说。
二人找到一家成衣铺,悠悠洗净脸,换了一身衣服,看卫子轩身上衣服又脏又破,似乎很久没换洗了,也顺便给卫子轩买了一身。以前客气之极的卫子轩这次没有推脱,欣然换上悠悠给买的衣服。
她本想给老娘弟弟小阳子都买些衣服,可又怕到时候不好解释,以后找机会跟老娘解释清楚了把银票给她也是一样,不急在一时。
下午一切准备妥当后二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二十一章 回家
傍晚红霞满天时,卫子轩才将悠悠送到她家附近,直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