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一下,侧着脑袋,反问叶于谦,“不走?去哪里?”
然后,我看见叶于谦笑了,笑的得瑟,眼神里都满满的是胜利的目光。我刚想说,叶于谦,你在打什么算盘,结果叶于谦却直接打开车门,把我给‘塞’了进去!
我感觉用‘塞’这个字用的毫不过分,可是对叶于谦我却丝毫发不出火来。
回去的路途上,李安雪给我打电话问萧蔷的事,我脸不红气儿不喘地撒了谎,说没联系上。
不知道叶于谦是心有余悸,还是他在找话题跟我聊,再加上刚才是李安雪给我打的电话,于是他就问我说,“你找孟柯来有什么事?关于李安雪的?”
叶于谦轻声的问,他的声色拿捏的很好,不会让觉得他是在过多的关心去过问,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随便问问。对于他这种即认真又不那么不认真的态度,若我说他多管嫌事儿,是不是就会显的我很不大度?
说到孟柯跟李安雪,我这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心塞,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告诉孟柯李安雪怀了她的孩子,可我这倔脾气,就孟柯那态度,我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只怕是让李安雪知道我为了让孟柯知道这事儿还下了工夫,怕是李安雪哪怕要跟孟柯真的分道扬镳,也绝对不会让我为她而委曲求全。
至少,孟柯知道她都要结婚了,他都还是没有动静,可见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只是一般。李安雪早就认了这个结局,她说过:命里一尺,难求一丈!
她说这话时的那种悲凉,让我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李安雪的口中说出的。她这么任性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不曾向命运低头,唯独孟柯,她似乎真的无能为力了。
三年前,孟柯说他要努力奋斗,给她所有,虽然她从来都不要求。三年后,他有车有房,可却觉得她从来都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样子。而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后来,可能我是觉得叶于谦和孟柯关系不错,也许在这件事儿上他能够做上点工夫,于是就对他全盘交托了。
我话才刚一说完,叶于谦便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后来,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自己没察觉到,但叶于谦却在意了,又接着问我,“有什么心烦的事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几年的时间里萧蔷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后跟李安雪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总觉得一切都不像从前那样的简单了。”
我把我心中的苦闷说给了叶于谦听,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忍不住的就全把心事说了,也许是因为当初我俩属于和平分手,也许是因为我实在憋闷的没地儿诉说了。
叶于谦似乎领悟到了我话里的意思,略微的点了点头,也没打算劝我,这事儿,谁劝说也不行,也劝不到我的心窝里。变了就是变了,那番滋味没个一年半载是淡化不了。
叶于谦的车一路往前行驶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后知后觉的一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被叶于谦给带去了哪里。
“新开的韩国料理,带你来尝尝鲜。”叶于谦面带着微笑,解下了安全带,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仍旧如同初见所带来的那种倾心。
我半推半就地下了车,跟随着叶于谦的脚步走向了那家有一番韩国装修味道的料理店。一切都像是叶于谦预谋好的,正在如期地进行。
叶于谦大略地问了我几句,最后决定权全给了他。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总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算曾经我们那么的熟悉,可到底曾经是伤了彼此那么深。而我,这么多年过去,仍旧反省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许,根本就没有谁完全的对了,也没有谁完全的错了,只是造化弄人,仅此罢了。
饭席上,我仍旧没有和叶于谦有过多的交流,叶于谦偶尔换个话题跟我聊聊说说,觉得我可能是不大感兴趣,就又都重新换了话题。
叶于谦和我,就像约好了似的,不提从前,不提这时隔的三年。
略显尴尬的吃完饭,我的本意是各奔东西,叶于谦却叫住我,说和等一下要见一个客户,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再说了,都过来这么远的地方了,他也会负责把我给重新送回去的。
我大概的想了一起,觉得自己现在走一是因为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二是因为现在所在的位置着实距离我住的地方太远。于是,干脆就平静下了心,跟在叶于谦的屁股后去见了一客户。
然而,在见到客户,开始谈话的那一刹那开始,我便已经后悔了。谈话的内容专业性无可比拟,所以,我是坐在那里如同听天书一般的听了将近一个小时,听的我都恍恍惚惚的有点累了,差点歪在沙发上睡去。
客户走了,我就也拎起包包打算离开,叶于谦却做出了一个让我感觉好笑的举动!
“你送我回家。”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察觉地对着门口准备向我走来的叶于谦说道。
叶于谦嘴角微微上扬,“陪我聊会儿天,正好这里有红酒。”
“不必了。”我冷冽地打断了他。
我说了拒绝,可叶于谦仍旧去拿了红酒,端起高脚酒杯,递到我的跟前。可我一想起刚才他把门反锁的那一幕,心头就是一阵难掩的愤怒。
“叶于谦,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我闭了闭眼睛,红着眼眶,泪水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叶于谦很无辜地耸了耸肩,望着我的眼睛,无所是事地把酒店递到我的跟前,继续道,“你觉得我把你当作什么了?”
呵!你觉得我把你当作什么了?直接把问题丢给我?真是狡猾外加无理取闹!叶于谦,你什么时候也会跟我玩心眼儿了?而且还有增无减?
我不吭声,换来叶于谦的一笑而过,他把手里的高脚酒杯又向上抬了抬,递到我的跟前,怒火噌地一下向我袭来,我丝毫没有迟疑地挡开他向我递来的杯子……只听啪的一声……透明的玻璃杯子散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红酒蔓延了一地,就像雪地里盛开的曼陀罗,娇艳至极!
☆、第八章 (8)过路人与稻草人
叶于谦没有为我打翻了酒杯而感到愤怒和懊恼,他反倒是轻抿着嘴唇,说,“没关系,不想喝,那就不喝。”
我像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冷眼瞥了叶于谦几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跟他耗着,明明想逃。
叶于谦把我堵在了门口,我躲他追,最后把我完完全全的给逼入了死角,他还仍不松懈放手。我闭了闭眼睛,努力的压下自己那想要杀人的冲动,“叶于谦,你跟我说,你怎样才敢放手。三年过去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我原本以为你也会是个洒脱的人,至少,我以为我们现在都已经复原,原地满血复活。我希望我们就这样子下去,不要再给对方添堵,不要再去影响彼此的生活,可以吗?”
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当然,我会尊重自己的选择,听从自己的内心。怎么想的,那就付诸怎样的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伤害了你,可以原谅他,但不要再轻易的相信他。因为,原谅是放过自己,而盲目的信任只会给他再次伤害你的机会!
三年前,叶于谦对我伤的不算深,但却让我对爱情的幻想的支离破碎。我没有矫情,也并不煽情,我只是觉得,我还不适应融入那么大的一个家庭,去虚伪的生活。
我总是说叶于谦太过决绝,对了就是对了错了那便就是错了。可,事到如今我才悄然发现,真正决绝的那个人是我!是我陆未然没错!我一味的认为叶于谦三年前没有保护我,是他错了!可我却从不觉得,叶于谦根本就没有那个保护我的义务和责任,即便我们是夫妻!
在叶于谦的眼中,保护自己是每个人的本能,比如我生病了我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别人的提醒永远都只是附属品,所以一旦我没有照顾好自己,那便就是我自己的错,每个人都必须要疼惜自己,一旦生病不知道自己去就医那便就是自己自找苦吃!
可是,在我的意识和认知里,我总觉得,我和叶于谦是一个整体,相辅相成,至少我生病的时候他应多加关心,这才是他应该做的!而不是事后来指责我连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连自己都不懂得该如何去更好的爱惜自己!
当然,这只是一个举例,也只这一个例子就够了!我想我不应该把这种例子放到更大的问题上,它不适应。
我感觉好笑地抬起头,双眼又满是泪花。
“叶于谦,你感觉我和你之间还回的了头吗?当初我逼你多关心我更多一点,你没有做到,现在已经事隔三年,你觉得我们还回的去吗?你以为我对你还有眷恋吗?不!这三年的时光我完全用来消化当初的一切,现在我已经消化完了,所以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不会让我感觉到你是在用心的悔过或者弥补,反倒让我觉得你这人太出尔反尔!不是已经跟我离了婚吗?那好啊,那就这样倔强的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这才是一个我从前所认识的那个叫叶于谦的人。所以,我说我觉得你是悔过,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也许你从来都不觉得你错了!”
对啊,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不过是在他母亲他的家人和我之间的衡量上,偏向了他家人的那一边。
他真的没有做错任何,如果他偏向我这一边,那生他养他的那母亲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待他?
媳妇儿没了可以再娶,娘亲却只有这一个!对于这个总结,我不胜满意,因为叶于谦做到了,而我也终于理解了他。只是,我们却分开了。
我说完连我自己都诧异自己竟然还在跟叶于谦提当年,是啊,是我还没忘吧,要不然这一次回来后也总不至于说起点什么就总是三年前怎样怎样,三年后怎样怎样。怕是时光太浅,而我还没等到一个足以让我忘怀的时间。
我这是在逼叶于谦吧,我觉得。因为我就是在逼他选择爱我还是选择爱他妈多一点。
大略的给我这个下一定义,我自我感觉良好的觉着自己并不是一个什么本质特别坏的女人。只要叶于谦说:陆未然,以后的生活是咱们两个人的,得需要我们两个人自己来创作。我妈,那就承她了,那么大年纪了,你能改变她些什么?
如果,叶于谦这样说了,我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偏偏就觉得我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更不该有这个让他说这话的念头。
罢了,再说的多了就又会显得我无理取闹,像个深闺怨妇似的每天抱怨。
我凝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的矜持和收敛为什么会在遇见叶于谦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了踪影,可这已经过了我该思考反省的时候。
“好聚好散,以后见面不想当仇人,那就做朋友,如果实在是朋友都没得做了,那就做路人。希望我们以后挥一挥手,不带走对方世界里的任何,可以继续努力的生活。”
我像是料定了叶于谦不会放我走似的,等叶于谦出手拦住我时,我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愤怒。
“陆未然,我原本以为你今天没有拒绝我,会跟着我一起走,是因为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可能。所以,我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又伤了你。可是,到最后,你竟然对我是这样的态度!陆未然,难道你真的没有哪一刻会想着,想要跟我重新来过吗?”
叶于谦那受伤的双眸,瞳孔里看我读不懂的忧伤和失落。也许,今天我确实不该跟他过来这边,让他自信心又瞬间爆棚。
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叶于谦,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再重新开始。我只是觉得做朋友,哪怕是做路人都比做仇人来的更为容易,毕竟曾经我们彼此真心对待过,再加上当初我们分开时并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所以我觉得我们是可以一起平静的吃上一顿饭的。所以,我来了,却没有想到引起了这大的误会。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决绝的说了狠话,即便我只是一张口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了这么一行话,可却仍旧让叶于谦的心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爱我的,而我还爱着他,却不能够再次和他在一起。
不论叶于谦是怎么想,而我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个想法,至少我觉得不合时宜,我们并不适合现在就又这样子不谈过去不说未来的就又把彼此拥在怀里。
叶于谦笑着往后倒退了两步,那失意的样子看的心痛,“看来是我想多了,是我一直误以为你还爱着我,心里还放不下我。是我还傻傻的以为你也如同我一样,还一直念念不忘的误以为,没有对方的这三年里自己并不好过。”
叶于谦说到了哽咽,喉咙干涸。他顿了一下,泪就顺着他的眼眶滑落了。我想别过头,可是却移不开视线。这就是三年前我倾注所以倾心爱的男人啊,看他现在被我折磨成了什么样?
陆未然,你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为你牵挂,念念不忘的等了你三年,不为证明他的心意,只因他还不能够彻底的忘掉你,因此无法再找一个人重新开始。
曾经我以为我是他生命里的最特别,可后来我却发现我并不是唯一。而现在,我终于成为了他的唯一,可彼此却过的如此不快乐。我问我自己得到了什么,两眼一闭,不过一场繁华烟云,一声轻叹。
我很想很想上前,哪怕只是安慰上几句,可是脚步沉重的却让我挪不开脚步。
成长,就是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还要微笑着说:我没事。
“叶于谦,这三年我过的很好,希望你也一样。我走了,保重。”我掠过叶于谦的身侧,叶于谦没再阻拦我,不是他不想阻拦,而是他已无力阻拦。他不是一个霸道的男人,而甚至于他是一个温柔的细心的,能够为他人设身处地的一个男人。
只是,我们两个这样的性格……只能彼此活活折磨。
我给苏荣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地点,苏荣二话不说的就要开车过来接我。
在等苏荣来接我的途中,我看到不远处的叶于谦走向他的车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启动。
良久,我看到那个说一不二,坚不可摧的犹如是这世界是最为顽强的顶梁柱的男人,就那样的忽然趴在方向盘上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
而我的多年以来努力修筑的堡垒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轰然倒塌,我的心,犹如是被钝刀一般一遍一遍的搅动着,从来都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别过头,努力的想要跳过去这一幕,可是却发现这一幕幕根本不容忽视。我多想上前,多想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个不算坚实却可以撑起他一小片天空的肩膀。
可是,我却忽然发现我不能,我不能够这么做!这种成长,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体会!即便事情由我而起,我也不该再为他承担起所有……
叶于谦,对不起……
陆未然,对不起。
☆、第八章 (9)过路人与稻草人
我向自己道了谦,对不起这一次没能听从自己的内心。
苏荣来了,他把车子完美的横在了我的面前,人高马大的他发现我的异样端住我的脸,左看右看。
我选择沉默,只能以沉默来诉说我现在情绪不好,可是却不能跟其它任何无关的人坦露任何。
苏荣挡住了我往叶于谦方向看的视线,想必我的眼眶定是通红,可是路两侧灯光稍暗,苏荣并不是看的特别清楚。他微笑着拉过我的手,为我打开车门,我跟着坐了进去。
我像是个坏女人似的,这头还跟叶于谦剪不断理还乱,那头,却又跟着苏荣暧昧不清不分界限了。
苏荣说,“陆未然,我很开心在你需要一个人陪在你左右的时候你能够想到我。”
而我却不敢跟苏荣说谢谢,一旦说了谢谢,一切就都变了模样,而我会更加的罪加一等,罪孽深重。
眼看着李安雪的婚期就要到了,我没能再试图地跟萧蔷联络,而萧蔷最近的这些日子就像是刻意似的,不更新动态,没有最新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