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瞪着双眼睛看着我,眼眶都是红的,我瞅着他,也毫不让步。
最后,我哥低下了头,猛眨了几下眼睛后眼眶通红,“陆未然,你精明劲儿没长,气人的本事倒是大了不少!”
我说,“哥!您这也别跟我吊儿郎当的了,您都什么岁数了怎么还做那么欠缺考虑的事?”
我哥圈起衣服袖子擦了擦眼泪,“你说我跟你嫂子结婚那年家里没钱,那年你起早贪黑的又是发广告又是去饭店洗碗刷盘子的兼职了四五份工作,才给凑出了一万块钱,我现在有能力了有钱了,我凭什么就不能多给你一点?那份情意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我哥也可能是真的憋屈的慌了,就对我说的话多了点。
当初我嫂子跟我哥结婚那会儿是我爸妈做生意刚赔,在这之前我妈跟我爸一商量我爸就同意了,一转手把钱全给了投资担保,可是谁知那几年金融方面不景气,最后也只是追回了少数,以至于家里基本上没什么钱可以拿出来用,而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弄的我哥嫂订婚时我家也没拿出个订婚彩礼钱给我嫂子的娘家。
得知我哥打算要结婚,加上那时我刚好放暑假,于是我就想到了打工,多兼职了几份工作,最后给他凑出了一万块钱的红包,当时我哥嘴上没说可他接这钱时眼里可都是噙着泪花的。可我也没想过以后要让他还我呀,更不用说我万万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事儿跟我嫂子闹的不可开交,甚至还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一说到我哥跟我嫂子结婚那会儿,我这心里头却不免对我嫂子衍生了那么几丝同情。说到底她是在我哥一穷二白的时候跟了他,可最后,却又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离开了他,你说这能不让人感到心酸吗?
我叹了口气,关于这事儿我永远没有太多说话的份儿,更何况这还是我亲哥,这事儿还牵扯到我。
☆、第四章 (5)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
临走的时候我哥定要把这钱给我,可我是死活不敢再接我哥这钱了。
可我前脚才从我哥那里离开,没多大一会儿我手机就又收到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我哥又把那三万块钱给存我卡里了……
坐上公交车,我脑子里全是优优问我是不是我哥给了我三万块钱的画面。我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罪人,旁人都还没给我定罪我却早已自乱阵脚,我光是想一想,就心里头犯委屈,我陆未然从小到大没什么本事,也没做过伤害自己良心的事情,不敢让别人为了我而闹的鸡犬不宁,也不敢让别人活在我的阴影里,可凭什么黑锅都让我背了呀?凭什么我陆未然躺着也会中枪?而且姿势还那么不漂亮。
我抹着眼泪,鼻涕一大把。
叶于谦在我快要下车的时候打电话质问我,“陆未然,你怎么还没下班?我看别人都走了。”
我吸了吸鼻子,有一种想立马投奔到叶于谦的怀里躲避一会儿外面世界的冲动,我红着眼眶,“我今天没上班,去我妈那里了。”
电话的那边,叶于谦沉默了有两秒钟,然后,电话悄然挂断,没等我多说任何一句,也没有任何他的一句慰问和再见,我顿时就又哭笑不得了,原来老天给我开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玩笑!玩笑闹大了就是笑话,就是在*祼的怀疑和嘲笑我的智商!
我回到家的时候叶于谦穿着围裙在帮衬着他妈妈做饭,换作往常这该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可现在,这一切却刺痛了我的双眸。
客厅里叶士林四口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吃,没有人主动离我,我也不愿意理人,就径直回了房间。
那顿饭,叶于谦他妈见我回来,就又专门给我做了几样平时我爱吃的菜,并且放在了我的跟前。
饭席上叶于谦他妈零零星星的问我下午有去再挂水吗?我含糊的应着,叶于谦坐在我的左侧,一声不吭。就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副模样,高高在上的就像是一个兵临城下的王,而我,只是不起眼的小兵。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从前,因为每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再回首恋爱中,大多数都会失落感备增。
吃完饭,我也不主动抢着去洗碗,爱抢风头当好儿媳这事儿就都让给楚雨梅去做吧。
只是,当我从屋里拿了衣服去洗澡间时,脚下一滑,咣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我仰天倒地,后脑勺重重的与地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我抱着脑袋痛的惨叫连连,叶于谦闻声从厨房里赶来,并不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儿,亦或者真是发生了什么也大概真是我自找的。
当我看到叶于谦慢腾腾的从厨房门口走出来,而不是慌里慌张时,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如同针扎似的。
我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听着叶士林在外面训斥两个小孩子,而楚雨梅恨不能抽叶士林两个耳刮子。
叶于谦从外面走来,我闭上眼睛,关了耳朵封了心,不闻不问窗外事,权当自己最近倒霉鬼附体。
叶于谦拉着我的手,大拇指腹温柔的在我的手背抚过,我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可却无法回避自己曾经与他爱的那么轰轰烈烈。
“以后有这两个小恶魔在家可得注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他抬手抚去我眼角的泪痕,可我却觉着好笑。
三岁看老,一个个的如同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我生活在这个家里应该要怎么注意?难道要处处防备看是不是有机关和陷阱,那这样这还是一个家吗?今天会在地板上打香皂让我摔倒,说不定明天就会弄一盆子热水等我一开门就直接扣我头上,暗处防不胜防?难道有他们这两个三世祖在我就一定要像防小偷似的在自己家里生存吗?
关于这事儿,这屋里所有人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我和叶于谦却丝毫没有甜蜜可言。虽然我们同睡一个屋,同住一张床,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竟是变得那么的遥远。
我觉得我最近可能是叹气叹多了的缘故,以至于心情越来越多的不痛快,我突然有种给我一张床让我睡到世界灭亡的错觉,于是我便瞌上眼皮,任这世界再怎么破天荒的闹。
翌日清晨,我从一阵吵闹中惊醒,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早上六点钟。
我回头看了看身边,哪里还有叶于谦的身影,我忍住头痛,最后没能忍住地就开门朝客厅大吼了一句,“玩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儿声!属鸡的吗?”起那么早。
楚雨梅瞥了瞥叶于谦他妈那屋,心有余悸的挑着眉收紧了声音,“更年期到了吧?别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我当时就问候楚雨梅她妈了,“你妈更年期才到了吧?”
我啪的一下摔上房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没了睡意就起身去了窗边。我抬头望着天际,低下头却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叶于谦。
等叶于谦再回屋时,我没有刻意躲避,也没有从窗边走开,我不矫情不做作,也不无病呻吟,如果他问心无愧,必会担心我产生误会主动解释给我听。但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即便我问了,我想我听到的也未必就会是真话。
叶于谦从背后抱着我,懒洋洋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了我的身上,我忍着昨天摔倒腰部传来的痛意,没吭声。
耳边是叶于谦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他轻咬着我的耳垂,与我耳鬓厮磨,我想闪躲可最终都忍住了,我想如果他在乎我的感受他会告诉我的。
可始终,睡衣的扣子都被他解开了大半,他也没能开口。
我睁开双眸,劳劳的锁住他的双手,过了半晌,才又缓缓的说着,“叶于谦,你爱我吗?”
叶于谦怔住了,最后干脆自个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抽起了烟,我忽然为自己感到可怜。关于爱和不爱这个问题,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应该说是他不知道他爱我多一些,还是爱吴默沁更多一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为什么不能像其它女人那样的直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为什么我刚刚在犹豫,为什么我刚才没有一个箭步像个女汉子似的直接冲到叶于谦和吴默沁的跟前一人甩他们一耳刮子?我何时变的如此感伤,害怕面对现实?
叶于谦的犹豫让我难堪,他的沉默不语于我来说一分一秒的都是煎熬!我就像是一个走在边缘线上的人,仿佛一朝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我没有问他吴默沁这么早来找他是干嘛的,而他,到底也没能给我一个答案,所以我想以曾经他对我的包容来换取现在自己对他的信任。无论如何,这份感情走到尽头,我也逃脱不了没能经营好的责任。
可能,叶于谦他妈见我近期形单影只,早出晚归,每天一下了班就往屋里钻就不再出门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大爱说话,吃完就闪人了。于是,她就借着我在公司中午下班吃午饭的时间,单独约我出去在外面见了面。
她不复初见我时拿我当个有共同语言的小姑娘来对待了,而是真真正正的以一个婆婆的身份来跟我说话了,“小然,妈这个人也不太会说话,心里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了,你也别介意。”
我没吭声,浅低着头,心里的苦闷愣是没能让我面带微笑。
叶于谦他妈见我没表态,就直入主题了,“士林已经在找工作了,等到他工作稳定的时候,他们一家几口就搬出去住了。现在,眼下他们也没地儿去,你跟于谦两人就多担待一些,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我点点头,仍旧不吱声,叶于谦他妈有些尴尬,就接着说,“雨梅把这俩孩子多少有点惯坏了,以后你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我最怕你跟于谦你俩呕气,夫妻之间气生的多了影响感情,真的,我跟于谦他爸就是这样。”
走了这么长的路,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就忘了来时路,负了最初心。
我怕叶于谦他妈多想,就忙着安慰了她几句,她将信将疑的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在回去公司的路上萧蔷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是不是搞失踪,怎么都不联系了。
我想了想,觉得唯一可以诉说关于感情纠葛上的问题也就只剩下萧蔷一人了,就如实招了,“最近感情不顺,生活不如意,所以失意了。”
萧蔷一听我感情不顺就觉着和我有共同语言了,连忙和我约了一个时间见面叙旧,我一想自己也真的好久没放松放松了就赶紧答应了,催着她说成啊,就今晚吧,正好手头的一个ppt今天晚上就可以完工,过了这两天就又要没日没夜了。
萧蔷琢磨着,估计今天晚上这个时间也还算可以,就答应了。我下班时,李安雪的兰博基尼已经提前在公司楼下候着我,我俩就风风火火的去见萧蔷了。
☆、第四章 (6)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
可能是好久不来酒吧的缘故,五彩缤纷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响闪的唱的我眼睛脑袋疼。
萧蔷端起杯子指着我,“咱们谁都不提不开心的事儿,尤其是你陆未然。”
我说,“哟,敢情现在我是问题专业户了?萧蔷你这事儿妈什么时候从麻烦堆里走出来了,结果把我给推进去了?”
李安雪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也有太多不开心的事儿了,沉默了半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你俩把我推进去了。”
我想问她哪儿不如意了,她就一杯白酒端到我的跟前,“来,干!”
我接过酒杯,一股辛辣入喉,和李安雪喝了个底朝天,萧蔷挺着个大肚子,端着杯果汁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俩,“我也想要……”
玩到了十一点多我们仨终于打算撤离了这个地方,我的手机铃声被酒吧里噪杂的声音掩盖的丝毫听不清楚。
李安雪又自个狂饮了几杯,拉着我和萧蔷就走,“走,咱们仨开个房间斗地主去。”
我还记着自己明天有一个ppt要用,而且明天多半时间都会在开会中度过,就赶紧打断了李安雪,“不成,我还有一个ppt没做完,明天公司还得用。咱们下次再斗,到时候再约?”
萧蔷备感扫兴,她这好不容易从阮家那个大笼子里逃出来,结果还要三缺一。
“陆未然,你够了啊,我们姐妹几个好不容易又聚到了一起,我都放开了,你怎么还那么放不下?乖,那ppt不做了啊,如果你们老板敢说你的一句不是,那你陆未然就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的把他给炒了,然后去我门下当个副总裁玩玩。”
李安雪越说我越心动,越是有一种想要违抗天命的叛逆和冲动,萧蔷用坚定的目光望着我朝我连连点头。我犹豫着,还好仅剩下的那点理智,赶紧把李安雪的胳膊从我的肩上拿开,再不走自个就真过不了自个这一关了。
萧蔷赶紧拉住我,我忙解释,“不行,我这人有心病,这事儿搁我心里今晚打牌肯定全是我输。我得回去了,李安雪,你送我。”
大晚上的,我们仨坐在李安雪那拉风的敞篷车上一路走一路唱,用萧蔷的话说我们简直就是三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似的。
一晃眼,总觉着歌还没唱上几首,车就已经开到了我家楼下。
我抬眼看了看,发现窗户的灯亮着,李安雪就来劲儿了,“要不,我俩上你家去坐坐?”
我说这大半夜的……后来话都到嘴边了,想了想,坐就坐呗,就上去了。
我在前头为李安雪和萧蔷带路,这一开门,我是吓了一大跳。
我望着沙发上坐着的我婆婆和楚雨梅,她们两人看到我们三人先是说了声回来了,然后就请萧蔷和李安雪在沙发上坐下了,楚雨梅客气的不像话。
我瞥了一眼书房,发现叶于谦和叶士林都在里面坐着,还有叶于谦的一个叫孟柯的一个男性朋友。
我说,“你们大半夜了坐我电脑旁玩什么呀!”
叶于谦不说话,我走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显示的全是些我看不懂的编程代码,我就慌了,拉住孟柯的胳膊就不让他再动,“我这电脑上有很多很重要资料,你这干嘛呢,我明天还要用呢!”
“我正在试着看能不能帮你恢复你的文件,再稍等我十分钟。”孟柯从我手里挣脱出双手,我一听,脑袋一阵空白,“我哪个盘的文件?”
“d盘和e盘。”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加着刚刚酒喝多了点儿的缘故,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还好叶于谦及时把我扶住。
我定了定身子问孟柯,“我的那个名叫‘两只小熊’的文件夹还在吗?”
“不在。”
简洁又大方的两个字,让我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里天晕地旋。
我强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谁动了我的电脑!”我一个眼神看向叶于谦,这个家里就只有叶于谦知道我的电脑密码。
叶于谦不吭声,看上去就是抱着要负荆请罪的态度,我握紧了拳头,重复着那一句话,“谁动了我的电脑!”
叶士林站在一旁,明知自己犯了一个不可被原谅的错,“是我着急发邮件,后来电脑没及时合上,小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然后动了你的电脑。”
我咬紧牙关,刚想吼他凭什么自作主张要动别人的东西!可话还没说,楚雨梅就从客厅里跑了过来,伶牙俐齿的站在我的跟前,“我们小一根本没动你的电脑,是你自己电脑有问题了,要不然别人摸一下怎么可能就会全没有了。”
我怒视着跟前那个丝毫不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恨为什么这不是一个烽火狼烟的乱世,那样我铁定一刀上去劈死她!
叶于谦扶着额头,眼看着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强忍了许久再也没能忍住,朝着楚雨梅就大声的吼了,“小一没动你没动吗?你没动电脑文件能自己消失吗?”
楚雨梅吓了一跳,这一次是这么久以来叶于谦第一次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我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如果这个ppt没有办法恢复,那么我会向叶于谦宣布我们的感情也就此玩完了,因为他让我丢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工作和事业。
楚雨梅的气焰在叶于谦发怒后顿时小了不少,拽了拽叶士林的衣角叶士林却也不帮着她,而我婆婆,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