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洪门的?”王进看着眼前这人说道。
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哪管得了他的废话,王进心里一早就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绕过这五个人来到了前院,此刻前院已经没人,王进放心大胆地施展自己闪电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人呢!他人呢!”守住通道的五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正在奔跑的王进很快就停了下来,由于今天的特殊性,大街上到处是警察和一票巡逻的小弟,所以他不能太招摇,蹲在墙角思来想去,房顶的一声猫叫让王进茅塞顿开。
十月初八这天,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年正在各处的楼房之间奔腾跳跃,即使注意到了也是摇摇头叹道——那是谁家的猫啊咋跳的这么远呢?
急速奔跑的过程中,王进散发出自身的神识开始进行搜索,试图捕捉枯荣和尚的气息,屏息凝神一阵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周围空荡荡一片,就是法门寺内也仅有一缕残息,不可能是功力强劲的枯荣和尚发出来的。
这样想着,已经不知不觉跑便了大半个华人街,却还是毫无头绪。正待王进想停下来仔细排查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阴煞之气又出现了,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让王进陡然间燃起了希望,紧紧跟了上去。
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跑掉!王进散发出全部气息紧紧锁着前面的那道阴煞,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那股气息就突然消失了,任由王进怎样探查却是再不能识出来。而脚下正是到了那法门寺。
难不成是藏到了寺里?来不及多想,王进闪身,从一座房顶跳了下来,由于寺庙周围的房子多是一些低矮的平房,是以王进不敢太过招摇,只得落到小巷子里,再翻墙头来到了寺院里。
自从上次以整修为由谢绝游客参观之后,寺庙里就一直很安静,少有人来,直到现在,王进进来的是后院,池塘还是那池塘,竹林还是那竹林,凉亭……等等,凉亭里还有一个身影,看那大红袈裟,锃光瓦亮的光头,除了枯荣还有谁。
王进一阵欣喜,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了下来,边向那凉亭走去,边跟枯荣打招呼,“哎,我说老枯啊,你可是让我好一阵担心啊!那何老六非说你死了,我还寻思呢,谁能打得过俺家老枯啊,你说是不?”
一阵风吹来,竹林幽幽,池塘里几片落叶扰起几波浮纹。风拂过王进的面颊,额前几缕发丝微动,王进却是不动了。因为那风中已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而那微风正是从枯荣的方向吹来的。
大红的袈裟还在风中微微摆动,那个姿势还是那样的威严,只是这一切,在王进看来就像是一个噩梦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闭上眼睛的老僧,像是锥子扎一般的心疼,眼前这个老和尚像父亲一般慈祥,却又跟自己像是哥们一般调笑嬉戏,如果真有可能,王进愿意叫他一声父亲,然后看着他发怒,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是现在一切都不能了,留下来的就只有那嘴角的一抹血迹。
枯荣端坐在石凳上,面色祥和没有痛苦的模样,只有嘴角的一抹殷红。
王进怎么也不会相信,枯荣就这么死了,论他的武功谁又碰他半根毫毛,说的智慧,参天化地无人能及其右,究竟是谁能杀死他呢?
是他!
王进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一股阴煞之气,在洪门堂口,那股气息让他动弹不得,若不是枯荣和尚感到,王进肯定自己会一直僵持在那里,这么说来,就是那个人杀死枯荣的!
看着合上双眼的枯荣,王进面色凝重地对枯荣和尚叩了四个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正待王进上前抱住枯荣尸体,想要回到茅屋的时候,前院里起了一阵喧嚣,只一会儿,人群已经来到了后院,为首的人正是那何老六,旁边则是忙着拦着的几个小和尚,身后是陈林等人。
“看!这就是杀害枯荣大师的凶手!他赶回来就是要毁尸灭迹!”何老六指着王进大声喝道。
顺着那声喊,一行人偏过头,却看见枯荣和尚端坐一旁,而那王进正要上前去动枯荣和尚。
“住持!”几个小和尚看到枯荣和尚坐在那里不说一语,心里一急,来不及估计正在涌进后院的众人,冲到了凉亭中,却看见枯荣和尚嘴角有殷红的血迹,脑袋歪向一旁,显然已经圆寂了。
看到这情景,一个小和尚一把推开王进,含泪说道,“你这个畜生,枉枯荣大师对你那么好,你竟然狠心下如此毒手!”
眼看众人怒目而视,王进有些解释,却在这时,那股阴煞气息再次袭来,而且根据那股气息的浓烈,那个人肯定就在附近,来不及多想,王进移形换位,跳过墙头,随那股气息而去。
“他杀了人就想要跑,不要让他跑了!”
待众人冲出寺庙,哪里还看的见王进的影子。
这次绝对不能让你再跑了!
王进散发出全部的神识,紧紧捕捉那道气息,任凭他百般变换也逃脱不了,王进一心想要捉到跑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在意脚下的地方,反正自己跑的足够高,速度足够快,不担心被人看见。但是很快王进就缓过神来,因为这人明显是在带着自己绕圈子,同样一个地方已经来返了三次了。
正在王进不耐烦的时候,那股气息停了下来,是在一个院子里,待王进落到院子里那股气息忽的又消失不见了。
王进心里暗哼一声,有种你就别动,动一下我就逮到你了。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院落,青砖瓦房,院子里还有一块翻整过的庄稼,因为已经到了秋天,地里已经一片荒芜了,想来这家主人也是蛮有情趣的人了,草草扫了一眼,王进就又把心思放到了搜寻那人的事情上。
“啊!”
突然地,后院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叫,随之而来的就是那股气息的波动。
在那里!
王进身随心动,来到后院,却见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尖叫声还在从屋里持续不断地传来,王进冲到屋里,椅子端坐着一个人,和枯荣和尚一样,面色安详,只有嘴角流着一丝血迹,桌子上两杯热茶还冒着热气。
“啊!”一个妇人听到响动,转身看到王进,又是一声尖叫,眼睛一翻,昏倒在地。菜篮子里的菜洒了一地。
第四百三十六章阴谋
看着眼前倒下的妇人,端坐在椅子上的人让王进感到一阵寒意,因为这人正是方才龙首峰会上的龙头大哥——丁山。
“丁帮主,枯荣大师已经被杀了,你怎么样?”
同在法门寺的情况一模一样,仍然是何老六一马当先,率领一波小弟进了后院,边走嘴里还直嚷嚷着。
“王进!你……你怎么在这里?”问话的是陈林,眼睛里满是惊异,又或是痛心。
窦杰率先冲到屋子里,却看到地上倒着的妇人和已经死去的丁老爷子。
“吼!”一声怒吼从屋子里传出来,是窦杰。
王进知道多说无益,看了一眼何老六,又看向陈林说道,“我会把凶手抓住,还洪门一个公道。”
“放屁!”何老六冲上前来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拿到枯荣大师的信物,就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他老人家,如今连唯一知道真相的丁老爷子都不放过,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真要是千刀万剐也轮不到你!”王进一声怒吼,众人只感到耳边一震,脑袋里顿时一阵轰鸣,像是失聪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看见王进鬼魅一般的身影翻过墙头消失在了视野中。
好一会儿功夫,周围的响动才渐渐传进耳朵里,窦杰已经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丁老爷子已经死了。”好久,窦杰才说出了这句话,嘴唇有些哆嗦,声音低沉。
“陈副帮主,难道这就是洪门的坐堂大爷吗?先是杀了枯荣大师,现在又杀害了自己的老掌门,而其他门人却只是站在这里不闻不问,你……”
“滚蛋!”谭虎脸色铁青地看着何老六,“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吆五喝六!走!”
那声“走”似乎是对着自己的手下说的,又像是对着陈林等人说。
天空的晴朗似乎挂上了一些阴郁的味道,眼光白的有些过分,像是在凭吊这世间的无辜。
十月初八这天下午,道上传出了消息:洪门落砂机分堂堂主丁山,因疾而逝,享年八十六岁,同时作为华人黑道的秩序维护者,枯荣大师圆寂。但是消息中对王进却只字未提,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但是,就像历史有正史跟野史之分,报道有官方和小道消息之别一样,洪门宣布的消息也有了多个版本。
一说,是新晋坐堂王进早就觊觎洪门坐堂和法门寺主持之位,遂先是故作可怜博取同情,潜伏一段时间之后,看到自己的计划完成之后就痛下杀手,若不是众人赶到及时,怕是会有更多的洪门长老要遭其毒手。
二说,这王进是从华夏国而来,而且跟多当势力有瓜葛,遂有人怀疑他是专门潜入洪门的卧底,但是不料却被人看破了身份,在紧急关头实施杀手,虽然暂时消失,但是还会再回来。当然,这看破身份的人自热就是已逝的枯荣和尚和那丁山丁老爷子。
时间一长,这两种说法已经盖过了洪门宣布的消息,世间就是这样,越是不可相信的消息就被越多的人相信。
洛杉矶洪门总部,老资格的洪门前辈都在此。
“陈副堂主,你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吧?”说话这人是总堂的刑堂堂主谭虎,其他人已经回去料理自己帮中之事,所以此刻在这里就只有谭虎一个“外人”了。
陈林坐在上堂,底下是各位洪门长老,按照洪门条例,总堂主出了事,副堂主则可以任职代理堂主,在经过众人商议之后,陈林就坐在了那代表堂主的上堂位置上。
“依谭堂主的意见呢?”陈林手里一串菩提念珠快速地转着,头却偏向了谭虎。
“发布血帖,杀无赦!”说完话,谭虎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现在因为一个王进,把我洪门弄的蓬头垢面,现在道上都说我洪门是一群胆小怕事的鼠辈,帮助让人给杀了,却还在这里商量商量还是商量!耻辱啊!”
陈林环顾一周,看到众人点头的样子,大都是一副同意的样子,心里一阵犹豫,“我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都不是外人,直说无妨。”谭虎放下茶盏说道。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实则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且,这个人就在我们之间。”陈林话一说口,全场寂静,没有人回话。
“我不是怀疑各位,只是觉得事有蹊跷罢了。”说到这里,陈林站起身来,边走边说,“大家想一下,我们是怎么到法门寺的?又是怎么想到去丁老爷子家里的?在这之前,谁又能想到我们会去这些地方?”
关键时刻,陈林发挥了一个代理堂主应该具备的冷静的头脑,在极短的时间内虽然仓促但却正确分析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虽然有所缺失但是也给众人提供了一些新的方向。
果然,经陈林这么一说,其他人开始低头思考。
“你是说……何老六?”说话的人是窦杰。
窦杰虽然职位不是很高,但是因为其耿直的性格以及在处理事件之中的敢作敢当,是以陈林也将他请了进来,而刚才陈林的一番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就是窦杰。
“我早就看着小子不顺眼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里使绊子!老子要去宰了他!”说着话,窦杰就要起身出门。
“慢着!”陈林身后挡住了他,“窦兄弟稍安勿躁,这也只是我的初步分析,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而且万一是真的,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去找他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窦杰没有说话,愤愤地坐了下来。
“那你怎么解释王进也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呢?而且每次都是先于我们到达。”谭虎想了一下问道。
“唉。”陈林叹了一口气,走回到座位上,“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会在我们之前在那里呢?而且……人都是死的。”
屋子里一时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
“既然陈……堂主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本想称呼陈林为副堂主,但是想到现在的情况,也改成了堂主。
陈林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说道,“依我看,王进这人,该杀还是得杀……”
“陈堂主,这不合适吧!”窦杰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
“窦兄弟,我话还没说完,你先请坐。”待窦杰坐下来后,陈林接着说道,“该杀还是得杀,但是这正便宜了暗中藏匿的敌人,所以,我的意见是,在没有查出真正的凶手之前,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追杀令可以发,但是不应该是血帖。这也许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此番话一处,众人皆是心里佩服陈林的头脑,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层面,单是这头脑就足够让人惊叹。
“陈堂主好手段!”谭虎客气了一句,“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谭某就先回总部复命了,毕竟这等大事还是要仔细汇报才好。”
陈林没有挽留,总堂的人有总堂的工作去做,而且出了这等大事也应该去个人汇报,双双抱拳作别之后,谭虎带人离去了。
夜色已经落了下来,黑暗之中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欧阳明日的别墅里,徐静正在和蓝菲菲一起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欧阳明日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端着咖啡,望着被夜幕笼罩的天边。
“菲菲,你明天就要回去吗?”
“嗯。”
“……王进会和你一起走吗?”
“会的,他和我一起乘飞机到我家。”蓝菲菲抱着一大包薯片吃的不亦乐乎,全然不管端坐在一旁的徐静。
客厅中只有电视的声音回荡。
“王兄,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在晚上赶来呢?”欧阳手里端着咖啡,对着窗外笑声幽幽地说道。
他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朝自己这里赶过来,但是在到达别墅附近后却又迟迟不肯进来,仿佛是有什么顾忌一般。
“你是遇到麻烦了罢。”咖啡放在窗台上,幽幽地冒着热气,只是人不知道那喝咖啡的人去哪儿了。
别墅外面是一片荒山,因为这里风景优美,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别墅开发区,而欧阳冲进的方向正是前面的那片荒山。
一个身影正站在那片荒山的背后,欧阳嘴角露出一丝笑,朝那黑影走去,不料,那黑影也只是短暂停留,一个转身后就不见了,欧阳见状,只管追了上去,夜色中,两个鬼魅一般的黑影一前一后展开了追逐。
夜风在耳边吹过,额前发翻到了脑后,迷离的双眼被风刺的睁不开来,但是对于方向的掌握却是依然精确,时而跃过小山沟,时而脚尖点在小树叉上,两个同样飘逸的身影,同是不相上下的速度,让两个人的距离没有被拉开,也没有缩短。
良久,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欧阳也停了下来,两个人相对无言,就那么站在那里。
“是不是你?”
“不是。”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是。”
说话的人正是王进,此刻看来,白天的事情弄的他稍显狼狈,身上只有那一件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脖领露出坚实的胸膛。
王进此刻蹲在了地上,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地上乱画着什么。
“依王兄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知道是谁做的吧?”欧阳说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着王进。
王进低头画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揪不出那只黄雀,把所有的螳螂杀死都没用。”
“所以你就认为我是那只螳螂?”
“以前以为是,不过现在……你应该不是。”
“为什么?”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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