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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似突然想起来般,开口问道:“对了,萨仁怎么样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萨仁,她的心里一直不好过。
“萨仁?格格说的是豪格贝勒的那个侧福晋吧!”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格格放心,萨仁福晋好着呢!不说主子对她极为关照,就是四福晋,也从未难为过她。更何况豪格贝勒跟她感情极好,就是那哈达公主的女儿,豪格贝勒的正牌福晋都要让她三分!”
“哦?那嫡福晋竟会这么好说话?就算她不说什么,那哈达公主能乐意吗?她没有再闹?”哈日珠拉有几分不信地问。
“呵,闹,她怎么不闹!天命汗那里被她闹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命汗敲打过豪格贝勒两回,还作势罚过他的俸,可豪格贝勒回去对着嫡福晋更没有好脸色了,末了,还是嫡福晋亲自进宫去向天命汗请罪,违心地替豪格贝勒说了不少好话,事情才算了了。”
“哦?只怕那哈达公主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吧!”
“让格格给说着了,格格以为那三贝勒为什么还没见到林丹汗便撤了兵?”他愤愤地说:“那三贝勒莽古尔泰便是哈达公主的亲弟弟!”
原来如此,哈日珠拉点点头,“他是故意撤兵,让林丹汗顺利带走我,好给四贝勒难堪的。”
“是,她说什么,自己的女儿得不到丈夫和公婆的喜欢,那主子也别想得到心头所爱!”
哈日珠拉无谓地摇头笑笑,这哈达公主做事还真不替自己留余地,日后有她好受的。
“主子说,格格不必对萨仁福晋有什么愧疚,因着哈达公主多次求天命汗,要她的女儿做豪格贝勒的嫡福晋,天命汗心中早就有换人的打算了,这件事只是个借口而已,格格不必往心里去!”
她心中对眼前这个化名宝善的布善已经有了几分相信,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前一后两匹骏马飞快地向自己的方向奔来。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儿,“那巴图是怎么回事?他竟也听四贝勒的话了?”
“奴才的弟弟叫宝音,格格记好了,以后可别叫错了!”他头也没抬,淡淡地道:“科尔沁在格格的事上对主子阳奉阴违,虽然是惧怕天命汗的缘故,可也惹恼了主子,他们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哦?科尔沁不过是依附大金国的小部落,天命汗要他们这么做,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四贝勒都无法改变天命汗的主意,难道他们还能跟天命汗对着干不成?”哈日珠拉心中有些不悦,说出的话也不那么客气。
“格格别急。”布善安抚地一笑,“就算是看在格格的面上,四贝勒也不会真对科尔沁怎么样,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不然有些人又要不安心了不是!”
见哈日珠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才继续道:“科尔沁选了一批奴才送给四贝勒,格格的侍女和奴才的弟弟都在其中,以后格格到了大金国,也不用担心身边的人服侍不好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经历吧,哈日珠拉最讨厌将人像牲口似的说送人就送人,她自己说好听了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但科尔沁将她送人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犹豫过。
还没等她再开口说什么,一匹骏马飞快地向着他们冲了过来,哈日珠拉心头一惊,瞧着马上人的衣着,似是巴图,可他这是怎么了?这么来势汹汹的!
远处原地待命的侍卫也瞧出不对,慌忙朝自己奔了过来,马上人在自己十步开外猛地一勒缰绳,骏马两条前腿高高跃起,仰天长嘶一声,待哈日珠拉回过神来,一人一马已经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啊!”
紧跟其后的乌日娜却没他那么好的骑术,惊呼一声,猛地朝前方摔了出去。
“乌日娜!”哈日珠拉大惊。
巴图原本就在她的前面,此时在马上一个漂亮的青龙探爪将她拎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哈日珠拉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乌日娜却不领情,对着巴图挥手便打,“放我下去,谁要你帮忙了,滚开!”
巴图身子向后微微一躲,这掌只打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脸色一黑,抬手便将她扔了出去。
☆、羞辱
巴图身子向后微微一躲,这掌只打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脸色一黑,抬手便将她扔了出去。
“啊!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乌日娜被摔得晕头转向,两眼含泪地指着巴图。
“哼!”巴图不屑地赏了她一个白眼,撇回头去不理她。
“够了!”哈日珠拉喝止了她继续找茬的步伐,“你本就输了,人家救了你,你竟这样对人家,还不住口呢!”
“谁要他救!谁要他来装好人!有本事,就让他打死我好了!”乌日娜可怜兮兮地声讨着巴图,“算我看错了呢,哼,你给我等着!”
哈日珠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丫头,不会是对巴图动心了吧!好在巴图那边没有什么回应,也不知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在装糊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如此,好小伙儿也不例外,只是巴图已经有了卓娅,若乌日娜当真对他动了心,那她和卓娅,注定有一个人要伤心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断地打量着巴图和乌日娜,一个目不斜视,一双眼睛里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一个垂头丧气,不知是因为赛马输了,回去要受罚,还是因为巴图的不解风情。
“格格,格格,您可回来了!”远远地,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原本守在帐篷前的人便迎了上来。
哈日珠拉缓缓勒住马,“怎么,出什么事了”
“格格,大福晋派人来说,今儿晚上要举办大宴,给大汗和格格接风。”
“什么?今晚!”哈日珠拉一怔,那也太快了吧,时间这么仓促,他们的逃跑计划来得及安排吗?她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转头去看看巴图和布善,却又猛地反应过来,镇静,绝不能自乱阵脚!
“是啊,大汗说大福晋这些日子也忙坏了,庆功宴上也该有她一份,大福晋贤德,说不能冷落了格格和其他福晋,大汗便做主,把庆功宴和接风宴一起办了!”
呵,好华丽的借口!说白了,不就是他林丹汗这次出征没达到目的,这唯一拿得出手的战绩便是自己了吧!不就是要把自己拉出来好好显摆一下嘛!至于娜木钟,借着这次机会,稳定自己的地位不说,还可以顺便打击打击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娜木钟在林丹汗心中的地位,而自己,不过是个俘虏,比那女奴高不了多少!
“格格,她这是摆明了在羞辱格格,您不能去!”原本沮丧着的乌日娜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愤愤地看着她。
不去?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大福晋生怕冷落了格格,让格格受了委屈,怎么到姑娘嘴里竟成了羞辱?姑娘对大福晋如此不敬,真是啊——”
“啪!”哈日珠拉一鞭抽在他的脸上,生生截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格格!”他捂着脸惨叫着,“奴才犯了什么错?”
“你犯了什么错?”哈日珠拉嘴角含着一抹不屑地笑,冷冷地看着他,“我竟不知自己的侍卫竟然对大福晋的心思这么了若指掌,你对大福晋这么忠心,不如我回了大汗,让你回去伺候她,可好?”
“啊!奴才知错了,格格饶了奴才吧!”他的膝盖终于弯了下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讨饶。
哈日珠拉没心思搭理他,转身便走。一进帐便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掏出布善塞给自己的信,牛皮纸已经磨出了毛边儿,不知在他怀里揣了多久,里面厚厚一摞玉版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工整的簪花小楷。
信里的意思不外乎忆佳人,诉衷肠,末了交代自己的安排,跟布善说得差不多,只是他在千里之外,无法随时了解这边的动态,只能提个大体的计划,哈日珠拉烦躁地将信丢在一旁,就这么天马行空,没有具体方案的计划怎么可能成功!
“格格,格格饶命啊,格格!”帐外响起一个大男人的哭腔。
哈日珠拉猛地一掀帐帘,“再啰嗦,就拖他去喂狗!”
帐外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过片刻,更凄惨地嚎了起来,“格格,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的老额吉呢,格格!”
哈日珠拉正要放下门帘的手一顿,随手指着旁边他的那三个同伴,“你们几个,把他送到大福晋那里,就说他胡乱揣摩大福晋心思,玷污大福晋清誉,如今就交给大福晋处置吧!”
“啊,谢谢格格,谢谢格格!”他大喜过望,若是送到大汗那里,这个罪名足够让自己五马分尸了,连主子都要被自己连累。可若是落到主子手里,自己起码还有条活路。
支开了娜木钟的那四个眼线,她故作随意地一摸腰间,“呀!我的香囊哪去了?”
“怎么了格格?”乌日娜赶忙上前问。
哈日珠拉朝乌日娜使了个眼色,“我的香囊不见了,兴许是刚才骑马的时候落到哪里了,你们几个快去帮我找找!”
把侍卫们都打发出去找东西,她这才转向乌日娜,“科尔沁来人了,想趁今晚他们举行庆功宴的时候带我逃出去,你那里的人手能帮上忙吗?”
乌日娜惊得呆愣半晌,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格格想得那么简单,可如今格格在察哈尔已是俎上鱼肉,要她忍耐着等消息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我去跟他们商量下,格格等我消息吧!”
乌日娜匆忙去联络恩和的人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些侍卫们才陆续回来,“格格瞧瞧,可是这个!”布善一脸恭敬地递上一个香囊,其他侍卫带着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没错,就是这个,待会儿到乌日娜那里领赏钱吧!”
她按捺着紧张的心,接过那个香囊,一回到帐篷便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个小纸条:“今晚行动,听安排!”
她把纸条反复琢磨研究,没错,就这么七个字,其他什么都没写,白费了自己的一番折腾,不,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帐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哈日珠拉慌忙把香囊藏在坐褥底下,门帘掀起一条缝,随着外面人影一闪,一个纸团抛了进来。
哈日珠拉赶忙上前拾起纸团,“别喝酒,灌醉林丹汗,偷令牌!”旁边是一个描绘着繁复线条的虎头令牌图案,她恍惚记得林丹巴图尔身上是有这么个物件。
灌醉林丹汗,偷令牌?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不过好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冬天的夜晚可真冷啊,哈日珠拉裹紧了身上的貂皮斗篷,忐忑不安地来到大帐,被大帐中氤氲的热气一吹,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乌日娜自出去找恩和的人商议对策便没有回来,也不知她那里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就不该把这计划告诉她!
随着她的进来,帐中欢腾的气氛一滞,随即便是一阵雷霆般的爆笑——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哈日珠拉格格!”
“格格能来到我察哈尔,有幸服侍咱们大汗,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可不是!承蒙咱们大汗不弃,格格可得好好报答大汗才是!”
“咱们在这里恭喜大汗了!”
各种猥琐的声音乱哄哄的吵得她的脑子生疼,即使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对这些污言秽语抵触得很,脸上火辣辣的烧,也不知是气得还是骤然冷热交替激出来的。
林丹巴图尔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前,眼中带着得意的笑,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去抚她的脸颊,她下意识的向后躲过他的魔爪。
她逃避的模样令他的眼神一暗,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敢给他难堪!他强忍下心中的怒意,勉强一笑,“穿这么多,也不嫌热?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吧!”
“对呀,对呀,格格快脱了吧!”
“格格在大汗面前还穿,穿这么多衣裳作甚?”
“就是!反正早晚都是脱嘛!”
周围的男人暧昧地大笑着起哄,女人们得意地看着哈日珠拉的窘况,你哈日珠拉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俘虏,是个玩物罢了!别看大汗现在稀罕你,等新鲜劲儿过了,丢到了脑后,看咱们怎么收拾你!
哈日珠拉的手紧紧攥着系斗篷的丝绦,脸涨得能滴出血来,林丹巴图尔勾唇一笑,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将手中的酒杯向旁边一掷,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哈日珠拉浑身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他的心微微一紧,手上却是毫不停留,强硬地拉下她攥着丝绦的手,手指轻轻一勾,她身上厚重的斗篷便滑下了她的肩,落在了她的脚边。
☆、争宠
哈日珠拉浑身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他的心微微一紧,手上却是毫不停留,强硬地拉下她攥着丝绦的手,手指轻轻一勾,她身上厚重的斗篷便滑下了她的肩,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灿若星辰的眸中已是雾气弥漫,身上淡紫色蝶恋花的袍子不住地颤抖着,那蝴蝶仿佛在她身旁振翅飞了起来。
林丹巴图尔看着自己怀里楚楚可怜的小人儿,看着她恐惧害怕的模样,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心疼,还隐隐掺着点美人在怀的得意和征服的快感。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诱惑地低语:“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他看着哈日珠拉得意一笑,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人了,只属于自己!他拉着她的手走上当中的主位,旁边的女人们看得两眼冒火,她哈日珠拉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坐在大汗身边!
他看着哈日珠拉得意一笑,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人了,只属于自己!他拉着她的手走上当中的主位,旁边的女人们看得两眼冒火,她哈日珠拉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坐在大汗身边!
哈日珠拉已经无暇去顾及周围各色意味不明的眼光了,她如坐针毡地坐在林丹巴图尔的身边,身旁的侍女又送上两只新酒杯,想想今晚的计划,自己的使命,她强忍着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抬手拿起身旁的酒壶,将林丹巴图尔身前的杯子缓缓地倒满。
林丹巴图尔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她竟会主动给自己倒酒,他的脸上浮起欢喜的神色,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只觉人生到此再无遗憾。
娜木钟一进帐篷,看到的便是自己丈夫看着别的女人发呆的模样,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女人坐的竟然是自己的位置。
她还没死呢,他就把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安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为此难堪吗?或者说他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自己,他是故意的!
她含悲欲泣地盯着他,心中恨不能将他身边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无奈林丹巴图尔的眼耳神意全在哈日珠拉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还站了一个她。
哈日珠拉心中微微一动,“大福晋来了,大汗一早就等着福晋呢,福晋快请坐。”不等林丹巴图尔说话便抢先站了起来,一脸谦卑恭敬地站在一边,让出了他身边的位置。
林丹巴图尔此时才如梦方醒,“你什么时候来的,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坐下。”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扶哈日珠拉。
娜木钟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更怒,自己来了,他视若不见,如今竟还当着众人的面为了她冷落自己,她恨恨地剜了哈日珠拉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