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嫌膈应,只怕她不来。”
“你不嫌膈应我还嫌膈应,改日寻个借口,把她休了。”
凤铭洛对于让他不舒心的人,向来不手软,哪怕何月婷是个女子,他也毫不怜惜。
慕婉筠弯起眉眼道:“这个好,可是赐婚的能休吗?”
“就是因为不能休,所以得找借口。”
凤铭洛皱着英挺的眉,努力思索什么借口才能把何月婷休了。
“别皱眉,就先顺其自然吧,目前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说的也是。转过来为夫看看。”
说话的时候凤铭洛已经把慕婉筠的头发束好,慕婉筠看着铜镜里整洁巍峨的发髻,有些不可思议道:“看不出来你居然会梳头,梳的还挺好。”
“那是,叫声夫君来听听。”
凤铭洛会给女子梳头,是因为庄宁皇后在世的时候,他经常给庄宁皇后梳头。
“你不饿?你不饿我可是饿了,荷色,拿些吃的来。”慕婉筠才不理会凤铭洛的要求,她睡到现在,可是饿的慌呢。
吃到一半,就听门外丫头道:“王妃,何侧妃来了,在前厅侯着呢。”
慕婉筠吃东西的动作未停下,“让她侯着吧,我吃完就来。”
听到丫鬟回来这般说,何月婷咬牙道:“好,那咱就侯着。”
本来何月婷今日不打算过来,要给慕婉筠一个下马威。
但是昨晚被她摔了的东西要重新置办,置办就得花钱,她一如既往让珠儿去跟管事说。
可是这里不比她在和瑞王府,想如何任性就如何任性,于是珠儿吃了闭门羹。
管事告诉珠儿,王爷说了,靖王府一切事物由王妃做主,现在没到月银发放的时候,要另支银钱得王妃开口。置办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得自己出钱,他们负责跑腿儿。
何月婷自然又是被气得眼睛发红,也是屋里已经没有东西可摔,不然何月婷大约又要摔一屋子碎片。
她是有钱,嫁妆虽然比不得慕婉筠,但是也算丰厚,可是凭什么她要自己出钱?整个靖王府的东西都归慕婉筠,她置办些东西却要自己出钱!
最后何月婷风风火火来到主屋,要直面跟慕婉筠说这个事情,她就不信慕婉筠敢不给。
没想到慕婉筠居然让她等着,若不是身边嬷嬷劝她要隐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撕了慕婉筠。
没多久慕婉筠便来到前厅,凤铭洛却没有跟着一同前来,因为刚刚他大哥找他有事,他就暂且出去一会儿。
本来凤铭洛最近都会很闲,因为成亲是有假期的,皇帝也不要求他去上朝,好好在家陪着美娇娘就行。
“何侧妃来得可真早,倒是我怠慢了。”
慕婉筠笑意盈盈,一副宽厚大度的模样,何月婷不来请安,藐视于她这个当家主母,她也毫不在意。
“既然姐姐来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我屋里东西坏了,想要支些银钱重新置办。管事胆儿小,非得要姐姐开口才行。”
何月婷看着一脸笑意的慕婉筠,觉得慕婉筠也就是个软弱好欺的,看来日后还是要多来这边走动走动。
慕婉筠收起笑意道:“原来何侧妃不是来请安的,而是来找我要钱来了,何侧妃还是叫我王妃好了,叫姐姐我受不起。”
“请安?我是王爷的女儿,用得着跟你个武夫之女请安吗?”何月婷声音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慕婉筠也不发怒,而是轻笑道:“既然何侧妃身份如此高贵,又何必来找我这个武夫之女要钱呢?干脆自己拿钱,想买多少买多少,又与我何干?”
“你!好啊,没想到你个武夫之女倒还伶牙俐齿,武夫就是武夫,教出来的女儿都如此粗野。”
慕婉筠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气急败坏,语气舒缓道:“还请何侧妃注意言行,你觉得一个被削藩没有实权的王爷,跟手握兵权的侯爷相比,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慕婉筠!你别这么不要脸,我父王就算被削藩,也比你个破落户爬上来的粗野贱民强。”
“哼!看来这王爷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在哪里去,开口闭口贱字当头。而且,你以为你还是和瑞王府的千金吗?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妾,要以正妻为尊懂不懂?你娘教你的东西就去狗肚子里了吗?”
慕婉筠对何月婷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和瑞王也是老了不中用了,把掌权希望寄托在这么个嚣张跋扈的蠢货身上。
何月婷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她身旁的刘嬷嬷赶紧上去跪倒,对着慕婉筠道:“王妃,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侧妃她在家里娇纵惯了,只是说话难听了一些,并没有恶意的。”
刘嬷嬷在心里暗骂何月婷,在娘家横行也就罢了,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新婚之夜就被冷落,还不知道收敛。
慕婉筠冷眼看着地上护主的刘嬷嬷,“哦?所以你家小姐娇纵惯了,你们这些做婢子的也跟着娇纵了吗?主子说话也可以随意插嘴。”
“慕婉筠!你别欺人太甚,真当我是病猫吗?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那我还真就要教训一番,来人,李嬷嬷以下犯上,掌嘴三十。何侧妃御下不严,罚三个月月钱。”
何月婷气得浑身发抖,李嬷嬷是打掉了牙和血吞。
“慕婉筠,你很得意吗?你不也是一个不得宠的正妻,有什么了不起?”何月婷被刺激得狠了,她这么多年娇生惯养的尊严,被慕婉筠践踏得一文不值。
“谁说我不得宠?”
慕婉筠抬眼看着何月婷,这人是傻了还是疯了,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得宠。也不想想,若是凤铭洛不在意自己,自己能这般整治她吗?
何月婷勾起嘴唇道:“谁说的?这还用得着说吗?整个靖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了。王爷并没有跟你圆房,是招王爷不待见了吧?所以我有的是机会,你我是在一个起|点的。”
慕婉筠无言以对。。。。。。没想到凤铭洛珍视自己的行为,让整个靖王府都产生这样的误会。
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又开始谣传,凤铭洛其实是真的断袖之癖,娶妻只是为了遮掩?
“行了,得不得宠你说了也不算,何侧妃还是先回去吧,好好看着你的下人。”
说完慕婉筠也不再理会何月婷,领着婢女回到院子里。
慕婉筠坐在桌子旁,看着底下寒蝉若惊的一众婢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得宠,于是就在外面乱嚼舌根?”
众人都不说话,慕婉筠叹口气道:“阿紫,是你吧,去浣衣房吧,我身边不用爱说闲话的人。”
说完便转身回屋,不理阿紫求饶的声音。
藕色嫁给孙嬷嬷的儿子,留在了忠勇侯府,阿紫是后来补上的,远不如荷色来得好用。
此时,东宫内,凤铭洛正与太子对弈。
“然之,你的计策有十足把握吗?一毫之差可就万劫不复,输了,连命赔上,我们输不起。”
太子凤铭弦比凤铭洛年长五岁,如今二十有三,继承了天元帝的大部分性格外貌。虽说与凤铭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看着却相差甚远。
凤铭洛落下一子,才开口道:“大哥,你爱过一个人吗?”
听闻这话,凤铭弦落子的手顿了顿,看向凤铭洛道:“没有。”
“那大哥大概不了解,因为爱,所以我有十足的把握。”
凤铭洛柔和了眉眼,显然是想到了慕婉筠。如果是他,只要慕婉筠所愿,他就会如愿去做。
“爱吗?我不了解爱,但是我相信你。你说可行,那便可行。”
凤铭弦大约是天生的帝王,跟天元帝大致相同,爱江山,美人只是政治手段。所以他们不了解爱,也许会爱,但是江山永远在爱前面。
“大哥,我又赢了。”
凤铭弦轻笑一声,“你赢了才是正常,论棋艺,此间能赢你的不过尔尔。”
顿了顿,凤铭弦盯着凤铭洛道:“我听闻,父皇有立你为储之意,江山之策可不比下棋,你,不一定会赢。”
凤铭洛抬头直视凤铭弦深邃的双眼,“大哥,你不用试探于我,也不用警告我。自一开始,我的立场就很明了,也很坚定。”
凤铭弦直直看着凤铭洛与庄宁皇后相似的眼睛,半晌才道:“那就好。”
那个郁郁而终的病皇后,是凤铭弦的母后,凤铭弦却没有多深的感情。
最深的印象,就庄宁皇后是死的那一刻,看着他父皇,眼中带着蚀骨的眷恋,致死也不愿闭上双眼。?
☆、第 67 章
? 新婚三日要回门,凤铭洛从东宫回来,便准备了礼物,第二日陪同慕婉筠一道去忠勇侯府。
临出门前,慕婉筠突然道:“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忘记了?”凤铭洛奇怪道,一切该准备的礼物与礼节,他都已经通通命人仔细检查过了,好像没什么忘记的。
慕婉筠转身回屋,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道:“就是这个,王府里已经开始谣传我不得宠,新婚之夜就被冷落。我可不能让娘担心,把这个交给嬷嬷带回去。”
凤铭洛笑道:“还真给忘了,如果忠勇侯府产生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说着刺破手指,在那块帕子上胡乱抹上些血迹。
忠勇侯府,姜氏老早就在门口张望,看到靖王府的马车前来,立刻喜形于色迎了上去。
慕婉筠一下马车就握住姜氏的手,“娘,你这是干什么,外面风大,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姜氏看着梳起妇人髻的慕婉筠,一直抚摸慕婉筠的手,“娘这不是想早些看到筠儿吗?几日不见,娘可是想的慌呢。”
“筠儿也想娘。”
凤铭洛笑了笑,对着姜氏道:“娘,咱们先进去再说吧,外面风大,受凉可就不好了。”
“哎,好好好,咱进屋说。”姜氏看着一表人才的凤铭洛,对这个女婿是相当的满意。
凤铭洛与慕婉筠回娘家,受到了盛情的款待,一家子其乐融融。所有烦心事儿仿佛在这一刻都与他们无关,而朝堂之上却是炸开了锅。
天元帝册立了新后,毫无征兆的,直接一道圣旨宣读。本来元配皇后过世三年有余,册立新后也无可厚非。
只是新后的人选,是一直名不见经传的贤妃,兵部尚书之女。
贤妃膝下育有一儿,天元帝最小的儿子,四皇子凤铭泽便是贤妃之子,只可惜是个痴儿,年至八岁不知事。
贤妃这些年一直深居槿泽宫,领着那个痴傻的四皇子,与世无争。秦贵妃都忽略了这位位列四妃之一的贤妃。
多年不见贤妃活动,没想到再一次听到贤妃的名号,却是册封为后。
秦丞相领着一众党羽跪倒在大殿之下,口呼望皇上三思。无论怎么排,能当皇后的都应该是秦贵妃,而不是生下傻子的贤妃。
天元帝压根不理会秦丞相的示威,内侍太监一声尖锐的“退朝”,天元帝便把秦丞相一众人抛在脑后。
“外公,你看到了吗?父皇他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宁愿册立那个无权无势的贤妃为后,也不愿依仗我们秦家。”
下朝没多久,凤铭宥就迫不及待找上了秦丞相。
秦丞相却没有回话,而是坐在桌旁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
如今形式越来越紧迫,想要不撕破脸皮,除非一方退出。
以天元帝的性子,绝对不允许有碍江山的因素存在,断然是不可能退出的。而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高位这么些年,权利如同罂粟般让人上瘾,让他放下自然也是万万不能的。
他的家族这么庞大,作为百年望族,家底雄厚,就算他愿意放下权利,天元帝也不一定容得下他这一个大族。
胜者为王败者寇,凤家占了江山这么些年,是不是也该气数尽了?也许这是天意使然,那他,自然不能逆天而为。
见秦丞相毫无反应,凤铭宥急道:“外公,你到底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这京都还有我们家的容身之地吗?”
听闻这话,秦丞相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凤铭宥,“既然这样,我们告诉凤沧瑜,我们愿意合作,他的人手何时能来?”
凤铭宥欣喜若狂,“外公你答应了?我这就去跟凤沧瑜说。只要答应合作,人手即日就出发,最多两个月就能来到京都。”
“两个月?快马到渝州都要一个月,他大张旗鼓领兵来犯,凤城天能不拦截?”
“还请外公放心,宥儿会自荐挂帅,到时候落败至多被罚一顿。而且,既然凤沧瑜已经兵临城下,父皇还能有机会罚我吗?”
凤铭宥笑得癫狂,仿佛已经看到结局,看到自己铲除异己,身穿五爪真龙袍坐拥江山。
“既然如此,我就亲自去跟凤沧瑜谈谈。”秦丞相说着招呼侍卫前来,让他给凤沧瑜送信,约在酒楼谈话。
秦丞相不大放心凤铭宥,事关重大,万一被旁人摆了一道,可就为时晚矣,他决定亲自前去看看。
既然打定主意,秦丞相自然得亲力亲为,若是交给凤铭宥来办,只怕要赔上老命。
朝堂上的所有官员,似乎都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这大邺,只怕是要变天了。于是人人择明主而侍,不过。。。。。。这明主也是个人看法不同。天,还不知道要如何变幻。
凤铭洛新婚刚过五天,便早早结束了他的假期,回到朝堂之上。镇南王领兵进犯,家以国为本,若是国破了,家又何存?凤铭洛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天元帝坐在龙椅之上,威严的扫视下面一众大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今镇南王领兵来犯,一路向北过关斩将,众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忠勇侯慕状元立刻上前道:“臣愿领兵出征,荡平障碍为陛下分忧。”
慕状元话音刚落,一旁的秦丞相便道:“老臣以为如此不妥,忠勇侯虽然英勇无比,但是镇南王此次出征的是他的次子,自然不能以大欺小,平白让天下百姓看了笑话。”
天元帝不置可否,“那秦爱卿以为如何?”
“老臣以为,既然镇南王让次子出征,陛下大可以让几位皇子挂帅。几位皇子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比之镇南王次子绝对绰绰有余。到时胜了,既守住了江山,也博得了美名。此乃两全其美的方法,陛下以为如何?”
慕状元听着秦丞相这样说,立刻反驳道:“陛下,几位皇子都未曾领兵打过仗,比不得陛下当年,还请陛下三思。”
天元帝做思索状,片刻后道:“朕觉得秦爱卿说的甚是有理,只是不知秦爱卿可有人选?”
天元帝话音刚落,凤铭宥便上前道:“儿臣愿为父皇解忧,前往阵前杀敌,阻止镇南王进犯,保我大邺江山千秋万代。”
此时一旁的秦丞相接话道:“陛下,老臣也正有此意,大皇子贵为太子,自然不能去冲锋陷阵。三皇子靖王刚刚新婚,清王作为靖王的兄长,也断然不能让靖王抛下娇妻前去杀敌,只有清王是合适的人选。”
“哈哈哈,我大邺有此皇子与大臣,自然是繁荣昌盛,不会让反贼得逞的,就以此来办。皇儿,朕等你的好消息,可别让父皇失望。”后一句却是对着凤铭宥说的。
凤铭宥立刻跪倒,“请父皇放心,儿臣定当不负所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天元帝看着下首忠肝义胆的凤铭宥,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精光。?
☆、第 68 章
? 九月廿六,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天元帝亲自前往城门口,给凤铭宥以及一众即将上阵的士兵践行。
一番豪言壮语,激励得士气高涨,四五万人的声音响彻云霄。在场百姓都被感染得满腔的豪情壮志,恨不得自己上阵。
凤铭宥领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往渝州方向而去。只是。。。。。。凤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