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我了解那孩子,他可不是好斗的人。肯定是你们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才那样的。”
“好了,好了,现在说那些没用的干嘛,都已经这样了,菲菲不是安然无恙嘛,赶紧讨论一下关于录像的事吧!”照他们这样往下扯,曹清华相信,关于当初那个女孩的死也会被牵扯出来,要是曹清远知道是他干的,那事就真的闹大了,所以他必须果断的切换话题。
曹清远不吭声,雷诺赶紧顺着曹清华的话头往下说:“关于那段录像,没有当然更好,可是万一还存在,又偏偏落到了王凡手里,那情况就真不妙了。眼下,省里已经派专门的调查小组来调查我们万厉,相信曹老先生从前供职的银行也再调查之列,我们不得不防啊!最关键的是,就在半个月前,我手底下的一个小弟也因为吸毒被抓了进去,恰好他老婆后来又跟了我,所以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只是迫于形势不敢违逆我。而现在,我估计他知道的都交代了。也许不仅如此,我相信他为了整垮我,肯定会说是我杀死了当年那个女孩。曹老先生,要是王凡相信了他的话,硬要把那比账算到我头上,那说出那些反常的话,也不稀奇。而且,若他手里真的还保留了那段录像,你说他还会不会交给警方?”
长长的一段话,他说得有条不紊,而且句句都有着不小的冲击力,曹清远一时也有些摇摆不定了。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听雷诺这么一讲,他也顾不得生气了。万厉再怎么来得不正当,毕竟也长成了参天大树,庇荫一方人。如果真因为一个误会化为乌有,那确实太不值得了。他这边天人交战,曹清华却松了口气,拿起咖啡,慢慢品尝。自己算是没看错人,雷诺以假乱真的话说得天衣无缝,即让曹清远知道了其中的隐情,又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真可谓一石二鸟。他边喝咖啡,边不露声色的抛给雷诺一个眼神,算是赞赏,然后把目光又移到了自家大哥身上。
“既然,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大可以去跟他解释啊,看在菲菲的面子上,我想他也不会为难你们的。还有,他爸不是就在八分吗……”
“诶呀,我说大哥,这哪儿说得清啊!难道你不知道先入为主这个词吗?他现在就认定人是我们杀的,要不然也不会连问都不问就开打了?”曹清华一脸的焦急,所以也不跟他兜圈子,将咖啡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
“现在警方那边盯我们盯得很紧,我也试过通过关系想疏通一下,可是他们都说这次是省里亲自委派,他们也束手无策。这几个月,公司的资金短缺,已经隐隐有崩盘的态势,我呀,现在说腹背受敌,不堪重负啊!要是这时候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恐怕……”他欲言又止,但看得出萎靡的神色。
“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一直运行的很好吗?”
这时候雷诺赶紧接过话,“前几次因为收到的消息有误,导致几次投资都亏损的很严重。如果不是上次少爷的回归将公司股价抬了抬,恐怕银行早就过来催债了。”
曹清远闻言,也站了起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我早就提醒过你,脚步要稳,别太急功近利,扎实是发展的前提,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你那套理论留着回去教你女儿去,她会适用些。跟我这儿说,不合适。你我政见不和,整个h市谁不知道。我有我的方式,你有你的坚持,这个无需再议。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防止那段录像的面世问题。”
曹清远叹了口气,确实,多说无益。若能说通早就通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说吧!要我做什么?”
“警方估计也知道了录像的事,大概已经派人盯着王凡了,我这边不好出面。最好是你去跟他谈,让他交出录像。”
“我?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年前是我亲手将他推进监狱的,他哪里会听我的呀!”
曹清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回过头,一字一顿的说:“实在不行,就干掉他。一了百了。”
“什,什么,你要我帮你杀人?疯了吧你!”
“哼!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你要是下不了手,那让雷诺上。总之,我绝不允许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金融帝国就此覆灭。无论是谁,挡我的路,就该死。”
曹清远并没有听出他说“杀一双也是杀”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对他后半句话感到痛心,这哪是身为一个人大代表应该说的话,更加不该是他曹家人该有的想法。“谁该死,你以为你是谁,还挡我者死,你是人,不是魔鬼。”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牺牲,哪儿来的成功。他不死,我寝食难安。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反正,王凡的事,你搞定。如果不想看着我死的话。”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犯的错,要我给你担,凭什么,我活该欠你的吗?”
“对,你就是欠我的,二哥怎么死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仿佛一瞬间触到了曹清远的死穴,他愣住了,随即,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去。
雷诺站在曹清华身后,轻声问,“他会帮忙吗?”
曹清华冷笑一声,“放心,会的。”
。?
☆、梦境
? 沈冰走后不久,东子一行人便来了医院看望王凡。此前他们也来过几次,但王凡都处于深度昏迷当中,所以,严格意义上,这次才是他们第一次探病。
小海心疼之余,只是一个劲的问是谁下的黑手,吵着要给他报仇。东子却不是很关心这个,而是叼着烟,眯着眼,一脸淡定的来了一句。“打赢了没有?”
王凡舔了舔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声音也轻飘飘的,“要不是这死女人跑来捣乱,我早就打赢了。”说完,朝正在给他削苹果的曹菲菲翻了个白眼。
曹菲菲眨眨眼,也懒得跟他计较,举起手中的苹果说:“是是是,你最厉害,都是我拖累了你,行了吧。来,吃苹果。”
几个人在病房里聊了很久,王凡简单交代了事发经过,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提到过雷诺。然后又特别嘱咐东子多顾店,自己身体好点了就会回去。直到他困意渐浓,几个人才离开。当然,除了曹菲菲。
曹菲菲为了王凡的伤,特意请假照顾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连睡觉都是在病房角落里搭一张折叠床。王凡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来的第一眼就会看到曹菲菲那张饱含深情的双眼,这让他惊吓之余又有些不堪重负。
“你不上班吗?”偶尔,王凡翻多了白眼,也会无奈的问上一句。
“我请假了啊!”曹菲菲倒是一脸的真诚,好像她天天赖在这里有多么天经地义一样。
“真的不用,医生都说我恢复的很好,根本就不用人成天看着,有事,我可以叫护士。”
“不行,”曹菲菲拖长音,睁大眼睛装作很无辜的说道,“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对你不闻不问,我的良心会过不去的。”
“那,你出钱请个看护好了,反正你有钱。”
“看护哪有我尽心尽力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也没我漂亮啊!不是听说成天对着美好的事物,对身心都有好处的嘛!这样想来,怪不得我身边的人都那么健康,精神。”
什么叫油盐不进,没皮没脸,这就是了。王凡无奈的再次翻了翻白眼,偏过头背对着曹菲菲,闭上眼睛。
曹菲菲说她尽心尽力,可事实并不是那样。王凡苏醒不到三天,她就三次忘了提醒护士拔输液管,差一点造成事故。给王凡喂粥的时候,也经常因为紧张或是经验不足动不动就弄洒了,再不就是喂的太快王凡直接呛到了。最恐怖的是有一天半夜,她起夜时看到病房的空调开得太大,以至于她盖着薄被都觉得热,推己及人,她想当然的以为王凡也会很热,所以特意将他身上的厚棉被给掀了下来。因为这个,身负重伤的王凡又感冒了,真可谓是又伤又病。认识菲菲的小护士不免幽怨的嘀咕道,天生的大小姐命,哪儿做得来这种伺候人的事啊。对此曹菲菲不这么认为,凡事不会都可以学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照顾人的,她曹菲菲有时间,有热情,还有心,凭这些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为了让王凡满意,她特意去请教医院里的资深看护,耐心记录前辈总结的每日要点,并严格执行。除了日常基本看护外,她还经常推着王凡去外面晒太阳,给他聊娱乐八卦,讲笑话。
王凡的身体各项指标趋于平稳之后,医生将他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由于沈冰的关系,他被送到一个单人病房。于是,当曹菲菲眉飞色舞的对他讲那些明星八卦时,并没有谁觉得她吵。因为病房里唯一一个倾听者正在走神。
因为雷诺的那个手下个子比王凡矮了一截,棍子落在他头上时,有一小半的力让背部给分化了,所以他的伤并没有太严重。虽然他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身上的瘀伤恢复的很快。养伤的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起来发发呆,或者被曹菲菲强行推出去晒晒太阳。他平生喜静,此刻被绑在医院里,更加憋闷,所以对曹菲菲的聒噪很是反感。她讲得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只有她自己被自己逗乐。每当她被自己讲得笑话弄得忍俊不禁时,王凡却总是怪异的,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盯着她,不是不屑或鄙视,也不是没听懂的茫然,而是落寞,悲凉。曹菲菲可以感觉到他的忧郁,可每次问起,王凡却又只是摇头。这让曹菲菲这个尽职尽责的“看护”非常纳闷。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王凡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他的伤的确在一天天的恢复。曹菲菲最终也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就被王凡赶去上班了。但每天早晨上班前,中午午休时间,还有下午下班之后她都会过来“串门”,当然还带着香喷喷的饭菜。曹菲菲总是说,医院的伙食太差,缺油少盐的,所以她每天都亲自带饭给王凡。大部分都是她从全城各个饭店订的外卖,偶尔一次,她心血来潮亲手给他做了一顿,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王凡的肯定,哪只王凡吃了第一口就立刻吐了,愠怒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曹菲菲知道王凡没什么情调,但也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而且好像只对她曹菲菲这么冷漠无情。每当沈冰来探病时,东子或者赵敏来时,他总会表现的很体贴很周到,似乎很高兴他们来看他。为此,曹菲菲曾多次暗示沈冰,希望父亲曹清远也能抽时间来看看王凡,但不知道为什么,曹清远这次并没有顺她的意。从王凡住院到拆线,他一直没露过面。
王凡的忧郁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消沉。曹菲菲通常走进病房时,王凡不是在睡觉,就是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眼睛很少眨动。曹菲菲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已经成了植物人,这让菲菲很是着急。
黄昏时分,西边最后一道晚霞也逐渐散开,天空渐渐被暮色笼罩。h市某一处高档别墅群外的一棵棕榈树下,王凡隐藏在树后面,静待天黑。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确定了别墅的主人以及他要找得人都已经进去。此前他还特意弄了套快递制服换上,带了鸭舌帽,活脱脱就是一个快递员。
眼下正是吃晚饭的饭点,几个保镖模样的中年男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看来是去吃饭了。透过开了一半的铁门,王凡看到门里面还有保安,待一行人出来之后,大门立即被重新关上。王凡看着那几个人走远,嘴角微微扬起,压低帽檐,然后从大树后面蹿出来,大踏步往别墅大门走去。他分析过,这样安保系统做得如此郑重其事的别墅,里面肯定到处都是监控。想翻墙进去,只怕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所以他必须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去。为掩人耳目,他还特意在两边脸上贴了两撩络腮胡,颧骨处还印了颗“痣”,除非细看,否则来人绝不会轻易认出他来。果然,他按了门铃,跟保安说有份快递需要别墅主人亲自签收时,保安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迟疑,只是平静的用对讲机通知了里面的人,然后冷冷的说,让他等消息。
几分钟后,从大厅里走出一个人,对他仔细盘问一番后,见他坚持要将东西交给别墅主人后,又用对讲机请示了一番,这才带着他往里走。也许他们都不会去想,一个手无寸铁的快递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王凡跟着来人一边往里走,眼睛则不动声色的四处偷瞄。果然,别墅的长廊随处可见摄像头,并不起眼,柱子后面,拐角处的角落里,甚至是花园的标示牌上。王凡巧妙的又压低帽檐,装作专心走路的样子低着头,一直到他跟着那人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处停下脚步。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
“嗯。知道了。”
那人进去后,才一分钟就又出来了。对他说了声,进去吧,董事长在里面等着呢!说完,就离开了。
王凡走进去,果然看到已经在他脑海里扭曲变形的两个人。曹清华坐在当中的宽大办公桌后面,而雷诺则站在他身边,对着一张图纸比划着,似乎在讲解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起头,看他一身快递服,雷诺开口问他,“把包裹拿来吧!”说着,低下头找签字笔。
“阿旺!”王凡先悄无声息的反锁了房间门,然后大声喊道。他尽力讲声音压得深沉而浑厚,营造出一种死神降临的压迫感。
听到这声突如其来,又掷地有声的一声阿旺,办公桌前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猛地抬头,惊愕的望着王凡。很好,这正是王凡要的效果。他慢慢的摘下帽子,奋力砸在地上,又把胡子一把扯掉,气势磅礴,凶神恶煞般走上前,在距离办公桌一米的位置停下。“我是王凡,你不是要见我吗?”恶狠狠的语气里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雷诺吓得一脸惨白,一时竟不知道回应。曹清华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还是摆出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气势,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那取决于你自己。我问你一个问题,回答的好,我自然不会干什么,但如果回答得不好,那……”话音未落,以迅雷之势将别在腰后面的水果刀利落的插在办公桌上,刀柄脱手时还有几秒钟的轻颤。
曹清华一见刀,立刻慌了。“王凡,别干傻事,有话好好说。”
“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说,叶子的死,跟你,跟你们究竟有没有关系?”王凡指着他们,语气冷得像块坚实的冰,直插两人的心房。
“你说什么呀?什么叶子啊!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那好,我提醒提醒你。”说完,王凡抽出刀,一刀捅进一旁紧张兮兮的雷诺的腹部,刀子抽出来时,带出一道强大的血流。如同注满水的水屯开闸,血注喷射而出,溅得还呆坐在办公椅上的曹清华满脸血污,乍一看活像是长了满脸青春痘。雷诺的表情渐渐扭曲,眼睛睁到最大的弧度。他抽搐着,挣扎着,颤抖着,摇摇欲坠,行将就木。王凡双目圆睁,再次补上一刀,然后就见雷诺的双眼渐渐黯淡,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像这样的,玩弄别人老婆的,还害自己兄弟染上毒瘾的混账东西,死不足惜。”
曹清华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躲到一边,一脸的恐惧。他眼中的王凡,已经是满眼血丝,浑身是血的杀人魔。“你想干嘛,你别乱来。人是雷诺杀的,跟我没关系。”
“她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为你儿子去坐牢?你这种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