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抽搐着,疼得她难以呼吸,发出的字音是那么艰难,“嗯。”
段叙初沉默着,一时寂静无声,彼此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氛围很好,然而段叙初等了半天,蔚惟一都没有再说只言片语。
段叙初心中失落,终究也只是无声地苦笑,话语温和平静,“让囡囡跟我说几句话。”
囡囡不等蔚惟一把手机给她,她自己先拿过来,脆生生却很委屈地叫着段叙初,“爸爸,囡囡生病了,很不舒服。”
段叙初的唇畔噙着笑,眉梢眼角俱是怜爱,“不要撒娇,你的身体素质很好,明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这话说完,囡囡在这边“咯咯”地笑起来,很没心没肺的样子,段叙初担心了大半天,这才安心下来。
停顿片刻,他认真地对囡囡解释着,“我跟你妈妈只是暂时分开了,是爸爸做错事,让你妈妈伤心了,她才不理爸爸。不过没有关系,爸爸会让妈妈原谅爸爸,重新把你妈妈追回来。”
“那个裴叔叔对爸爸的威胁也不大,你妈妈心里只有爸爸,她不会爱上裴叔叔的。”即便是如今蔚惟一对他心灰意冷,他还是不怀疑蔚惟一对他的感情,那么深爱,至少不是短时间内会变的,他愤怒裴言峤吻蔚惟一,是因为他嫉妒了、吃醋了。
“还有小宝贝,后天爸爸过去找你和你妈妈。爸爸和妈妈没有分开,你不要再哭闹了知道吗?爸爸不在,你妈妈看不见东西,你要替爸爸照顾妈妈才对。”
蔚惟一抬手捂住嘴,眼泪猝然间涌出来。
就算这番话只是段叙初哄骗囡囡的一种方式,但至少证明段叙初还是那么在乎、牵挂她。
她释怀了,她真正从心里原谅段叙初了。
既然不能相守,那就留在心里怀念吧!
第237章:释怀【为@一一小朋友加更】
“嗯!”即便电话那边的段叙初看不到,囡囡还是很用力地点点头,用稚嫩的声音乖巧地说:“爸爸放心吧,囡囡一定会照顾好妈妈,而且有周阿姨的保护,妈妈不会被坏人欺负的。”
囡囡再聪明,也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再加上这几年她无忧无虑的,此刻很容易就被段叙初哄好,又如往日一样眉开眼笑,蔚惟一一直觉得能有囡囡这样的女儿,是命运赐给她的最大礼物。
过了一会囡囡拽住蔚惟一的手臂,“爸爸让我问问妈妈,还有没有什么话对他说。若是没有,爸爸就挂了。”
蔚惟一一颤,连忙摇摇头,笑着对囡囡说:“妈妈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让他早点休息吧!”,这个时候段叙初那边也应该是午夜三点了吧?他在忙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妈让爸爸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不要抽太多烟、喝太多酒。”段叙初原本晦暗的眼眸,在听到囡囡这句话后,一瞬间眯起来,墨色的重瞳熠熠生辉。
哪怕囡囡有添油加醋的嫌疑,段叙初心里还是好受很多,寂静的深夜院子里亮着朦胧的灯光,照着那些飞舞的雪花,清冷却美丽,而他的声线温柔低沉,“嗯,你让妈妈也早点休息。我挂了小宝贝,晚安。”
“爸爸晚安。”囡囡放下电话,周医生恰好在这时把米粥和小菜端进来,蔚惟一接过碗去喂囡囡,“下午没有吃饭,又睡了这么久,囡囡饿了没有?来,吃点粥。”
囡囡却伸手把碗推开,动作不大,但抗拒很明显,“我不吃。”
蔚惟一蹙着眉头柔声问:“怎么了囡囡,是不是太清淡了?你生病刚好,不适合吃太腻的东西。”
周医生看穿囡囡的心思,连忙说道:“囡囡,这些都是阿姨做的。以后还是由阿姨做给你吃,刚刚阿姨也跟裴叔叔说清楚了。”
这孩子蔚惟一放下碗,伸手把囡囡搂入怀里,“囡囡,妈妈和裴叔叔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裴叔叔很好,但妈妈不适合他。妈妈有囡囡就够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吗?”
“可是妈妈你让叔叔又亲又抱你的,虽然爸爸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肯定很生气、很难受。”囡囡嘟着嘴,从蔚惟一的胸前抬起头,“其实妈妈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很辛苦,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隔几天就要出差。后来妈妈回来了,爸爸放下了很多事务,为的是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妈妈,而且在妈妈和爸爸吵架的前一天,爸爸他把。”
蔚惟一没有再听下去,又一次端起碗去喂囡囡,“今天这么晚了,吃完后早点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米粥送到嘴边,囡囡也只好乖巧地吃下去,不忘转过头甜笑着夸赞周医生,“周阿姨的厨艺真好,连白粥都这么好吃。”,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咽下去一口后问蔚惟一:“妈妈吃过没有?我们一起吃。”
蔚惟一也觉得饿了,“好。”
囡囡稳稳当当地把碗端过来,“那囡囡来喂妈妈。”,她舀起一勺粥细心地吹冷,再送到蔚惟一的唇边,“妈妈张嘴。”
蔚惟一唇边含着幸福的笑,眼中却有泪光在闪烁,她扶着囡囡的手腕,把粥吃下去,米粥很滑很润,她的心里更是无比的柔软。
***
囡囡睡下后,周医生收拾碗筷时,低声告诉蔚惟一裴言峤还在客厅里没有走。
蔚惟一愣了一下,跟着周医生一起走去客厅,紧接着裴言峤好听的嗓音响在耳边,“一一。”
蔚惟一的手腕被拉住,在裴言峤靠近时她闻到淡淡的烟草气息,印象中裴言峤并不怎么抽烟,跟深沉稳重的段叙初比起来,裴言峤像是清贵精致的少年,总让人觉得他不适合抽烟酗酒。
蔚惟一在沙发上坐下来,皱着眉头问裴言峤:“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我担心囡囡,更担心你。”裴言峤就坐在蔚惟一的身侧,两人离得很近,寒冷的夜晚里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蔚惟一的耳畔,撩动着蔚惟一的肌肤,“我听周医生说囡囡醒过来了,我就做了粥给她吃。你呢,一直守着囡囡,也没有来得及吃东西,饿不饿?我给你另外熬了汤,现在去厨房端过来。”
蔚惟一听到裴言峤起身时的响动,连忙伸手抓住裴言峤的手臂,“三哥。”,也不知道裴言峤等了她多久,他手上冷冰冰的,于是拒绝的话狠不下心说出来,蔚惟一笑着摇摇头,“刚刚我和囡囡一起吃过了,还不饿。盛过来,你自己吃。”
这样的关怀对于裴言峤就已经足够,他的唇畔勾起笑,“好。”,看到蔚惟一出来时穿着单薄,他立即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蔚惟一披上,又让蔚惟一坐下,“等我一会。”,他其实并不饿,只是这样可以多和蔚惟一待一会。
裴言峤盛汤出来后,坐在蔚惟一的身侧,自己一个人动作很轻地喝着,尽量不破坏这种气氛。
外面呼呼地刮着寒风,屋子里却是温馨,蔚惟一安静地陪着裴言峤,这种感觉很美好,温温淡淡细水长流,裴言峤敏锐地觉察到蔚惟一心境的变化———淡漠,不悲不怨安然处之。
裴言峤越发喜欢这样的蔚惟一。
他花费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吃完一碗汤,汤都冷了,他却甘之如饴,就像他爱蔚惟一的心情,小心翼翼默然无声,甚至有点幼稚。
裴言峤喝过一碗汤,注意到时间也确实很晚了,他把空碗放回去,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手链,“一一,我见你左手腕上有条伤疤,特意买来这条手链送给你。女为己者容,戴上去可以遮一下。”
蔚惟一摸了一下自己空空的手腕,这才想起她让周医生连同段叙初送的手串,也收起来了,她那时割腕留下伤疤,如今没有手串的遮挡,心思细腻如裴言峤,注意到后就送手链给她。
蔚惟一心里到底还是动容,把手腕伸出去让裴言峤给她戴上,而裴言峤顺势拉住她的手腕,灯光下用墨绿色的珠子串连的手链,和蔚惟一白皙的手腕相得益彰,“很好看。”
蔚惟一的手抚上去,感觉到珠子的温润光滑,便知道这是贵重的好东西,她低垂着眉眼含笑对裴言峤道谢,“我很喜欢。”
下一秒裴言峤手下忽然使力,不由分说地猛然间把蔚惟一拉入胸膛,两条健健的臂膀霸道强势地禁锢着蔚惟一纤瘦的身子,他颇有些激动地说:“一一,你终于放下段叙初了。”
蔚惟一微微闭上双眼,“嗯。”,与其说她放下了,倒不如说她把对段叙初的感情封存起来,放在心底最深处,一辈子再不去触碰,她仍旧深爱着段叙初没有错,但她不会再为这段感情纠结了。
裴言峤抱着蔚惟一,在这时感觉到蔚惟一腹中胎儿的跳动,哪怕身为局外人,想到这个孩子过两天就拿掉了,他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也更加担心蔚惟一究竟能不能承受,他低声温柔地安抚着,“一一,后天宁潇为你做手术拿掉孩子,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怕。不管怎么样,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照顾你。”
蔚惟一听到裴言峤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胸腔剧烈起伏、震动着,她的心却异常平静,波澜不惊的没有悸动。
裴言峤之于她更像是亲人,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和感动,而她并不讨厌,“没有关系。”,蔚惟一把脑袋埋入裴言峤的胸膛,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我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了,况且这个孩子确实不能留,不会给我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很久后裴言峤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蔚惟一,原本想在蔚惟一的额头上亲一下,但蔚惟一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这让裴言峤的心又像是被堵住一样难受。
她还是没有接受他。
不过没有关系,蔚惟一这个女人他认定了,他不会放弃。
“明天早上我不过来了,囡囡不喜欢我,不然她又要闹脾气不吃饭。”裴言峤俊逸的眉眼间漾着笑,无奈却是宠溺地说。
失忆后他越发的体贴稳重,也或许裴家三少本就这样温柔,只是一直隐藏着自己,直到如今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晚安,早点休息。”蔚惟一随着裴言峤一起站起身,灯光下她的身形伶仃纤细,精致的五官轮廓也被映得柔婉动人,瞳孔仍是那么漆黑透亮。
裴言峤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一步上前抱住蔚惟一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用力地啄了一下,他才放开蔚惟一,“明天见。”
***
第二天吃过早餐后,蔚惟一仍旧让周医生留下来照顾囡囡,她接受段叙初的解毒剂,和宁潇一起去诊所配合医生的其他治疗。
中午蔚惟一留在病房里输液,裴言峤始终陪在她的身边,给她讲一些很冷的笑话听,她的笑点本来就低,再加上心里放松,便轻轻地笑出声来。
正是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第238章:男人间的争风吃醋
病房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投入,并没有听到那一声敲门,段叙初透过玻璃窗看到裴言峤和蔚惟一靠得很近,他抬起的手慢慢地顿在半空中,变得僵硬,好半天又握紧拳头。
他站在门外听着她肆意的笑声,知道原来没有自己,她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同样过得很好、很快乐。
段叙初收回手,狭眸眯起阴鸷地紧锁着房间里的裴言峤,这时裴言峤感觉到仿佛有芒刺在背,皱着眉头警惕地回过头,目光与段叙初的相撞,他眼中的笑意骤然散去,继而结成冰霜。
蔚惟一觉察到不对劲,靠坐在床头去拉裴言峤的手臂,“怎么了三哥?”
“没事。”裴言峤转过身握住蔚惟一的手,深褐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他温和低沉地说:“门外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来探望你的,我去看看。”,虽说他并不认识段叙初了,但段叙初眼神里的敌意,让他大概猜出段叙初的身份。
裴言峤尚未松开蔚惟一的手,段叙初猛然间推开门大步走进来,裴言峤坐在床头干脆也不起身了,抬眸状似温和地询问:“你是。?”
“段叙初。”
淡淡的三个字,却让蔚惟一整个人猛地一颤,笑容一点点僵住,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回被裴言峤紧握的手,寻着段叙初的方向望过去,“你怎么突然来了?”,她以为段叙初只是暂时哄骗囡囡,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从国外回来了。
上一秒裴言峤的掌心里握着蔚惟一温软的手,这一时刻变得空空如也,冰冷的空气从指尖滑过,似乎蔓延到心里一样,让他的整颗心都寒下来,抿着薄唇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段叙初的视线落在蔚惟一的左手上,无名指上没有戴他送的那枚戒指不说,而且手腕上原本的玉石手串换成了墨绿色珠子串连起来的手链,他的心脏抖地一缩,又怒又痛之下勾起唇角冷声讥诮,“我再不回来,恐怕我的女人就属于我最好的兄弟了吧?”
段叙初的语气不善,蔚惟一却不想跟他发生争吵,淡淡地解释,“三哥他失忆了,不记得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现下这种情况,段叙初亲眼看到蔚惟一和裴言峤那么亲昵,再想到蔚惟一被裴言峤亲吻,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蔚惟一这话是在维护裴言峤,“所以呢?”,段叙初挑起眉毛,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眯起的狭长眼角扫过裴言峤,“就因为失忆了,他就可以不顾及兄弟情分,正大光明地霸占我的女人吗?”
蔚惟一尚未说话,裴言峤先开口,“段叙初。”,他站起身,与段叙初差不多的身形,两人的气场不分上下,裴言峤也是用淡淡讥诮的语气,“我有没有失忆不是重点,关键是你和惟一分手了,其他任何男人都有追求她的机会,也请你放尊重点,不要再左一句你的女人,又一句你的女人,毁了惟一的声誉。”
“应该放尊重的是你。”段叙初不以为然,仍旧是王者姿态,仿佛掌控一切不容置疑地说:“我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放弃蔚惟一,她生是我段叙初的人,死也要入我段家的坟墓。
裴言峤话语讽刺,“是吗?抛开其他的不谈,你一个离过婚,又再次结婚的男人,能给蔚惟一什么?还让她做你见不得光的情妇是吗?你太一厢情愿了段叙初,不管当初惟一是怎么委身于你的,如今有我在,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践踏她。”
这一番话戳中段叙初的弱点和心坎上,对于自己已经结过一次婚和那两年给蔚惟一造成的伤害,一直是他心中的最痛,是他觉得最愧对于蔚惟一的,手指关节捏得脆响,段叙初痛楚的目光深深凝视着蔚惟一。
蔚惟一知道段叙初最介意这两点,在外人看来这更关乎到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他们两人这么幼稚的相互讽刺,她更心疼的当然还是段叙初。
但裴言峤说得也是事实,更是为了她好。蔚惟一咬了咬唇,转头对裴言峤说:“三哥,你先出去。我和段叙初之间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好。”
裴言峤的脊背微微一震,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蔚惟一,几秒钟后他又无声地笑出来,心中充满苦涩和自嘲。
在蔚惟一心中到底还是段叙初重要,哪怕他在帮她,见段叙初处于下风,她还是选择保护段叙初,把他赶出去。
没关系,他一直都知道蔚惟一太爱段叙初,既然之前不在乎蔚惟一对自己的态度,现在他又难受什么?
裴言峤迈开腿走出去几步,又停下背对着蔚惟一说:“我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叫我。”
蔚惟一点点头。
只是裴言峤没有看到,他从外面关上门,转身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仰着头目光僵硬地盯住空气中的某一点。
而病房里蔚惟一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她垂着眉眼没有去看段叙初,语气淡漠平静,“你来看望囡囡吗?她在家里由周医生照顾,你过去找她吧!”
“我确实牵挂囡囡,但我更想见惟惟你。”段叙初说着大步走上前,在床沿上坐下来,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抚上蔚惟一的脸,却被蔚惟一躲开,“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段叙初的指尖也只来得及触碰到蔚惟一的肌肤,手顿在那里沉痛地低喃,“惟惟。”,他强硬地把蔚惟一的脸扳回来面对他,企图从蔚惟一的神色中找出点什么,“之前我听周医生说你要留下孩子,现如今为什么又决定拿掉?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