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叶阳茜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林悦突然抓住了叶阳茜,笑着告诉她:“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叶阳茜如往常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第127章 结束
钟离和渊和北宫律坐在走廊上的长椅那里,他正在看北宫律的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似乎都触目惊心!
看完之后钟离和渊如遭雷击地看着北宫律,北宫律说:“都是在林京耀保险柜里面找到的,悦儿的妈妈这件事上没撒谎。”
“也许是伪造的……”钟离和渊心神不宁地说。
北宫律似乎很有把握:“我们现在可以去证实一次。”
“和渊叔叔,”叶阳茜跑到了他们的身边,说,“悦儿要见你。”
钟离和渊居然慌乱地问:“见我?”
北宫律非常担心,说:“悦儿的情绪要是不稳定的话,就算了吧。你去告诉悦儿,和渊叔叔不在医院。”
“没事的,她都想通了,悦儿这么聪明,不会钻牛角尖的!她还叫你‘和渊叔叔’呢,以前都是直接叫你‘钟离和渊’的!”叶阳茜放心地说。
钟离和渊朝那边的病房慢慢走去,这一段走廊,原来会这么难以迈步。大家都守在她的病房外,她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见他,而且只是见他!
钟离和渊推门而入,他见过她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争锋相对,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改善一些。
林悦坐在床上,被靠着墙双手抱膝,脑袋搁在膝盖上,脸朝着他看不到的那边,看样子,像哭累了睡去一般。被子在她的脚下,不知道她冷不冷。
钟离和渊轻轻带上门,说:“悦儿。”
林悦身子动力一下,视乎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她抬起头看向钟离和渊。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双眼红肿,憔悴无比,平日跟随在周身的锐利气息现在都看不到踪影了。钟离和渊轻声叹息,走到床边拉起被子想帮她盖上,却被林悦用手拦住。
“是你杀死我爸爸?”林悦抬眼看他,眼神之中如有针芒。
钟离和渊的身子突然僵在那里,复杂的眼神中很明显可以看到恐慌,而后他又恢复平静说:“事情非常复杂,司芊楚废了很大的力气来对付我。”
林悦缓缓将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放下,盯着钟离和渊的眼睛说:“你承认是你害死我爸爸的?”
钟离和渊脸上浮出无奈的苦笑说:“我是被迫的,但是真正害死他的……不是我!”
林悦伸出左手放在了和渊的右臂,毫无感情地说:“你坐下来说。”
钟离和渊坐了下来说:“我很想跟你把这一切解释清楚,但是……”
林悦的左手放在了钟离和渊的右肩上,将他往近处拉,轻声说:“你说什么?坐近一点。”
坐在床沿上的钟离和渊朝前移去,第一次坐在林悦身边这么近的地方,似乎不太适应。他接着说,但是又有些无所适从:“我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林悦的脸上似有自嘲之意:“一切?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活了。”
钟离和渊被她这话吓到了,也心疼了,着急地劝说:“你别这样想,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林悦认认真真地说:“我猜,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之后,只会让我失去的更多,只会让我更想去死。所以你口中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听到这些话,钟离和渊似乎比她还要痛苦。然后他尽量用他生平最温和的语气说:“你还有你小姨,你在她那里,还有一个家。你还有你的好朋友、你还有你的学业、你还有你的未来, 你这么年轻,你还有很多,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我没有未来了!”林悦的左手突然死死的抓住和渊的右肩,仇视着和渊说,“你根本就不明白我遭受的一切!没有我爸爸,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自从我7岁的时候离开小姨,被我妈妈折磨的生不如死!我一直都在研究怎样去死所受的苦是最少的!”
林悦所说的话在钟离和渊的耳中如雷霆之击,而她藏在背后的右手在钟离和渊分神的时候,紧握着一把柳叶刀刺入了他的左胸。
潜意识中的不祥预感此刻终于为这可怕的事实跳了出来,钟离和渊本能的抓住了林悦持刀的右手,不让利刃再进入自己体内半分。林悦还在用力,同时走火入魔般的继续说:“我一定会去死的!我除了研究怎么自杀之外,我还研究怎样杀人,怎样杀死我自己的妈妈!没想到今天用到了你的身上!”
此刻的钟离和渊的脸上倒没有了恐慌,反而满是懊悔,他死死的抓住林悦的想要他命的那只手,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艰难的对林悦说:“对不起,但是,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北宫季恒几乎是失控的冲了进来,其他人也冲了进来,有人无实际意义地大叫,有人在喊医护人员过来帮忙,更多人过来抓住林悦的身体、掰开林悦紧握刀刃的手、然后强行将她拖出病房外面,全程中,林悦已经对外界无感。她看着钟离和渊心疼她的眼神,仿佛跌入万丈深渊。一时间,外人全然不知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更绝望、更痛苦!
林悦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被人们拉走了好远好远,嘈杂越来越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被北宫律和澹台涉拖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安静多了。
北宫律急着离开对澹台涉说:“我去看看和渊叔叔怎么样了,你守着她!”
“好。”抓住林悦的澹台涉也在惊魂未定之中。
北宫律迈出了步伐,却还扭头回看他们:“一定要守着她,千万别让她乱跑!”
“行。”
“悦儿交给你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说完之后,北宫律就跑开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澹台涉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拉她过来的状态——从后面抓着她的双臂。
林悦什么都不说,看向了澹台涉,而澹台涉刚才经历了一件自己从没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起伏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定下来。“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换了谁都接受不了,但是你爸爸的死真的不能怪钟离和渊!”
林悦似乎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是杀人犯了,你应该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不要胡说!你不是什么杀人犯,钟离和渊也不会死!”
林悦冷血地说:“怎么可能不死,我找准了位置才刺的,人的心脏大约在第二到第五根肋骨之间。”
“你……”澹台涉看着此刻冷冰冰的林悦,可能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人。
“你现在要不要帮他们报个警?”林悦这个建议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
澹台涉看着她说不出话,无法理解,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她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悦挑剔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服,说:“那我先回家了,如果钟离和渊死了,叫警察去我家找我就好了。”
林悦想没事人似的走开了,步子悠哉地如散步一样,方才吓得脸色都变了的澹台涉呆呆地站在原地,陷入了一种十分颠覆的怀疑之中,这是对林悦品性的怀疑。
钟离和渊躺在被医护人员快速推动的病床上,旁边跟着很多人,有钟离和荆、北宫季恒、司晴楚、叶阳茜、北宫裔和北宫律,所有人都极为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生死!
钟离和渊的右手还握着那柄插入胸腔的柳叶刀,在达到手术室之前,没有人敢动这把刀,他现在非常清醒也非常镇定,他首先对自己的弟弟说:“和荆,今早我给你的,确实是遗书……”
钟离和荆焦急地说:“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钟离和渊笑了,接着说:“你是钟离家的男人,今后为人处事都要稳重些,家里的担子以后就都在你肩上了。”
“你想得美,等下做完手术出了院,这担子还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钟离和渊看了胸膛上的刀,说:“我能感到它随着我的心脏在动,现在才想明白,这才是司芊楚真正取我性命的一招……”
北宫律跑来找到走廊上的澹台涉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旁边还有叶阳茜和北宫裔。
北宫律冲上去就问:“悦儿呢,你怎么一个人?”
澹台涉的心情跌落到底了,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回家了。”
向来神经大条的叶阳茜终于说了一次在理的话:“怎么可能,她现在哪有心情回家啊!回家了她爸爸不在家,不是更伤心吗?”
“她怎么会没心情,你是没看到……”
北宫律根本不听澹台涉说完,用力推了他一把怒吼:“我不是叫你看着她的吗!”
北宫裔拉住火气大盛的北宫律说:“不吵了,赶紧把悦儿找回来!”
澹台涉完全不似他人那样慌张,说:“走啊,去她家。”
北宫裔没工夫搭理他,而对北宫律和叶阳茜说:“我们分头找,赶快!”
武汉长江大桥,中国第一座横跨万里长江的桥梁。也是有名的死亡之桥,每年都有前赴后继的人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天色近黄昏,林悦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大桥的中间,看着脚下茫茫江水,居然轻松起来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每年那么多人跳桥,这次终于轮到我了。”没有点滴犹豫,林悦抓住护栏往外翻去,桥上行人多是游客,个个驻足不前,连来往车辆都有意放缓了速度。
马上就有周围的人劝她:“小姑娘,你快过来,多危险啊!”
“什么事想不开啊,你先冷静点,不要乱动!”
林悦已经翻了过去,对着劝她的人微笑摇头。
再远一点还有热心的人打电话报警:“长江大桥,这里有人要自杀!”
林悦对报警的大学生模样的女生说:“姐姐,千万不要让消防车上来,不然又要堵几个小时了。你们都别看我了,走开吧,免得看到我跳下去把你们吓着了。”
说完林悦松开了手身体向后倾斜,这一举动引来了人们一阵大叫!这也许是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刻了,她向空无一物的后方躺去,她的脚慢慢脱离桥梁,身躯突然没有了凭依快速向下坠去,而且会越来越快,刚开始等待汹涌的江水时,她听到呼呼的风声里有人喊她自己的名字,桥上的人们已经变得很小了,她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个半身倾出护栏的男孩就是北宫律!
风越刮越疾,磨得皮肤生疼,看到北宫律的五官因快速远去而模糊不清的时候,林悦哭了,方才期盼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的愉悦心情如泡沫般破灭了,江水的波涛声好像就近在耳边,林悦明白自己在为结束而痛哭失声,不过即使如此,终点就在她无所凭依的背后不远处,可笑,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