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战记- 第30部分

　　“呃……切，真够业余的。”似乎是听到了雷宾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莱斯没再抱怨：“他们已经把母卵送到大厦的实验室了，我们可以按计划进行。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别耽误事儿。”

　　“嗯。”听到这个消息，雷宾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去吃饭吧……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挺怀念的。”莱斯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准备关闭通讯。

　　“那个，等一下。”雷宾突然说道。

　　“嗯？还有事？”莱斯问道。

　　“有些话想对你说，也有些问题想问……”雷宾看着莱斯，眼神清澈，目光坚定，深邃的眼角上带着一坨眼屎。“哦？非要现在说吗？如果是和任务无关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莱斯有些不自然，本能的认为雷宾想要表白。

　　“呃，算是跟任务有关吧……”雷宾挠了挠头。

　　“那你说吧。”一听是公事而不是私事，莱斯平静下来的同时隐约有些小失望。

　　“说这些之前我先提个问题。”雷宾盯着莱斯的眼睛说道：“我一直有些纳闷你的身份，你到底是万氏的人？还是自由军的人？”

　　“都是，不过加入万氏是迫不得已，为自由军工作是自愿的。联邦也好，万家也好，都已经腐朽到根子上了，我不会为他们做事。所以我算是自由军的人。万家对我有恩，我却不得不恩将仇报，这也算是一种无奈吧。”莱斯自嘲的笑了笑。

　　雷宾沉默，似乎在判断莱斯话的真实性。

　　“好了，我倒成了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了，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为他们解决了个麻烦，也算对得起他们了。”莱斯说的是解决了母卵。

　　“那个，也许我们并没有为他们解决麻烦，而是制造了更大的麻烦。”雷宾没有理会莱斯有些惊讶的表情，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一个很大的麻烦！接下来的话……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惊讶。”

　　“嗯？有话就说，别女人似的，一点都不痛快。”莱斯皱眉，明显觉得有些不对。

　　“这是根据我们几次和异虫作战的资料做出的推断，当然，也包括其他小队搜集的资料……”雷宾思考了一下措辞，说道：“根据我们前几次的经验，在执行这次计划前，我们推断出一个结论：解决了母卵，会导致异虫疯狂繁殖和泛滥！”

　　看着莱斯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神情，雷宾解释道：“我在南角曾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母卵被奎赛特族的一个叫奥德尔的长老摧毁了，可南角上的异虫却开始失控了……不但是行为失控，数量也一样，异虫泛滥的速度快了许多，它们占领南角的时间也比推断中提前了至少3天，而且行为也很疯狂，遇到的所有有机体和能量都会被吞噬，在很短时间内，整个星球的大部分都被它们占领了，最后导致奎赛特族不得不提前进入了轨道，并将南角摧毁。”

　　看着越来越惊讶的莱斯，雷宾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一开始就肯定罗图一定会乱的原因，不拿下母卵，它们会有序繁殖，只要拿下母卵，它们就会疯狂蔓延。”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异虫失控后，这颗行星要怎么办？这里的人怎么办？”莱斯语气有些急躁，似乎很不满自由军这种不顾平民的做法。

　　“首领说过会在适当的时候对万家提出警告，建议他们组织撤离。应该是在我们离开这个星系之后。”雷宾道：“以罗图星的强大的工业运输能力，撤走几千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根据你估计，从母卵被毁到异虫失控，大概要经历多久？”

　　雷宾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大概要72个小时左右。”

　　莱斯面色稍缓，点头道：“那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喜欢多死人，尤其是无辜的人。”雷宾点头道。

　　莱斯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眼雷宾，突然问道：“如果母卵不被运回万重大厦，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我这个消息？”

　　“是的。”雷宾回答的很爽快，爽快的让莱斯有些意外：“我们执行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基础是建立在对异虫行为的推测上的。也许母卵不能吸引异虫群冲击万重大厦呢？这也是有可能的。最终决定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只要失去母卵，异虫群一定会在72小时后失控，到时候，罗图星即使不完蛋也会元气大伤，没人能顾得上保卫一座大厦……否则，只根据推测没有实际数据支撑的计划，谁敢贸然实施？”

　　“真到了那一步……”莱斯的脸色很差。

　　“真到了那一步，罗图星上大多数人都会命丧虫口！还有一点，本来原定的计划，都是以避免伤亡为基本的，这个伤亡包括平民，因为平民的伤亡对联邦打击意义不大。”

　　“不过自从你向总部汇报了霍书亭这个人的存在以后，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摒弃避免伤亡这一条，因为多死些人总是会引起巨大的轰动的，让异虫毁掉罗图、杀光上面的平民，再让那个记者将联邦豢养异虫的消息报道出去，这样是不是能够给联邦更大的打击呢？”雷宾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他确实是认真想过这种可能性。

　　莱斯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惊骇和凌厉。

　　“不过，从我自己的心底，还是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毕竟涉及到几千万人的生命。所以，我也希望最初的计划能够顺利，不过不排除走到最坏一步的可能性。如果按最佳效益来说的话，我觉得让异虫彻底毁掉罗图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雷宾说的很平静，似乎是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涉及到几千万人生死存亡。

　　莱斯用死死地瞪着雷宾，她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外表看上去似乎还未脱青涩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她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环境或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居然产生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莱斯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她自己没有注意到。

　　“如果发生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的话，你早晚会知道这一切，根据墨菲定律……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不想在你知道真相后觉得我对你有所隐瞒，我不想你恨我。”雷宾说道，心理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那一晚……我会对你隐瞒到底。

　　“是你父亲和队友的死，让你的想法如此偏激？”莱斯突然问道。

　　雷宾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偏激，只不过是生死看淡了些，那些经历虽然残酷，但也让我的心志如铁！我觉得首领有些话说的很对：每一次社会的重大变革，都会伴随着无数的血雨腥风，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很残酷，但很现实。”

　　“并不是每个失去亲人和朋友的人都会变得如此激进……”

　　“那是因为经历不同，所要达到的目标也不同，我们要阻止曾经发生在南角、北角和亚当上的惨剧继续发生，所以我们致力于推翻联邦，而要达到这个目标，一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可你现在的做法，很有可能促使这样的惨剧在罗图发生，推翻联邦也是我的目标，但这里的平民是无辜的！”

　　“南角、北角和亚当行星上的几千万人也是无辜的，联邦没有丝毫怜悯，只是因为他们暗中支持和同情自由军就被彻底抹去，联邦甚至没有给他们改过的机会。我们不会像联邦那样无情，所以我们在达到目的的同时，也在尽力避免悲剧的发生。”雷宾一笑：“而且，这一切不是还没有发生吗？所以，我们去尽力避免就好了。”

　　“好吧，希望不会像你预感的那样……”莱斯有些心力交瘁，不想再说了。

　　“别忘了，霍书亭！”在莱斯关闭通讯之前，雷宾提醒她。

　　结束通讯之后，雷宾给另外一个没有标明身份的号码发去一条简讯：22时行动，0时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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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书亭最近的工作和生活很不顺利，但这并没有让他沮丧，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与命运抗争的快感。

　　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15岁，小女儿8岁，不过2年前，妻子与他离婚，他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女儿的抚养权。

　　前妻以霍书亭精神有问题、经济来源不稳定、不能妥善照顾女儿为由，申请法庭剥夺了他抚养女儿的权利，最终法庭采纳了前妻和精神科医生的意见，将两个女儿全部判给前妻抚养，并且不要他一毛钱的抚养费，算是彻底与他断绝了关系。

　　屋漏偏逢连绵雨，失去家庭后几个月，他秘密调查的一项联邦高层渎职案，被上司勒令停止，他没有理会，在公司封存他的调查材料之前，私自强行刊登了诸多调查材料和结果，这让他失去了工作。虽然在记者这一行他是名声在外，不过这一次似乎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据说四大家族之一的欧家放话给联邦所有媒体，不许任何人雇佣他，于是，他失业了。

　　不过，有本事的人总会被上天青睐，就在半年前，他开始受雇于一家联邦闻名的流氓媒体——《太阳报》，这家媒体善于夸大事实，编造恶意揣测的新闻，偶尔也揭露联邦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但又不触及到联邦的底线，是联邦有名的八卦媒体。他们所报道的消息，十之**都会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一笑置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已经落魄到领取救济金的霍书亭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太阳报的邀请，他认为：自己的粉丝比太阳报的读者还要多十倍，进入太阳报，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一定可以扭转太阳报的流氓形象，使其至少成长为一个地区性的大报……

　　可惜事与愿违，他没能影响太阳报，反而被太阳报的老板利用了他的知名度。聘用他后，太阳报的销量猛增，并且在很多联邦加盟行星上成功打开了销路，而霍书亭系列报道的关键词，也从原来的“揭秘、权力、黑幕、公正……”变成了“爆料、激情、狗血、后宫……”

　　这让他的传统粉丝大失所望的同时，也让霍书亭愤怒不已，这些东西都不是出自他的手笔，只不过那份在落魄时与太阳报签署的工作合约，使他不能拒绝公司使用他的名义刊登文章，就在他准备愤而辞职的时候，主编却交给他了一个意外的任务：调查万氏重工在联邦新式战舰——“雷鲸”级军械竞标中的黑幕。

　　听到这个与　“四大家族”有关的案子，霍书亭马上忘了辞职的事儿，精神振奋，毅然决然的接受了这份工作：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啊……

　　来到万氏重工所在的罗图行星以后，霍书亭本以为会有很多普通人对万氏重工这种大型企业抱有怨言，应该很容易找到突破口，最起码能够很快在数据上证明：万氏的“雷鲸”级在某些技术参数方面盗用了竞争对手麦克斯公司的“雷鲸”级设计方案。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罗图星的人似乎对万氏重工很拥护，甚至有些人在听说他是来秘密调查万氏重工之后，立马捏起拳头想要揍他，加上最近以他名义报导的花边八卦新闻太多，导致他的粉丝量锐减，以往支持他的人现在都带有一种有色眼镜来看他，他在罗图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已经调查了两个多月，没有丝毫进展。

　　好在似乎主编也不太在乎他的进展，经费照拨，工资照发，只是以他名义报导出来的花边新闻依旧是堂而皇之的常常出现在《太阳报》的头版。

　　不过最近，事情出现了转机，霍书亭在万重大厦的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认识一个十分年轻而又漂亮的女孩，女孩自我介绍叫莱斯？李，让人惊讶的是女孩的身份：万氏重工的高级行政助理。

　　而且莱斯是霍书亭的忠实拥趸，十分崇拜和拥护“联邦最敢说实话”的大记者霍书亭，并对《太阳报》利用他的名字发表花边新闻博取眼球的做法表示理解，这种宽厚的理解让霍书亭对莱斯感到一见如故。

　　最后，当霍书亭尝试着请求莱斯带他到万重大厦高层参观时，莱斯很随意的就带他上到了100层，并向他抱歉不能继续带他上去，因为再往上需要总部批准，言下之意她有权上去，但无权带人上去。

　　但这已经让霍书亭惊喜不已，要知道，之前他在这里徘徊了两个月，最高只上到过大厦的15层，再往上走就会被保安客气的请下来，他尝试过多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这让他怀疑这座大厦的防卫严密程度甚至高过了总统府。

　　这几天，霍书亭通过莱斯获得了不少万氏重工的材料，这也让霍书亭隐隐有些不安：这样利用一个自己的忠实拥趸，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似乎不太妥当。但转念一想：自己所做的事为大义，牺牲一些小节有何不可？便继续内心坦荡了。

　　下午5点，霍书亭依旧来到了万重大厦的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后开始静静等待，再过一会儿，莱斯应该下来了，自己可以约她吃个晚饭，顺便多探听一些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蛊惑她带出更多自己需要的资料……

　　一个多小时过去，万氏重工的文员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走得差不多了，霍书亭面前的咖啡也已经添了5次，这让他感觉有些意外：难道那个女孩今天没来上班？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一抹金色映入眼帘。

　　霍书亭忙调整坐姿，将自己的侧影留给门口，那样对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自己，自己却可以摆出一副正在喝咖啡的悠闲模样。

　　果然，走进咖啡厅的莱斯“一眼”就看到了霍书亭，“惊喜”的叫道：“啊，霍先生，你在这里啊？太好了……”

　　霍书亭扶了下眼镜，起身微笑着对莱斯说道：“原来是莱斯小姐，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晚？”

　　本来是无意的一句话，没想到莱斯听到后眉头紧皱，大吐苦水：“嗨，别提了，今天发生了件事情，公司中层以上临时召开紧急会议，一直磨蹭到现在，一会儿还要上去加班。”

　　记者的本能让霍书亭心里一动：临时紧急会议？关于什么内容呢？

　　在某些方面，记者的敏感性比侦探还要强，霍书亭显然是此中翘楚，他并没有现出急切的心态，而是笑着说道：“工作这么忙吗？那难得休息一会儿，坐下来喝杯咖啡吧！”边说，边站起身拉开了对面的座椅。

　　莱斯一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服务生奉上咖啡。霍书亭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无非是“你们工作这么忙？”“平时都忙些什么？”……之类的。

　　随着话匣子逐渐打开，霍书亭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们经常加班吗？”

　　莱斯眉头一皱：“倒也不是，这次比较特殊，公司有些特殊的东西运到实验室，而且最近公司出现了一些问题。”

　　所谓公司出现问题，霍书亭倒是知道一些，万氏在53区的所有仓库和工厂据说全部关闭，那里有万氏的第二大的仓库和几家十分重要的工厂，几百名护卫队和自动防御系统将53区牢牢封锁，据说是受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霍书亭也曾试图对该地区进行过调查，不过那里的封锁很严，《太阳报》总部也明令禁止他调查不相干的问题，所以他也所知有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此产生兴趣。

　　“哦，我知道，是53区的工厂被袭击的事吧。”霍书亭貌似很随意的试探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