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继续感叹下去,胡笑的话已经让我将目光落在了她皱眉的脸上。
她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中越发让人感觉惊艳,此刻微微皱眉,明明有些厉色的感觉却又更平添了一分柔弱。只是这一次,恍然的换成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自己又会被胡笑给惊艳到恍然,查克斯没有看她,只是目光望着天空,几分虔诚几分怅然的道:“是啊,很短,梦来梦醒,不过半个小时。只是这半个小时,梦境经历的也许是三生三世了。当然,也有可能会感觉比现实还短,不过弹指。”
明明此刻是该认真严肃的听查克斯讲解的,可是听到柳甜的翻译,我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印象中,好像很多年前的某个如水的夜,曾经有人在林间道上这样轻声的和我诉说过什么。
只是记忆断层的,又那么不真实。
而刚才看到胡笑的那一刻的恍然,却也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作怪。
看她,想的,却又不知道想的是谁。
我的恍然胡笑也没有在意,她舒展眉头,嫣然一笑道:“譬如浮游,朝生暮死么?虽然短暂,却也是它的一生了?”
想到了老邱以前曾说过的上古事情妖族中有些生命其实很短暂,所以胡笑的嫣然,在我看来有些自嘲的味道。只不过查克斯没有想那么多,胡笑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很好的阐释了刚才他说的不过弹指,所以他哈哈一笑道:“您的智慧和比喻,让我深感敬佩。”
说完,查克斯掏出一包灰色粉末后说道:“这种特制的粉末经过了我们神的祝福,能够帮助在这休息的人快速入睡,进入梦幻天堂。半小时后粉末燃尽,梦境,也就结束了。”
梦幻天堂也许就是查克斯他们给梦境的命名了,估计着和太虚幻境真有几分类似。不过我想的,却是这粉末万一提前烧完或者被人弄灭了,梦境中的人又会怎么样?和太虚幻境中的人那样,精神就此错乱?又或者,只是寻常梦醒?
而这半小时,真的就能确保入梦的能够经历一生?
也不知道胡笑和柳甜是不是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只是此刻,她们都选择了沉默。一时间,气氛又是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感觉。
打破这沉默的,还是查克斯。
“能不能经历完整一生我也不能确保,只是那怕是粉末提前燃尽或者被人弄灭,梦境中的人也会自然清醒。对于他们的大脑,不会有什么损伤。”
直觉告诉我查克斯这家伙并不会读心术,所以,也显示了他判断的精准。
至少我所想的问题,都被他回答了。
笑了笑,胡笑问道:“不知道这样的入梦机会,一个人一生又能经历几次呢?”
“别的地方有没有这么神奇我不知道,只是在这里,每个人,一生也仅有三次入梦的机会。”查克斯很快回答道。
叹了口气后胡笑笑道:“那我们,可谓是荣幸之至了。”
说完,她看了看柳甜和我,目光带着几分咨询。
柳甜面色如常,微微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那么的平静如水呢?
念头闪过,我却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胡笑看着查克斯道:“那就麻烦主教大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查克斯看了看长椅,对着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胡笑微笑致谢后径直走了过去。
见胡笑躺在了长椅上,我看了柳甜一眼后,也跟着躺了上去。
也不知道这椅子是什么材质做的,躺在上面的确如查克斯说的那样,很舒服。
舒服到,查克斯的粉末还未燃起,微微暖风带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却已经让我昏昏入睡。
明明还是冬天,这风。。。
来不及感叹太多,余光所见,不远处石盘上青烟袅袅,粉末似已燃起。
眼皮一沉,感觉提不起一丝力气去睁开它。
睁开带着几分疲倦的双眼,看到的是静立在那的查克斯。他双眼紧闭,如同入定的老僧。只是那一身牧师长袍,却提醒着我他的身份。
他的身边,青烟依旧袅袅,在空中与花瓣汇合,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好像那夜幕中飘荡的云,明明就在那,可是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不真实的,让人判断不清查克斯是清醒着入定了,还是在这幽香中也在那梦境中走了一遭。
胡笑和柳甜依旧在沉睡,灯光洒在她们的脸庞上,有种我形容不出的美。只是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宁静又美好。
于是,让我嘴角微微上扬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那上扬的一下惊醒了查克斯,他猛然睁眼,看向了我。言语不通之下我自然也不好开口和他打招呼,更何况,此刻我也不想发出什么声音惊扰到她们。所以,我至少继续保持着嘴角上扬的样子,对查克斯点头致意了下。
没有理会我的动作,查克斯带着几分异色的看了旁边还在燃烧的粉末,随后又看了看胡笑和柳甜。当他目光落回到我身上时,那份异色依旧未曾散去,反而多了几丝惊讶。
第两百零二章:深夜探海()
我知道他在惊讶我提前醒来,说不定在他的认知中,粉末未曾燃尽,梦境中的人就不会醒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比这更真实、更加让人沉迷其中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梦。若他知道我在那场梦境中正常无比的提前醒来,也许,这次他就压根不会让我入梦。
毕竟是一方主教,惊讶片刻后查克斯脸色恢复了最先的淡然。他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我之前的招呼。
只是在他眼中,我分明感觉到了一丝沉思。
他在那沉思,我也在那瞎想。
这家伙打着胡笑和他们什么教啊神啊有缘的幌子邀请她来教堂参观,然后又借着这美景和玄而又玄的梦境来吸引着我们入睡。从头到尾,他的表现看起来都好像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额,至少我没看出有啥不对劲。
是真有目的,还是单纯表现着他神职人员的一些玄妙。此刻我们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躺在这,让我真的琢磨不透他的用意。
这家伙,真的安着好心?他真的和西方的某些势力,没有关系?
当我用有限的智商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粉末却已经燃尽。胡笑和柳甜睁开双眼,眸中没有我的那种疲惫,反而带着一股沧桑有深邃的感觉。
只是一点的亮光,就已然盖过了整个夜色中的其他光芒。
以至于,让好不容易淡然下来的查克斯又惊讶了一番。
坐在胡笑房间内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教堂的景色中缓过神来,又或者是房间内的灯光给人几分朦胧。朦胧的让我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就连胡笑和柳甜的表情,都不那么的清晰。
事实上,这两人此刻也没有什么表情。
当她们从梦境中醒来后查克斯没有问什么,只是笑着让我们回去再慢慢品味梦境中发生的事。同时还强调了下,只要足够虔诚,梦境的事就真有可能实现。只不过,他从头到尾也没说要对谁心生虔诚,所以我就真当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一路上,我们彼此都没有提自己梦到了什么,也没人询问对方梦到了什么。大家都只是沉默着,好像真的是在品味那梦境。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这让我本来喜欢安静的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我只好装模作样的干咳了几声。
结果,没有回应。
咳咳咳,我又死命的咳了几下。
还是没有回应。
丫的,倔强之下,我又咳了几声。
也不知道是真才听到还是心生不忍,柳甜抬起头,看着我。
注视着她平静的目光,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笑了笑,我又沉默了下去。
这一沉默,胡笑倒开始注意我了。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咳啥呢?”
“额,心慌。”我瞎扯到。
“心慌就回去睡觉去!”她“凶巴巴”的道。
我顺从的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是不是想说,今晚发生的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在我起身的时候,柳甜却开了口。
微微惊讶的看着她,我点了点头。
柳甜浅笑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尽管柳甜说没问题,可是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我,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看了看柳甜和胡笑后,我选择了离开。
躺在床上,回味了梦境中发生的事。在皱眉之后,我无奈又自嘲的笑了笑。事实上,我所梦到的并不算太离谱,反而看起来好像真有一丝实现的可能。可是别说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此刻的我,都会倾向那百分之一的不可能。
就当它是一场梦好了。我安慰自己,选择逃避。
然后,闭眼之后,快速入睡。
第二天,普罗旺斯的游玩还在继续,只是一整天却终于正常的像是出国旅游了。没有人来表演神迹,也没有人要揭穿什么;没有人去自残,更不用去表演什么太极啊气功啊;教堂没有人来邀请胡笑今晚再去那,胡笑也没有说要去那瞎逛。一切,真的很正常。
就在这正常之外,胡笑提醒着我,加强封印的时机,到了。
所以,在后一天的深更半夜,和衣而睡的我被她拍醒。然后迷迷糊糊的被拧到了半空,刷的一下飞出了好远。当海风带着几分冷意灌进我的衣服里面的时候,我才微微清醒过来。
然后低头看着在夜色中有些发亮的海面,心慌乱的一个哆嗦,差点没拉着胡笑一起摔下去。
胡笑被我这一哆嗦,停在了半空,不悦道:“瞎哆嗦啥呢?再哆嗦,我把你扔下去了哈。”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了然她不是真生气了,要不然,估计就直接把我扔出去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连忙道:“不哆嗦了不哆嗦了,您继续。”
说完之后,我一副舍生忘死的样子屏气凝神,任它海风吹拂、海面幽深,都不敢再乱动了。
胡笑微微一笑,继续飞行着。
当被胡笑半扔半放的在一个皮艇上站稳时,我依旧一脸肃杀望着大海,任它海风冰冷,岿然不动。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我眼睛未曾眨动一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身体微颤,又迅速站稳。
“发啥愣呢!”胡笑开口道。
她声音很轻,却让我瞬间的回神过来。
下一刻,我表情由肃杀转为疑惑。我看着她,很不解的道:“到了?”
事实上这句话我纯粹是为了掩饰此刻大脑空白随口说的,因为虽然迷迷糊糊,可是印象中胡笑说的封印之地是在一个岛上。如今,这空荡荡的海面上,除了一个皮艇,一男一女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物体。无论,生、死。
所以,话一出口,我自己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是,胡笑听了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这一“嗯”,我立马“啊”的一声的呆住了,瞬间的,大脑又有些空白了。
意识到自己要是再迷迷糊糊的话,估计真就会被胡笑扔海里去。事实上,再迷糊下去的话,撇开可能遇到的危险不谈,单是坏了妖族的事情,就会让我内心不安。
沉默片刻,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你不会想说,这里,就是海岛所在的地方吧?”我开始渐渐恢复正常,开口问道。
第两百零三章:海岛浮现()
胡笑嘴角轻扬,用带着几分赞许的眼光看着我。
无视了她的目光,我捋了捋心中的疑惑,继续问道:“虽然有夜色掩护,可是,你这样拎着我飞了半天,真就不会被注意到?”
“不会。”胡笑回道,笃定的语气让我又疑惑住了。
看了看天空,胡笑悠然道:“妖族的科技,可以确保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些什么卫星啊、监控啊不会注意到。同样,只要没人经过这附近,那怕你把这一片炸个翻天覆地,天上那些铁疙瘩也不会注意。至于这附近海域嘛,你以为为什么会这么风平浪静的,而且连只海鸟都看不到?”
被胡笑反问起来,我想了想猜测道:“因为,你们早就做了手脚。”
“什么叫做了手脚,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胡笑“不满”道。
见我吃瘪的表情,她颇为满意的道:“百慕大听过吧?这一带,几百年前就和那情况类似了。所以,常年人迹罕至的很。倒不是说这有多么危险,只是一般船只经过,最终的结果都是会迷迷糊糊的又回到原地。”
我恍然,看样子妖族为了保护封印,早就做足了措施。只是。。。
“那其他的势力呢?比如病原体的神秘组织?”我问道,想起全国到处都在报道的病例,心中顿时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到了一块,胡笑冷冷道:“如果那群家伙真的敢出现,那倒省了不少事。好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要抓紧把封印搞定。”
我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几分鄙夷、几分担心、几分疑惑,随即化作一句:“不会说,就我们两个人吧?”
胡笑微笑道:“不会。”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来。
“不是我们两,是就你一个。”下一刻,胡笑忽悠的语气,让我一个踉跄,差点被栽倒海里。
“开开开。。开什么玩笑!”慌乱中,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胡笑淡然的看着我,不做回答。
她一脸淡然,倒让我琢磨不透,同时一脑子的疑惑和指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后道:“要怎么做?”
“不担心了?”胡笑戏谑道。
“你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我意兴阑珊的说道。
胡笑白了我一眼道:“你这是夸我还是要损我呢?”
我无奈道:“大姐,抓紧时间吧。”
胡笑哼哼几声,一副“不和你计较”的表情。
“要加强封印,首先,就要找出海岛所在。”看了看海面,胡笑凝神道。
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果然不知道海岛在哪啊。
胡笑看了看我,拍了拍我肩膀,轻声道:“靠你了。”
语气颇有几分认真和叮嘱的味道。
可是,我却没好气的道:“什么情况?”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需要你用虚空之眼看出海岛在哪。”胡笑表情平静的道。
我去,你真的有和我说么?等等,貌似她当初提到了虚空之眼,又说是柳甜让我去的,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得了,事关重大,现在计较那些也没啥用了。
我屏气凝神,看着海面,运起了虚空之眼。
环顾四周,除了海水,我看到的,额,还是海水。。。
第二次、第三次。。。一连七次,看得我精神力都有些不济了,依旧没有看出什么。
“确定是这么?”我问到。
胡笑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再多问什么,虽然不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到底有多久,从到这里到现在我估计着应该都过去半小时了。而我们,却连入口在哪都没找到。
抛开那一丝沮丧,我凝神,继续观望。
第十一次,我眼中的海面,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凝神继续观察了一下,我已然确定了海岛所在。
看我对着某个方向看了很久,胡笑知道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