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案系列之救赎录- 第8部分

　　方新示意探员王远将刚刚检测的血样报告与美国哈弗学院传来的传真数据递交给刘妈观看。刘妈没有说话，只是那面无血色的脸庞变的更加苍白无力。

　　方新看着她：“刘妈，说说吧，您和汪家的关系？”

　　刘妈抬头长叹一声，缓缓的说：“该如何说起呢？好久的事了。得有三十几年了。那时的我还在工厂里上班。我父亲是汪老爷的司机，有一次和汪老爷去外地出差，发生了意外。汪老爷为救我的父亲受了重伤。伤势很重，又正值我所在的工厂破了产，失去了工作。汪老爷就提议让我去他们家做保姆。就这样在汪家认识了汪峰。”

　　“汪峰人很和气，很有风度，对我们下人也好，从没有官架子，慢慢时间久了我就对他有了一丝丝的情愫萌动。只可惜，汪峰早就与市招商厅厅长的女儿荀雨晴订了婚约。但是后来他们结婚，荀雨晴怀孕时经检查是个女儿，却没有给他们家添上儿子，汪家是三代单传，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将来好来继承汪氏企业。”

　　“或是是因为欲望的趋势，也或许是萌动的情愫已经蔓延。我背着父亲趁荀雨晴回娘家的空隙，对汪峰殷勤献媚，也许那时的汪峰早已经看出我对他的心意与所设的计划，也许是他真的很爱荀雨晴，就在那一晚，他在早已察觉了我对他的爱慕之心后竟假意接受，并安排设计我与汪氏集团运输队队长胡二牛同居后怀孕。（事后陪我去医院检查是个男婴）。”

　　“在我怀孕期间汪峰在我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我的饮食中加入了少量的催生剂，让我与荀雨晴之间间隔了二个月的孕期竟在同一天生产，安排住同一个妇科医院，同一家病房。就在两个孩子‘呱呱’落地后成功的调换了身份，在这个现实有先进的社会中上演着俗得不能再俗的偷龙转凤的影片。”

　　“当时的我很虚弱，并不清楚生的是男还是女，很久以来我都一直认为刘娟就是我与胡二牛所生的亲生女儿。而且汪峰对待汪剑就像他的亲生儿子一样。都说女儿要富养，可汪峰在赡养汪剑时对他的抚养就像女儿一样的娇宠。从小到大，衣食不缺，给他世上最好的生活环境，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接受最好的教育。安排上国外最优质的大学。从而也造就了像汪剑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生。

　　“直到汪剑在美国留学时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生命垂危，急需输血时，我才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可当时早已木已成舟，事成定局。我又能如何呢，况且汪峰再三乞求，再三向我保证，他会给汪剑最尊贵的一切。包括汪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刘妈将到这里有些涕不成声，早已是满面泪痕，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相认，却还要每天面对自己所爱的人与自己的情敌所生的女儿，还要天天喊着妈妈。这样的滋味只怕是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会懂。才会感悟。

　　“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二人还有谁知道？”方新调整了下因为刚才的讲述有些起伏不定的情绪冷冽的询问。

　　“当时是就只有我们二人，但后来后来发生了些变故。荀雨晴也知道了，汪老爷与我丈夫胡二牛是最近才知道的。”刘妈用手抹了抹早已被眼泪浸湿的眼眶继续说：“方警官，我儿子是不可能杀害汪老爷与汪峰的，他们对他那样好，汪剑又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是就在几天前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之前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汪家人。再说当时的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后，还很感恩的在汪家的列祖列宗的灵位前给他们上香祈福。汪家就算是没有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何况他们还是从小抚养汪剑长大的父辈，祖辈。”

　　“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荀雨晴也知道了真相。”

　　“是是刘娟与汪剑的感情。汪剑与刘娟虽是偷龙转凤的一双孩子。但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世从小就不知情。而且自小又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一起上学，一起互帮互助。有着很深的情意。也许他们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青梅竹马吧。”

　　“这对有着离奇身世的孩子在时间的推移中，在彼此的影响下走的更近了。开始荀雨晴只是觉得他们还小，走的近就近些吧，也不所谓。而汪峰则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从小抚养长大的儿子。”

　　“可天算不如人算，汪剑学成回国后，进入汪氏集团，他的交际圈子也就越来越广，认识的社会名媛也越来越多，投怀送抱的，攀附权贵的人也接踵而至。荀雨晴为了让汪氏集团的将来能有一个更高的平台，不惜说服汪老爷促成与临海市财政厅厅长的女儿苏琴的婚约。”

第十九章　偷龙转凤
　　然而荀雨晴一手策划的这桩商业婚姻很快便被汪峰知道，他不但不赞成而且极力反对，甚至不惜与汪老爷恶言相向，针锋相对。只是无论如何自始至终他都是无法将自己一手制造的悲剧全盘吐出，只能从中斡旋，拖延时间。

　　“或许是命运弄人，几个月后，荀雨晴竟惊奇般的发现刘娟意外怀孕，在暗中调查之后，得知了挡在儿子汪剑与苏琴之间的人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保姆之女刘娟。从此之后荀雨晴便对刘娟百般羞辱，刁难。甚至制造恶性事件令身怀六甲，已怀有七个月大的刘娟坠胎。”

　　“在医院抢救因失血过多的刘娟时，荀雨晴无意中听到了汪峰与我的对话，可但是的苏，汪两家早已对外公布了婚期，事已成章，有碍于汪氏家族的颜面，荀雨晴只得含泪咬牙牺牲自己的女儿刘娟的幸福。“

　　“那后来呢？汪老爷与你丈夫胡二牛有事怎么知道的？”方新边说边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刘妈面前：“先喝点水，稳定一下情绪。”

　　“就在去年年底，苏琴与汪剑已是结婚有五年之久了，苏琴的肚子却一直都没有一点起色，汪老爷有些着急抱孙子，便催促荀雨晴陪同苏琴去医院做妇科检查。当检查的结果出来时就是汪剑另一个家庭风波的导火索。化验单上明显的记录着，苏琴终生不育。”

　　“这样的结果对于苏家来讲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自此以后在生意场上，苏家极力满足汪家所开设的一切条件，理由就是不要汪剑与自己的女儿苏琴离婚。只是这件事情，对于汪峰夫妇来讲就是他们还给自己女儿刘娟的救命稻草。今年年景刚过，荀雨晴又重操旧业，扮演起王媒婆，倒打鸳鸯，逼迫汪剑与苏琴离婚。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汪老爷竟会站在苏琴这边，极力反对汪剑与苏琴离婚。”

　　“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今年四月份，苏琴的父亲苏老爷在工作上成功晋升为省厅的财政副厅长之职务后，汪老爷突然一改常态，开始迫使汪剑与苏琴离婚。就在苏琴要签署离婚协议的当天，苏老爷竟然当众撕毁了离婚协议，并指认汪家这几年所做的丑事，及汪峰为满足自己在家族的地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幸福。荀雨晴悲愤交加之时竟与苏琴大打出手并扬言要让她离开汪家，苏琴则强硬宣誓生是汪家人，死是汪家的鬼。”

　　“那天的事情眼看就要闹的一不可收拾的时候，刘娟竟然当众揭露了我与汪峰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也就是在当头的时候汪老爷与我的丈夫胡二牛才知道了当年汪峰所做的一切，当天汪老爷就被汪峰给气昏过去，送往医院，我当时是陪同而去的，之后汪家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第二天我再一次返回汪家的时候，荀雨晴告诉我，胡二牛昨晚因为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去世了。或许是我与胡二牛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但是的我并没有觉得心痛，只是在回房时，无意间抬头发现刘娟的眼中含泪，脸色有些苍白无力。人也变得很恍惚。”

　　“由于当时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事情也太多，那时的我并没有过多的念想，只是一闪而逝。随后汪老爷就出院了，汪家自此又陷入了往日的平静。再之后的事情就是你们所知道的了。”

　　“你能告诉我，汪剑现在在什么地方么？”方新冷冷的目光凝聚在刘妈的面孔上。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汪剑已经”刘妈早已是涕不成声，用手背抹了下眼眶中的泪水继续：“方警官，我只是汪家的一个保姆，虽说汪剑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毕竟身份有别。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与汪老爷与汪峰夫妇走的亲近，有时我想念他时，也只是在门口的门缝中偷偷的观望着他，看到他有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发愣时，我都会在想，我的儿子此时在心中想些什么。”

　　俗话说刑警的性情都是中立的，不应该参杂个人的情愫在其中，可面对刘妈诉说着悲伤而又真诚的往事时，方新的心口有一丝的挣扎。“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有事我再找你。”

　　“我我可以和我的女儿刘娟一起回家么？”

　　“可以，不过你们要保证在凶案未侦破之前不能离开临海市。我们能够随时找到你。”方新边收拾着笔录边对刘妈说。

　　“谢谢，方警官，那我们先走了。”

　　丁雪看着远去的刘妈与刘娟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方队，我是真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汪氏集团竟有这样不堪回首的家事。”

　　“报告，方队，这些都是从刘娟的卧室中搜查出的东西。”刚从若水花园别墅回来的探员张翰，将一个大些的纸箱一股脑的搬到了方新的办公桌上。

　　“好家伙，这刘娟收藏的丝巾也够可以的了，足足可以开一家展览馆了。”丁雪一边摆弄着箱子中的一款款不同颜色，不同式样的丝巾侃侃而语。

　　“丁雪，这还只是我们带回来的一部分呢，我和三个队员在汪家搜查时，就在疑惑：“这汪剑是不是有洁癖啊，怎么对这丝巾这样情有独钟啊。在刘娟的房内除了搜查出大量的丝巾并无其他新颖的饰品。”

　　“小张，这本日记没有钥匙么？”方新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这本带锁的藕荷色的女生日记。

　　“没有钥匙，我们都已经在她的卧室找遍了，方队，实在不行就用这个吧。”小张微笑着递给方新一根细铁丝试探性的说道。

　　方新接过铁丝，摆弄了几下就轻松的把日记打开了，随手翻看了几页。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记录，就算有重点那也是方新他们已经掌握了的真实情况。就在方新决定要放弃这本日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在末尾的两页纸张好像被人撕毁了。那里面记录了什么？是什么人撕毁了呢？是因为写错了才要撕毁的么？还是另有原因？撕毁的这两页纸又去了哪里？

第二十章　水落石出（上）
　　“方队，你快看看这条丝巾。”丁雪闪烁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被她双手撑开的一款桃粉色蕾丝镶边丝巾的下摆部分说道。

　　“丁雪，这条丝巾没有什么啊？”探员张翰听到丁雪的话语凑上眼前来反复的仔细观看，不加思考的说出。

　　“雪，去化验一下这条丝巾的划伤痕迹鉴定。”方新在张翰身侧仔细的观看时已经得出了与丁雪心中一样的疑问。

　　“小张，刘颖现在什么地方？”

　　“刘颖失踪了，我与王远在调查取证刘颖辞职原因时，去过她的家乡，见过她已经年迈的母亲，据她的母亲回忆。刘颖自从三年前离开家乡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每个月都会定期的给她母亲往家中汇款，也会例行往家中打一至二个问候性的电话。用以缓解母亲的思女之苦与解决家中债台高筑的经济状况。”

　　“没有回过一次家每个月的例行电话与定期汇款债台高筑”方新自语的重复着张翰的话语：“那二百万的汇款去向查到了么？每个月的汇款是从哪里汇往哪里？汇款人与收款人又是谁？债台高筑又是怎么回事？”

　　“刘颖的父亲是在刘颖出生不久，开车外出送货时发生了重大车祸，双腿被迫截肢。因急需医药费，刘颖家没有办法借助高利贷，这些年来，利滚利加起来已是债台高筑的天文数字。她的两个哥哥，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务工了，常年在外奔波，家中就只剩下她母亲一人照顾残疾的父亲。刘颖的学业是靠着她的两个哥哥打工的学费完成的学业。毕业以后就直接进入汪氏集团工作。”

　　“自此以后刘颖每个月的薪水都会如实寄回家中补贴家用。而她自己的生活费用则是靠着微薄的加班费与奖金支持。或许是这样的命运从而造就了这样的女孩，刘颖在进入汪氏集团后工作认真，负责，肯钻研，好动脑，人又勤奋，汪氏集团的上层领导都是看在眼中的，工作没多久便升任到总特助秘书的职务。可从小就很早熟的刘颖在人际交往中很会察言观色，家庭的节俭生活令她唯利是图的本性显露无余。在公司呆久了，她‘铁公鸡’的称号也随之出了名。”

　　“听刘颖的母亲讲，在事发之后，她每个月同样是一如既往的往家中汇款，每个月例行往家中打电话问候情况与报平安。至于汪氏集团的二百万汇款单据她从来就没有见过。”

　　“方队，我与王远在调查刘颖辞职过程中也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蹊跷，便让王远留在刘颖的家乡，继续追踪调查汪氏集团二百万的汇款单据与刘颖的人际背景。自己先行回来汇报调查情况并请示下一步的方案。”张翰侃侃而谈。

　　方新起身来到窗前，右手绕了绕后脑的秀发，让这混沌，复杂的案情能够在脑海中快速的清理出来。

　　“叮铃铃”

　　“喂那位嗯好”张翰将刚刚接起的手机突然按下免提，放在办公桌上，办公室瞬间飘荡着王远的声音：“张翰，我是王远，我已经查到了汪氏集团二百万汇款的底单，是在与临海市相邻的汾阳市的工商银行。汇款单是有临海市汪氏集团的苏琴签发的，收件人是刘颖。地点是在汾阳市，长安街工商银行分行。但二百万的汇款已经与半月前全部提取。银行的监控录像我已经拿到。并查看核实，确定录像中的女子就是刘颖。并且我还查到每个月定期给刘颖妈妈的汇款所通过的银行就是这家银行，汇款的底单也已经拿到。”

　　“王远，我是方新，你将单据收好后，先行会警局吧。”方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快速的下达着命令。

　　“小张，你先回办公室吧，让我好好想想”方新将身子窝进宽大的办公椅中，闭上双眸，让身体放松，他需要安静而又翟密的思考空间。

　　晚，子时。方新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刚好丁雪拿着丝巾的鉴定报告敲门而进：“方队，鉴定报告出来了。可以证实刘娟丝巾上的刮伤痕迹是属于荀雨晴案发现场的。”

　　丁雪将鉴定报告摊开摆放在办公桌上，双眸看到正在接听电话的方新有些疲倦的面孔上布满了惊恐与不安，心中有一丝丝的诧异：“这么晚了，会是谁将电话打到警局的内线上，是报案人么？是线索提供人？能让听电话的方新看起来如此惊魂不定。”

　　“雪，通知全体探员，紧急任务，若水花园6号别墅。”方新放下电话也顾不上满面诧异的丁雪，拿起外套与鉴定报告就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二小时后，若水花园6号别墅。

　　方新带队，丁雪，张翰，王远四人来到别墅前，未经对讲机通报就直闯而入，将正在汪家别墅游泳池内行凶的汪剑与被害人刘娟一同抓捕归案。

　　凌晨四点三十分。方新与丁雪。张翰和王远四人分别提审汪剑与刘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