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吧,这陈维家小女儿,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一定是能人呀,加上原本成绩就好,所以不自觉的也把她当成大人看,说话用的也是平等的语气。
“诸位父老乡亲,看到现在,虽然看到了无数热闹,但一定也很迷惑,不知道我奶为啥为啥到我家来闹吧?”
陈悦之面向众人,丝毫不怯场,仍旧镇定自若的说道。
大家立即点头,是呀,他们心里很迷糊,很疑惑呢,关键是各执一词,他们都不知道该帮谁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你们都知道,我家穷,一年到头难得吃回肉,我爸妈都只是一般的农民,也没有手艺,更找不到外快,只能在地里刨食。”
不知道为何,陈悦之明明没有提别人,但是她说这样的话,大家愣是想到了其它。
比如陈福在铁路上班,陈勇还是个砖匠,有人说他们家经常吃肉,还准备存钱盖小洋楼,而且他们还去占老头老太太的便宜,家里孩子少,负担也轻。
陈勇的脸色却是立即就变了,看向陈悦之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若是一般的小女孩,真正只有十四岁,早就被陈勇的目光吓哭了。
但是陈悦之和他阴冷的目光对视,却是那么平静,无动于衷。
“我两个哥哥今年都十六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但是我家这么穷,就这么两三间泥瓦屋,哪个姑娘肯嫁到我们家来呀?”
陈悦之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眼圈也红了起来。。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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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善良是罪吗()
陈维紧紧咬着唇,满脸的愁容,蹲在地上,恨不得揪掉一头的头发。
家里这么穷,都是他的错呀,都是他没用呀。
李清霞的眼泪啪答啪答的往外流,付桂花拿帕子帮着擦都擦不及。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我爸也从来没有断过给奶家的供给,每年五担米,两百块钱,还有年节的孝顺,就算是从牙缝里省,就算是去卖血,我爸也从未拖欠过一日。”
陈悦之铿锵有力的声音,抑扬顿挫,哽咽的嗓音特别有渲染力,竟然说的陈太康默默无声,洪晓蛾哑口无言,孟翠苹恨恨不已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因为说的都是事实!
陈勇眼珠子直转,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却被周围许多大妈抹泪的动作给震住了,不敢轻易出声。
有些泪点低的大妈大婶们,索性就都扶着李清霞的肩膀安慰了起来:“你们这些年,不容易呀,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的。”
李清霞是遇刚则强,遇软则弱,现在大家一安慰,她立即觉得心里头的委屈,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深,那眼泪流的更是凶了。
“去年冬天,我奶冒雨帮二叔家喂猪,结果生了病,当时二叔小叔家都没有人,爷爷也被二叔拉去帮着干活了。
奶生了重病,要不是我爸背着奶,走了几十里山地,去镇上看医生,奶现在还能在这儿骂人吗?
要不是我妈,没日没夜,在床头不合眼的侍候了三天三夜,这才让奶退了烧,转危为安,现在奶还有力气在这里冤枉人吗?”
陈悦之说一句,就向着陈太康和洪晓蛾面前走一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洪晓蛾却是吓的往后不停的倒退,脸更是低的能埋到胸口里去了。
孩子说的都是实话。她无从反驳!
陈太康被震惊了,这孙女刚才说什么,去年冬天,老太婆差点病死?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那三天中间。老二还回过一趟家,他不是告诉自己,老妻一切都好吗,还说称了几斤肉,给做红烧肉吃吗?
陈太康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射下了陈勇!
陈勇瑟缩了下,将身体退到人群里去,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在。
“老二家的,你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当时我不放心你妈一个人在家,怕她有个好歹,我让你回家探探,你不是说你妈挺好的吗?”陈太康气的胡子直哆索。严厉的质问道。
这个二儿子,他一向放在心尖上疼,把自己的一切都尽好的给他,他,他怎么会这样的事呢?
“爸,爸,你别生气,你也知道的,当时上面老板催的紧,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我寻思着。这不是大哥大嫂在村里头吗,万一妈缺个啥,少个啥的,大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再说了,大哥大嫂都知道你不在家,怎么可能不照顾妈呢?”
陈悦之真是气的想要笑出来,这二叔果然是人才呀,在这样的时刻。不但能化解自己的危机,还能给别人下绊子。
敢情他这话的意思,自己爸妈照顾洪晓蛾,那是天经地义,如果不照顾,那才是天地不容。
那他算什么,岂不是要天打五雷轰了?
陈太康一寻思,当时工期的确紧,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过去帮忙,大家伙儿都是日夜轮转着干活。
想着二儿子,也是为了活计,没办法才这样,心里的怒气就小了许多,但仍旧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你没回就没回,干啥骗我,说你妈都挺好的呢?”
“爸,我那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说你干活本来就辛苦,如果知道妈病了,你还得来回跑,那不是更累了。
反正大哥大嫂在家也没事,那是我爸妈,也是他们爸妈,那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呀。”
陈勇早就摸透了陈太康的脾气,见老头子这样埋怨,便知道自己已经过了明路了,心里松了口气,讲话又恢复了那尖酸刻薄的模样。
当时陈太康非让他回来看洪晓蛾,他才没有那么傻呢,工程天天干活,累的跟狗一样。
他正好借此机会,跑去一个狗肉朋友 那里胡吃海喝了一番,酒足饭饱,睡的足足的,才回工地里面。
陈太康着急问他洪晓蛾的情况,他都没回去,他哪里知道,便随便胡说,说没事儿!
等他们完了工程,回到家那都是五六天后的事了。
陈维和李清霞是老实人,觉得老人家生了病,他们侍候照顾是应该的,所以也不会到处宣扬。
洪晓蛾原本难得有些软化的心,觉得李清霞有点不错的想法,在孟翠苹回来后,给她提了点鸡蛋糕,再一番挑拨离间的话之后,彻底的又消失无踪了。
所以后来陈太康问过一句,在家有没有啥事,她当时坐在灶前面,便很违心的说没事儿,还怪陈太康干啥咒她病,这才 将这事掩了过去。
陈太康也没想太多,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
不过老二说的对,老大也是洪晓蛾的子女,照顾自己妈,那是天经地义的,老二是有事,才回不来,又不是在外面玩。
于是,那开始时的震惊和所受的冲击,也立即淡了许多。
陈悦之观人无数,又岂能看不出,陈太康此刻的心理活动。
心里只剩下冷笑,她原本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希望这个爷爷是有所不同的,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还有一丝丝公正之心的。
可是她太失望了,没有,完全没有!
就算陈维不是他们亲生的,就算只是陈家的走狗,陈家的奴才,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更何况,这还是亲的!
这真的 是亲的吗?她真的很怀疑!
“悦丫头,你把村长喊过来,又啰嗦的说了这么一大通,你倒底想说什么?”陈太康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爷爷莫急呀,我会说清楚的。”陈悦之用一种很尊老爱幼,很礼貌的态度说道,让陈太康也不好拿她出气,只能忍着。
“我爸是奶的儿子,我妈是奶的媳妇,奶病了,照顾奶,是应该的。我们没指望奶会感激,但是至少不会以怨报德吧?
看在我爸打着赤脚,背着您老人家,跑了几十里山路,把脚底板都割的血肉模糊的份上,您能对他好一点吗?您能把她当儿子看吗?
看在我妈照顾你三天三夜,端屎端尿,整整瘦了十斤的份上,我也不求您老人家感激她了,您能把她当成您的媳妇看吗?
动不动就说要休了她,动不动就骂她是狐狸精,这是一个受过媳妇照顾和恩惠的婆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吗?”
陈悦之一声声质问,振聋发聩,将陈太康和洪晓蛾的脸都问青了。。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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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到底是谁不孝()
周围的人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太过份了,清霞平时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做这样的事呢?”
“就是呀,做这么伤德性的事,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众人的议论,犹如实质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他们的脸上。
陈悦之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善良之极的人,他们做了任何事,都不肯说出口。
而洪晓蛾和孟翠苹,偏偏是那种只动嘴皮子,从不肯动手的人。
村民们不是愚昧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实情,所以容易被误导。
所以今天,她就是要说出来,她要把自己爸妈所做过的事,把洪晓蛾和孟翠苹所做过的那些卑鄙的事,都赤/裸/裸的说出来。
村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化身,最正义的判官,论断谁的对错。
“悦丫头,你别再说了,你奶就算有错,但她是长辈,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教训,今天天色晚了,我们就先走了。”陈太康只感觉没脸没皮再坐在这里了。
陈悦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质问,都像在扒他的衣服,让他无地自容,无所遁形,让他想起来,大动乱的时候,他永远都难忘怀的某些场景。
他最羡慕的大哥,犹如囚犯一样,被绑在台子上面,下面一群人在喊打喊杀。
鄙视的目光,臭鸡蛋,烂菜叶子,口水,破鞋满天飞。
自己的亲大哥在上面受审,按理说,他应该是心痛的,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隐隐有些爽快。
以前大哥就像一座雄伟的山,压在他头顶上,总有许多人拿他们兄弟俩比较着,现在这座大山。突然挪开了,他竟有获得翻身的兴奋感。
当然,也有一些担心会连累到自己,毕竟他们是亲兄弟。这些卫兵,会不会冲进自己穷困的家里,把自己也逮起来?
大哥以前有多风光,那天就有多狼狈。
陈太康感觉目前的自己,很像那天的大哥!大哥那么硬气的人。都承受不住,最后只能出声哀求,何况是他呢?
陈悦之那清亮而柔软的嗓音,打破了陈太康对往事的追忆。
“爷爷,悦之没有教训奶呀,我哪敢,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孙女而已,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我爸妈老实,就算做了善事。也不喜欢宣扬。
而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是把好名声,往自己身上揽,还会往别人身上泼污水,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他们一样龌龊。
我今天就是要替我爸妈正名,我就是要把他们做过的事,说出来,摆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让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是我爸妈这样的不孝,还是二叔三叔那样的不孝?
爷爷,你不是一向自称是最公平公正的人吗,如果你不是感觉到心虚。为何要急着走呢?”
陈太康又气又急,脸都变了色,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拿住了,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走的话,这丫头嘴里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是却有预感,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走了,就正中了这丫头的计了,岂不是显的他心虚?
好,不走就不走,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走过的桥比你经过的路还要多,还不相信整不过你一个毛丫头,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好了,你继续说吧,你倒底想说啥,你痛痛快快的把话说了,不要牵三挂四的。”
陈太康一句话说出来,不用陈悦之说,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是觉得陈悦之的话,连累到老二家的了。
终究还是偏坦陈勇的。
“黑丫头,你说你们家的事儿,干嘛扯到我们家呀,关我们什么事儿?”孟翠苹不干了,扯出一副泼妇样儿,就要干架。
陈明之和陈礼之可不是吃素的,李清霞更是不会让她伤到自己的孩子。
旁边许多人又虎视眈眈的,孟翠苹不得不偃旗息鼓,恨的牙痒痒。
“好,爷爷说的好,不要牵三挂四,说正事,那我们就说说正事!”
“奶一直骂我爸不孝,说我爸是孽障!现在我就把我爸做过的事,都说给大家听听,大家伙儿来评理,看我爸是否真的不孝,真的是孽障,真的要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每家每年供给爷奶五担米,两百块钱,这是死的,至于一年三节,看个人心意了。
我家从来不少一分,按时供给,但是二叔家三叔家却是拖拖拉拉,延迟半年才给,还不足量。
最关键的是,二叔家的美芝和燕芝常年都在奶家吃饭,小叔家的孩子也是奶在带的。
我爸自从给了供给,我妈就对我们说,爷奶辛苦不容易,让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爷奶,不要占小便宜,我们全家人,从来没上爷奶家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
就算有时候干活路过,累的跟牛似的,饿的前胸 贴后背,奶就算看见了,也没提过一次,让我们就在她家吃一顿。这样比较起来,是谁不孝?”
孟翠苹把嘴撇了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你们自己脸皮不够厚,怪得了谁呀?
洪晓蛾则是嘴里咕咕哝哝的:“米本来就少了,家里多了三张嘴,哪里还能再喊你们来吃嘛,你如果一年给我十担米,我肯定会喊你过来吃的呀”。
陈悦之被她的逻辑给逗笑了,敢情还是他们错了?
陈太康更有意思了,假装闭眼养神,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就算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议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把心偏成这样,他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完全没有反应。
竟是一副完全都不要脸的节奏,竟是一副以此为荣的状态!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好,打心理战是不是,哼,你就算是只老狐狸,我这个年轻的猎人,也会将你拿下。
“一年三节,我家从未短缺,并且备的都是厚礼,任谁拿到哪里去,都不会寒酸的。
但是他们呢,从来没有拿过,而且只要我家的节礼一送去,不到第二天,就会被他们瓜分,这样比较起来,到底是谁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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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醒悟()
“明知道奶身体不太好,二叔还让爷去工地帮他干活,中间回家,明知道奶病了,非但不留下来照顾奶,还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去和狐朋狗友玩乐一天,而我爸妈却一直在默默照顾着奶,直到奶退烧出院,这样比较起来,到底是谁不孝?”
陈悦之把他们过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翻出来说,每说到最后,就问一句,到底是谁不孝?
有些事,她并不清楚,因为第一世时,她性格内向自卑,但是大姐却知道呀,加上两个哥哥的补充,一些事情,也逐渐浮上了水面。
陈勇在街上和人鬼混,就是陈慧之看见的事情。
陈太康终于忍不住了,没错,或许他是这所有人里面,相对来说脸皮最薄的了。
所以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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