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别说了,既然我爷爷这么夸你,那么就是三次胜诉,是吗?”
宇文松愕然。原本他以为除了冯敬贤,就再也不会遇到这种讲话喜欢打断别人的人了。想不到今天再次遇见!
柳宁月叉着手,冷笑一声:“怎么,三次胜诉就让你那么洋洋得意吗?看来我爷爷看人的眼光也下降了呢。宇文松,别说我打击你的信心。在我的律师事务所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保持十五连胜以上的诉讼记录!而我!至今还没有败过。你那个什么三胜,对我们来说简直连入门级别都不够,清楚了吗?!”
宇文松打了个哈哈,挠着后脑勺,解释道:“啊,柳律师,其实你误会了。那三次诉讼事实上是……”
“事实上?事实上怎么了?难道说,你连三次连胜都没获得吗?”柳宁月脸上的轻蔑之色更浓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爷爷,你真的是老了!我本来还以为您口中所说的这个什么天才有多了不起,原来竟是一个连胜诉都拿不到手的小白律师?!哈哈哈哈……喂!宇文松!”
突然被柳宁月这么一喊,宇文松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急忙应了一声。
“我……我在!”
“宇文松,你不是想找一份工作吗?我爷爷不是介绍你到我这里做活吗?”刚才还得意的大笑的柳宁月忽然摆出一副十分温柔的表情!她双手支颚,脸上还露出一丝微微的浅笑!说实话,宇文松已经开始习惯这位女士刚才的那种愤怒表情,面对她突然出现的笑脸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柳宁月再次露出微笑,说道:“既然你是我爷爷介绍来的,那么我就姑且留下你吧。反正我这里也缺人,把这个人情顺给爷爷,省的他老是说我铁板不通人情。”
宇文松一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对自己极为鄙视的柳宁月竟然会突然发那么大的善心,让自己在这里工作?!他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见宇文松一脸高兴之色,柳宁月脸上的微笑渐渐的转为奸笑,她等到宇文松抱起小雨开始在办公室中转圈的时候,忽然开口道:“宇文松,明天七点,你就来我的事务所上班。”
“七点?”宇文松忽然感到有些异样,放下小雨,问道:“怎么是七点?刚才我在门外看到这里的开业时间,好像是早上九点开门吧?就算要做准备也不用提前两个小时啊?”
“当然,其他人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但你却是七点。”
“为什么?”
“因为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你要负责擦地,整理桌子,浇花,喂养办公室里的鱼,以及把我和其他七名律师的预约做出一份详细的表格放在每个人的桌上。等到上班之后,你就负责坐在门口的那只小桌子前担当接待的工作。对了对了,在大家接待客户之时你要负责倒茶。废纸篓里的垃圾多了也要负责倒掉。其实你应该庆幸,我讨厌人吸烟,所以我的办公室内没有给客户准备的烟灰缸,但其他人的办公室内有,你也要随时整理干净。还有还有……”
宇文松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对方到底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不敢插嘴。等到柳宁月好不容易说的有些口干,喝水的时候才插了一句:“那个……请问,我觉得这些好像不是律师的工作啊?怎么有点像是钟点工和保姆的工作?”
慢悠悠的喝完茶,柳宁月再次发出一声冷笑:“不是律师的工作?哼哼,宇文松,你认为,为什么在我的事务所里没有男律师?”
“啊……因为你讨厌男性?”这句话,宇文松想了很久之后终于说了出来。他并不担心柳宁月会为此生气,因为她的语气中这种意思已是相当的明显……
“呵,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则是由于那些男性全都是些没有毅力没有恒心,整天就只知道围着我的手下乱转,想方设法哄她们出去约会的蛀虫!我怎能允许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我的律师事务所添乱?!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劝动我的手下,以性骚扰的罪名把那些垃圾告上法庭!”
“痛定思痛,我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那些垃圾会那么嚣张!归根究底就是他们实在太闲,闲的发慌!所以,我就安排这些忙碌的工作来充实他们。为他们补充生活乐趣的同时也去掉他们身上的那种肮脏气!”
宇文松愣了一下,他已经完全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没有男律师了……因为这位柳宁月根本就是一个绝对的女权主义者!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男律师一定都是忍受不了这位大小姐的虐待,而主动离开这里的呀!
“那么说……柳律师,我又要重复以前那些男性的经历了?”宇文松叹了口气,道。
谁知柳宁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摇了摇,笑着说:“不不不,以前那些人我最多也不过是让他们拖地板和接待委托人而已。但是你不同,宇文松先生。你是个‘天才’!既然是天才,那当然就需要承担比普通人多得多的工作!怎么样?宇文大天才?”
宇文松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流年不利?原本以为拿到律师资格证以后就能够得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从而让自己和小雨过的好一点。可谁想到自己一个不慎竟然撞进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不过,宇文松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如果呆在这里除了受气就只有受气的话,那他宁肯不干!天大地大,哪里不是他宇文松可以容身的地方?!想到这里,这位怒发冲冠的年轻人一把站起,喝道:“他妈的!柳宁月,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为我只能在你这里干活?我宇文松有手有脚,哪里找不到工作?!告辞!”
说着,他拉起小雨的手大踏步走向大门。
不过,坐在办公桌前的柳宁月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失望。她冷笑一声,道:“宇文松,你的确有手有脚,但是,你能去哪里呢?别的律师事务所吗?可是,就凭你这么一个新人,又毫无社会背景,恐怕跑遍整个城市都没可能找到肯收留你的地方。开私人律师事务所?你有这个资金吗?还是说你想放弃那本律师证,改行去帮人做苦力?”
现实是残酷的……尤其是对于缺钱的宇文松来说,这更是残酷……面对柳宁月所说的一切,宇文松,这个刚才还在高喊着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好汉!终于拜倒在金钱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解着内心的不甘。随后转过头来,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哈,对不起柳律师,看来我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我仔细想过,觉得这份工作也算不错,挺稳定。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wxg。cc
此刻的柳宁月已经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她全身心的靠在椅子上,缓缓道:“哼,还没开始工作就已经学会提要求了吗?虽然我认为我多半不会答应,但是你还是说说看吧。什么请求?”
宇文松微微一笑,这一刻,刚才还展露在他脸上的那抹恭敬立刻消失无踪!转而出现的却是一抹温柔……他轻轻的摸了摸小雨的头发,笑着说:“七点半上班。在此之前我必须送我女儿去幼儿园。太早的话幼儿园还没开门,我……放心不下。另外……”说到这里,宇文松忽然转过头望着柳宁月,说,“另外,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如果你不答应,那即使你不用那些手段来遏制我,我宇文松也绝不会干这份工作!”
柳宁月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刚才还被自己压制的死死的人会突然闪现出如此坚毅的眼神!那是一种绝对不允许侵犯的眼神,更代表着这个男人心中的底线!通过这一抹眼神,柳宁月忽然感到自己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渺小!刚才还占据所有优势的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害怕起来?!她害怕什么?她害怕宇文松的这种眼神!!!也通过这一个眼神,柳宁月也瞬间就知道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让宇文松低头。甚至只是十几元肉钱那么小的东西……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侵犯到小雨这根底线的话。那么就算让他与整个世界为敌,这位父亲,将是——
在——所——不——辞——!
夕阳西下,康庄的大道已被这最后的一缕斜阳染成了金黄色。马路上的人流依旧是那么多。繁闹的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回奔驰,继续演绎着这座城市的青春神话……
“爸爸,那个阿姨看起来好凶哦……可是为什么,最后爸爸走出来的时候那个阿姨的样子那么奇怪呢?好像没什么力气一样坐在椅子上……”
宇文松笑笑,忽然一把抱起小雨,让她再一次的骑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小雨,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只可惜买来的那块肉臭了,爸爸现在再去买一块,小雨能不能忍一下?”
小雨开心的把马尾拽起,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大声的“嗯”了一声,说:“小雨能忍!小雨一定会忍到爸爸把肉汤做好的时候的!爸爸,快点。和小雨快点去买肉吧……”
“哈哈哈……好!小雨,看爸爸发挥当年跑山路时的速度。首先第一站,公交车站!来!小雨,我们走吧!!!”
一对父女,乘着他们欢快的笑声,在这片美丽的金色世界中畅游……
九十
“咳……早知道柳宁月答应的那么爽快,我为什么不要求八点上班呢?”
一大早,宇文松就开始为自己昨天的那句话感到懊悔。他一边从箱子中掏出那枚还一次都没带过的律师徽章,一边穿自己那件还算新的衬衣。想起自己昨天一时口快,没有贪心多要半个小时。宇文松这家伙就开始有些自怨自哀起来。
不过还算好,这份工作到底还算是有了,而他也将以一个律师的身份踏上社会的舞台!一想到这里,宇文松心中的那丝“悔恨”多多少少也算消除了一些。
穿好衣服,宇文松掏出胸章正要别上。可他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犹豫了半天。随后笑笑,自言自语道:“算了,待会还要送小雨上幼儿园。别着这东西感觉就像是在故意显摆自己嘛。”
把胸章放进兜里之后,宇文松再一次的展开叫醒小雨的作战行动。和往常一样,小雨仍旧处在早晨的赖床状态之中。宇文松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把这个小丫头从被窝里抱出来,说道:“小雨,今天你该上幼儿园了。快起来吃早餐,免得迟到哟。”
刚刚从美梦中醒来的小公主揉了揉眼睛,见自己正被爸爸抱在怀里,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拉起宇文松的纽扣,边拉还边往父亲怀里缩。
宇文松摇摇头,无奈之下只能帮犹在梦中的小雨换下睡衣,穿上一件崭新的白色花边裙。随后抱着她来到前厅。
“好啦,小雨。今天可是上幼儿园的时间。如果你再不起来爸爸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上班去喽……”
小雨呼了一口气,从宇文松怀里探出头来,呜呀着说道:“爸爸……小雨不去幼儿园了好吗?小雨还困,还想睡……”
“傻丫头,说什么呢?来,快下来。爸爸帮你梳头,然后快点吃早餐。”
优雅的早晨缓缓打开它一天的序幕,透过窗子,日光丝毫没有因为世人社会地位的高低而有丝毫的区别。它平等的把自己的光亮洒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把自己的温暖无私的送给每一个需要它的人……
一台从义卖会场回收的收音机正在有声有色的播报着新闻,宇文松坐在桌旁,一手拿着只菜包子,一手捧着份报纸。一边看一边啃两口。小雨则坐在小桌子的对面,抓着一只塑料杯子吸着其中的牛奶。在她的面前除了这杯牛奶之外,还有一只鸡蛋,和两片混合着果酱的面包。
“呵呵,又是通篇的明星传记。最近的报纸除了揭明星的绯闻和保健品广告之外就没什么东西好写了吗?”宇文松呵呵一笑,跳过娱乐版面继续看了起来。
这时,小雨仍旧在吸着牛奶,但看她的眼神好像正在想着什么似的。趁着喝牛奶的空隙,她偷出双眼怯怯的瞄了一眼宇文松,随后又好像生怕被发现似的缩回眼神,盯着杯子里的牛奶。
“怎么了?”连番几次之后,宇文松也发现了小雨的异样。他把报纸从视线中挪开,问道。
小雨再次把目光望向父亲,这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是很快,她又把目光缩了回去,还慌手慌脚的抓起面包,小口小口的咀嚼起来。
见小雨的表现忽然这么奇怪,宇文松稍稍有些担心。他放下报纸和手上的菜包,双目凝视着女儿,问道:“小雨,怎么了?有什么事想和爸爸说的吗?”
小雨抓着面包又咬下一小口,想了半天。最后,才好像终于做出一个决定似的抬起头,望着宇文松,怯生生地说:“爸爸……小雨……小雨想问个问题……但是……但是小雨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笨……”
宇文松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道:“什么问题?小雨就问吧,爸爸不会说小雨笨的。”
“真的吗?小雨真的不会笨吗?”
“真的真的,说吧,什么问题?”
“嗯……爸爸,‘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寒冷……刚才还充满着温馨祥和的早餐时间突然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寒意……这股寒意,除了宇文松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感觉得到。相比起仍然是一脸阳光的小雨,宇文松不期然的发出一声感叹……
冬天……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了冬天……?
“小雨!这三个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宇文松慌慌忙忙的放下水杯,凑到小雨的座位旁,双眼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嗯……”小雨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腮帮子,嘟囔了一声:“爸爸,小雨问错话了吗?小雨是不是显得很笨?‘他,妈,的’这三个字,小雨昨晚想了一晚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小雨,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是收音机里面放的吗?还是在马路上听到别人说的?”
小雨摇摇头,说:“是爸爸说的呀……昨天,爸爸和那个柳阿姨说话的时候,就这样说过‘他妈的……柳宁月……你未免欺人太甚……’。当时爸爸正在生气吧?那么说,这三个字是生气的时候就可以说的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宇文松第一个想回去的地方就绝对是昨天的柳宁月律师事务所!就算是把过去的自己痛打一顿,他也绝对要阻止当时的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当时的一句气愤话,竟然会让小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那么牵肠挂肚?!还为了想这三个字而折腾了整晚?!
心声:“小雨啊小雨,我宇文松当时说的话有成百上千句,为什么你却偏偏记住这三个字?”
还没等宇文松自怨自哀够,小雨望着父亲这样的愁眉不展,再次开口:“爸爸,如果以后小雨对谁生气,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三个字来表示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小雨,听爸爸的话,从今以后你绝对不能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就算是再生气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听到了吗!”
“为什么?爸爸,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爸爸可以说,小雨就不能说?”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不仅不能说,小雨,你还必须尽快的把这三个字忘掉!忘得越干净越好!”宇文松极力的向小雨灌输正确的理念。他无法想像,如果有朝一日小雨会再次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恐怕他会发疯,他会为自己的不慎言行,为小雨心中的那张白纸染上污点而自杀!
可是,宇文松这样的苦劝似乎起了一个反作用。看见父亲忽然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小雨竟然有些要哭了?!
“呜呜……爸爸坏……爸爸不好……爸爸不肯教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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