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做法有欠法庭公正。”
“反对有效,原告方律师,请你自重。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发言不够谨慎了。”
宋飞言“切”了一声,继续陈诉:“好吧,那我就照事实说话。十五年后,我的委托人发现了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十五岁少女正和这位犯罪嫌疑人在一起,心存怀疑,于是暗地调查。结果发现,那名少女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当这位可怜的母亲前去央求嫌疑人,将自己的亲骨肉归还之时,犯罪嫌疑人却用种种理由拒绝!迫不得已,她,才走上了这条司法之路,想依靠法律的力量来夺回自己的女儿……同时,严惩这位活生生拆散一对母女长达十五年之久,如今坐在这里的犯罪嫌疑人——宇文松!”
全场哗然,惊叹声,唏嘘声响成一片。
等到法庭内稍微安静之后,柳宁月冷冷的哼了一声,站起道:“宋飞言,你口口声声说嫌疑人诱拐了那位雪音的女儿,那又有何证据?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看来,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失去的女儿在十五年后找到。可这又与诱拐何干?我的当事人当年捡到小雨,随后收养这件事,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宋飞言哈哈一笑,那个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笑容:“作证?那好,我问你。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犯罪嫌疑人是捡到被害人的?”他走到宇文松面前,大声的拍了一下他身前的桌子,道,“难道不是通过嫌疑人自己的叙说吗?还是说,他捡到被害人的那一刻,有哪个人在场看见了?!”
全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宇文松身上!期待他即将公布的答案!
可是……
没有人看见……宇文松自己最清楚,当年的那条黝黑小巷,在那倾盆大雨之中,又有谁可以替自己作证?没错,自己的朋友,家人,邻居……所有所有知道自己和小雨之间秘密的人,全都是通过他自己的口述来知道事情真相的!就算自己找了再多的人来证明他是如何捡到小雨的,那样的证言……有用吗?
三百四十
宋飞言见宇文松不答,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他撇下低头沉默的宇文松,再次朗声道:“捡到婴儿?哈,还真是开玩笑!你为什么不再去外面捡一个给我看看?也就是说,你说当年自己捡到被害人一事的真相,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最清楚!即使你对别人说那个孩子是某个外星人托付给你的,别人也只能相信!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宇文松沉默……身为嫌疑人的自己说的再多,也只会被当作坏蛋的诡辩一样苍白无力。此刻,正是柳宁月出场的时候。
“原告方律师,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一下。”柳宁月拿出一份文件,一边扫视,一边问道,“这份记录上显示出原告的报案时间。正好是距今十天以前。这里,我有一个疑问。如果当年雪音女士真的非常关心自己的孩子的话,为什么不在孩子遗失的那一刻便报案?反而拖到现在,看到小雨各方面全都良好,以后有机会成为影视明星,身边的独角兽角儿价值不菲之后,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要求法律支援?”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你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柔弱来大打感情牌,那就戳穿你那张柔软的假面具!
柳宁月的话语极富感染力。虽然不同于宋飞言的飞扬跋扈,但却隐隐蕴含着一层威严。这些话,同样也使旁听席上众人的心中产生疑问,纷纷望向那位“楚楚可怜”地母亲。
雪音嘴唇微启。似乎就要说话……可还不等她说出半个字,那行清澈的泪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下……她的双眸中闪现着痛苦,嘴唇也由于太过伤心而开始颤抖……
她……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咬住下嘴唇。转过头,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的动作很慢……但那姿态,却美地让人只觉得太快!待至那些秋水被抹尽,她才缓缓回过头。望见旁听席上众人注视自己的眼神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强作欢颜地笑容……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雪音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所做的非常简单——流泪、回头、擦泪、转头、微笑。可就是这么几个动作,早已无声无息的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不止男士,就连旁听席上的女士们也不自觉的鼻子一酸,淌下泪来。同情之意更是毫不吝啬的宣泄而出!
宋飞言似乎也被这种情况所感动。他抽了一下鼻子,随后满脸愤怒地走到柳宁月的桌子前,大力的拍了下去!发出的巨响不但震耳欲聋,更增添了他一份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
“柳宁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竟然这样污蔑一位痛失爱女十五年的母亲???!!!”
在这一刻。柳宁月终于发现!这场诉讼的感情分似乎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拍完桌子之后,宋飞言一抹眼中地泪水,回手指着原告席上的雪音,大声喝道:“那是一位母亲……一位虚弱,无助,急需社会各界去关怀的母亲!她并没有那么坚强,更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理所当然!”
“报警……的确,如果孩子丢失了。那的确应该去报警……可是,这仅仅是从理论上分析地结果!人会因为愤怒而去杀人,会因为受到委屈而去破坏!而等到他们入狱了,被判刑了!我们这些旁观者才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他们应该怎样怎样,不该怎样怎样。是不是?!”
“这位母亲……她的学历并不高……儿时的贫困让她只上了初中就必须辍学出去工作!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少无知有时就是一种罪过……她相信了某个男人,而和他发生了一夜情,结果有了孩……可那个混账男人就从此消失不见!身为一名女性,她是痛苦的……可身为一名母亲,她又是坚强的!那段等着腹中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想象着将来发生的美好一切的时光,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可就在这种时候……自己地女儿……失踪了?就睡在自己身旁,满载自己希望地女儿……忽然失踪了?柳宁月,我问你。你能够体会这位母亲当年的心情吗?你能够感受这种好像自己地一切都被夺走的空虚吗?!回答我!!!”
宋飞言没等到柳宁月回答。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不,你不能回答。柳律师。你没有孩子,就永远也无法体会一位母亲的痛苦……那段时间,我的当事人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寻找,可人海茫茫,她又要去哪里寻找?她的心渐渐疲惫,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没错……她的确可以去报警。可别忘了,她不像你这样坚强!也不具备身处任何情况,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忘了……没有去报警……她没有去报警!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柳宁月!你呢?你满意了吗?宇文松!”
柳宁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种先机尽失的感觉笼罩着她。对此,她不由得佩服起这位宋律师能够长胜不败,并非没有原因。原本自己用来攻击的筹码,反而被他用作拉拢人心的工具?!再看宇文松的情况,他没有去看宋飞言近乎悲鸣的嘶喊,反而望向另一旁的雪音,脸上的表情显得一筹莫展。
宋飞言乘胜追击,继续大声道:“拐卖妇女、儿童罪的最高刑可以判处死刑。也就是说,这种案件的追诉时效长达二十年。现在只不过才过了十五年而已,我的当事人在此时报案又有什么不对?对方的辩护律师实在是可笑。要知道,法律。是公民因遵守的最基本地社会道德。而对方律师竟然抓着一个连最基本的社会道德上都没有问题的问题大做文章,还意图诬蔑一位母亲十五年来的痛苦?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他的这番义正严词的质问之下,原本地大漏洞竟然就此被轻而易举的覆盖?!柳宁月知道,宇文松知道,甚至连上面地王审判长也知道!王审判长很清楚,现在坐在下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个肯为了救一个人。而不惜抛弃自己前途,丧失律师资格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诱拐犯?两年前。宇文雨和宇文松之间比血浓于水还深厚的情感,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但是……事实却正是如此……尽管她们知道……她们全都知道!可即使知道,那又能怎么样?对于外人来说,宇文松早已变成了一个恶棍,一个诱拐犯,一个罪人!人们的同情和法律地天平,不仅无法向宇文松倾斜。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迫不得已,王审判长敲下木椎,说道:“原告方律师,你的攻击太过露骨。我要给你一次警告。”
宋飞言傲然的甩了甩头发,左手捂腹,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欧式的还礼。一个警告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个胜利的微笑。就是最好的答案。
柳宁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原告方说了很多,也的确很动听。感动的我几乎快流下泪来。但是,原告方似乎对现在地情况有些误解。这里是法庭,并不是戏院。你刚才说的那些长篇大论里没有一处涉及到重要的证据。法律是讲证据的,如果你无法举出最恰当的证据来证明我的当事人有诱拐地嫌疑。那这场刑事诉讼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呵,证据?当然有。”出乎意料的,宋飞言竟然丝毫没有慌乱?这倒是让柳宁月有些奇怪。想宇文松完全没有诱拐的意图,又何来什么“证据”?莫非……伪造???!!!
一想到“伪造”两字,柳宁月的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现在的她,反而非常期望这位宋律师能够拿出“证据”来!天知道这份证据到底对他有利,还是有害?
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份证据……宋飞言的嘴角上扬,显示了他无比的自信!这份自信,更增添了法庭内的寂静!
“这份证据就是……”
“砰——!”
一阵猛烈的撞门声从法庭后方传来!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女,坐在一头雪白纯色地独角兽身上。气喘吁吁地在法庭内扫视。可是。当她的目光投射到“犯罪嫌疑人”地座位上时,惊讶、诧异、恐慌诸般情绪立刻跃上的她那张秀美。却稍显寂寞的脸庞……
“小雨?!”
“爸……爸……?”
坐在座位上的宇文松在惊讶中站起,那望向女儿的眼神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他已经有多少天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一个星期?十天?他没算过,也不想去算!原本他以为,只要知道这丫头还健健康康的,能够高高兴兴的上学就会满足……可随着一天天的过去,那个总是和自己对着干的小丫头在脑海中的形象却是越来越明显!想见她……想见那丫头……想抱抱她……和她说说话!原本的宇文松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也会有那么多的欲望?!而当今天,当自己的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叫自己爸爸时,这种欲望更是难以节制!
兴奋莫名的宇文松就要向女儿冲去!他甚至忘了自己眼下的身份!
“丫头!你不是上课……”
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两个力量立刻在他的肩膀上起作用!如山一般的压迫感将他转瞬间压倒在地!
“丫头!丫头!放开我,我要见我的女儿!”
“可恶!你给我老实点!”
“压紧了!他妈的,这家伙力气还真大!……哦!”
“手铐!刚才松掉的手铐呢?快!手铐!”
“来了!你把他的手往后扳!”
“咔嚓……”
“抓住他!喂!再来几个人!这家伙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可恶!!!好痛!四个人也压不住你?喂!全过来!我就不信八个人也制你不住!”
“我要见我的女儿!我只想见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混乱,暴戾,甚至可以说……原始。被八名法警压在地上挣扎的宇文松满面尘土,身上的囚服转瞬间变得肮脏不堪。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就在宇文雨的眼前上演……跳下角儿背部的她,神情呆滞,茫然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嘴张着,也许她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已经不经意间,在现场所有人的面前展现……
一名身着淡蓝色套裙的女性,如同天仙一般降临在小雨面前。她……抱住了她……用原本只有宇文松才会用的姿势,紧紧抱住了她……
“梦姬……我的乖女儿……妈妈找的你好苦……好苦……”
泪水,沿着那人的脸颊缓缓滚落,滴在宇文雨的脸上。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那位早已喜极而泣的女性……她,美丽,端庄,温柔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眷恋。抱着自己的双臂,紧紧的,仿佛生怕再次失去一般……再看看那边,“父亲”,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被法警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满面尘土,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宇文雨再次抬起头,她的眼神带着数不清的诧异,缓缓的……说了两个字……
“……妈……妈……?”
雪音那带着泪痕的脸庞散发出一个喜极而泣的微笑!随后,再次紧抱住了小雨……也在这同一时刻,法庭内——
掌声雷动……
三百四十一
人们开始欢呼,欢呼一名少女被恶人拐走之后,于十五年后终于和她那可怜的母亲相会!这样的场面何其感人?何其催泪?就算是那些自认为超级硬汉的男人们,见到此情此景也不免大肆感叹人生无常,好人有好报啊……
宇文雨继续错愕着,等到雪音放开她,这名少女似乎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这位“母亲”。
“雪音……阿姨,你刚才……说……你是我的……我的什么?”
雪音甚至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只是随手抹了一下,搭着宇文雨的双肩,继续道:“女儿……梦姬!你是我的梦姬,妈妈最宝贝的乖女儿啊!妈妈找的你好苦……妈妈找了你十五年,找的好苦!”
说着,雪音再次将宇文雨搂入怀中。
“梦姬……是谁……?我叫……雨……不,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你是我的……妈妈……???”这个事实太过震撼,震撼的让那位可怜的少女无法立刻做出回应!不过没关系,雪音不用解释,甚至宋飞言也不用去解释,旁听席上的人们已经自告奋勇的为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解释起来。
“小姑娘!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的母亲啊!”
“对对!当年你被那个混蛋男人拐走,母女分离足足十五年!今日你们母女相认,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你们母女长的那么像,不管是谁见了都一眼看出你们是姐……不。母女!小姑娘,还怀疑什么?”
“要怪就要怪那个混蛋不好,竟然向小姑娘灌输自己是她父亲这种天大谎言?也不看看自己地样子?那么衰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这位天仙般小姑娘的父亲?”
耳旁的嘈杂继续吵嚷,宇文雨的视线越过雪音,直接落在那边被压在地上的宇文松身上。原本构筑了她十五年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一种东西破碎地声音……渐渐在她的体内回响……
女儿地那个眼神,宇文松又怎会看不到?这一刻。他也默然……曾几何时,他最担心的就是小雨的这种眼神……这种好像失去一切的眼神……有多少次。他想向那丫头说明事情的真相?每一次的生日到来之前,宇文松都告诉自己,今次一定要说。可每一次,都在担忧女儿会不会不再信任自己,担心那丫头会怎么想自己的犹豫心情中,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日。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他最不想看到地情况……竟然在这种最糟糕的局面下……发生了!
“丫头……小雨……”
宇文松被法警架起。按在位子上。但他还是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女儿……
“爸爸他……不是我的……爸爸……?”
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