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庭地一阵喧哗中,丹落枫愤然而起,大声道:“你这个混账律师!你说什么呢?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我爸向钱达公司借了三十万,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八十万了?!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疯?我看你这小子现在才是真的疯了。各位。这本日记从头到尾写的就是‘钱老板’。只字未提‘钱达公司’!”
“这又怎么样?钱达公司就是这个钱达开的。问他公司借钱就等于向他本人借钱不是?!”
“哎呀呀,今天的法庭尽是我一个人在解释呢……不过算了。我就继续解释给你听吧!小子!借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爸是向‘钱达公司’借款了五十万。而这上面,你爸只写了向‘钱老板’借款三十万!公司和个人并不能划上等号!这三十万的借款,完全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借贷,和借条上个人与公司之间的借贷完全不是同一笔借款!啊哟……看来你爸需要的钱还真多啊?先向公司借了五十万,又向私人再借三十万?真是的,为什么不干脆点在借条上一并注明呢?这样也好省点功夫不是?你说对不对?钱老板?”
钱老板已经笑得嘴缝裂到耳朵根了!一个个“是是”忙不迭的冲了出来!在接收到钱达的回应之后,宇文松又笑了笑,道:“不过钱老板,这笔三十万的借款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要了。像这种私人之间的借贷,你这么心地善良的老板一定没写借条吧?这样光凭一份日记,可能拿不到钱呢……”
“哎呀呀,宇文大律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至此,钱达终于完全复活,脸上再次带上一种兔死狐悲似的假笑,“小枫啊……这你就放心吧!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却是个非常本分的生意人!我知道你们家里困难,这三十万嘛……我就不向你讨要了。看在我和你爸爸多年的交情份上,算是钱叔叔送给你们的好了……”
三百零六
送?这种极尽贪婪的奸笑,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事实真相到底为何!而真正促成这一切的,却恰恰是宇文松,这个明知是非黑白,却还是故意颠倒真相的男人!
那位孙先生想到过吗?如果他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写的日记到头来不仅没帮上任何忙,还恶心的让那个窥探自己儿子与母亲唯一栖身地的钱达用来发表“善心”的话,会不会立刻从坟墓里蹦出来,把这头肥猪带走?
旁听席上某些人已经开始对钱达的这种做作反胃。更有甚者,一些看不下去宇文松所作所为的人已经开始痛骂!什么“贪钱律师”、“无良律师”,“律师界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搞的黑暗”的言辞不绝于耳!就连原本应该制止这场骚动的王审判长,此刻也对宇文松抱持了相当大的不满,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呵呵……审判长,您觉得,这场诉讼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宇文松嘿嘿冷笑。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柳宁月所提出的所有证据已经都被他驳斥完毕。要想再继续下去,那除非柳宁月还能拿出证据来。但看她的脸色……很显然,她的证据,已经用完。
柳宁月低下头,静静沉思着。她看了一眼丹落枫,又看看仍旧望着宇文松、一脸绝望泪痕的小雨,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没什么问题了……”
丹落枫一惊,眼神望向柳宁月!可他刚要说话……
“不过。我认为现在并不适合下达判决。”柳宁月收拾起手中的资料,朗声道,“审判长,今次地开庭牵扯出一笔三十万元的款项。不管这笔款项到底去向为何,我认为都需要再仔细的调查清楚。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调查,希望法庭允许。”
王审判长默默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也不希望这场诉讼就此结束。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在这种审判中。将一个明知错误的判决下达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第二场诉讼,就在宇文松的绝对优势,却换来所有人怨恨地情况下渐渐的落下了帷幕。他,是第一个离开法庭地。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在众人愤恨的眼神中毫无顾忌的大踏步离开。而钱达则当仁不让的紧随其后,已经在拨打电话订酒席了!
“喂?……对!就是这样!我要订最好的酒店。还要最上等的菜肴!……你他妈的地立刻给我去办!如果有一丁点照顾不周,老子就把你的鸡蛋挖出来当下酒菜让你吃下去!”
吼完之后,钱达已经跟着宇文松走出了法院。他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依然是稳步向车站走去,连忙上前拉住,讪笑道:“宇文律师,宇文大……律师!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还真遭殃了!走,我已经让小的们订了最好的酒店!今晚。我们就来一个不醉不归!”
人家钱达高兴,有钱!请人吃饭,尤其是请自己的大恩人吃饭当然是半句话都不会多!可惜,对于这个请求,宇文松却是微微一笑。
“吃饭?钱先生,您是想让我们输掉这场官司吗?”说着。宇文松依旧朝公车站走去。
对宇文松的这句话,钱达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为什么?宇文大律师,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以为柳宁月是这么容易就被会被击败的吗?(公车来了,钱达不由自主地跟着宇文松上了车)如果你是这么想,然后继续沉迷在自己的胜利中的话,那等到下一次的开庭,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用轻松的口气说出“死期”这两个字,会不会比阴着嗓子更让人不寒而栗?
公车在晃动,不用多久。就抵达宇文松地小区了。走进自己房间后。宇文松把西服往衣架上一挂,微微拉开一点窗帘。扫了眼外面后,笑道:“钱先生,您是个商人。应该知道‘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这句话。柳宁月,可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啊!宇文大律师,您是在担心那个人有去找什么证据吗?”钱达哈哈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只雪茄盒,打开,抽出一根点着,大声笑道,“别担心啦!我已经让我的那些手下出去打点了。那个孙阳以前的办公室现在一定已经被翻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还有什么证据,第一时间……做出这种处理。”
他拿出打火机,“啪嚓”一声打着。望着手心中的那团火焰,他又开始笑了。
可是,对于钱达的这些自作聪明,宇文松只报以一个冷笑当作回复。
“错错错,钱先生。说真的,你一点也不了解柳宁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能够那么多年都没有一次败北记录,难道都是靠实打实的辩论得来地吗?陷入死地地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每一次,她都能够靠着机智摆脱困境!而对于我们来说……哼哼。”
钱达背上冒出一丝冷汗,身子不自觉的缩了起来。
宇文松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悠闲地道:“为了帮你击溃那两个证据。万不得已,我扮演了一个冷血律师的面目。虽然在法律上我们是占尽优势,但在人心上,我们已经陷入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地步了。相信下一次开庭时,没有人会再支持我们。所有人都会把同情心放在丹落枫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可是,我们只要死守着法律这条救命稻草,胜利不是迟早在我们手里?”
“哼……法律?那我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法虽无情,人却有情’!更何况这是民事诉讼,并非刑事诉讼。‘证据’的比重虽然很大,但有时候还是会败在人的感情之下!如果我是柳宁月,现在一定是去到处收集丹落枫一家穷苦的各项信息。等到下次开庭时,大打感情牌!你自己想想,凭着现在别人对我们的感觉,到时候再被柳宁月一煽情!呵呵,胜负到底归谁……还很难料呢。”
这么一说,钱达再次开始习惯性的流汗。边擦汗,边紧急开始拜宇文松这尊佛。
宇文松嘿嘿一声冷笑,问道:“放心。既然知道了她会打什么牌,那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哼,柳宁月,你不是想让别人可怜你的小委托人吗?那么……我就让他变得不让人可怜,不就得了?喂,钱先生。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丹落枫以前在你手下做的,都是什么事?”
“呃……这个嘛……好吧!既然宇文大律师肯帮我,那我就全都说了!”钱达把手中的雪茄掐灭,毕恭毕敬的道,“其实您大概也猜到了,想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事好做?我这家公司,原本就是靠掌握这些小孩,让他们帮我们偷、抢、拐、骗所攒起的资金所建立的。丹落枫这个小子嘛……他偷的技术并不太好。不过,凭着那张脸,一些诈骗行动中倒是少不了他。可由于他的年纪越来越大,那种眼神给人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所以也就扔了。”
扔了?这个男人……竟然把一个孩子当成一件工具?利用完了,就“扔”了?!
宇文松静静凝视着钱达,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道:“呵呵……对于以前的手下,抢起房子来竟然如此的冷酷无情?钱先生,与你合作,让我真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啊。”
钱达讪讪一笑:“宇文律师过奖了。您的才智我才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以后我们公司还和人打官司,对手遇到您的话,恐怕不用打就注定输了呢!”
两人尽皆大笑!恐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房梁也因此而颤抖!
笑声过后,宇文松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阴险,道:“好了,说正经的。我需要你帮我搜集一些以前丹落枫为非作歹的资料。利用这些,那个可怜、可叹、无家可归、正被某个无良律师和恶霸逼迫而不得不放弃唯一栖身所的小猫咪,就不得不被扒下那张充满虚伪的面皮,赤裸裸的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样一来,谁还会同情他?同情一个窃贼,流氓,惯犯?”
宇文松的计划的确周密……或者说,是太过周密了!的而且确,柳宁月打算打的正是感情牌!这么周密的计划,除了能够彻底毁掉丹落枫之外,还会有什么用途?宇文松不是想帮那个丫头吗?为什么……又会提出如此具有毁灭性的计划?!
钱达走了。带着宇文松给他的锦囊,志得意满的走了。他去执行宇文松所传授的毁灭计划,将丹落枫以前作奸犯科的证据拿来!而宇文松,则是坐在原位,继续喝着手中的茶水。可是,当大门被徐徐关上的那一刻,一丝冷笑,在他的嘴角浮现……
三百零七
夜,渐渐深沉……窗外的月色被乌云层层覆盖,看不到一丝光亮。整个世界就像被一个黑色的罩布遮住眼睛一般,变得茫然而无助……
爬山虎公寓,202房间内的空气就如外面的夜色一样深沉。就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一个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悄悄来到了房门之外……
“咯嗒嗒……”
这是钥匙塞进门锁的声音。随着一声轻微的转动,门锁应声打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踩着小步子,走入房内……
这个人影没有开灯。不过,她对房间内的摆设似乎相当的熟悉,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宇文松的写字台旁,小嘴唇中发出一丝欢快的笑意。
“妈的……就是这里了……”人影蹑手蹑脚的拉开一只抽屉。这只抽屉,以往都是宇文松用来放证据的抽屉。随后,这个身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手电,一边照着,一边搜索自己的目标。
“嗯……到底放在哪里了?……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呀……啊,有了!就是这个!‘钱达公司诉孙阳案事件簿’!让我看看……”
人影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拿出,从里面抽出一整叠的资料,拿着手电不断在上面扫描。同时,她又拿出一只笔,不断在手上揉捏,似乎想在这些资料上写些什么,可却又无从下手的感觉。
“呜呜……要改文件还真是难……到底改哪里,才能够让爸爸输掉呢……?”
“丫头。不如就改金额吧。在那个500000地数字的5后面点一个小数点,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呢。”
“嗯,这倒是。谢谢爸爸……爸……爸爸——?!”
灯光“啪”的一声被打开,宇文松正神情严肃的站在开关旁,冷冷瞅着那个还蹲在写字台旁边的小丫头。可怜的小雨,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她尴尬地蹲在那里,手中的笔和纸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连忙塞到背后。
宇文松好像完全没看见那丫头地行动,又是一声冷哼。坐回沙发上,道:“小丫头,你现在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吗?竟然敢那么晚才回来?死哪去了?”
连续三个问号,将小雨吓得更是不敢出声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尽力掩饰着身后的文件,陪笑道:“爸爸……我在散步……你很生气吗?”
“哼!别贫嘴!你这丫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仅在外面疯到那么晚才会来,现在竟然还想要来改文件。好让你爸爸输掉诉讼?丫头,我可是你爸!你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
不说到这倒还好,一说到这,小雨原本畏缩的神情立刻消失,换上了一幅义愤填膺的表情,大声道:“爸爸,我也有问题要问您!为什么您会那么狠心,不惜用诡辩也要折磨丹落枫呢?难道真地是为了那十五万元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爸爸会是这样一个冷血的爸爸!爸爸。你告诉我,你一定是在帮丹落枫是吗?你是想故意输掉,却被那个大胖子威胁,而不得不帮他打官司的,是吗?”
宇文松一甩衣袖,转过头去。不再望着女儿恳求的眼神,硬是狠下心,冷冷道:“帮他?丫头,你是在开玩笑?从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为什么要帮他?现在爸爸不是很好吗?努力工作,再过不久就会有十五万元的现金打入爸爸的帐户。到时候爸爸可以带你去好好的旅一次游!所以,回来吧。回到爸爸地身边好不好?就和爸爸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把那个小子的事完全抛在脑后吧!”
小雨用力的摇了摇头,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会这样?!”
“丫头!我要告诉你,那个孩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帮他!他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
“是个小流氓是吗?”
女儿突如其来的冷静回答。让宇文松多多少少愣了一下。惊讶过后。宇文松凝望着小雨,道:“丫头。你知道了?”
“爸爸,我知道……丹落枫他……可能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他偷东西,玩老虎机,甚至还勒索!……而且我也知道了爸爸你为什么不肯帮他打官司。因为他偷了爸爸的手表!可是……爸爸……可是我真地很想帮他……他和他的奶奶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不能再遭到厄运的折磨啊!爸爸……就算女儿求求您……即使您无法原谅丹落枫,但请您至少看在老奶奶的份上,不要再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了……好吗?爸爸……求求您!”
小雨的哀求如同一双温和的小手抚摸着他的心脏,那两行流淌而下的眼泪让父亲的心不由得一阵发软……这一刻,宇文松甚至有了“不如就此收手吧”地想法!可是转念一想,这位父亲依然斩断了心中地这丝柔软,再次变得冰冷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放弃,所带来的绝不是什么美好结局,而是一个披着美好结局外衣地,最最悲惨的结局!
宇文松狠狠心,一把甩开女儿拉着自己的手,冷笑一声道:“你知道?那就太好了。既然你知道,那就一定要相信爸爸才对!这场诉讼我绝不会放水!小雨,爸爸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想要帮人,就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完全看穿之后再去帮。不然,你的帮忙很有可能就是害了他!”
“爸,你是在说我在害丹落枫吗?!”话已至此,见父亲依然如此决绝,那继承自父亲的倔强性格也开始在女儿的体内爆发!
“爸爸,你说对丹落枫很失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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