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看着贾丙抱着婴儿,然后有气无力的说:“用刀……割断脐带,然……然后系上。”
贾丙按张怡说的割断孩子的脐带,然后用一根绳子系好。
随后又用手绢沾着红碱水把婴儿擦干净包起来放在张怡的身边。
贾丙:“还……用不用我帮忙了?”
张怡:“不用了,你出去吧!谢谢你贾哥。”
贾丙:“没事,有什么需要赶紧叫我。”
婴儿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贾丙担心,每隔一会儿就敲一下车门:“弟妹,你还好吧!”
张怡:“还好!”
贾丙抱着双肩站在外面,忽然他看见白茫茫的迷雾里似乎有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一闪即逝,那双眼睛贾丙觉得似曾相识。
是谁?
贾丙拎着铲锹就往前追。
追出去十几分钟,那个人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迷雾中。
贾丙有些狐疑,自己的奔跑速度在部队都是屈指可数的,那个人竟然能把他甩了,谁有这样好的体魄?
方生?
贾丙不敢肯定是不是。
贾丙往回走,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张怡和孩子她们在汽车里,自己出来追这个人……
如果她们遇袭该怎么办?
他浑身打个激灵,撒腿就往回跑。
当贾丙回来的时候他惊呆了。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
张怡浑身是血的歪坐在车里,身上有三四处伤口,看样子是让刀刺伤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出涌血。
车后面的花蕊没事,但是刘平不见了,绑刘平的绳子散落在后座子上。
贾丙抱起张怡:“弟妹……弟妹……你怎么了?”
张怡勉强睁开眼睛,似乎想跟贾丙说什么,贾丙尽量把耳朵凑到张怡嘴前,张怡很微弱的说了句:“照顾好我的……女儿,刘平他……”
然后脖子一歪就没了呼吸。
贾丙用力摇晃张怡,可没有任何反应。
他拎着铲锹在汽车附近转了一圈,他几乎快发疯了,是谁杀了张怡?
刘平哪去了?
让人杀了?
让人抓走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他在汽车后备箱也发现了一堆绳子,曲波也不见了。
贾丙又回到车里,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张怡的女儿。
他又试了试张怡的呼吸,她确实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贾丙看着张怡,心里又悲又恨:“草你妈的畜生,我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拔了你的皮。”
他坐在地上很颓废,眯着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贾丙,你个废物!贾丙,你个废物!中计了!中计了!中计了!”
是谁?方生?”
贾丙想有这个可能。
他想把这些人当钥匙出去,自己没按着他的意思做,所以他来抓刘平他们。
碰巧张怡是清醒的,她跟方生抵抗,所以方生杀了她。
想到这些贾丙拎起铲锹就要去找方生算账。
可他又看了看花蕊,自己如果再走了,会不会有人来把花蕊也抓走?
他想到这是一个可能。
而且——如果在营地动手的是方生,那么把自己引走的又是谁?
这明显是两个人——至少是两个人的阴谋。
还有张怡的女儿哪去了?
这是当务之急。
自己没有照顾好大人,现在连孩子也不见了,这让贾丙感到无比的愧疚。
贾丙开着车慢慢往前寻找蛛丝马迹,在水源边儿上,他看见飘着一具尸体,竟然是刘平。
他从车上跳下来,把刘平的尸体拉出来,试试了鼻息,刘平也死了。
他又是怎么死的?
这一切今天都发生的无比突然。
贾丙把刘平的尸体也搬到了车上,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傍晚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道沟壑。
是他们原先营地的沟壑。
贾丙下车后怔怔的看着,西侧有一个拐角,那曾经有过三具尸骨。
现在有没有了?
贾丙走过去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贾丙现在大概知道那些尸骨是谁的了,既然他们原先在那儿,那现在还是让他们在那儿吧。
这一次——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他用锹把张怡安葬好,又把刘平的尸体平放在那儿,然后默默的离开了。
他没有看过摄像机里的视频,否则——他绝对不会把张怡埋了。
剩下的,就是复仇和找孩子。
贾丙恨的直咬牙,他开车按着最近的路线就奔方生的地洞驶去。
第七十八章 一年时间(9)
贾丙来到方生住的地洞,他下了车看了看,上面竟然让土埋上了。
自己找错了地方?
贾丙沿着地洞往西走了五十步,那里有一个十字型的小坑,那是他自己留的记号。
这就说明,地方没有错。
贾丙想到一个可能,方生跑了,跑到一个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杀了刘平和张怡,怕自己报复,所以跑的无影无踪。
现在就剩下他和花蕊两个人了,贾丙又跳上汽车。
驾驶室里,血腥气很重,那是张怡留下的。
贾丙又是一阵难过,他想扒了方生的皮,可人没了。
现在可以肯定,方生和曲波的父亲他们知道自己汽车的位置,以前知道,现在呢?
按照方生的说法应该也知道,无论自己走到哪儿,都逃脱不了他们的监视。
曲波哪去了?
贾丙想可能是让他父亲救走了。
既然无路可逃,在那儿都一样,贾丙干脆又把汽车开回到水源的边儿上。
晚上他和花蕊睡在车里,手里握着铲锹。
一个月又过去了,贾丙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孩子,杀了方生和方生背后的那些人。
可是一无所获。
似乎他们一下子都消失了。
贾丙这一天又来到安葬张怡的地方,他骇然的发现,张怡和刘平的尸体竟然都变成了白骨。
而且,他明明是把张怡埋在土里,可现在——是谁把她又挖出来了?
忽然贾丙想到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可能,难道……张怡当时没有死?
但他当时确认过,张怡确实是死了。
一个月的时间张怡和刘平都变成了一堆白骨,这说得过去吗?
贾丙怔怔的看着,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有可能。
对于张怡的尸体手指的位置,刚进谷的时候贾丙就看见过。
当时他也没多想。
现在他又看着,张怡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给谁暗示的?
在这里,还有谁?
其实贾丙想的没错,张怡从刘平口中知道了一切,但是X跟刘平、曲波的态度让她不十分相信贾丙,很多东西张怡都有所保留没跟贾丙说。
张怡的死应该是假死。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
我记得小时候邻村有一个女人生孩子,结果发生难产,孩子没生下来她就没了呼吸。
当时村里卫生院来人说是死了,家里又哭又嚎给准备后事。
下葬的当天棺材里传来响动,那时候迷信,阴阳先生说是死者心有不甘闹腾,入土为安以后就好了。
安葬后女人家里越想事情越不对,于是又组织人把坟挖开,在打开棺材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女人的下体和十指都是鲜血,指甲全都掉了,棺材盖儿上面,全是一道一道的抓痕。
在她的下面,一个婴儿死巴巴的躺在那儿,应该女人活过来后把孩子生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属于意外,虽然报了警,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张怡在贾丙把她埋了之后应该是短暂的活过来,而且意识是清醒的。
她挣扎着爬出来,因为盐壳谷地质坚硬,贾丙没挖多深,土是成块儿的,之间空隙很大,足可以透气呼吸。
她知道尸骨洞的秘密,所有在最后的时候她想把这一信息告诉贾丙。
那么是谁杀了她?
刘平又是怎么死的?
暂时都是谜。
贾丙心情沉重,他顺着张怡手指指的方向在一次来到尸骨洞洞口,他眯着眼睛仔细观看,那里确实有很多的痕迹。
但是不仔细看你很难发现。
贾丙用铲锹挖了几下,竟然出现一个洞口,洞口的位置有一米高,里面却很宽敞。
这是什么地方?
是方生的另一个住处?
现在的尸骨洞,或许不能叫尸骨洞,因为洞口没有那些森森白骨。
贾丙一边想一边警惕的往里面走。
渐渐的,他看见前面有亮光,贾丙把手电筒关掉往前看。
前面,应该是间屋子,给贾丙的直觉是这样。
屋子的结构他看不见。
里面,似乎是有人。
这是贾丙的感觉。
光源很亮,很稳定,应该是电灯之类。
盐壳谷不可能有电源,如果是电灯,那就是充电灯或者电池灯。
谁在这里?
方生?
有可能。
他的雇主曲波父亲他们?
有可能。
不管是谁,都可能是杀死张怡的凶手。
贾丙权衡一下,一个方生他可以应付,要是在多一个人,即使他有武器也很被动。
现在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
贾丙想了一下觉得应该继续往前走,因为张怡的孩子——很可能在这儿。
他走的很慢,可以说万分小心。
铲锹现在格外的锋利,闪着白森森的寒光。
贾丙有把握,如果对方没有防范,他可以一锹把他脑袋从脖子上劈下来。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他越来越接近那个屋子,现在他能清楚看见里面的青砖,简陋的床……
贾丙在离屋子五六米的地方侧着耳朵倾听,里面确实有声音。
声音是“呜呜呜”的,似乎是有人的嘴被堵住了。
还有贾丙听见,有一个依依呀呀的声音,是婴儿发出来的。
那一定是张怡的女儿。
贾丙兴奋的手心开始出汗,他活动活动右手的手腕,紧紧的攥住铲锹。
左手握着一把匕首。
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他不能确定,既然孩子在里面,贾丙决定冒险。
他觉得自己准备差不多了,然后“嗖”的就窜了出去。
在进入屋子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方生。
他此时正站在桌子边儿上,似乎是在翻看什么。
在墙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人,长的白白净净的,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一块儿布。
床上,一个婴儿躺在那儿,身上裹着贾丙用帐篷布和睡袋做的小棉被。
方生,果然一切都是方生搞的鬼,现在贾丙看见,方生的右手,拎着他那把铁锤。
他是怎么得到的?
铁锤贾丙是锁在后备箱里。
很可能当时张怡生孩子,曲波在汽车里不方便,贾丙就把后备箱打开让他坐在那儿,方生杀害完张怡和刘平就顺手牵羊把锤子拿走。
这无疑很危险。
方生和贾丙的身体素质本就不相上下,有了锤子,贾丙更不占优势。
贾丙没在犹豫,抡起铁锹就朝着方生砍去。
他做过武警,下手狠辣,如果方生被砍中,必死无疑。
贾丙觉得,这一锹,是替张怡砍的。
还有溺死的刘平。
方生觉察到身后的异样,他连忙回头,看见寒光闪动的一瞬间,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
他本能的往旁边闪,随后“啊”的一声惨叫,贾丙的铲锹结结实实的砍在他肩上。
随后方生跌倒在地,锤子也扔了,鲜血犹如泉涌。
方生直到这时才看清砍他的人是贾丙。
他脸如死灰,眉头紧锁的看着贾丙:“你……是你,你疯啦!”
贾丙阴测测的走过去捡起锤子,然后他举起铲锹,心中默默念叨:“张怡……弟妹,哥没照顾好你,现在哥哥给你报仇。”
说完他抡起铲锹就要把方生的脑袋砍下来。
方生看见贾丙眼睛充满了杀气,尤其是血红的眼珠子,很可怕。
他本能的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贾丙:“我要杀了你,给张怡她们报仇。”
方生一皱眉:“什么给张怡报仇?”
贾丙:“你少装蒜,你杀了张怡,然后又杀了刘平,偷走婴儿。”
方生:“不是我杀的。”
贾丙:“不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方生:“你……你听我解释……”
他现在失血过多,脸色惨白,透着死气。
贾丙:“给你一分钟时间……”
方生:“张怡是让刘平捅死的,刘平已经疯。”
贾丙一怔:“你说什么?”
方生:“你要相信我,我……我慢慢给你解释,那边有一本日记,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 一年时间(10)
贾丙瞪着方生,他在想方生说的话可信度能有多少?
还有墙角的女人又是谁?
现在的方生对贾丙来说够不成威胁,甚至可以说,如果贾丙不管他,他都活不过一天。
他肩上的上很重,贾丙对自己的力度很有信心。
相对来说,女人似乎更安全。
贾丙问方生:“她是谁?”
说完贾丙指了指那个女人。
方生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说:“她叫兰心,是曲米卢的女人。”
贾丙:“曲米卢?”
方生:“就是曲波的父亲。”
贾丙:“她是曲波的母亲?”
方生摇了摇头说:“不是!”
贾丙对方生口中的曲米卢的女人还是能理解的,他看着方生又问:“是你把她绑住的?”
方生:“没错!有她在手,不怕……不怕曲米卢不就范。”
贾丙看着兰心,她一直在朝他摇头,似乎是有话要说。
贾丙走过去要掏出兰心嘴里的手绢,方生:“等等!”
贾丙:“干什么?”
方生:“不……不要放了她!”
贾丙:“我没说要放了她,我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方生:“不要听,她说的都是谎话,你要相信我,咱们才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贾丙的脸还是很阴沉:“栓一条绳上的——你是蚂蚱,现在,我是螳螂。”
说完贾丙走过去掏出兰心口中的破布。
兰心看着贾丙:“你……你是贾丙?”
贾丙:“你知道我?”
兰心点了点头说:“当然知道!你……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贾丙:“为什么?”
兰心:“这个人丧心病狂,是他……是他杀了所有的人。”
贾丙:“所有人?”
兰心:“没错!张怡、刘平还有曲米卢都是他杀的,你……你应该杀了他给你的朋友报仇。”
方生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贾丙回过头又看着他:“你笑什么?”
方生:“女人是世界上最会说谎的动物,尤其是跟男人。我杀谁了?我们所有人都让你和曲米卢利用,刘平自己挣脱绳子杀了张怡,然后自己摔到水里淹死。你救走了曲波想把我们仍在盐壳谷等死,我现在抓住你,你想反咬我一口,桌子上的日记是曲米卢写的,贾丙你自己看看吧。”
贾丙走过去,拿起那本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越看越是眉头紧锁。
兰心:“贾丙,你别信他。”
贾丙:“日记是不是曲米卢写的?”
兰心:“是曲米卢写的不假,可一切他都是听方生说的,方生一直在说谎。他一遍一遍的杀死你们和曲米卢,就是希望回去救他妻子。”
方生冷冷朝着兰心笑了一下说:“我杀死了曲米卢?我要是真有本事杀他,就不会有现在了!你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曲米卢吗,还在这儿演戏。曲波现在在哪?你不知道?你们怕我杀了曲波,所以把他救走,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我还会杀了他,我不会让你的如意算盘打响,救了曲波、找到真正杀曲米卢的凶手,然后把我们这些人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做你的春秋大梦。”
兰心:“我想找到凶手不假,可凶手就是你,只是米卢不知道。我们要救曲波也不错,可不单单是救他一个人,而是要救所有的人。”
方生:“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拦住他们,他们只要不进来就没危险了,不是吗?”
兰心愣了一下。
贾丙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现在——兰心有些语塞。
兰心叹了口气说:“是!我自私。为了救米卢,我们——让你们犯险,可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方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心:“如果不是你急于出去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还有——凶手就是你,要不是你杀了米卢,事件又怎么会不断的循环!”
方生:“我他妈在说一遍,我没杀曲米卢。”
贾丙:“我只问一句——张怡和刘平……到底是谁杀死的?”
方生:“张怡是刘平杀的,跟我没关系!”
兰心:“别信他,张怡和刘平都是他杀死的。”
贾丙阴着脸看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