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1》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尸鬼1- 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敏夫大致检查了一遍之後,告诉郁美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状。

真的吗?那就怪了,最近总觉得提不起劲呢。

郁美话声刚落,立刻往前探出身子。

听说後藤田家的秀司也过世了,该不会跟山入那件事有关吧?

什麽?

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出人命,你不觉得这件事大有问题吗?再说秀司可是村迫秀正的外甥,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麽隐情。村迫家的人就只剩下秀正和阿吹两兄妹而已,他们原本可是五个兄弟姐妹呢。其中三个人英年早逝,就连三重子的最後一胎也是胎死腹中。

敏夫叹了口气,整理手边的听诊器。

你该不会想说他们的死与什麽恶灵作祟有关吧?

郁美的表情有些诧异。

同一个家族的人一下子死了三个,不是恶灵作祟是什麽?

义五郎爷爷也去世了。

义五郎跟村迫家就像一家人一样,搞不好是被带衰的。

什麽带衰,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不过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看见什麽?

大概是十天前吧,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看见山入上空有朵黑色的云。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当时我就觉得山入一定会出事。

这种事很难说啦。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看见敏夫打算起身离开,郁美立刻抱住他的膝盖,而且还将全身重量压在敏夫身上,怎样都不肯放手。

伊藤女士。

我早就知道山入会发生不幸了,如今不但秀司死了,连住在山入的那三人都跟着去世,村迫家一定被诅咒了。我年轻的时候也警告过三重子,跟她说那里不乾净,住在那间屋子的人最後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偏偏三重子就是不听话。现在又做那种奇怪的梦,更加证明了我的看法没错。我不想告诉其他人,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笑我是神经病,可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所以我还特别向神佛祈祷,希望他们能够保佑村迫家平安无事。可是在我祈祷的时候,居然有只壁虎爬了出来,而且还一连两次。

敏夫随口敷衍几句,用力将郁美的双手扳开。可是好不容易扳开右手,左手就跟着贴了上来。

不吉利的事情还不只如此呢。我之前不就说过今年不对劲吗?过年的时候我卜了个卦,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结果今年夏天果然闹水荒。而且我一直觉得有股不好的气从兼正之家的方向传来,感觉上就像那里聚集了许多不好的东西,搞不好还流向山入那边,就像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一样。没过多久,我就做了那个怪梦。兼正的土地实在不该卖给别人,村子里的气都被弄得乌烟瘴气得。更何况那块土地本来就不太对劲。

伊藤女士,我实在没空听你说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

你就听完吧,我不会害你的。现在的兼正之家太邪门了,那栋房子的风水不好,跟之前的屋子比起来,现在的屋子把大门的方向改变了。所以坏就坏在这里,大门的方向是不能改的啊。我想屋主大概不知道,所以好心想去提醒一下,才发现那里居然连半个人也没有,我猜一定是发生不幸了。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打赌,屋主一定原本打算搬迁过来,却因为家人发生不幸,所以才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在那种地方盖那种房子,不出事也才奇怪。

伊藤女士。

别以为悲剧就这样结束了。万一真的有人搬进那栋屋子,村子里死的人还会更多呢。我家附近不是有座三猿石碑吗?前阵子那座石碑被人打坏了,差不多就在山入那三个人去世的时候。当时我觉得不对劲,就跑去看看情况,结果才发现三之桥旁边的地藏石像、以及神社前面的弘法石像都被破坏了,两尊石像的头都被砍了下来。听说义五郎的遗体整个被分屍了,院长不觉得两件事情有什麽关联吗?

我不觉得有什麽关联。敏夫粗鲁的剥开郁美的手。你的身体没有异状。下次若再叫我出诊,请先将心情冷静下来再说。

笑话。郁美斜眼瞪着敏夫。

我一向都很冷静。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後,身体就一直不太舒服,我看一定是被毒气薰到了。这阵子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劲,八成跟那个梦有什麽关系。

敏夫冷冷的丢下一句道别的话,就迳自走出房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再也不想来郁美家出诊,不过他知道郁美一定会再找他过来。如果是郁美亲自打电话,敏夫大可直接拒绝,或是在电话里面进行诊断,偏偏打电话过来的总是女儿玉惠,每当敏夫表示拒绝的时候,她就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得歇斯底里。前几年还发生过玉惠被母亲郁美责之後,口吐白沫晕倒在地,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救的记录。敏夫的父亲对这对母女可说是厌恶到了极点,每次接到要求出诊的电话,就会气得破口大。可是气归气,最後还是得拎着公事包乖乖的出诊,搞不好也跟敏夫一样,被郁美缠得脱不了身呢。

敏夫抛下意犹未尽的郁美,迳自走向玄关。女儿玉惠连忙从玄关旁边的房间走出,跪在地上低头行礼。放在眼前的信封已经使用过了,敏夫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判断,里面应该装了最低限度的诊疗费。

请收下

玉惠的声音十分低沉。敏夫叹了口气,将信封接了过来。

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若令堂没什麽大碍的话,请不要打电话要求出诊好吗?我不在医院的时候,说不定会有真正需要治疗的病患前来求诊呢。

玉惠缩着圆滚滚的身躯,频频低头道歉。

家母说什麽都要请院长来一趟

这我知道,可是我的职责是替患者治病,不是来这里闲话家常的。你能劝令堂来医院看病固然最好,若真的说不听,也请劝阻她不要动不动就要求出诊。

是。

玉惠怯生生的低下了头,敏夫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出玄关。外面的道路散发出阵阵热气,黑色的柏油路面仿佛快被晒溶了一般,周围的空气热得令人心烦气躁。

跟那种莫名其妙的母亲相依为命的玉惠固然值得同情,可是在这种大热天里,而且又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叫来出诊,敏夫很难不将一肚子火发泄在玉惠身上。若有其他亲戚劝阻两人的行为还好,偏偏郁美是从别的地方嫁过来的,跟娘家很少连络。再加上那种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言行,夫家在村子里的亲戚更是早已断绝来往,就连附近的邻居也都对她敬而远之,唯一肯搭理她的,就只剩下竹村文具店那些整日闲着没事干的老人家了。只要郁美提出要求,他们就会伸出援手,不过基本那些老人家也不想跟郁美扯上什麽关系。这对住在边陲地带的母女,就这样被其他村民孤立了起来。



敏夫觉得令人不快的檀香味似乎残留在白色制服之上。与静信是多年好友的他并不排斥檀香的味道,甚至还觉得佛寺里的檀香闻起来格外有情调,因此他不知道是檀香本身的问题,抑或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把车开上医院旁边的堤顶道路,敏夫打算回到医院之後,立刻换上一套乾净的制服。这时他看到派出所的高见警官站在路旁。穿着制服的高见警官正以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频频拭汗。将车子停下来之後,只见高见警官露出亲切的笑容。

原来是院长啊。

高见木讷的微笑,让敏夫有种得救的感觉。

辛苦了,巡逻吗?

哪里哪里,院长才辛苦呢。刚刚出诊回来啊?

嗯,才刚从伊藤家的郁美女士那里回来。

敏夫话音刚落,高见立刻吁了一口长气。

那可真不是普通的辛苦。

可不是吗?今天天气这麽热,不如一起去喝杯凉的吧。

这个主意不错。

高见笑颜逐开。敏夫用手示意请他上车,高见却摇摇手,指着医院的方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医院不过十几公尺,会意过来的敏夫直接将车子开进医院的停车场,高见也紧跟在後头走进医院。

其实我今天不是例行巡逻,而是想学那些刑警打听消息。

敏夫走下车,望着高见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孔。

打听什麽消息?

山入那三人是自然死亡的,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询问村民是否看见可疑人物出入村子也是有必要的。

哦?

主要也是因为如果不主动调查的话,好像显得我这个派出所的员警没什麽用处一样。

高见笑着拭去前额的汗水,朝着後门走去的敏夫也露出微笑。

藉这个机会跟村民连络感情,也不算坏事啦。

可不是吗?不过我到处打听之後,却只有加藤家的小孩最近看到可疑人物而已。根据他的说法,前几天他看到一个可怕的欧吉桑沿着村道往上走去。

可怕?

走进後门的敏夫反问。

小孩子说话就是不清不楚的,就算问他怎样可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那孩子是在傍晚时分看到那个欧吉桑的,手上还拿着一枝球棒还是铁槌,所以才会觉得可怕。在裕介那孩子的眼中,兼正之家可是恶鬼的巢穴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知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不记得了吗?

早就忘啦。不过综合亲朋好友的说法,我小时候似乎不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

高见放声大笑,这时清美刚好从休息室探出头来。其实今天是清美的休假日,不过前来求诊的患者实在是太多了,不得已只要请她过来帮忙。假日还得过来加班的清美似乎有些怨言,然而必须额外支付加班费的敏夫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高见脱下大盘帽,向清美打招呼。敏夫带着高见回到准备室,换下白色制服之後,站在冷气的出风口纳凉。迎面吹来的凉风让敏夫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冷气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除了冷气之外,冰箱也是伟大的发明之一。

哈哈,有道理。

顶着大太阳跑遍全村的收获,就只有那个可怕的欧吉桑和黑色的宾士轿车而已。院长还记得七月底的时候,下外场有个孩子被车撞倒的事吧?

敏夫点点头。

从七月底一直到现在,村民都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跑进村子里来,这段日子可真是天下太平呢。

我看是因为与世隔绝的关系吧?

拿着帽子煽风的高见笑了几声。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跑了一趟兼正之家。

难怪会在路上碰到你。兼正之家有什麽不对劲吗?

就是那辆黑色的大型宾士嘛,村子里的人都说那一定是兼正之家的车子。

原来如此,这倒是十分合理的臆测。

嗯,所以我就跑去兼正之家求证,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居住在那里。

结果呢?

大门内侧好像被闩住了,怎麽推就是推不开,旁边的小门也一样。不过我倒是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敏夫长大了嘴巴。

你该不会翻墙而过吧?

哈哈高见更加难为情了。

没办法,我就是放不下心嘛。里面的情况可真是惨不忍睹呢。

难道遭小偷了?

这倒不是。前面的庭院原本铺了一大片草皮,却没人浇水,再加上最近的阳光又那麽烈,那些草皮全都枯萎了。我看非重种不可了。

原来如此。敏夫露出微笑。

不过草皮枯萎了也好,若真的有车辆出入的话,只要观察土壤上面有没有车胎的痕迹就知道了。可惜枯萎的草皮上面并没有车胎压过去的痕迹,看来屋子里面真的无人居住,也没有什麽人进出屋子的迹象。之後我还凑在窗户前面往内看,里面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地绕到屋子後门检查水电和瓦斯。

哦?

可是总开关都没打开,电表也纹丝不动,瓦斯更是没有使用过的迹象。我想屋子里面大概真的没住人才对,否则现在天气这麽热,没有冷气又没有冰箱的话,根本就无法生活。

说的也是。冷气不见得会开整天,冰箱就不一样了。只要冰箱一运作,电表就会开始跑了呢。

看来我还真的白跑一趟。

高见抬起被太阳晒红的脸放声大笑,敏夫也报以同情的苦笑。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渴望聊天的话题。

严格说来应该是渴望变化。山入事件就像是丢入平静水波之中的石头,替数十年如一日的山村生活投下一个变数。村民们希望事件所激起的波纹能够愈多愈好,因此非常不愿意见到这个事件以偶发的不幸盖棺论定。敏夫十分了解村民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一起去喝两杯吧。

广泽才刚提议,武藤马上点头表示赞成。一旁的结城也不反对,於是就跟在两人的身後。

後藤田家的葬礼才刚结束,第一次参加葬礼的结城亲眼目睹被埋在地下的棺木。外场的棺木上方没有小窗子,葬礼结束之後,就直接在四周钉上钉子,没有让亲属见最後一面的仪式,就跟火葬场的做法一样。因此就算将棺木埋入土中,亲属也没有将死者埋葬的实感,更没有火葬场当中替死者捡骨时那种与亲人诀别的感受。外场的土葬有着与火葬截然不同的区别。

广泽和武藤一路走向村子的核心又被称为外场,进入商店街一隅的某家店里。

结城感到兴致盎然。搬到村子里已经一年多了,结城经常到商店街来采购日常必须用品,位於商店街一隅的这栋建筑物总是特别引起他的注意。陶砖砌成的白色外墙,往内凹的地方设置了一扇黑色的木制门板,上面还是镶着彩色的雾面玻璃。从外表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店面,结城却无法透过雾面玻璃窥伺门口的景象。雾面玻璃上面镶着creole的金色字样,看起来应该是店名才对,不过结城却不知道这个字该怎麽念,更不知道这间店到底是在卖些什麽。每次看到这栋建筑,结城就感到十分好奇,不过由於这并不是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因此他总是心想以後找机会问武藤就好,久而久之就忘了这档子事了。

广泽拉开黑色的木门,沁凉的冷气伴随这清新的钢琴声从屋内传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吧台和几张小桌子,再加上扑鼻而来的咖啡香,结城心想原来这是一间咖啡厅。

欢迎光临。

吧台里面站着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瘦小男子,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看起来就像是经验老到的调酒师。广泽直接走到吧台坐下,结城和武藤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三位一起来啊?参加丧事吗?

调酒师的语调十分柔和。广泽点点头,叫了一杯冰咖啡,结城也点了一样的饮料。

我们都是同一个治丧互助会的。这位是广泽回头看看结城。结城先生。这位是老板长谷川先生。

长谷川微笑点头。

这位就是工坊的结城先生吗?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哪里哪里原来这里是咖啡厅啊。

长谷川放声大笑。

除了喝咖啡之外,这里也供应简餐,晚上还会提供各式美酒呢。

这个家夥是个怪人。武藤苦笑不已。他就是不肯挂招牌。

有什麽特殊理由吗?我看得出来这里是个店面,不过因为不知道是卖什麽的,所以之前一直不敢进来。这阵子我一直在寻找气氛不错的咖啡厅,想不到这里就有一间。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往後还请多多光临小店。长谷川说完之後,忍不住抿嘴微笑。不挂招牌才好,否则这里迟早称为三姑六婆聚会的场所。一想到要在店里播放低俗的流行歌曲,或是在午餐里面增加纳豆的菜色,我就无法忍受。或许有人觉得我故作清高,不过我就是喜欢挑选客人,格调不高的客人我还不欢迎呢。

你本来就是故作清高。武藤悻悻然。不挂招牌也就算了,竟然还在门口写上一个没人看得懂的英文单字。

那个字要怎麽念?

克立尔。广泽介面。平常听爵士乐吗?

并不排斥。哦,原来是那个知名的爵士乐酒吧啊。既然如此,怎麽不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