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中的大会堂座无虚席,所有的老法西斯分子都佩带着他们引以为骄傲的勋章和绶带,穿着旧日的各兵种军装,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崇敬。
来自世界各地的新纳粹分子们十分惹人注目,一式标准的光头下面是黑色的党卫队制服,马裤紧扎在锃亮的靴子里,笔管条直地端坐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很雷同,与他们前面贵宾席上的那堆老帝国腐朽的骨头皮相比,这一群更加年轻更加强劲。
主席台上,垂悬着无数巨大的血色战旗,正中央是一座高高的检阅台,高台上方是一只傲视会场的钢铁雄鹰。
场内的气氛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纳粹军乐煽动的狂热而激烈,人们都在引颈期盼着某一时刻的来临……
忽然,会场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大会堂的穹顶斜伸右臂行纳粹礼,欢呼声震的大堂墙壁上的火把扑簌直闪。
穹顶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露出漫天的星斗,众星之巅,一架银色保罗皇缓缓降落,敞开的座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脚下的群臣挥舞手臂,那个动作令在场的所有老纳粹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来自地狱烈焰中的魔婴重现人间。
☆、第十七章
“去你大爷的!你眼睛瞎啦?!再瞎嚷嚷吵老子休息撤你职!”
“观测候鸟号”上的大副揉着惺忪的睡眼咒骂着驾驶室里的观测员,因为那小子才喊了一嗓子把他从乌有乡里撞起来……
这条伪装成渔船的小型间谍船在靠近日本领海的近处转悠了大半天,除了远处监视自己的自卫队巡逻艇和侦察机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船上冒充渔民的军人们一边反复摆弄着手里的渔网,一边偷眼向四周张望。对面的日本巡逻艇上,有个邋遢的家伙正朝大海放水,另一个则靠在舷炮边上无聊地看着天。
“干恁娘的小鬼子!”观测员恶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转身进驾驶室取相机。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一道黑云,自远方海面上倏地腾起!
“上帝啊!那是什么啊?!”
黑云漫天蔽日自海天相接处奔腾而来,掠过海面上的船只和天空中的飞机,如同暴风一般直扑日本列岛!高天上火云漫卷,雷声隆隆,云幔分开处,银灰色的巨大圆盘接踵而来,将天空遮盖的不见阳光……
几乎与此同时,悉尼、海参崴、纽约和海南岛的海空也相继出现了黑云漫卷银盘遮日的奇特景观。毫无戒备的人们还都在欣赏着这海市蜃楼般的奇景时,死神已经降临在他们的身边……
全世界瞬间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当中。
不知来自何方的妖邪相继摧毁了地球上严密防护的军事防御,凡是离大海很近的地区都被烈焰翻腾的火海替代,所有人类最出色的军事机器在它们面前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跑道上的飞机在巨大银盘发出的光线下如同火里的蜡烛般被融化;港口中的舰船像是被什么从水下猛烈撞击后,如同水盆中的纸船轻易的倾覆;覆盖着厚厚装甲的车辆东倒西歪地翻在公路和田野中,犹如牛犊般大小的凶猛动物在撕咬争夺着死尸的骨头……惊恐万状地人们在街道上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头顶上的巨大银盘像山一样朝他们压下来!
日本首先沦为一座人间地域,紧接着,是北美、东欧大地、澳洲和中国的南方沿海地区……人们不知该逃向何处。
短暂的混乱过去后,一座座被攻陷的城池上空陆续升起了纳粹的旗帜,日本,昔日法西斯阵营中最坚定的盟友此间却沦为新帝国的奴仆。在强大的新帝国的战争机器面前,人类面临灭顶之灾。
这一天对大多数幸存者来说是悲惨而无奈的。
东京都上空到处飘扬的不再是狗皮膏药旗,取而代之的雄鹰铁十字战旗,大街的废墟上行走的也不再是头戴罗卜缨战斗帽的大日本皇军,而是表情严肃,目露凶光的党卫队员。
日军残余部队仍据守在个别永备工事里负隅顽抗,但很快便会被帝国的战斗猛犬们所消灭,昔日不可一世的日本海上自卫队已经变成了佐世堡和横滨港中倾覆的废铜烂铁,空中力量的小股残余被驱赶到日本列岛的边缘,一矣燃料耗尽便可以下海喂鱼了……陆上自卫队的绝大部分成员只剩下挂着腐败肉体的骨架散落在各处的战车残骸和街道角落……
美国羽翼下的这只未孵好的秃鹫还未及伸展翅膀就被来自莱茵河畔的铁鹰扼杀。
美国也早已是自身难保。
旧德国的铁血人如同海洛因一样快速渗透到这个庞大国家的各处,在人们尚未清醒前的几年里将美国的经济军事等命脉牢牢掌控在自己的麾下,战争爆发后不足2天,地球上军事力量最为庞大的北美帝国便土崩瓦解。
短暂的一个月里,新纳粹帝国的势力已经遍及包括欧洲部分地区、亚洲、大洋州、美洲及非洲,从各个地区对俄罗斯形成钳击之态势。新纳粹帝国在新生的元首的指挥下,在世界各地建立了“新秩序桥头堡”,并且从根本上几乎彻底的将他们祖先的夙敌犹太民族赶尽杀绝……
以色列在第一轮对非洲边缘地区的打击开始时便被列为首要攻击目标,闪电般的打击将这个为祸中东地区的毒瘤彻底拔除。
亚洲地区,中国遭受的打击是灭顶式的,人口居世界首位并未带来任何的优势,相反却成为强大火力倾泄的对象,96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国土成了新纳粹空军和装甲部队横冲直撞的练兵场……
这一天,在新的世界版图上,昔日法西斯轴心国三只手中的日本版块被覆盖上了腥红的纳粹双色标记,东京,将成为新纳粹帝国皇帝举行加冕典礼的所在……
纳粹帝国的建设机器神速地在东京的废墟上建造起气势恢弘的阅兵场,完全仿造纽伦堡帝国检阅场地并且比先前的扩充了数倍,主场的巨型火炬观礼台被设计成希特勒全身巨像,斜伸向上的手臂末端是火炬的点火池。主检阅台设立在元首巨像的腰间,届时,将有成千上万的党卫队员从这里鱼贯而出,拥护在元首的周围……
沦为亡国奴的日本人非常的不服气,经常有小股的敢死队员在夜晚出动骚扰,进入那些与德国人媾和的日本女人家里进行偷袭,每天都有一些胸前挂着名牌的日本人被处决在街头巷尾。
帝国指挥部痛下决心对东京及其附近的城市进行了一次华沙扫荡式的大清洗,党卫队水人两栖部队如同黑云压城般的流入京都的每一个角落,那一日,整个京都处在腥风血雨中,惨叫声不绝于耳,血流成河!
一些侨居在海外的日本人不甘心亡国耻辱,纷纷组成雇佣兵团向本土进发,不惜一切的要与占领军拼命。这些亡命徒们一波有一波地向着最终的坟墓进发。
在其中的一支部队中竟然夹杂着金发碧眼穿德国党卫队制服的外国人。
南穆勒群岛的新帝国基地被废弃之时,帝国大本营派来的一支最后处理队奉命来收拾旧水人们,却被旧水人识破并处理掉。
基特…黄将军带着水人部下无限凄楚地登上弃置多年的袭击舰,这一群注定属于孤独的亡魂又将开始在永不见天日的深海中游弋,直到生命的终结。
就在袭击舰升火起锚的同一时间,深港中许久不见的蓝色金属球突然出现。蓝色的雾气弥漫在深港中。凭直觉,将军感觉要出事,急忙命令所有水人部下进入救生艇,自己则打算与舰艇共存亡。生死攸关之时,这些多年来嗜血成性的魔鬼们竟然人性复苏,连拉带拽的把将军扯进救生艇,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淹没的港口冲了出去!
时间被蓝色的迷雾永远冻结在那一刻,“元首”号连同这座神秘的基地一同被永久的凝结在时间的夹缝中……
救生艇在海上漂流了数日,途经此处的一支日本海外雇佣军团的船队搭救了他们。
起初,这些日本人一见到德国党卫队的制服便如开锅的沸水一般冲动和愤怒,坚决要继续抛弃这些侵略者,但在德国水人的超能力控制下居然屈从了,接纳了这些原本是敌人的落难者。于是,这样一群奇特的杂牌军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向最终的目的地进发。
日本军团选择了人烟相对稀少的旧军港横须贺作为临时登陆地点,乱哄哄的杂牌军有如一股黄流涌上海滩,分散到各自的划定范围开始建立据点。
基特…黄带着他的水人们则留在浅海中。
旧水人的特性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无法长时间在岸上停留的障碍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他们只有等待时机。
很快,日本人的攻击被强大的党卫队两栖特种部队击溃,残余的散兵游勇们退回到海上,准备集结力量进行新一轮的反扑。然而,新纳粹分子没有给他们这个喘息的时间,党卫队水下超人们将日本人的船只从水下掀翻,用战刀将那些落水者的脖子斩断,腥红的血染红了大片的海水,这些恶魔的残忍使得前来觅食的鲨鱼群都退避三舍……
当党卫队两栖部队的战士们拎着缴获的辎重得意洋洋向岸边靠近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股杀气正悄悄朝他们靠近。
骄横的特种兵们还没有看清偷袭者的面目前就已经横尸海面,连同那些已经身首异处的日本人一道被浪头推向远处,鲨鱼们虎视耽耽地盯着这一顿即将到嘴的美味,黑色的背鳍在波浪中闪现,这一天,这一片海水被搅的浑浊不堪……
日本近海发现水下恶魔的消息飞一般的传遍帝国京都大本营,最高军事长官高斯特中将急忙给本土总部发电询问对南穆勒岛的最终处理下落,得到的答复是模糊的。
高斯特本能的觉察到,新帝国元首的登基日前一定要除掉这块心病。
几乎再没有帝国的两栖部队敢于接近那片海域。
那一群水下的魔鬼有着惊人的杀伤力和近乎于玩命的气概,已经有四百多精锐的帝国两栖作战部队葬身在这里。在日本人已经被宰杀殆尽的日子里,横须贺海域成了鲨鱼群和凶狠的水下魔鬼的代名词。
终于,从本土总部传来消息证实了高斯特的猜想,游弋在这片水下的正是多年前那群锐不可挡的水下歼击营的残部,而为首的则是两栖水人部队的创始者基特…黄准将。
思忖再三的高斯特决定冒险去会一会这位传奇人物,也试图找机会下手除之。
高斯特站在高高的防波堤上,用扩音器向水面喊话:“将军!我是冯…高斯特!帝国北欧师的猛犬!请将军现身!晚辈希望与您推心置腹的谈谈!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求也请将军当面说出来,我想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
许久,水面起了波纹,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跃出水面!
湿漉漉的基特…黄直立在水里,鄙夷地望着岸上同样高大的那个德国军官。
埋伏在附近制高点的狙击手已经把瞄准镜的光环准确的套在水中的将军的头部和致命部位,单等高斯特发出暗号就下手。
高斯特与基特…黄长时间的对峙着。
作为旧德国的一名特种兵少校,高斯特对基特…黄的神秘身份很有兴趣,一想到即将处理掉这个旧德国的精英,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也就没有向部下发出动手的信号。这一延误最终要了高斯特的性命。
基特…黄周围相继出现了18名身材魁梧健壮的水人战士,虎视耽耽地盯视着岸上的高斯特。
终于,基特…黄开口了。
“冯…高斯特,北欧海盗师特种分队作战参谋长,党卫队少校,参加过‘伤心行动’,1936年奥运会上为德国赢得了首枚金牌的运动健将,受到过元首的嘉奖。作战代号‘猛犬’。哼,你我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难道我们为新德国的复兴做出的还少么?你的军衔不配与我交谈。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人永远不会与小人为伍!”
对于水人将军的记忆力,高斯特既感到恐慌又多少有点骄傲。
他的那些昔日的荣耀在今天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世界上三位伟大的战士中,他是硕果仅存的一个。另外两位已经长眠了。
他们是德国特种兵祖师爷奥托和飞行战神鲁德尔,当年,这两位军官曾是高斯特的偶像,激励着他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成长为凶残的党卫队屠夫。而现在,屠夫居然也感到了一丝孤独。
埋伏的狙击手们急不可耐地从远处望着他们的首领,他们不明白,高斯特为什么迟迟不下命令,他们扣扳机的手指已经有些麻木了。
岸上,高斯特向水中的基特…黄尊敬的点点头“是的,我的将军。”
他用了这个词,使基特…黄多少有些吃惊,旧日的某些回忆又开始浮现在他的阳极电脑中。
“我的将军”是旧德国士兵对所崇敬的指挥官的尊称。
不过,基特…黄没有敢有半点懈怠,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高斯特短暂的温和背后仍然蕴含着杀机。
高斯特此刻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有一颗被麻木的手指无意发射的子弹从一堆废墟中射向基特…黄,水人将军强大的意志力竟然将弹道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而在这一瞬间,岸上的高斯特突然双手抓住了喉咙,痉挛着倒下,满脸通红,腿脚乱蹬,没一分钟便成为了一具尸体。
意外发射的子弹完全改变了局面,党卫队狙击手们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纷纷向水面发起攻击,但是,子弹却打在空旷的海面上,只激起几朵小小的水花,那些水人连同他们的将军从狙击手的视野中销声匿迹了。
☆、第十八章
尽管潜在的威胁并未完全消除,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仍按照既定时间如期举行。
新纳粹帝国大本营为冯…高斯特将军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一些老纳粹们惊叹于葬礼的隆重和方式的奢华,特别是高斯特的棺木由马拉的炮车缓缓行过东京宽阔的主干道时,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小小的交头接耳,那是因为在高斯特的棺椁上赫然覆盖着奥林匹克的五环旗帜!与树立在棺椁四角上的纳粹旗帜形成极大的反差,来自希腊的十位身着古典服饰的少女分别在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代表着纳粹血腥暴政的十件武器。此种设计大概也只有德国法西斯艺术工作者能想的出来了……
个别混在人群当中的人不禁回忆起当年希特勒为捷克总督海德里希举办的那场葬礼,规模比之眼前的要逊色的多……
此人正是死里逃生的基特…黄,此时正混在人群当中欣赏闹剧。
葬礼闹剧在继续。另一场更大的闹剧也在进行。
载着克隆阿道夫的保罗皇飞盘徐徐降落在检阅广场正中央,在数以百万计狂热的人们的山呼万岁中,在新纳粹同僚的簇拥下,克隆皇帝仍带着1933年他的原体就任当时的德国总理时所特有的气质,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中略带那么一点惶惑、不安,继而成竹在胸的表情向主检阅台走去。
基特…黄神情气定地走在东京大街上,身着旧德国党卫队将军制服的他在一群群的新纳粹分子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尽管那些新纳粹分子的制服上也分别佩带着耀眼的勋章绶带,但与基特…黄胸前佩带的勋章相比,显然是逊色了。这里就更不用说那柄1944年由当时的德国总理亲自颁发的党卫队忠诚短剑了。
新纳粹分子们频频向这位“老前辈”行举手礼,。
在不停的还礼中基特…黄忽然感觉到有些疲乏。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基特…黄急忙找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小水店,向店主买了一大瓶南极冰溶解水,借口方便,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