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风惊道,“发呆?什么时候?你叫了声快走之后,我就被九尾扑倒了,跟着就跟你们一起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发呆?”
钱笑和九尾对视了一眼,一个苦笑,一个叹气。
李凝风不满的道,“喂,你们什么意思?”
钱笑再次转移了话题,“总之,对方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这前后还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到了现在的程度,如果再拖下去的话,还不知道有多恐怖,需要把大师叫醒吗?”
“不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奥多尼奥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钱笑刚想让奥多尼奥作出详细的解释,黑白电视突然出现了在角落里。在一次次的雪花与文字的交替出现后,画面上的文字最终定格。
“地球文明游戏参与个体死亡四十九人,距离游戏胜利时间还有95小时。”
没有再提弄醒秋羽的事,钱笑再次背起秋羽向楼下走去,没有丝毫头绪的压抑与不安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思。
已经迈下了两阶阶梯的印度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不走了。”
白人愣了片刻后,激动的叫了起来,“你疯了吗?”
“我没疯。”印度人平静的道,“刚才他们说下楼时没有遇到过任何奇怪的事情,很可能在这里是不会受到攻击的。”
白人听得一愣,脸上出现了些许喜色,但片刻后,他的脸又沉了下来,“就算这里真的不会遭到攻击,但还是前面的问题,没有食物和水,你能支撑过十天多吗?”
“我的国家有一种叫做瑜伽的强身术,可以最大限度的开发出人体潜能,如果进入冥想的静定状态,也许能做到十天不吃不喝。”
白人下意识道,“你以前做到过?”
印度人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往上走了两步,盘坐了下来,“没有,我说的是,也许能做到。”
李凝风犹豫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九尾抢先道,“他的想法是对的,和我们一起也许下一刻就会被杀死。但是,如果他能因为留下来而成功的撑到游戏结束,在我们全死光之后,说不定地球文明的延续就要由他来达成了。而且,如果我们能成功脱离限定区域,他也不用真的支撑那么久。”
白人走过去,拍了拍印度人的肩膀,“祝你成为人类的英雄。”
但还不等他的手拿开,印度人脸上突然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白人吓得急忙向后退去,“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
不用他解释,其他人也看得出来现在的事不可能是他做得出来的——印度人的表情很痛苦,但又像是在强忍着般,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声,直到他的一根根手指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纷纷缩进了手掌中时,他才发出了撕心裂肥的恐怖哀嚎。
然而这个哀嚎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随着他的脑袋缩进胸腔嘎然而止,但在这具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躯体上,收缩还在继续,手掌缩进了手臂中,脚掌收进了小腿中,跟着,手臂又一点一点的收进了胸腔中,小腿缩进了大腿中,大腿则又缩进了腹部。最后,仅剩的躯体继续向中间收缩着,一点一点变小变薄,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整个过程中,印度人像一块被人反转的橡皮玩偶,没有流出一滴血液,也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眼前的情景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可以接受的极限。如果说先前的各种攻击方式让众人感受到的是诡异与恐怖,那么印度人的遭遇,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绝望。
无论是作为杀手的九尾,还是同样杀人如麻的奥多尼奥,他们之所以敢去做别人光是想想都会害怕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比普通人多迈出了一步,多了一点适应。所以从本质上讲,他们和普通人还是处在相同的次元。
遇到诡异的事情,普通人会无视或者回避,而九尾和奥多尼奥会努力去寻找诡异事件的本质,至少让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对恐怖的事情,普通人会害怕,会逃避。而他们却会去适应,去解决。
但绝望的情绪,只要是人类就都会存在,只是带来绝望的临界度不同。
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即使是九尾,即使是奥多尼奥也会在心中萌生绝望的程度,即使他他们面前摆放的是已经近入倒计时的核弹,也无法达到现在的程度。
“恶魔,我们的对手一定是恶魔,我们是恶魔厨房中的食物,不管再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被毁灭的命运。”白人恐惧的大叫着,不停用严重变形的动作在胸前画着十字。
“妈的,老子不信神也不信魔鬼,你再提这些,就马上送你去见你的神。”奥多尼奥用比白人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
“来那么一下肯定死定了,我还年轻啊。”李凝风试图说出些励志的话,但最终只是这样叫着,趴在了地上。
钱笑则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僵直地站在原地成为了另一根木桩。
九尾试图给对青丘说些什么,但游移的眼神看向青丘时,却惊讶的发现,青丘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青丘打着手语,“没事的。”
九尾心中一阵苦笑,一直受自己照顾的女孩居然反倒过来安慰自己了。
但青丘并不只是用无意义的举动去单纯的安慰九尾。在顿了顿后,又挥动着手,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才快速的打起了手语,“现在的情况不是和一开始差不多吗?当时你们都不害怕,现在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吧?”
奥多尼奥不耐的吼道,“一开始?怎么会一样,现在有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干掉了啊!”
青丘用缓慢的动作打着手语,“大师不是早就告诉过我们会出现现在的事了吗?而且也告诉了我们如何才不会去害怕。”
钱笑瞬间就从木桩状态中恢复过来,“对啊,一开始我们也因为大师的怪异情况弄得很紧张。但自从大师把这些详细的分析了一番,把一切归在对方可能使用的三种方式中,我们不是马上就没那么害怕了吗?就如大师昏迷前所说,人其实最恐惧的是未知。不管多大的危险,多诡异的情况,只要明白后,都不会恐惧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而且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在大师的预料范围以内,要做到让一个人收缩着消失,也没有跳出虚拟世界,幻觉世界,超自然世界这三个猜测的范围,从本质上说,这并不比越空而来的野生动物或者恐怖的镭射光有更大的杀伤力。”
“确实是这样。”李凝风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废感,“同样是能在瞬间将人杀死的力量,野生动物和激光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以内,只要可理解,就一定能想到解决的方法——这样的常规思维心态让我们会害怕,但不至于绝望。但同样因为常规思维,在遇到我们完全不理解的的攻击方式之后,才会出现不知所措的想法,让思维走进死胡同。但只要把这个往大师说的那三个方面一抛,能够理解了,就确实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奥多尼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两人,“你们是不是疯了?就是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是虚拟、幻觉、超自然之类的方式,但已经有人被用奇怪的手段杀死,光知道这些就能让对方的的攻击手段无效?”
“说不定真的能。”
九尾突然的开口让奥多尼奥彻底目瞪口呆。
“稍微冷静些,你应该也能想到。”钱笑习惯性的抖了几下才对奥多尼奥继续道,“大师推论的核心有三点,第一,我们的整体实力应该是在对方之上。第二,我们每死一个人胜利时间就往后推一个小时的附加条件,是对对方实力的弥补。第三,大师会最先受到攻击,是因为他的感知能力最强,而最强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变成了弱点。”
“如果把这三点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唯一的答案就是,我们的对手并不强,只是在用奇怪的方法,把我们最强的地方变成我们的弱点进行攻击。虽然突然被扔出去的黑人,出现的野生动物和镭射无法解释,但是大师却肯定了自己是受到强大感知带来的攻击。而刚才印度人的消失方式,也绝对和他自己所说的瑜伽有关……”
第七十章 诡异世界9
“按你的说法,头和印度人都是在自己的强项方面受到的攻击,那出现的其他几次攻击……”确实冷静下来的奥多尼奥突然意识到自己抓住了一些东西,看向九尾和李凝风道,“野生动物和激光出现时,你们两个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
“黑人被扔出去时正好出现了黑暗的状况,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也许当时在他身上也发生了些什么。而我和李凝风出现问题时,如果不是九尾出手援助,我们也都已经死掉了。”钱笑作出了补充。
李凝风又推起了幻想中的眼镜,“虽然还不知道我和胖子的力量是怎么和激光、野生动物挂上勾的。但现在已经能够大概肯定,对方在借助我们自己的力量进行扭曲、放大后,再用来攻击我们了。”
“所以预防的方式也已经大概知道了。”九尾奖励般轻拍了拍青丘的头,“随时注意相互之间的状态,一有不对,就用任何方法招呼一下。”
虽然看似已经找到了所有问题的关键以及解决之法,但毕竟钱笑不是秋羽,即使再加上其他人的补充,这个表面上看似已经完美的推论之中,却仍然还有很多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
为什么非得以最强之处为弱点来,就不能以弱点为弱点?
既然秋羽都很确定,对方会受到能量、力量或者运算能力不足的影响,那对方为什么不把攻击力的程度放在刚好杀死人的程度,像那道激光,如果再细一些,也同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那么夸张的方式明显是一种浪费。
还有关于对方攻击方式本质的猜测,秋羽不愿意轻易放弃虚拟世界这一可能。但光是已证实对方不能随心所欲的攻击这一点,应该就足够作出否定了。偏偏又不知道秋羽之前不排除虚拟世界的可能是因为信息不够,还是有一些他没有说明的特别原因。这点相当重要,因为在三种本质的猜测中,只有虚拟世界是最无规律可寻,最让人无法反抗的。
钱笑摇了摇已经有些发晕的脑袋,自己能想到这些,其他人也多半会想到。用眼角向周围偷瞄了一眼,除了那个白人表情比较丰富以外,其他人的脸上并没有透露出太多信息。但不需要有秋羽的感知或者看透人心的力量,钱笑也大概能猜到,大家都是在默契的保持着算得上自欺欺人的平静。
“是进这里,还是继续往下?”在下一层楼的安全门外,李凝风停了下来。
“越晚越危险,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奥多尼奥还不等把话说完,就一脚向门口踢去。
鉴于上次一开门就受到攻击的经验,包括慢了一拍的白人,全都在奥多尼奥脚触到安全门的前一刻便躲到了一旁。
碰——
奥多尼奥沉重的一脚不但没有顺利的把门踢开,门上就连微小的摆动也没有出现。
“可能这层不让进,我们去下一层吧。”
奥多尼奥对钱笑提议的回应是,用枪对着门猛开了一阵,然后整个人撞在了千窗百孔的门板上。
这次,随着某些东西的随裂声,门被重重的撞了开来。
从洞开的门后传来的景象,让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是真的吸到了凉气——整个走廊里都变成了一个冰的世界。
透明而无暇的坚冰覆盖了走廊中的大半位置,通过透明的冰块能清晰的看到几个人类带着满脸的惊恐表情,正迈步向着门口的方向跑来,其中一个甚至是双腿离地,跃起在空中的动作,仿佛就是在离地的一瞬间便被封在了寒冰之中。
冰块最先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在走廊深处,所以距离门口越近,冰块的厚度便越薄。
在距离门口几米的位置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的冰块起先还只有数厘米厚,但众人在门口仅仅站了十几秒钟,这些冰块已经长到了十几厘米厚。
钱笑心中一阵惶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没有生命的冰块用到“长”这个字,但没花多长时间,他就看出了答案。
在安全门被打开十多秒的时间后,冰块覆盖墙面的速度就减缓了下来,而在正对着几人脚下的地面,冰块正用着飞快的速度蔓延过来。仿佛是一群看到了美味稻田的蝗虫,正集中力量向着食物所在地集结。又或者是植物的根茎拼命伸向肥沃的土壤。
看着即将跨出门口的冰层,白人蹲下去想伸手摸摸看,九尾却一把将他向后掀翻过去。
在白人敢怒而不敢言的瞪视下,九尾将一块门上的碎片踢进了走廊。
在瞬间,这块碎片便被如同蚂蚁般攀附而上的冰块彻底覆盖了起来,仿如一块掉于地面的晶莹虎魄。
白人在愣了片刻后,吓得手脚并用的直接向后退到了楼梯之上。
李凝风吸着凉气自言自语到,“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没时间去研究,去先一层。”
九尾带着青丘转身向楼下走去。
白人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在经过最接近楼梯拐角的门口时,把背部死死贴在楼梯扶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冰块,仿佛面对的是随时可能跃起伤人的野兽。在彻底走过楼梯的拐角后,才快速的转身,三两步就跃下了这层的楼梯。
下一层的安全门外,九尾等所有人都来齐了以后,才动手推向了安全门,但在手即将触到门上时,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这个情况让奥多尼奥心中一惊,立刻毫不犹豫的提起枪托向九尾头上砸去。
“我没事。”
九尾前一刻还放在门前的手,在声音发出之时,已经迅速的移动到了奥多尼奥枪托的攻击路线上。
奥多尼奥只觉得九尾挡下枪托的手如同一块巨大的弹簧,并不是在瞬间,而是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攻击的力量减缓,直到彻底消失。
奥多尼奥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了一下。
九尾的异状使他以为又要出现什么奇怪的攻击,所以手下不自觉的用上了足以把普通人脑袋砸成两半的力量。而这个力量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九尾挡了下来。
就在奥多尼奥正快速思考着,该怎么样向九尾解释自己因为紧张,所以没有留意分寸的攻击时,九尾却侧耳伏在了门上,“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在经历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以后,还能继续被九尾用奇怪来修饰的声音,应该真的很奇怪。李凝风也好奇的想将耳朵贴到门上去听听倒是是什么样的声音,但动作只做到了一半便
发现即使不把耳朵贴上去,也已经能够听到门后的声音。
那是一种……能清晰听到,但却无法形容的奇怪声音。在现实中,也根本找不到类比的东西。
“光听声音就觉得很危险,我们还是去下一层……吧。”
钱笑的建议再次遭到了众人的无视。
九尾小心的控制着力道,用刚好推动门的力量轻轻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拿出一块镜子的碎片放到了门逢的最下方。
镜子中反射出的并不是灯光昏暗的走廊,而是一片不管九尾如何转动镜子,都看不到边缘的钢铁森林。
钱笑也伸着脖子从镜子上看了看,“这回连空间门的功能都出来了,说不定里面就连接到外星人的大本营,我们还是去下……算了,你们多半不会听我的,那进去看看?”
在钱笑伸手去推门时,李凝风突然道,“我们还是去下一层吧,我虽然不讨厌机械,但看到那么多也会头晕的。”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青丘不停的点着头表示对李凝风的支持。而青丘支持的,基本上九尾都会无条件支持,所以九尾重新小心的把门关了起来。
钱笑,“……”
就在所有人已经开始向楼下走去时,久未说话的白人却出声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钱笑鄙夷的道,“人迟钝也得有个限度啊,声音都响了半天了你才听到。”
“不是,听到的是有人在叫救命。”
听到白人的话,九尾再次回到门前听了听,片刻后道,“没有,我只能听到那片奇怪的噪音。”
白人急忙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