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正色道“不是你跟老爷子商量好的?”
周兴摇头“我跟他各执己见,你不了解,他是永远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泄气,揉揉太阳穴“那这家伙怎么回事?他要是想害我,总不会跟我回北疆吧?刚才路上就可以动手了。”周兴点头“一会儿问问……”端着菜就往客厅走。
我在后面骂“我靠……怎么问!”心里正骂周兴弱智、低能、二……周兴已经招呼赵勇上桌,给他倒上一杯啤酒,摆好菜。三个人低头吃饭,没有人开口说话。吃到一半的时候,周兴突然说“你是谁?”
赵勇嚼着菜的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是哪边的?”
周兴放下筷子,说“姚远这边。”
赵勇也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菜,然后看着我说“你能确定他是你这边的?”
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我条件反射的回答“当然!”赵勇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认真的说“再见。”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攒起来,这家伙如果不是周天王派来的人就更要逮住问个清楚了,居然还敢质疑周兴的立场!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低头思考了几秒“你认为的好人不一定不害你。或许没有人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但,至少,我在保你的命。你说我是什么人?”我一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周兴已经一脚飞过去,嘴里咬牙道“绑了再说!”
可是一脚飞空,我手上分明是很大力的抓着他的肩,一般人是不容易挣脱的,但他一闪身就从我手里脱出,躲过了周兴的攻击。眨眼之间已经窜到门口,开门的一瞬间,他回头看着我们笑了一下。
就这几步之遥,我们追到门口时他已经踪影全无了……我跟周兴对视一眼,很郁闷。本以为这家伙是周家的关系户,没想到又是一个不明飞行物……
屋里安静了很久,我坐下来,看着周兴,他躺在沙发上,呼吸渐渐平稳。我知道他为什么动这么大火,跟周天王翻脸后他一直心理压力很大,却又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个时候又有个不明身份的人跳出来质疑他,换成谁也没法淡定。我推推周兴,他不动。我骂道“看你跟吃了苍蝇似的,没准是老爷子派来挑拨咱俩的呢!你还真生气啊?”周兴冷哼“我是生气没踢着他!”我切了一声“三太子殿下,长期坐办公室,不行了吧?”周兴一撇嘴“本殿一站手术台就是六七个小时,谁坐办公室了!”我笑了,拉起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他讲我这几天在图门发生的事情。说道被日本人网住的事情,周兴嚯的起身“就你这侦查能力,上大学时你天天学什么啦?”这一嗓子造的我满脸通红“我当时心里想事儿,这几天意外不断,我心里乱,不然哪能……”周兴扔下酒瓶骂道“你要是在不集中注意力面对眼前的事情,还会出意外的!别以为粘上点假胡子别人就认不出你!你当来抓你的人全都是假把式?”
我心里很窝火“只是一时分心,没注意到异常,我是个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持警惕……好吧,就算我能做到,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得变成神经病!”
周兴撇嘴“我还是跟着你吧!在这么下去,你肯定会有破绽。”
我也扔下酒瓶“这都是废话,你不是能研究出来解除我手上细菌的办法吗?解除了手上的细菌我就把这破黄金随便丢给他们谁,然后告诉他们,跟哥没关系了!你们爱哪儿咬哪儿咬去!”
周兴摇头“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他们不仅要这个黄金齿轮了……我觉得他们是有意的在保护你的性命,想活捉你。不然,在草屋那次和在老街那次都能杀死你然后取走黄金齿轮。其实杀个人没你以为的那么难。你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震惊的看着周兴,一是震惊他说那些人想活捉我,我从来都认为他们是要夺走这块金子。二是震惊他说杀一个人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这话很让人毛骨悚然。
周兴朝门口努努嘴“那家伙救你,或许是转变了套路,不喊打喊杀了,而是接近你,赢得你的信任,而后活捉你。”
我笑了“这不太可能,还是那句话,他若想活捉我,途中完全可以,在车上时我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周兴点头“我也只是多角度分析……”
我叹气“你比我适合做警察!当初你欠什么欠,干嘛报个医大!”周兴推推眼镜“本殿不是眼神儿不好么……”
说来也怪,回到周兴这的几天里一切顺利,天下太平。第一天我把本来面目露出来,自己照镜子都感觉自己瘦了,跟着周兴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第二天周兴串休,一直在上网,我则蒙头大睡了一整天,总算是补充了睡眠。第三天老魏把加急补办的身份证给我送过来,除了感谢他,还让他替我跟所长多请一段时间假。理由是,手术不太成功,家中又遇上火灾,天灾人祸凑一起,我现在心力交瘁,必须静养一阵子。老魏看到我消瘦的样子满是同情“北京的医院怎么也能失败呢,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现在的医院也太不负责任了!你是不是没给主治医生送红包?”周兴横了老魏一眼。
我笑“送了送了,没那么严重,就是需要静养的时间长一点。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老魏这才点点头“恩,那需要我帮你什么尽管说话!”我拍拍他“放心吧!你看这个戴眼镜的!这是咱北疆市最有前途的外科医生。我在他家养病,你还不放心么!”知道这是有名的周医生,老魏才算是放心的走了。
我从床上下来,舒展舒展筋骨,问周兴“查什么呢?你休息两天就盯着电脑看了两天!”周兴头也不抬,手上也没停“我在查老爷子上次骗咱们去的那座山,他不会无缘无故选择那里。而且,关于黄金卫士的传说,我也查到了一些,不过没有符合你这情况的。”
我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那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点,看不出哪座是我们进入的山,如果能静下心来仔细钻研一番说不定能找到。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第二十章 独行
从周兴的衣柜里拽出一件外衣穿上,准备去银行,这时周兴说“我请了年假,不需要陪同吗?”我在门口停了一秒,挥挥身份证“我去补办银行卡。”
走出那片老房子,看着面前繁华的街道,我终究还是决定只身一人上路。
补办了银行卡,取出一些钱,置办了全套行头,背着沉重的背包。里面是御敌的利器。
如果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逃亡下去,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许在某一天清晨,人们在街道上会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疯子在抱头痛哭……几支瞄准镜在不同方位对准了他的头颅,枪声过后,没有人在乎一个疯子的死活,人们在他身上只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姓名:姚远……第二天社会新闻的头条会是“市中心一精神病患者遭枪杀。”可是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故事。
有了上次的教训,即使步行在喧哗的街道上我也很冷静,很警惕。不敢分心,不敢多想,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周围。在高度警惕的情况下,我的敏感程度大大提高了,前方有什么人经过,远处有什么声响都清清楚楚。
我看着前方商场上方巨大的液晶屏,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打算进去买块手表,刚走到商场大门口,听到那块大液晶屏的支架断裂声,我迅速退到安全的位置。紧接着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我面前。我又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二楼有几个狂奔的背影。摔下来的人爬起来说“快走……”
我回神一看“赵勇?”正愁找不到他呢,这回送上门了。我扶着他一路狂奔,他一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我有很多话想问他。虽然他有挑唆我和周兴的意思,但他毕竟救过我的命,我还是觉得他对我不会有什么威胁。可能在生死关头,那只拉我出困境的手,给我的希望让我印象太深刻了。
跑了一段路,我看后面并没有追兵,就拉着他拐进一条小街,直接打车到前面最大的酒店要了个房间,我觉得正规酒店的保安工作应该更到位一些。
赵勇是摔伤,他似乎懂点医术,自己说肋骨没断,只是皮外伤,缓缓就好了。我就在街上药店买了些跌打酒,到酒店里给他涂了一些。
我一边给他背上涂跌打酒一边问“你被人扔下来的?”赵勇摇头“你经过那里时,巨型液晶屏支架应该是正好断开的。我给他们导了点乱,所以支架只断了一边。来不及逃脱了,只好跳下去。”
敢情是为了救我……“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他咬着牙,摔得浑身青紫,上药肯定挺疼。
上完药后他才松了口气,皱着眉坐起身,说“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我立即反驳“你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我不会信?”他低眼看了看我正在收拾跌打酒的手。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黄金齿轮,突然明白了。
他脱掉袜子,脚踝处露出一条黄金的脚链,上面缀着一个黄金吊坠,有大拇指那么大,半圆形。他从脚上把链子解开,链子是双股,打开后就很长了,他迅速的带在脖子上,变成了一条项链。我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那个黄金坠子,他没有阻止我,任我仔细观察。这个是个半圆形的吊坠,有一厘米那么厚,中间有个很小的孔,恰好容细细的金链子穿过。弧形边上有一排很小的凹痕,这凹痕的排列非常眼熟。我抬眼看他,他笑“同病相连。”
他拉着我的手,把戒指上的突出小齿与他那颗半圆吊坠上的凹痕对接在一起,竟然完全吻合。我感觉那一瞬间这金色的光芒刺伤了我的眼睛,我迅速的躲闪开,跟他保持一步的距离,头皮发麻。说不清这是一种恐惧还是一种震惊。从周兴所讲的秦朝拓本的传说中我也略知黄金选择不死卫士的事情,但是从没当真,而且我自己遇上也一直认定这是一种细菌在作怪,我离不开这个东西。而那些追杀我的人只不过是想得到这个东西。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颠覆了我对这一切的看法,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件事,难道黄金选择不死卫士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都是被选定的人?
他套上黑色的卫衣,把项链轻轻放在衣服里“姚远,开始时我一心想躲开四面八方的追捕,后来我发现逃避不是办法。所以,我决定反击。我很快就找到了线索,并且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我打算搞清楚这件事的起源,并且掐灭源头。我不想一生都在高度警惕中度过,这太累了。”他叹了口气,沉思了几秒。“我一直在观察那些人的举动,前些日子,我从姓周的那听到了你的消息,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人。所以我才去找你,并且帮助你。”他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人能够真正拯救我们,联手吧。”
我慢慢的坐到床边,在震惊之余,我考虑到这个人来历不明,考虑到这个人对周兴的怀疑,考虑到这个人的身手不凡却主动来找我合作。这些迹象都让我觉得心里发虚,我为什么心虚?因为在感情上我已经先入为主的信任他了。这种对他毫无根据的信任使我觉得心虚。而这份信任感的代价可能是我的身家性命。这样的概念在一秒之内窜入我的脑海,怎能不让我心惊胆战?
我看看他,他很自然的靠在旁边的床头闭目养神,并不认为我有什么可挣扎的,似乎信任他是理所当然。看着他淡然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这种矛盾心理很可笑,在这里挣扎于是否该信任这个人不等于凭空揣测吗!虽然理智让我谨慎,虽然职业素质让我感觉到他是刻意接近,但,一抬头看他,我就马上自然而然的信任他了。
算了,也不必想这些了,所谓联手不过是对立场的口头定位,能共同去抵抗或彼此帮助就一起走一程,若是发觉有什么问题则立即抽身,仍然回到独自面对的状态就是了。
说到底,我抗拒不了的是有个人能与我共进退。险境使我明白,最恐怖的不是危险本身,而是孤立无援。可我不愿意把任何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既然他与我同病相怜,便是我在自救道路上最适合的同伴,当然,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
这样想便释然了“你都查到些什么?”
他睡眼惺忪的看看我,揉了揉眼睛。我非常郁闷,在我心里那个带着翅膀的人和举着叉子的人打架的几分钟里他竟然睡着了……我对他这种松懈感到非常愤慨!只愤慨了两秒,进而演变为一丝惭愧……
他坐起身喝了口水,然后慢慢的说道“姓周的代表了一方势力,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他们做事很严谨,总是有余地有计划的,他们才是真正难缠的,不像日本人,蛮横直接。
日本人那一方姓衫村,他们之所以能在中国如此放肆,源于他们异常雄厚的资金,不过,无论他们多硬,我们‘打太极’他们就无计可施。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跋山涉水的跑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参与这场战斗,但是他们确实是投入了极大的力量。不过,为了一个目标不计后果的往前冲,这并不值得欣赏。
还有一方势力,这股势力最神秘,他从没露出过真面目,无迹可寻,但我还是知道,在这场战斗中有一股‘隐身’的力量起到了重大的平衡作用,不然,或许早就分出胜负了。”
说完一大段话,他又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看我“你呢?有什么思路?”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思路很清晰,却不如我知道的详细,不知他是言简意赅还是对我有所保留,但,我是不会和盘托出的。
我说“开始时我被一只猫拉下水……沾上了这倒霉的黄金,然后就是一路被追杀,各种车祸现场,各种被偷袭。周老爷子也曾经想害我……”
我停顿了一下,果然,他立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是相信周兴?”
我笑“我认识他十年了。”
他垂下眼“人是会变的。”我摇头“周兴不会。”
他没在说话,等着我继续说下去“周兴一直在帮助我,我才逃脱了一次次的危难。后来我觉得把他牵扯进来不厚道,他已经救过我两次命,我实在还不起,更不该让他跟着我犯险,所以就跟他分头行动了。因为周老爷子与一个人偶操纵者联手抓过我,所以我想先查查那个操纵者,沿着线索就去了图门市。然后就是你看到的……”
他点点头“你在图们查到了什么?”
他没问我有没有查到线索,而是直接问查到了什么,我只好多说几句“操纵者曾经在图们停留过,我也找到了他们停留的房间,可惜……”他挑眉“怎么?”
我叹气“可惜被一把火烧了。”
☆、第二十一章 合作
他泄气的倒在床上,然后闷声闷气的说“最重要的线索断了……”
这话说得我有点莫名“什么意思?”
他说“他们的落脚点都很隐蔽,而且有五行障眼法护着,即使那房子在距离你一米的地方,你的眼睛却只能看到面前是墙壁或者悬崖。一般人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们的根的,所以他们的落脚点是很重要的线索。”
我在那树林里怎么也转不出来时就感觉这可能跟上古的五行八卦有关,从科学角度分析的话,也许是建造者利用了人们的视觉盲点,或是在景物上做了一些心理暗示布局,让人走来走去都朝着设定好的方向,就成了一个走不出去的怪圈。
我点头“我在里面仔细看了,那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也很陈旧,像是多年没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