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农家小院,却也给荒寥的无人区带来一丝活气。
? 靠近一些,一声如婴儿般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众人不由一惊,细看去时,原来是有人在杀猪。
? 见有生人靠近,一个围着脏兮兮围裙的屠夫提着沾满猪血的菜刀走了过来,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远远地说道:“你们是来住店的嘛?”
? 见状,影对门清使了个眼色,门清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恭敬地上前,拱手道:“你好,我们是来住店的。”
? 屠夫打量一眼众人,菜刀在胸前的围裙上蹭了蹭,背过身去,扯着嗓子喊道:“坝子,出来接客!”?
? 没过多久,一个闷沉的女人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顺着望去,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嘴里叼着烟的农妇,一路小跑过来。
“一千一天,押金一千。”
? “讹人呢……”林大雄忍不住叫道,话说一半却被李盛堵住。
门清看了一眼林大雄,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点了两千块递了过去。
? “不够嘛,五间房五千,押金五千。”农妇推了一把门清递过来的钱,说道。
? 门清见状,二话不说从包里又掏出八千块钱,加上先前的两千,一共一万块,递给了农妇。
? 农妇这才高兴地收下,将厚厚的一沓钱揽入怀中,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冲着众人说了句:“你们都饿了嘛?俺给你们下面条。五百一碗。”
“不用了,我不吃!”林大雄摇了摇头,走出人群。
虽说门清这个冤大头,愿意付天价吃面条,但大雄实在无福消受,在拒绝了门清的好意后,独自一人在屠夫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 推门一看,屋子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床是用石块堆离地面,上面铺上一层干草,敷衍了事。
土墙上随处可见不知名的虫子爬来爬去,到处是一股浓郁的土灰味。
踏进这间屋子,给人最直接的感受是——屋顶上用于封顶的枯草堆,随时会塌下来,扬一身灰。
? 夜渐渐入深了,气温逐渐下降,土屋关上门后,倒也聊胜于无。
? 林大雄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身底下有很多虫子蠕动着,瘙痒难耐。
? 大雄坐起来,从包里掏出那件速干衣,由于跳火车时动作幅度太大,腋下的位置,豁开一大道口子。林大雄将它铺开,垫在草上。
躺在衣服上,比直接躺在草上感觉好受多了,凉飕飕的。
这时,门清等人也吃好了面条,陆陆续续地走回房间。
夜深时,无人区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一点声音,窗外一间间土屋,像一口口棺材,让人心底发毛。
林大雄躺在草窝中睁着溜溜大眼,住着一千块钱一天的高价房间,得到的却是猪窝般的环境,他怎么也睡不着。
? 正在这时,一串清脆的银铃声从窗外传来,一下子吸引了林大雄的注意。
? 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铃铛声?林大雄突然想到此处,仔细去听时,铃铛声竟越来越近!
? 大雄从床上坐起来,顺着通风口望去,栅栏外不知何时站了一排人,领头的是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腰间别着一沓黄纸,手里掐着一个铃铛,声音就是从他手里传来的。
? 吱呀一声,临边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那屠夫,只见他晃晃悠悠地走近栅栏,与那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交谈了几句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林大雄穿上速干衣走到门前,微微侧开一道缝望去。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看清了那男人的长相,与那身帅气装扮不成正比的是,此人长相非常无辜,而且是个秃顶!
? 再看向此人身后的那群人时,林大雄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 那群人穿着白色长衫,低着头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依次排着整齐的队伍……
不对!
这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排列着,第一个人的前脚掌着地,后脚掌被第二个人的脚尖垫着,后面的人依次以这种规格排列,整体看去,简直就是一个人体蜈蚣!
? “不!俺不做你生意!你走!”
屠夫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想跑,双脚却软得像面条一样,提不出力气。
? 秃顶男人上前走了一步,手上的铃铛随之轻微晃动了一下,身后的那些怪物竟整齐地上前跳了一步!
? “俺的妈呀!”?
屠夫怪叫一声,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 农妇从屋里也出来了,见这阵仗,连叫都没叫,直接晕倒。
? 秃顶男摇了摇头,苦笑着将铃铛收回腰间,摸了一把他光溜溜的脑门,越过栅栏作势要走进来。
? “阴人上路,何必为难阳人?”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林大雄顺着望去,原来是门清。
门清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腰间也别着一个铃铛,衣服却是与之不对称的迷彩服。
身后,影背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刀锋闪亮的军刺,正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丈八,杀气腾腾。随后李盛和路凤仙几乎同时推门而出。
? 面对这阵势,秃顶男却不紧不慢地将铃铛收回腰间,双手摊开。
“老衲法号丈八,途径此地借杯水,未曾料……”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农夫农妇,欲言又止。
? 李盛向路凤仙使了个眼色,路凤仙回房提了一个水壶递到李盛手上。
? “谢过施主。”?
丈八上前接过水壶,眼神扫过四周,突然瞄向门缝里的林大雄。
? 林大雄猛然一惊,谁料手底一滑,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大雄的身上。
丈八见到大雄,显然也吃了一惊,而后竟挪动脚步向他走来。
? “十年谪宦鬼方人……凶兆啊,凶兆!”
? 大雄着实吃了一惊,这是那藏头诗其中的一句!
? “小伙子,你属什么的?”
? “龙。”
? 丈八正言道:“龙以云海为栖,当以阳刚而立,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 “林大雄。”?大雄如实道。
? “不错,那有缘再见。”?
丈八点了点头,不知是在说名字不错,还是人不错,言罢,转过身去,向栅栏外走去。
? 林大雄满腹疑问,正欲开口,丈八似乎早有预料地回过头,暗地里使了个表情。
那是一种隐晦的表情,似乎在忌讳在场的某个人,瞬间又恢复正常,留给众人一个黑漆漆的背影。
? 到底是在忌讳谁呢?林大雄心底一沉,难道是队伍里的人?
大雄不由地望向众人,李盛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影和路凤仙又不太可能对他不利,那只剩下门清了,门清此时应景地投来一个恶毒的目光。
? “好看么?”?
李盛欺身上前,挡住了林大雄的身子,对着门清竖起了中指。
? 门清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将桃木剑收回腰间,拂袖而去。
? 丈八回到那群同行的怪物身边,摇晃了两下铃铛,浩浩荡荡的队伍如长龙般整齐地一跳,紧跟上丈八的步伐。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丈八沉声喊着口号,摇着铃铛,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 近距离地看,林大雄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家伙是个赶尸匠!
丈八,丈八,他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有种预感,他会再遇上这个时髦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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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棺钉 '本章字数:266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01 18:52:39。0'
是夜,林大雄躺在草窝中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想刚发生的事。
那名叫“丈八”的和尚究竟是谁?居然知道邮件里的那首藏头诗。那封邮件难道就是他发的?
饶是林大雄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个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有缘再见”这四个字,他便坚信自己会再次遇上丈八。
当晨时的第一缕阳光,通过通风口照射在脸上的时候,林大雄蓬头垢面地走出房间,在屋后的水井前打了一桶水,地下水凉凉的,洒在脸上很舒服。
大雄找来一只瓢,舀了一瓢井水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这井水的味道怪怪的,像是有烧过什么东西一样,一股子浓郁的焦糊味,苦苦的。
屠夫和坝子昨晚被路凤仙救醒后,便一直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而此时的影正绕着栅栏跑步,看起来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他的背心被汗水浸透,浑身肌肉也泛着油光。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收拾好背包,吃了一点杂粮便上了路。
由于地处西北,早晚温差大。已是正阳,温度飙升到四十摄氏度左右,荒芜的无人区越走越偏,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大家面对着的,只有头顶的烈阳和一望无际的黄土坡。
面对酷热,林大雄早已脱去外套和背心,烈阳毫无阻挡地晒在皮肤上,辣疼无比。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在影的一声令下,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原地休息五分钟。
林大雄掏出水壶,学着影的样子,只简单地润了润嘴唇。这样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老早地把水喝空,后果不堪设想。
正想到此处的林大雄,突然听到影的声音。
“大家把衣服脱下来,在上面撒一点尿液,可以降温。”
“尿……”大雄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裆部,谁料影竟开始闷声不吭地解裤腰带,路凤仙害羞地背过身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影第一个在自己的背心上撒了尿,然后抖了抖背心,穿在身上。
“照着做吧,他说的话,你要听,不然会吃大亏的。”
李盛小声嘀咕道,随后也开始解裤腰带。
林大雄老脸一红,看了一眼路凤仙,发现她一直背着身子,于是麻溜地解开了腰带,将背心摊在土上,然后掏出玩意儿在上面尿了下去……
迅速做完这一切后,大雄闻了闻背心,一股子臊味直钻脑门,他咬着牙套在身上,顿时感觉凉爽了不少。
“还别说,真的舒服多了……”
林大雄扯了扯背心,除了味道难闻以外,感觉上确实好受多了。
等男士们都弄好,路凤仙才转过身子,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瓶风油精之类的东西,隔着衣服洒在了自己的身上,空气中多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众人准备就绪后,影点了点头,正打算招呼大家上路时,身后却传来林大雄的声音。
回头看去,只见林大雄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一手拽着鞋子的一端,另一只手扯着鞋后跟,咬着牙,使劲一拉……
“不要乱动!”
影正要上前制止,但为时已晚。
林大雄惨叫一声,痛得龇牙咧嘴,鲜血顺着脚底板滴下去。
李盛上前捡起大雄丢出去的鞋子,搭眼一瞅,鞋底上钉着一颗沾有血渍的钉子。
“这地方怎么会有钉子?”
李盛伸手用力把钉子从鞋底抽出来,比量一下,竟有十公分之长!
“这是……”门清走过来一看,眼睛一眯,端详着说道:“这是棺钉。”
影扫了一眼钉子,朝身旁的路凤仙使了个眼色,路凤仙赶忙抽出纱布、碘酒上前给大雄消毒,这钉扎得很深,起码进去一大半。
“忍着点。”
路凤仙皱着眉头,将碘酒小心地滴在了伤口处。一股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林大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阵抽搐。
消完毒后,路凤仙用纱布绕着大雄的脚踝包了一圈,打了一个结。
在这样的场景下,林大雄实在没法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对路凤仙心生爱慕。待包扎完毕后,他穿上鞋子,试着走几步,脚底虽然有些疼痛,但勉强能走。
门清从李盛的手里接过钉子,仔细端详了一阵,啧啧道:
“这是棺钉,俗称镇魂钉,在玄学上指用来钉死棺材的那根钉子,可以镇压邪气。”
一席话,林大雄听得心底发毛。
“这不像是普通工厂生产的棺钉,倒像是用土方法打磨的棺钉,表面并不平整,有缺痕。”
门清拿着钉子在裤子上蹭去血渍,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在这种地方遇上棺材钉,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我们之中有人妒忌大雄有通灵眼,故意用棺钉镇压他的灵气。”
闻言,李盛一把揪住门清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会想说,那个人就是你吧!”
“盛子,让他把话说完。”林大雄挪动着伤脚,上前拽了一把李盛。
“谁要是当着我的面,对自己人动手,那颗钉子就是为他准备的。”
影突然低着头,拿着地图,走过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又看了一眼大雄,沉声问道:“还能走吧?”
“能。”林大雄咬着牙,活动着脚说道。
“松开!我还不至于那么阴险。”
门清挣开李盛的手,紧跟上影的步伐。
再次启程的一路上,五人闷声不吭地走着,相互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又走了一段路,一条蜿蜒的小溪挡住了大家的去路,溪这边是寸草不生的无人区,另一头却是茂密的绿色丛林,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高处看,像是出自大自然笔下的太极图,分割阴阳。
从影的口中大雄得知,此行需穿过这片原始丛林。在当地,这片丛林,人们管它叫“鬼林”。
相传,无数探险者舍生忘死深入其中,不乏悲壮的故事,给这名不见经传的丛林披上神秘面纱。
古时,丝绸之路曾途径此地,野史上记载说很多孤魂野鬼在此处游逛,枯骨到处皆是,这森林早已被当地人归纳为禁地,任何人不得踏入。
关于“鬼林”,有离奇的一个故事,说有个放牧的少年曾误入其中,出来后家人发现他疯了,杀光了自家的牲畜,甚至连邻居家的牲畜也一头不放过,一个月后竟离奇地猝死家中。
队伍上有了病号,行进速度也大大地慢了下来。原计划天亮之前穿过这原始森林,到最后却只能临时在这小溪边露营,等天亮再进去。
傍晚的时候,林大雄背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摸着自己的伤脚,李盛凑过来想和他聊棺钉的事儿,
累了一整天的大雄,疲惫极了,吃了两口影烤的鲫鱼,沉声地说了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李盛自讨没趣地找了一处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闭起了双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正打算闭目养神的林大雄,突然感觉腰间被一个硬物顶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门清递来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看鼓起的形状应该是白天那颗棺钉。
林大雄偷瞄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李盛,将布摊开,除去那颗钉子,布上面还用黑色碳素笔写着四个大字“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大雄感觉后背一阵发寒,再看向门清时,对方却投来一个熟悉的眼神,竟和昨夜“丈八”投来的那个眼神如出一辙!似乎在顾忌着谁?难道是李盛不成?
林大雄摇了摇头,潜意识里他还是愿意相信李盛的,于是冷冷地瞪了门清一眼,转过身去。
这一夜,大雄睡得很不踏实,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梦中李盛和门清拿着熠熠发寒的军刀,阴笑着向他走来,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双脚软弱无力,动弹不得。
醒来后,再次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