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举是喇嘛都知道的书生,连忙把他叫去记帐了。韩文举是从中午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又饿又累的韩文举都没有看到有和尚拿钱出来。韩文举是个读书人最不愿开口讨钱,差不多是到了起更时分才有个小喇嘛托着一碗薄粥出来了。韩文举的脸都气绿了,一碗薄粥就想把自己给打发了?
小喇嘛见韩文举不高兴了甩手就把薄粥给倒了,韩文举又羞又怒起身就回家了。回到祠堂里夏候寒英已经是准备了地瓜,韩文举越想越气干脆是倒头就睡。夏候寒英在昆仑山中好不容易寻到食物舍不得吃留给韩文举,可是韩文举却是辜负了夏候寒英的一片痴心……
第二天一大早韩文举就背着他的纸笔箱子去等活了,天寒地冻谁会出门啊。差不多是到了天近黄昏韩文举又饥又渴的吃着地瓜准备收摊了,就在这时候来了个年纪五旬的喇嘛笑呵呵的坐在了韩文举的摊子上。韩文举还没开口,喇嘛已经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了韩文举的桌上。
银子是穷人的胆,韩文举拱手道:“这位活佛是想让我抄经书还是写碑帖啊,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啊!活佛你是哪座禅院的啊?我这就跟你去抄写……”
“哈哈哈……,我不要你去抄什么,这些银子一是表示昨天先生辛苦的酬金,二是想和先生做笔生意。先生的娘子可是夏候寒英?却不知道先生知道她的底细吗?我就怕先生有朝一日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先生只要替我做些事这银子就是你的!”喇嘛大笑道。
韩文举看了看银子道:“活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子是夏候寒英不假,可是她又怎么会害我啊!你不要在此信口开河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这十两银子你快拿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喇嘛大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可是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今夜三更后跟着她出门就全知道了。不过你一点道行都没有,你还没出门她就已经是察觉了。我这里有道佛旨,你藏在身上就能躲过她的毒手了。”
韩文举这下子是懵了,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底细,难道说是其中有诈吗?韩文举犹豫了再三还是接过了喇嘛手里的黄纸,除了没拿银子收起箱子就走了。
回到了祠堂里韩文举左看右看自己的娘子不像是害人的,可是喇嘛说的又让韩文举不很不信。
夫妻俩一夜无语,到了三更时分夏候寒英突然间起身坐起。两只眼睛中流露出野兽似的碧绿萤光,夏候寒英一顿足就冲出了祠堂。韩文举其实一直在装睡,刚才夏候寒英的异变把韩文举都吓傻了。韩文举攥着黄纸沿着山石泥路就偷偷的跟在了夏候寒英身后,平日里看似弱不禁风的夏候寒英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就在韩文举茫然无措的时候手中的黄纸突然脱手而飞,就好像是在牵引着韩文举向前走。韩文举不由自主的迈步往山上走,一声声凄厉的狼嗥声把韩文举都吓的六神无主了。在山顶韩文举影影绰绰的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和一群恶狼对峙。恶狼呲牙咧嘴的恨不得把女人吃了,可是女人非但不退缩还大步朝着狼群而去……
韩文举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娘子夏候寒英。群狼奋身围攻夏候寒英,而她却不紧不慢的出手相击。夏候寒英每一招出手都会有着恶狼倒地毙命,夏候寒英会张开嘴巴咬开恶狼的喉管狂饮鲜血。连那些恶狼都被夏候寒英吓傻了,剩下的恶狼都夹着尾巴逃跑了。
韩文举想叫夏候寒英可是全身瘫软之下再不能言,夏候寒英喝了三四头狼血就开始打坐调息了。从夏候寒英的顶门骨冒起了一缕缕黑气,韩文举根本就不知道夏候寒英自打昆仑山下来后一直就受了内伤。又被人用阴寒之毒打入了五脏六腑,要是没有活物热血就会被阴毒侵入心脉而死……
韩文举连滚带爬着下了山,在韩文举眼里看来自己娘子是个妖孽。韩文举顺着山路跑去了藏庙,那个给他佛旨的喇嘛正在藏庙之外等着他。韩文举见了喇嘛倒头跪地,而喇嘛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
喇嘛轻笑道:“昆仑山玉虚宫乃是道家修行之所,你的娘子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你家娘子为了救你,已经是受了阴毒。她若是一天喝不到活物之血就要死了。普天下能解阴毒的寥寥无几,你想救她……那就要按我说的办!”
韩文举木然的点了点头道:“活佛你能真的救我娘子性命吗?只要我娘子没事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喇嘛从腰里摸出一颗墨黑的药丸道:“这个就是救你娘子的灵丹妙药,你回家去把这个东西让她吃了……”
第三百零四章 遇人不淑
韩文举失魂落魄的回到祠堂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夏候寒英烧好了野菜地瓜正在祠堂里等着韩文举。可是看到了韩文举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禁奇怪起来,夏候寒英盛了点地瓜给韩文举。谁料到韩文举闪身避开夏候寒英,一只碗跌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夏候寒英不悦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整个人怎么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你每天整的那些钱还不够柴米油盐,不如我明天回昆仑山一趟。那里我还留着些金银,与你相守度日是足够了。”
韩文举哆哆嗦嗦的颤声道:“娘子每天……在家中操持已是不易,我又没什么本事……养活娘子。今日天寒地冻料想是无人来抄抄写写了,我就留在家中陪陪娘子吧。”韩文举说着话就闪身到了灶台前,从衣袖里摸出了喇嘛给的东西扔在了碗里盛了点野菜地瓜递给了夏候寒英。
夏候寒英压根就没有多想,反而是劝道:“相公每天起早贪黑应该多吃点,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用出去干活……”
韩文举怯生生的道:“娘子在家操持受累,你跟着我已有一月有余。可是连顿饱饭都没有吃上,娘子还是你吃了吧……”韩文举是害怕喇嘛给的东西,既然是说让夏侯寒英吃过后能变成常人那就全然当成是一场豪赌了。
夏侯寒英接过碗吹了吹凉,看着韩文举满是殷切的期待就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夏候寒英羞涩的说道:“相公,你是男人应该多吃点才是……哎呦……我的肚子怎么突然好痛啊……”夏侯寒英的脸色剧变,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层层的冷汗……
韩文举到了这个时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子啊,你再稍稍忍耐一下。活佛说了只要你吃了他的药就会马上好的,我不想娘子再像半夜里去山上茹毛饮血了。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执子偕老的娘子,不要一个女魔头!”
夏侯寒英痛苦的流泪道:“相公啊,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本是昆仑山座下的弟子,只因为我爹不愿与恶僧喇嘛同流合污才会在山中隐居避世。喇嘛妄想升天成佛,就处心积虑的想偷走我爹留下的奇门秘笈……”
韩文举没想到夏侯寒英和喇嘛还有着这么一段恩恩怨怨,如今自己亲手给夏侯寒英下了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韩文举颤声说道:“娘子,可是你半夜里犹如野兽鬼魅一般……这叫我如何能够放心啊,那个活佛说你是……”
夏侯寒英颓然道:“相公,并非是我想要夜里行凶作恶,恶僧喇嘛趁我闭关前来盗宝。我是拼着性命追杀他们,可是我却走火入魔被萨迦重伤了。若不是我会奇门之术早被萨迦害了,萨迦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功夫。我要不是为了腹中孩子免受阴寒之苦,也不会去饮热血化解体内的阴寒!”
韩文举有点明白自己是中了萨迦的毒计,可是让韩文举意外的是夏侯寒英吸食热血是为了保着肚子里的孩子。韩文举恨不得是一巴掌打死自己,怪只怪自己听信了萨迦的鬼话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害了夏候寒英。
夏候寒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夏候寒英的腹下流出浓稠血渍。韩文举全没了主意呆立在当场,从祠堂外传来了一阵大笑声。萨迦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朝着韩文举遥身施礼。韩文举红着眼睛就要冲上去和喇嘛拼命,萨迦只是轻轻的一推手就把韩文举打出老远。
夏候寒英咬着牙恨声道:“恶僧……你好卑鄙!你也是个出家修行之人……竟然是如此恶毒,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休想……得到我爹的奇门之术……”
萨迦摇头道:“女施主恐怕是误会了,我想要奇门之术是为了万万千千的老百姓免遭涂炭。满清鞑靼已经是对藏地蓄势待发了,只有女施主的奇门之术才能让我千里去取清军人头。为救人而杀人乃是场大善,女施主为何要执迷不悟啊!”
韩文举怒骂道:“我不管你说的仁义道德,你借我之手残害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这笔帐又该怎么算?你快放了我娘子,要不然我就……我就和你拼了……”
萨迦蹙眉冷笑道:“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就不懂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吗?此女子手中一部奇术能让万千老百姓远离战视,我该不该为了天下苍生向她讨要奇书?你读过的圣贤书中应该是明白此理,我给你的药无非是掣止了她十个时辰内无法运功行气罢了!”
韩文举左思右想了一番道:“那……我们交出奇术,你就让我们离开!我娘子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吗?”
“你想我救她,那就让她交出奇门之术。要不然我只能是从她的尸身上寻找了,为了万万千千的生灵我不入地狱谁入!”萨迦正义凛然的说道。
韩文举倒是陷入为难之中了,韩文举搀扶起夏候寒英道:“娘子,我们只求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那部奇门之术不如给他算了,天下的事并非是我们能掌控的。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
夏候寒英横眉立眼道:“你……你知道什么?奇门之术是玉虚宫法宝之一,几百年来喇嘛和尚都梦寐以求想得到奇术。你还真以为……恶僧是要拯救苍生吗?还不是他想私欲占有,要不然他也不会派人来偷我法宝。你不会真的相信他……得到了奇术会放我们离开吧!”
萨迦骤然变色道:“好一张利嘴!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书生你是愿意和这个女魔头一起去死还是要享受不尽的富贵啊?昨天晚上你也已经看到了女魔头的真面目了,你陪在她身侧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韩文举苦苦哀求道:“娘子,你把那东西给他吧,咱们又不是朝中大官。识时务者而为俊杰,我们现在都不是这个喇嘛的对手。你把东西给他才能图谋后计,我们还年轻啊……”
“闭嘴!那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交给恶人。他如果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设计让你来害我了,他有心去救百姓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他大可去让百姓离开此地去避祸……你怎么都不明白啊!”夏候寒英不威而怒的对韩文举说道。
萨迦哈哈大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书生,我给你指条明道,她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要是不交出奇门之术,那你杀了她!我就会让你有着取之还竭的金银,你要是不杀她那我就送你们一起去阴曹地府。”
夏候寒英无奈道:“萨迦知道我的奇门之术难以杀我,你却是我的男人。我的奇门之术只有你才能近身,你若是想杀我……就快点动手啊!”
韩文举看了看夏候寒英泣声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过日子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萨迦冷哼着从腰拨出了降魔尺不屑道:“你把她杀了,往后就跟着我就行了。金银美女自然是不在话下,你给我把她的脑袋斩下。那你就立了一件大功了,书生你还不动手干嘛!”
韩文举的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萨迦,整个人放开了夏候寒英任凭着她摔倒在地。夏候寒英除了无声的流泪外缄口不言,韩文举拿着降魔尺面无表情的斩向夏候寒英。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萨迦得意的捡起人头大笑起来。萨迦出手如刀削去了夏候寒英的顶门骨,而韩文举对此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丹珠姑娘头上的白色曼陀罗花渐渐的隐退了,长生的心里顿时间变的沉甸起来。夏候寒英也是个可怜之人,难怪她的怨气会这么重。本来她身前就是个怀胎怨死的人,顶门骨又被萨迦制成了人骨念珠。为的就是利用她的怨气害人,想要消除夏候寒英的怨气恐怕是要回到几百年之前了去找韩文举了。可是韩文举只是个凡人,他早就命归西天了啊!
长生叹了口气道:“呃……,夏候姑娘你的生前是遇人不淑,可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韩文举早就已经做古了。你的怨恨我也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是能够阻止当年韩文举杀你……”
丹珠姑娘摇了摇头道:“这……这个怕是不行吧,要是我们能回到几百年前那岂不是会改变了现在的格局了吗?”
长生摆了摆手祭出了太极幡道:“或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太极幡能带着我们回去百年前。丹珠姑娘若是不愿以身犯险,那我带着她去吧!”
丹珠姑娘轻笑道:“我除了在这片梨树林里还没去过昆仑山呢,我倒是很想去看看。”
夏候寒英冷冷说道:“好!要是你们能阻止韩文举杀人,那我的顶门骨也就不会落在恶僧手里了……”
第三百零五章 巍巍昆仑
长生受紫微天官赐赏得到太极幡能随心而往,幸好丹珠姑娘和庞灵都不是凡人。太极幡一阵强光闪烁就让长生置身于一边山脉之中,夏候寒英似乎是对这片山脉很熟悉。长生担心着夏候寒英会凶性大发为害人间,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跟着夏候寒英朝着山腹而进……
三人来在了一片突兀的悬崖上,夏候寒英忽然站定怒喝道:“这里不是百年之前的昆仑山!你们想要骗我吗!我在此山中度过了二十多年岂能不认识!原本这里有座供人歇息的山亭,可是现在却没有了!”
长生也茫然无知道:“此地我不甚熟悉,但是既然太极幡带我们到了这里一定是有着用意。夏候姑娘你生在这里肯定是知道此地的一草一木了,只要找户人家问明了就知发生过什么事了。”
夏候寒英狐疑的在山石上驻足眺望道:“沿着这条山石路径就能到达元始天尊讲经说法的玉虚宫了,我们上山去问问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我爹当年就是玉虚宫的掌门人,只可惜此地龙蛇混杂。藏地喇嘛更是对玉虚宫虎视眈眈,我爹就带着几部道家至宝隐居在后山……”
长生身为二十八宿星主对道家至尊也是敬若神明,登昆仑山顶已是日上三竿了。道家讲究的是修行成仙,对长生带着两个姑娘上山只是略微的蹙眉并没有道人出来阻拦。历来道家是以宁静致远淡薄名利清高自居,只不过长生头挽道髻倒是引的不少道人侧目而视。三清大殿之内有着一个道骨仙风的麾羽老道走了出来,长生看到人家的道袍就明白是玉虚宫内得高望众之辈……
长生稽首作礼恭声道:“晚辈沈长生见过前辈,今日造次拜山只为了一桩公案。殊不知前辈可知道密宗萨迦吗?听说萨迦与昆仑山还有些过节吧!晚辈只想能够化解其中的恩恩怨怨,免得让世人再受灾祸……”
老道捋了捋白须大笑道:“无量天尊,小道友既然是有着如此仁义之心就请三位随同贫道进老君堂一叙吧。这两位姑娘皆不是凡人,今日得见也算是风诚子三生有幸……”
夏侯寒英动容道:“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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