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内务府的爪牙在找陈四哥!”
五鬼和酒色财气鬼影闪动之间就飘出了死囚大牢,长生在冥冥中稍稍的松了口气。藏身在五色佛珠内的女鬼苏温婉遥拜道:“星主大仁大义却是遭奸侫之徒陷害,温婉愿意为星主出去打探消息。若是那些恶人胆敢来害星主,温婉定当拼死相护……”
长生正色喝道:“苏姑娘万万不可,你没有他们那些阴魂道行。你要是离开了五色佛珠就会被阳气所伤,从黄海一路归来尽是麻烦事接踵而来。待此事了结我要帮你魂魄度入六道轮回之中,这条铁镣又怎么能够锁住我呢?只不过我挣脱了铁镣就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到后来会连累了穆爷他们!”
“先生,温婉深知被人冤枉之苦。眼下昏官当道恶人为伍,先生要是在此死囚中恐怕是让人害了都不知道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生有着通天的本事为何要坐以待毙啊!”苏温婉疾声说道。
“苏姑娘之意长生感激不尽,我自有办法查探昏官行事。”长生说着话就收起了心神,口中默念道诀使出了元神离窍之术。飘乎之间就飞出了死囚大牢,在死囚铁门外有着江苏巡府的手下人。长生元神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了大牢,县衙的狱卒满是焦虑的搓手长叹。长生听到了他们的言语间都是在暗害自己的主意……
“头儿,死囚牢里咱们进不去,那小子的命真是够硬啊!伤的那么重竟然还会活转过来,早就应该趁他昏迷之中送他上路!”
“你懂个屁,老秦他们就是送了陈四上了路才被内务府的人干掉的。你们几个混球还不明白啊!那小子要是死了,咱们几个的命也算交待了!咱们只要是把所有的事推在江苏巡府手下身上,那咱们的性命就保住了。”
“两位老大,你说那个江苏巡府天天在湖州游山玩水,难道说三天之后真的能够结案啊?再苦三天咱们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有了钱老爷送的银子我也知足了……”
“闭嘴!你个没出息的,当官的都图个名利双收。江苏巡府也是个人,他游山玩水那是在等钱家老爷送的好处。只要喂饱了他,这金叶子的案子就完结了。库银短了八百万两银子,就是从手指缝流出丁点那就是个几辈子吃喝不愁的银子啊。”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该干嘛的都去干嘛,听说今晚上钱家老爷要宴请江苏巡府。我看用不了三天就能结案了,钱家老爷那是内务府的人。内务府又是老佛爷的心腹,钟秉也不是个笨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死鬼那谁敢多言?咱们还得在这里看着死鬼,钱家老爷这会都在潮音楼把酒言欢了吧!”
狱卒们发着牢骚就各自散了,长生听明白了弦外之音就腾身飞向了潮音楼。整座潮音楼外被湖州府的守备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眼下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想要去潮音楼吃饭的食客都被兵丁赶了出去。长生纵身跃进了潮音楼内,在潮音楼的雅间里隐隐的传出谈笑声……
长生的元神看到了雅间上首坐着江苏巡府钟秉,两旁分坐着湖州府县令关勇和守城将军。钱家老爷满脸堆笑的给钟秉倒酒,雅间里觥筹交错气氛融融。江苏巡府眼色迷离显然是喝了不少,关勇朝着钱家老爷暗使了下眼神。
钱家老爷吹捧道:“钟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湖州府金叶子案不出两天就破了。陈四家中定然有着八百万两银子,只要钟大人让程将军带兵去一搜便知。此案告破钟大人少不得受龙恩赐赏……”
钟秉哈哈大笑道:“今日只谋一醉不谈公事,钱老爷你宴请老夫来此喝酒品菜岂能是败了兴致啊!那桩公案皇上颇为关切,你说他们就是平头百姓怎么会有如此手段啊?湖州府远离京城数千里,短了八百万两银子能瞒过库银看守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关勇起身笑道:“那依钟大人的意思呢?难道说是此案还有蹊跷?”
钟秉醉意醺醺道:“哈哈哈,这个老夫怎么知道,但是就凭着眼前的证据老夫的奏折难以落笔啊!皇上慧眼如炬能会相信八百万两银子就让几个人给吞了啊?除非是你们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还是交不了差啊!”
守城的程将军接言道:“这有何难啊,陈四勾结恶道逼迫钱家老爷苛扣银两私制金叶子。幸好是被钟大人识破,那陈四畏罪而死。恶道杀人灭口害了二十多条人命,穷凶极恶之下被火枪队诛杀。八百万两银子就藏在陈四家中,钟大人亲自带兵搜查出来了库银这就是千真万确的证据啊……”
钟秉咂嘴道:“这倒真是有板有眼了,可一旦皇上追查下来。老夫怕是要被……”
关勇抚掌连拍了三声道:“钟大人放心,我等早就想到了此事会涉及钟大人。所以卑职给钟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退路,来人快把东西抬上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礼下于人
长生的元神就看到了两个兵丁抬着一口半人来高的红木箱子走进了雅间,江苏巡府钟秉醉眼惺忪的抬眼打量了下关勇。酒宴之上顿时变的鸦雀无声了,不用说红木箱子里装的肯定是送给钟秉的厚礼。守城将军知趣的带着兵丁退出了雅间,屋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三个人僵持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钟秉哈哈笑道:“关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想贿赂老夫吗?朝堂之上可是有着不少人想要着老夫的好看啊,公然贿赂那可是重罪啊?”
关勇的脸色一紧道:“启禀钟大人,湖州府是个小地方哪有什么拿的手的东西来贿赂大人啊。这里是钱老爷的一点心意,全都些本地的特产。卑职斗胆才帮着钱大人牵针引线罢了,一是为了大人下江南略尽地主之谊。二是为了大人破获了大案庆祝,大人回京后少不得龙恩厚泽……”
钟秉摇摇晃晃的起身问道:“老夫听说钱老爷与内务府关系甚密,内务府向来视老夫不顺眼。我要是收了这东西反而让钱老爷难做了啊,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钱老爷不由的坐如针毡下跪道:“钟大人你可折煞死我了,钱某人在湖州府做的是水路买卖。虽说和内务府有着些生意往来,可是这份东西却是钱某人真心诚意孝敬钟大人的啊!”
钟秉不动声色的走在了木箱前,掀起箱盖屋里显出了流光异彩。在红木箱子里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尊珍珠塔,每颗珍珠都有大拇指粗细用着金丝线串成了七层玲珑塔。最耀眼的就是在塔尖上缀着鸽蛋似的夜明珠,就单单这颗夜明珠就要价值连城了。钱老爷惴惴不安的看着钟秉的神色,都说钟秉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只要他能收了珍珠塔那话就好说了……
钟秉摸了摸鼻子笑道:“老夫在京城为官数十载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奇珍异宝,这尊珍珠塔已经是件稀罕物儿。都说江南地灵人杰,果然是叫老夫大开眼界了啊。只是珍珠放久了就会色衰发黄,如此暴殄天物老夫可不想遭天谴啊!倒不如黄白之物实在,钱老爷你说呢?”
“啊呀,钟大人一言点醒了梦中人,确实是钱某人疏忽了。人老珠黄岂能是入钟大人的法眼啊,却不知钟大人说的黄白之物要多少才满意啊?”钱老爷试探着问道。
钟秉盖上了木箱,回到了酒桌上连饮了三杯酒才笑道:“八百万两库银啊,钱老爷你说多少才能保你项上人头啊?那些金叶子可都留着你钱老爷的印迹啊,倘若把金叶子交给刑部,钱老爷你还有命在这里喝酒吗?”
钱老爷噤若寒蝉道:“钟……钟大人,那些银子都被陈四拿走了啊!只要钟大人一声令下,我这去抄了陈四家……那八百万两银子不是就回来了吗?到时候那些银子全是钟大人的,不知道钟大人可满意……”
“哈哈哈……,钱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陈四如今下落不明随你怎么说都行。可要是陈四的银子不是朝廷的库银,那老夫岂不是被你们坑了吗?老夫这几天来在湖州府闲来无事走了走,看到了陈四家外有着内务府的人监视着。试问八百万两银子真是陈四拿了,内务府的人会容他活到今时今日!”钟秉不怒而威的说道。
长生的元神就在雅间之中,可是苦于元神口不能言只好是静观其变。看来传闻中的江苏巡府钟秉也是个脏官,他连价值不菲的珍珠塔都看不上啊。不过他倒是替陈四说了句公道话,以内务府杀人害命的手段又怎么会让拿了银子的人活命!
湖州府县令关勇皱着眉头道:“钟大人,恕卑职斗胆胡言,钟大人既然是知道内务府的人在陈四家外监视。那钟大人的意思是……?”
钟秉摇了摇头道:“要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关县令是内务府总管楚月啸的门客吧?关县令说话可是要想清楚啊,老夫受当今天子圣谕来查办库银公案。关县令不会不知道年关收盐粮的督办正是楚月啸吧,你让我来喝酒大概是听了楚月啸的吩咐吧!”
关勇尴尬笑道:“钟大人误会了,卑职只是想尽快了结此案,事情发生在卑职的地面上卑职难逃其责……”
“好!关县令想鱼肉熊掌兼得啊,可是老夫最看不得两面三刀之人。今日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不想明日就传到了楚月啸的耳朵里。这酒是没办法喝了,老夫告辞了!”钟秉不等关勇反应过来就扬长而去了,钱老爷搓手跺足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了。
钱老爷忐忑难安道:“关大人,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闹成如此局面了啊!钟大人和内务府向来不和,咱们夹在其中是两头不讨好啊!关大人,你看咱们下一步……”
关勇左右为难道:“若想讨好钟大人就势必会得罪了内务府,楚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当心钟秉。我看此人绝非贪财那么简单,咱们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钱老爷犹豫不决道:“要不然咱们就改换门庭吧,楚大人留在我府里的人那就是想要我的命啊。咱们为内务府辛苦了几年,可到头来楚大人把银子全卷走了……”
关勇拂袖怒道:“闭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改换门庭你就不怕内务府的人!钟秉的胃口是要那八百万两银子,我看不如是传报给楚大人对陈四家下手!”
钱老爷冷哼道:“关大人你是官场上的人,陈四的生意都做到两江两广了。楚大人要不是担心着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早就对陈四下手了,他派着内务府监视着陈四家的目的是想要咱们去背黑锅啊!关大人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对陈四家查抄,不出几天就会有麻烦。”
关勇拍案怒道:“刚才你不是说要从陈四家抄出黄白之物吗?怎么现在却又害怕了啊!”
钱老爷摆手道:“哎呦,我的关大人啊!我说的是要钟秉下令,你我都是听人行事的棋子。我们不找个靠山能成事吗?楚大人的船现在都出了姑苏了,我们要是再等下去恐怕是被钟大人取了性命啊!”
关勇久久的没吭声,想了想钱老爷的话确是没错。楚月啸带着三车金砖拍拍屁股就走了,可留下个烂摊子没办法收拾了。陈四已经是被他下令秘密处置了,可没有上头的指令擅自抄了陈四的家那就是自寻死路。钟秉今日肯来赴宴,显然是想拉拢自己。这前路茫茫何去何从谁也看不见,湖州府留下的内务府那却是随时能要命的利刃啊……
长生看着他们两个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禁的长叹了口气,飘身闪出了雅间就追着钟秉的轿子而去了。钟秉他索要银子到底是离间计还是此人想混水摸鱼,只有等四下无人处才能知晓。轿子沿着潮音古桥一直往南而行,长生纵身就跃在了轿子里。
在轿中钟秉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在故意的苦思冥想,就瞧着他低着头似睡不睡的频频垂首。过了钦古巷就到了官员下榻的住所了,长生清清楚楚的瞥见在官邸的四周有着隐隐约约的人影。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郑大方家中杀人的龙统领,长生恍然大悟这是钟秉早有所觉布下的一个局啊!
落轿之后,钟秉身边的随从朱标近帘问道:“钟大人,内务府的人还在!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打发了啊?”
钟秉抬头轻笑道:“好戏还尚未开场,你把场子砸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不出半个时辰我就可以收网了,吩咐下去在门前屋里多放两个灯笼。我就怕内务府的人看不清楚,朱标你告诉屋外的兄弟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屋!”
长生不由的诧异了起来,难道这个钟大人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明知道是内务府的人虎视眈眈的想要暗算他,竟然还让随从开门揖盗。此人要么是酒还没醒要么就是胆识过人,只要稍待片刻就可以知道钟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反正凡人也看不见自己的元神,就不如静观其变……
钟秉脚步踉踉跄跄的走进官邸,满身的酒气让人着实很难想到他会是个当朝一品大员。朱标叫人在屋外和门前多放了两个灯笼,整个官邸顿时间是一览无余。钟秉还打开了屋里的窗棂坐在桌前喝茶醒酒,大约隔了一顿饭的工夫长生就看到了钱家的马车正匆匆忙忙的赶来。
钱老爷左右张望了一会才从马车下来,跟着钱老爷身后的是湖州府县令关勇。他们俩拍门朱标开了让他们进了官邸,长生听到了屋顶上的影影绰绰的人形正往屋子靠近。钟秉喝了几杯浓茶后精神是格外的好,亲自起身出来相迎把钱老爷和关勇受宠若惊的局促不已……
钟秉朗声大笑道:“方才是老夫酒多了,所说之言两位切莫放在心上。老夫知道两位的难处,也就不让你们夹在中间受气了!”
钱老爷连声说道:“罪过,罪过!钟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啊,钟大人就休要折煞我们了。深夜造访是为钟大人送礼来了,钟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隔墙有耳
江苏巡府钟秉看着钱家老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绸帛袋,关勇脸上显现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长生就站在钟秉的身后寻思着绸袋里就算是装满了金银也不可能比珍珠塔值钱,除非是比黄金更贵重百倍的东西……
钟秉斜眼打量了钱老爷一眼笑道:“钱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都快要三更天了,你不会又是来拿老夫逗乐吧?这个红绸包里不会是银票吧?老夫方才已经是说的很明白了,你们若是想跟着内务府的人走到黑老夫也绝不拦着你们!”
钱老爷一本正经的说道:“钟大人,这个就是年关收盐粮的帐本啊!收来的每一斗稻米都记录在上面,只要钟大人一过目就知道真假!”
钟秉疾声大喝道:“什么?账本!你们两个给我进屋说话,这个难道就是内务府在江浙两地收盐粮的账本吗?钱老爷,你可是立了一件奇功啊……”钟秉故意的大声提到内务府这三个字,钱老爷和关勇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进了屋子钟秉关上了房门展开了账本,在账本里果真是写着当日收盐粮的大小条目。不过钟秉知道这账本已经是被人做过手脚了,账本上的数目竟然是和上缴国库的银两相差无几。那八百万两银子就被无形的消弭不见了,钟秉也不说破慢慢的合上了账本。
钱老爷急道:“钟大人,这里就是陈四逼着草民收的盐粮。钟大人只要我们现在去陈家查抄,那些银子就是钟大人的……”
钟秉哈哈大笑道:“钱老爷,你能交出账本可见你的忠心。老夫回朝之后一定会禀明圣上为钱老爷进言。钱老爷你就放心的在湖州府呆着吧,谁若是敢对钱老爷不敬那就是犯了王法。关县令,你这次能够挺身而出实在是湖州府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