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晓得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该不会砸到哪里了吧!
悠二担心的走了上来,认出了坐在地上的少女,正是昨天和名雪一起逛街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令他相当在意的病弱少女。
名字,应该是“栞”吧。
“抱歉,你还好吧!”
深陷于某个思绪死结之中的栞突然被拉回现实世界,看到悠二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脸上一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嗯,没关系!”
是他!
栞的心涌起一种命运的感觉,昨天回去后,虽然母亲那么说了,可她心里还是非常在意。结果,晚上的时候,她做梦了。梦到今天出来,和昨天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孩子。
所以,明明昨天才出来过一次,今天她却用想买一些东西作为借口,一个人独自出门了。
在街上逛了一会,东西也买好了,却一直没有遇到那个男生。原本栞已经打算放弃,准备回家去了。刚才之所以失神,也是在想着悠二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真的见到了。
这时候,栞除了呆呆的回应悠二的话,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怎么了呢?”
这时,从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后面,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露出脸来。背着装饰有翅膀的奇怪形状背包,用着戴有连指手套的手按着鼻尖。
不是昨天陪在男生身边的那个可爱的女孩。
“好像是树枝上的雪掉下来了,刚才妳的脸撞上行道树了对吧,就是那个撞击!”
“那种说法好像在说是我不好耶!”
戴着连指手套的少女明明是女孩子,却用偶来自称。
“是事实吧?”
“会撞到树的原因,是因为悠二闪避我啦!”
“因为妳突然饿虎扑食般的袭击过来的关系!”
“好过份哦!才不是袭击呢,是感动的再会啦!”
“哪里感动?”
“所以说,明明是这样才对的。真是的,明明是七年后的感人再会场面,能撞在树上大概只有偶了!”
“干得好,前无古人的创举,也许可以将今天作为一个纪念日呢!”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一点都不高心!”
好像是把栞当成观众说着相声似的,悠二和亚由劈哩啪啦地讲着。
第十七章 栞的祈祷
这两个人好像是久违多年后在这个镇上再会的朋友,或是青梅竹马的样子。
真好,我也想和他这么亲密的交谈啊!
栞羡慕的看着吵闹的两人,这时悠二似乎注意到了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好,那个就先不管!”
“不要不管啦!”
背对着继续抗议着的亚由,悠二重新转身面向栞的方向。
“你看,都是亚由你说了奇怪的话,她都吓傻了!”
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悠二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涌起一股面对名雪时想要欺负一下的感觉。
“才不是偶的错!”
亚由背对着两人,双手抱胸,不满的嘟着嘴。
悠二叹了口气,弯腰蹲了下来。
“总之,站的起来吗?有没有撞到哪边?”
他将手轻轻放在栞的头上,帮她拍掉头上的雪。栞透过前额的发丝偷偷向上看着那只手。那是只看起来很温暖的,大大的手掌,同梦里一模一样。
由于没有什么感觉疼痛的地方,栞点了点头。但是,悠二和亚由之间那亲密的,快乐的气氛过于强烈,使得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欢快气氛的她低着头站不起来。
看着她那柔软的样子,悠二的手情不自禁的从她的头发滑到脸颊,就像对待小猫一样温柔的摩挲着。
栞的身体微微一颤,没有闪躲悠二的手,反而靠近了一些。因为悠二手上带着强烈的存在之力,通过同她肌肤的接触注入她存在微弱的身体里。在生物本能的求生意识下,栞自然而然的会对悠二的触摸表示亲近。
随后,悠二将另一只手上的书包放下,开始给栞拍掉身上的积雪。只是,那只手同时一个隔着衣服,将栞的身体从上到下抚摸了一边。
栞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微微蜷缩成一团,任由身为主人的悠二爱抚着。
“能够站起来吗?”
可惜,栞虽然非常享受悠二的触摸,可毕竟旁边还有亚由在,悠二也不好做的太过分。给栞拍干净身上的积雪后,他的手就离开了栞的脸颊,伸向她道。
“啊、是!”
意识终于回到现实的栞脸上微微一红,轻轻的握住了悠二的手。跟刚才脸上的触感一样,温暖的手掌用力握住了她小小的手,帮助她站了起来。
一站起身,落在披肩夹缝里的积雪就啪啦啪啦地落了下来。
悠二轻轻的抱住了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帮她拍掉剩下的积雪。栞温顺的依偎在悠二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强烈的男子气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时,亚由的气终于消失了。
“呃,总之,我先帮忙捡东西哦!”
她将手伸往栞散落在雪地上的购物袋去。
“啊!”
不行!
栞第一次有了迅速的反应。虽然袋子里的是点心啊文具等,毫无奇特之处的东西。但是,不想让外人触碰到。
“怎么了呢?”
亚由立刻将手停了下来。
“呃不,没什么事!”
栞总算取回了现实感,离开了悠二的胸膛。
“我来吧!”
悠二阻止了她想要弯腰捡东西的举动,从身旁的东西开始捡起。刚才虽然注入了不少存在之力给栞,可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让她的身体维持,甚至稍微好转一些而已。
想要真正治愈她的身体,还需要从根部上,消除她的病痛。
大致捡完后,栞不经意一看,发现悠二还在看着自己,她感觉脸稍微红了起来。想要掩饰害羞的感觉,栞将从肩膀上垂下一半的披肩重新披上。
悠二来到她身边,将披肩小心的整理了一下。
这温柔的举动,让栞更加害羞了。不过同时,心里也升起一种甜蜜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被男生如此细心的呵护,这样的体验,和电视里看到的男女恋人非常相似。
情不自禁的,她提着袋子稍微靠近悠二的身体。
悠二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问道。
“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你妈妈呢?”
“你记得我?”
栞惊喜的抬头看着悠二。
“当然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看过一眼应该没有人会忘记吧!”
悠二理所当然的说道,被夸奖的栞又害羞了。
被忽视的亚由加入话题道。
“买了好多东西呢!”
“嗯,因为我一般很少出门,所以有时候会把东西一起买齐!”
栞当然不能说是为了见悠二,所以才故意买了这么多东西。当然,平时她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是利用那个理由,不过昨天才同母亲出来过一趟,今天显然是多余的。
悠二故意看着亚由道。
“只要付钱了就没关系!”
“悠二你说得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
“这是事实!”
“偶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才不会吃霸王餐呢!”
“呜咕……”
被事实击倒的亚由不满的撅着嘴,但随后就笑了起来。
“嘻嘻,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悠二从以前就是这样一个男生了呢!能这样相遇,一定也是命运的安排!”
“我觉得这只不过是孽缘而已,所以刚才我才没敢相认啊!当年那个总是哭着要我买鲷鱼烧的亚由,现在变成吃霸王餐再让我付钱的坏小孩了!”
“呜咕,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是是!”
“喂喂,妳是几年级?”
留给悠二一个后脑勺,亚由用着很有精神的眼神看着栞问道。
“一年级!”
栞将自己的年纪和几乎从来没有去上过的学校名字说了出来。
听到学校名字的悠二笑着说道。
“啊,那么,就是和我同校了?”
“是那样的吗?”
栞对于听到悠二的话之后,发出大到不像是自己会发出来的兴奋声音。然后对上悠二温柔的视线,再次感到害羞,连鼻头下方都埋进了披肩里。
看到她这可爱的样子,悠二忍不住再次将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真是太好了呢!”
“嗯!”
栞软绵绵的回了一句,亚由也很开心的说道。
“也就是说,是比我低一年级呢!”
“哎,亚由你难道和我同一个年级吗?”
“对啦!”
“我根本不知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呢?”
虽然亚由的脸是有在笑,不过眼神和声音没有。
悠二笑着背过脸,打算蒙混过去。他还以为亚由是国中生呢。当然,从体型上,说是小学生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吧。就像夏娜和黑卡蒂,她们的外表比起实际年龄就小得多。
看到两人开心打趣的样子,栞再次悄悄地叹了口气。
虽然悠二对她表现得非常亲近,她也非常享受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可是,为什么那个叫亚由的小女孩看起来感觉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己却是对主人撒娇的宠物呢。
明明,同悠二命运中的再会,接下来应该是少女漫画里才有的展开才对。
不过,她和悠二只是见过一次,而且还是昨天。可听那个叫做亚由的女孩说,她和悠二已经有七年没见了。果然,比起自己,他们才更像是命运的重逢吧。
稍微,有些嫉妒!
陷入苦恼的栞,很快就露出了苦笑。
我真是的,自已一个人在在意什么啊。
“再不久,天就要黑了呢”她抬头望着天空低语着。橘色的夕阳,从灰色云朵的缝隙间露了出来。
“确实,差不多该回去了”悠二和亚由也抬头望着栞所看着的天空。
“那,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嗯!”
“真的没有受伤还是什么吧?”
“没事的!”
“害妳被雪从头上砸到,对不起哦!”
亚由稍微低下头去。
“没关系!”
两人说完再见,向栞挥过手后,开始走在黄昏时刻的道路上。
“那个!”
本来不打算出声的,然而,话却先脱口而出了。
“嗯?”
悠二回过头来。
“那个不,没什么事!”
栞把“那个”之后的话咽了回去。
她刚刚记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悠二的全名。可是看到站在悠二旁边的亚由,就觉得将之后的话说出口是很不正常的了。
“啊,对啊我忘了。我也有事想要问哪!”
悠二开始询问栞会商店街的路要怎么走,这两人连路也不知道就这样子想走到哪儿去啊?
栞一面稍微感到奇怪地这样想着,一面告诉了悠二。
“谢谢了,你能叫住我真是太好了哪!”
“不,不会!”
就这样子,栞再次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亚由背包上的翅膀摇曳着,看起来很可爱。
可现实,并不会像少女漫画一样。
奇迹什么的,正因为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但是——栞只有在心中,对着渐渐远去的悠二暗暗祈祷。
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第十八章 等待的他
肚子饿了。
寒冷、炎热、困倦、恐惧。
如果只是为了生存下去,有这些感觉也就够了现在即没有感觉到肚子饿,也没有感觉到寒冷或炎热,虽然多少有一点点困倦。附近没有敌人的气息,总之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也没有记得在哪里受过什么伤害。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心总是感觉到伤感与痛苦呢?
以前根本没有这种痛苦的感觉。别说是感觉到痛苦,就连心是什么东西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知道这些是在七年前。心,温暖,就连人与人相恋的感觉等等这些,都是一个人教给我的将痛苦这种感觉扎根在我心中的也一定就是那个人了。
最初没有相信。
明天一定可以见到他,明天一定可以见到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思潮在我心中反复回荡着。
但那个人始终没有再出现。
当春,夏,秋,冬一次次地迎来又一次次地远走时,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我已经被抛弃了。但即使如此,我依旧抱着也许何时,他会来再次把我接回去这个缥缈的希望。
但是我似乎感觉已经过了三年,五年,甚至二十年的岁月了。
在这漫长焦急地无尽期盼中,仇恨在我心中诞生了。
我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种悲伤与痛苦呢?
如果总是让我承受这种苦痛的话,倒不如从来就没有过心的感觉。
每当想到这里,心中的仇恨就会扩大,昔日的笑颜与温暖渐渐地被心中的仇恨抛到了远方。
心中的期盼已经枯竭,也许将心中所有的仇恨释放出来的话会舒服很多。自己已经感觉到,再过一会心中的仇恨就会爆发,就会感觉到舒畅了。但不知为何,这颗伤痛枯竭的心,直到现在还在向我倾诉着痛苦。
教了我很多很多的那个人,却没有教给我这种痛苦应该叫做什么……
绝对不能原谅!
我好恨!
痛苦的心灵经常发出这样的叫喊。
因为我不知道这种痛苦的感觉叫做——寂寞。
就是在第七年的冬天。当风吹拂过山岗的时候。
站在风中,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那个人存在的气息。
心中澎湃荡漾!身体开始发热。
当自己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慢慢地我的身体竟然站立了起来。
抬起头看看太阳,很久以前的感觉了。
就在我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的时候,身前突然闪起白色的光芒,我感觉到一阵头晕。
当我恢复知觉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件样式古老的牛仔外衣,和一件短裙。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寒冷的山岗上。
好冷啊,我随手捡起了身边放着的一块布裹在身上。那是一块毛毯,在毛毯中原先放置着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小猫已经吓得逃掉了,但也同时掉落出一件东西。一个黑色的钱包。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钱包是从猫身上掉下来的,还是放在毛毯里的。
但是我知道,有了这个钱包我至少不会俄肚子了。
想到饿,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突然向我袭来。
可是,比起饥饿,她更想找到那个人。
找到他,向他倾诉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思恋!……
回到商店街,悠二带着亚由首先是去给买鲷鱼烧的老伯道歉,然后付钱。
连续两天都这么麻烦他,而且已经记起了亚由的身份,这一次悠二的道歉也显得更加诚恳了。当然,为了避免下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虽然悠二打算提前付钱,可老伯还是笑着婉拒了。
“真是个善良的老伯啊,下一次可记得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
走在路上,悠二敲着亚由的脑袋提醒道。
“呜咕,说的我好像是个鲷鱼烧小偷似的!”
“难道不是吗!”
“呜咕!”
亚由不满的叫出声,可是很快就笑了起来。
“感觉两人像是经历了大冒险呢!”
“这样的冒险我可不想体验!”
这次的北国小镇之旅,悠二只想好好的享受一下作为人类的平静生活,同时找回失去的记忆而已,可不是来冒险的。虽然这几天的生活确实非常精彩,都可以写成一部少女漫画类型的作品了。
在橘黄色的黄昏下,两人漫步在街道上,继续倾诉着久别友人的思恋。
当然,这个友人,也许还包含着另外一重意义就是了。
“但今天过的很开心呢!”
看着亚由的笑脸,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