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没什么好感,巨汉还是明确地给予回答。从根本上来说,他对这位军师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恶感,只是双方的性格本来就很合不来,加上卡俄斯的原因,双方……不,是三方的关系都很奇妙。
对于更加冷漠的黑卡蒂,修德南有着如同慈父一般的疼爱,这是在卡俄斯消失千年的时间内,作为逼得卡俄斯离开的他作为愧疚的补偿。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真正将黑卡蒂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当初在埃及,他对卡俄斯的战斗会那么兴奋,也有报复这位将女儿抛弃了上千年的好友的因素在里面。
虽然事后,他被黑卡蒂放置play了一百年。
“不如说双方都是有意维持着胶着状态而已,某一方稳住阵势重新组织攻势才是战斗的转机。”
“嗯。”
贝露佩欧露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明确的否定或肯定。她并不会让别人轻易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次次的询问。
“如果说还有一个,决定战局的转机的话,想必就是那两人的参战了。”
像是在期待着必将到来的事物一样,修德南这次表示出了同意。
“呵呵……那样的话‘两翼’也势必出击,两军也会以他们为中心起总攻。‘葬式之钟’只以中央军撑住战线不溃,同胞凶手们的左翼自从讨灭‘焚尘之关’后也止步不前,想必都是为了那个时刻而储备力量。”
两人仿佛事不关己般的分析着战况。
可以说这也是当然的。实际上“化装舞会”不仅没想过与“葬式之钟”协力推进战斗,甚至可以说现在这种胶着状态才是他们期望的结果。索卡尔死后,他们始终保持步调,正是为了不使决定性的局面出现而做的拖延工作。
虽然名义上是接受“葬式之钟”的请求而参战。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亚西斯(迪丝)的“壮举”即使与“葬式之钟”关系密切,但也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从根本上来说,被称为世间少有的神算——“逆理之裁者”根本不会出于“徒”之间的友谊,道义,人情这些而派出援军。能够让她付出感情的,只有身后的女儿,“顶之座”黑卡蒂,以及那个消失不见的男人了。
贝露佩欧露额上的那只眼睛,竦人地望向星月无光的天空,覆盖整个天幕的暗云正是“凶界卵”伽利的自在法——“烦恼之风”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到底打算从哪里攻过来?即使是那两人,也不可能避开这“烦恼之风”的监视网潜入布罗肯要塞。”
“嗯……反正都会被蝇子们现,之后就会与“两翼”接着华丽地开打,在这片战场想必应该也能看到。之后……就是我们的出场?不……”
修德南和贝露佩欧露眼神都向后方飘去,看着依然以同一姿势闭目站立的绝丽少女。
“是我们的巫女的出场时间……”
大御巫——“顶之座”黑卡蒂,军师——“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将军——“千变”修德南。
虽然同时身为强大的“红世之王”职责与行动原理都不相同的他们——“化妆舞会”的干部“三柱臣”聚集在同一场所行动根本就是逆于常理的事态。
但是,这场战斗并非寻常。三人赌上生命与存在所进行的这场战斗……有着与之相应的重大意义。
战场的一角,“三柱臣”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第五十五章 塔中争议 小夜啼鸟
哈茨山地是以布罗肯为主峰,由连绵起伏的群山所构成。
不过,与被称作为万刃的墙壁——阿尔卑斯山脉不同,这一带的“群山”顶多也就像是几个刚刚隆起的馒头。而且它们的面积如果只用山地形容似乎太大了。山上还长满了橡树,山毛榉,雪杉等,无论是色泽还是数量都异常惊人,简直可以说是大地的波涛。
布罗肯山在其中就仿佛滔天的巨浪一般,显得尤其醒目。
作为“葬式之钟”大本营的布罗肯要塞,就建在山顶使徒用非人之力削平的平地上。
常年云雾弥漫的此地,被当地人恐惧地称为魔山,妄图靠近者只会在山脚留下尸。现在,这片土地作为“红世使徒”与火雾战士的争斗焦点,正在灼热地燃烧。
受到山脚下那爆炸的火焰的反照,在云雾深处矗立的高塔渐渐显出轮廓。在山风切开的雾气缝隙,露出了比暗夜更加冰冷的纯白花岗岩。
要塞的形状并不同于当时的一般建筑,并没有显眼的护城墙,而是以与山峰一体的九座高塔为顶点,总体使人感到柔和而壮丽,细部却坚实气魄,全貌仿佛是扣在平缓山峰上的一顶王冠。
王冠的中央有一座格外引人注目的巨塔,被称为“塔”这里是对弗莱姆黑兹兵团——“葬式之钟”的中枢机构,伟大的红世之王“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迪丝)的居所。
塔内部空旷的空间被鲜艳的青光所照亮,放出光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青色火焰,在火焰的上方漂浮着一个鸟笼。
以火焰为支点,分成九支的黄金天秤占满了整个空间,伸展的臂端上载有房屋般大小的皿盘。九只皿盘上只有五人的身影。虽然说是五人,但并非人类。每一人都是以强大闻名于世的红世之王——“葬式之钟”自豪的最高干部“九垓天秤”在熊熊的青色火焰的映照下,其中一人用严肃的口气话。
“还是,没有找到么?”
银色长发,头戴金冠似的护额,上身隆起的外衣罩上胸甲和护腿,再加上带马刺的长靴和侧背着的长剑。可以说是一身标准的骑士,或是剑士的打扮。
“虹之翼”梅利希姆,两翼之右的“剑”对侧的皿盘,漂浮着人般大小的卵,卵上贴着魔物,老人,女人三张脸。三张脸依次出滑稽的声音回答。
“我从谁那里!”
“什么也!”
“没听说!”
连口相声似的回答,咯塔咯塔震动的面具们出竦人的笑声,令这个冷笑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可笑。
这就是“凶界卵”加利,司掌敌情侦察的侦查官。
梅利希姆的左侧,从皿盘表面扬起头的巨龙用沉着而苍老的声音道。
“那个‘胡乱天罚’和‘女丈夫’竟然在如此的大战中不作先锋,实在是甚为古怪。也不见‘寡言’与‘战技无双’的身影……如若不然,肯定是在某处潜伏,策划奇袭之类。”
能见的头颅部分全部被厚重的鳞片和甲壳所覆盖,全都都反射金属的光泽。这正是最为古老的“红世之王”之一,“铁甲龙”伊路亚尼卡,两翼之左的“盾”加利身边的牛骨战战兢兢地说道。
“继续与没有那两人的弗莱姆黑兹军胶着,虽然基本上对我们是有利,但就这么一直拖延时间,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乌利克姆米殿下想必也会有危险。虽说几乎把全部兵力交给了他,但在索卡尔殿下已死的现今……究竟还能不能撑下去实在是令人担心。”
身穿华丽的礼服,直立的牛骨坐立不安地担心着同僚。“大拥炉”摩洛,作为九垓天平的宰相主导全部事务。
他的话并非是杞人忧天,一般的使徒对上火雾战士,基本上不占优势。虽然身为红世中赫赫有名的“王”对上一般的弗莱姆黑兹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同样,双方的数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失去了索卡尔的中军部队会那么轻易被击溃的,而没有佐菲加入战场的“萨伯利淑集团”却能够独自抵抗“葬式之钟”的左翼,直到乌利克姆米亲自突袭才陷入奔溃的原因。
在“大拥炉”说出了他的担心后,在他的对面,黑色毛皮外套裹身的削瘦女性出了尖锐的斥责。
“闭嘴,瘦牛!现在还对既定的作战牢骚有什么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实现主人的‘壮举’,忘了‘九垓天秤’已经发过的誓言了么!”
黑衣黑发的美女,只有脸是近乎无色的苍白,再加上头上的一对猫耳顶端的毛,漆黑的身体上只有这三点白色浮在表面。
虽然是削瘦的身体,但只有右腕异常地大,不仅如此,袖子像漏斗一样一直垂到地板,袖口伸出仿佛无骨的漆黑猫爪,虽然看上去很可爱,但是从“猫的爪子从来都不会干好事”这句千古流传的俗语就能看出,在柔软的肉垫下,是足以撕碎一切的利爪。
随着黑衣黑发美女的话,一瞬间,厅内紧张的气氛再次升级。
“暗之水滴”琪尔诺伯格,以暗杀和游击为任务的“九垓天秤”隐秘头目——暗杀官。
被她痛斥的摩洛畏惧地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小声地表示同意。
“确实……只要能成就‘壮举’,我们也就……”
“九垓天秤”的五人同时望向载有自己的天平中央,那团拥有恐怖的密度与质量的青色烈火。那就是他们的主人,世上威名赫赫的自在师——“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迪丝)“葬式之钟”的伟大首领。
“还……不行。”
每一词句都要斟酌似的,儒雅的中年男子声音回响在“塔”之中。
“还,太早……安定九垓,我天平的秤锤们啊!再多一点时间,为了这世上生存所有的人,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对于主人的声音,九垓天秤一齐以各自的方式庄严行礼。最初加入“葬式之钟”的目的已经忘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以及彻底的为眼前的“王”所折服。
这位温柔的主人,他不该承受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他应该获得幸福,也必须获得幸福。
在他们当中,只有“凶界卵”加利按耐不住。
“哦哦,主人啊!”
“您既然还生存着,就不要无意义地活着!”
“我们可一直在等待您梦想的实现的那个时刻!”
咯塔咯塔作响的面具高喊着,面对这已经听烦了的话,谁都没有理睬,但是脸上却难得的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因为这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哪怕是知道一切的伊路亚尼卡和琪尔诺伯格,对于迪丝的执着和坚强,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尤其是琪尔诺伯格,自从得知火雾战士中赫赫有名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和“战技无双的舞姬”也是那个男人的恋人之后,她和迪丝的矛盾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同一阵线的盟友。
当然,还有某个小家伙!
一边想着,琪尔诺伯格朝着那个小家伙看了过去。
不仅是琪尔诺伯格,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叫嚷的加利,都都对着代表主人青炎的上方,像是被炙烤着的鸟笼望去。这是五日前,付出重大牺牲才夺取到的宝具。为了这一只鸟儿,亚西斯(迪丝)可以说贪婪地浪费掉了他们争取到的所有时间。
那是,一名少女。
她在硕大的鸟笼中,屈膝跪坐,脸颊朝下,身周看不到半点活气。露在轻衣外面的手足上浮着血管似的纹印,呈现出亚西斯火焰般鲜艳的青色。
少女是年幼,存在也甚为渺小的“徒”但是,她却拥有一种奇迹般的力量。
能够将自在法……恰如其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构筑。
刚刚来到这边世界的时候,她仿佛是和“不可能”无缘,自由自在地穿梭于鸟儿们的天空中,随心所欲地干涉所有事物。不要说普通的“徒”就是“王”也无法实现的事象,她却轻而易举地实现,简直是醉心于游玩这个世界。
这个无垢而又无知的少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她早已成为了别人欲望的目标。
只是,当初在少女身边,有着一位令所有人都要为之忌讳恐惧的存在。红世的大自在师——传送歌者·卡俄斯。和少女并称为“旅行恋人”的他,是少女最坚固的保护伞。
但是,随着卡俄斯的消失,这位拥有奇迹般力量的少女再次成了众人窥视的目标。只是自从她和卡俄斯分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因此反而被渐渐遗忘了。直到最近,她刚一出现,就被“棺柩裁缝师”发觉,并且率领“葬式之钟”远征,顺利的将她夺到手。从此成为了只为编织自在法而存在,只为饲主歌唱的夜莺。
“小夜啼鸟!”
少女,和困住她并强迫其编织自在法的鸟笼——两者合二为一的宝具,这就是它作为宝具的名字。
不过,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第五十六章 隐藏的真实 天空的袭击
“再多一点时间,便能完成我的愿望!”
与亚西斯(迪丝)的话音同时,青色的火焰在鸟笼周围卷起。
少女的眼睑微微颤抖,与手脚上同样的纹印像魔法阵一样慢慢爬上她的锁骨,令纯洁的少女看上去多了一种妖艳的感觉。
这个鸟笼并不只是囚禁少女的牢屋,通过对其注入存在之力,可以达到支配少女意识的效果。悚人的纹印则是支配力渗透的表现。纹印在少女全身浮起的时候,就可以令她发动主人所期望的自在法。
本来,这个侵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虽然很弱小,但少女毕竟是“徒”想要随心所欲地操纵“徒”的意识并非容易之举。实际上真的要使夜莺鸣叫,需要平常的“徒”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大量“存在之力”但是,“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迪丝)却没有那个顾虑。
十八年前,整个奥斯特罗德都市都被转换为存在之力收入亚西斯的囊中。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拥有巨大且高纯度的存在之力。如果不是因为她曾经身为人类,恐怕“吞噬都市”这个自在法,她早就施展好几次了。直到十八年前,她从“大命诗篇”的断章领悟到“两界之嗣”的自在法,才决定施展第二次“吞噬都市”当然,她也不需要那么庞大的存在之力用来支配“小夜啼鸟”这五天的时间只是为了掩饰和拖延时间而已。
对“葬式之钟”而言,一切都是为了驱动这个对“壮举”来说不可或缺的宝物。
不过实际上,自在法已经完成了。从偶然得到的自在式断章,结合莲南希转交给迪丝的“大命诗篇”的断章一起,作为蕴含着“创造神”神格的自在式,再通过莲南希的力量,将其改编成诞生“两界之嗣”的自在法。
而现在这个过程,就是“两界之嗣”的准备阶段。注入大量的存在之力,让后将自己的存在,和那个男人的存在的一部分,注入这个“自在式”中。
按照常理,现在卡俄斯过来,直接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和迪丝一部分的存在注入这个随时都可以完成的自在式中,就可以诞生出他们的爱情结晶了。可是,他们还有一层更深的目的。
那就是通过这个“大命诗篇”的断章,推测出完整的“大命诗篇”并且作为召唤卡俄斯神体回归的借鉴。
整整五日,迪丝和莲南希都是在为了分析解读这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自在式。可是直到现在,她们联手解读的,还不到一半。
实在是太复杂,太庞大了。
除了“铁甲龙”伊路亚尼卡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像摩洛,对于主人这令人深信的话,他就激动地点着头,一脸的牛骨都哗哗作响。
“对,对……不这样的话,我们付出的重大牺牲,同志们的死,可就全都白费……”
“还敢在这儿说那些胡话,你这头蠢牛!”
再次响起的臭骂,完全遮住了摩洛的声音。
“嗯,您的心情我能了解,但还是先稍微冷静一下的好,宰相阁下。”
伊路亚尼卡转过头,同样训诫了沉不住气的宰相。
在两人的软硬兼施下,本来应是身居宰相高位的牛骨男子沮丧地团缩身体。
“是,非……非常,抱……抱歉。”
虽然一直是这幅模样,但宰相摩洛不仅是相当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