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印是不能印符用了,毕竟这玩意儿随时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和老梁商量着也只能亲自动手捅死那鬼了,除了这个我俩也没别的办法,不过好在符印多了两个,这样老梁也可以帮把手,两个大小伙子偷袭个野鬼,应该不成问题。
那时候阴着天,这学生放学的时候就有点儿起风了,我和老梁从人群中找了放学的包灵灵,孙谦像个受气包似的跟在包灵灵身后,见了我还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由于没有太阳,天也阴的很沉,那团黑气依旧依附在孙谦的肩膀上,并没有消失,我和老梁彼此看了看,就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住了符印,这时我才看清,孙谦肩膀上那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最初我以为那是个没有身子的人头,可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婴儿,看样子像是刚出生不久就死了,虽然身体青的发紫看上去有些恶心,但那小鬼就趴在孙谦的左肩上闭着眼,青紫色的小脸儿表情很安详,似乎是在睡觉。
第二十二章 多管闲事
为什么是个婴儿的鬼魂?
当时看到那一幕,我还是很吃惊的,因为黄瞻的儿子曾经说过,鬼魂基本上可以说是逝者的执念所成,执念越深鬼魂越强,可一个刚出生就死亡的婴儿,它能有什么执念?
老梁看到那鬼婴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纠结,小声问我,“这也太小了,我们真要动手杀了它?”
我心里也很乱,就瞪了老梁一眼,说,“你知道个屁,这是鬼,又不是人,你还指望着它能长大啊?不过,这小鬼看上去不凶,咱先看看再说。”
老梁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辆桑塔纳停在了街边,车窗摇下之后,驾驶座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我们,将目光落到了孙谦的身上,沉声说,“谦,上车回家了。”
那孙谦回头看了看我和老梁,又看了看包灵灵,这才为难的说,“爸,我同学的叔叔想请我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很显然,那赵老师并没有把包灵灵偷孙谦东西的事儿告诉他父母,孙谦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只说去吃饭,只不过,那中年人打量了我和老梁一眼,又用不满的眼神扫了包灵灵一眼,这才不快的说道,“谦,爸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走太近,你看看他们的打扮,像是好人吗?”
瞬间,这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孙谦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但这孩子也挺奇怪的,估计和包灵灵一样是处于叛逆期的关系,即使很怕他爸,孙谦也没乖乖的上车。
我见孙谦不敢说话了,索性就接过话茬自我介绍道,“我姓包,在酒吧当保安,这身行头只是工作需要,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点事想跟您谈谈,是关于孩子的。”
听我说是关于孩子的,那中年人又嫌恶的看了包灵灵一眼,这才说,“上车吧!”
老梁和孙谦还愣着,我和包灵灵倒是没客气,直接打开车门,上车了,这时老梁和孙谦才回过神,赶紧上车。
我坐在后排,看着后视镜里那中年人的脸,心里有点厌恶,毕竟我这种穷逼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仇富心里。
这一路上那中年人都铁青着一张脸,始终没说话,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高档饭店的门外,我往车窗外看了两眼,也不嫌丢人,直接说,“这地儿的饭很贵吧?我可没带多少钱。”
“我请。”那中年人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儿不耐烦,直接下车了。
随后我们几个也下车了,跟着那中年人进饭店在前台订了个包间,那服务员才把我们领过去,那中年人就说烟落在车上了,让孙谦去拿。
我一听这老小子是有意支开孙谦,也没拦着,冲老梁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就自顾自的进包间找了个位子坐,包灵灵依旧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痞子样,挨着我坐下了,那中年人见孙谦和老梁下楼了,这才让服务员在外边儿等着,自己回屋坐好,开门见山的说道,“说吧!要多少?”
“我觉得你搞错了,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我嘲讽的看着那中年人,心说,有钱是很了不起,但有钱还瞧不起别人就有点儿过了。
那男人却冷笑一声,说道,“不用装清高,孩子大了,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孙谦会看上这样的女孩子,他们之间到什么地步了?”
这中年男人说话挺欠扁的,边说还边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包灵灵,我看着有气,却又不好翻脸,但也忍不住直接问了一句,“你老婆最近有没有流产过?”
“嗯?”那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这才指着包灵灵,皱眉惊诧的问我,“你什么意思?这小女孩她有了?”
“有你妹啊?你才有了!”包灵灵一听,猛地站起来差点儿没把桌子掀了。
我立刻出手拽了一把包灵灵的书包,又把她拉回到了椅子上,这才转而继续说道,“我都说了是你搞错了,你儿子和我侄女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找你出来,其实只是因为我在你儿子身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那中年男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敲诈勒索不成,就跟我玩儿这套?”
“玩儿?我可没跟你玩儿,我说的都是实话,在你儿子的肩上趴着一个死婴的鬼魂,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事的,但临时出了点儿变故,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个小鬼是不是你老婆生的死婴?”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琢磨着那中年人怎么也得信了吧?可那人先是狐疑的打量了我一下,还是摇头说,“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这是二十一世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相信科学,更加不应该到处传播渲染迷信,往轻了说你这是封建迷信,严重了那就是邪教份子!”
我一看这人说话字正腔圆的,还跟我端起腔儿来了,就猜测这人八成不是经商的,有正职,而且职位还不低,可我也没问这个,只是对那人说,“既然你执意不信,我也没办法,等一会儿你儿子回来,我会让你相信的。”
那中年男人皱眉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和敌意,我也没搭理他,只是转而看向了包灵灵,包灵灵早就坐不住了,见我看她,立刻出门去把服务员招呼了进来,然后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孙谦和老梁去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这俩人去干嘛了,反正我们这桌都上菜了,那俩人才回来,那中年男人很是不满,问孙谦怎么去了那么久,孙谦看了看老梁,这才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厕所了。”
而老梁呢,绕过饭桌,挨着我坐下,这才小声说,“乐子,这事儿不简单啊,那小子肩上的鬼醒了。”
老梁的话让我不禁一愣,立刻把手摸到兜里,再看过去,确实,孙谦肩上趴着的那鬼婴已经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察觉到我在看它,那鬼婴竟然笑了,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她说,“这是我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但儿子死了,我不甘心,我的儿子应该得到和孙谦一样的待遇,我会让他永远缠着孙谦,直到他死。”
那女人的声音很是凄厉,咬牙切齿的,但我并没有看到那女鬼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她这话虽然不多,但信息量大了点儿。
她的意思是说那鬼婴是她和这中年男人的孩子,然后刚出生就死了?所以她不甘心,想让孩子得到和孙谦一样的待遇,而孙谦又不是她的儿子?
这是小三恶斗负心汉?还是私生子大战嫡亲啊?当时我又有点儿懵逼了,但也没有吱声,而是不动声色的问老梁,“你刚才出去那么久,搞清楚是咋回事没?”
老梁想了想,这才附我耳旁说,“我琢磨着这小鬼是靠他妈才成形的,母子俩难产死了,应该是孙谦他爸在外边儿养的小三儿,或者是那男人欺骗了这女鬼的感情,才搞这么一出。”
我一听,我俩想一块儿去了,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闷头吃饭,也没再提孙谦肩上有鬼的事儿,那中年男人也没再问我,毕竟当着他儿子,我俩都不想把事情抬到明面儿上来。
一顿饭吃的静悄悄的,也就半个多小时,就风卷残云似的吃个差不多了,下楼的时候,他们走在前面,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跟着那中年人,到一楼拐角的时候,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孙谦是不是想调查什么?”
我自然也停下了脚步,小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一普通人,而且我之前说那些话都是真的,如果你想试试,我可以让你见一眼孙谦肩上的东西。”
听我这么说,那中年人愣住,很是惊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我见鬼?”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枚符印,说,“只要你拿着这东西,就可以看见鬼魂。”
那中年男人显然是不会相信的,狐疑的看了看我,这才伸手去摸那符印,同时扭头看向了已经走远的孙谦,随后沉下了脸色,对我说道,“胡闹!我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应该是对头派来摸我底细的吧?我告诉你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不要靠近我儿子,不然我会告你骚扰青少年的!”
“嗯?”我惊诧的一愣,心说不能吧?他拿着符印都看不到鬼?
我纳闷儿的看着那中年男人气呼呼的转身去结账,便又看了看孙谦的左肩,那小鬼确实还趴在他的肩上,在我看它的时候,它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格外有神。
同时那女鬼的声音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她用警告的语气说,“你们不想死的话,不要插手这事儿,这是我跟他的事。”
第二十三章 报应
我拿着那符印想了想,这才小声问道,“你和那鬼婴是一体的?”
那女鬼没回答,我就又问她,“既然是你和他的事儿,为什么要牵连孙谦,他和你的孩子一样,是无辜的,不是吗?而且这个小男生很乖巧,你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吧?应该明白,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
短暂的沉默,就在我抬脚朝门口走过去的时候,那女鬼终于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说明她对我的说法,默认了。
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左手攥着符印,快步过去用右手拍了一下孙谦的左肩,顺手将那小鬼婴从他身上拿了下来,说,“小子,以后在学校,包子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让赵老师给我打电话,我收拾她。”
孙谦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他爸结完账匆匆走了过来,催促孙谦,“快走吧,以后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尤其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儿,你给我躲远点儿!”
虽然我很赞同孙谦他爸的话,包灵灵也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但我可以不待见她,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说三道四,当时我这心里一赌气,直接回手把手里那肉呼呼的鬼婴放到了孙谦他爸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合家团员,以后好好过日子。”
孙谦他爸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嘀咕着神经病,就出了饭店的门口,上车走了。
我和老梁一直目送着车子消失在傍晚的街道,老梁这才问我,“乐子,你这样做好吗?”
“你不是说,这个世上有鬼就也一定有因果报应么?这是孙谦他爸的报应,谁让他负了母子两条命了?”我理所当然的瞅着那辆桑塔纳消失的方向,心里很舒坦。
老梁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我,“不是,乐子,你有没有想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万一那鬼婴和女鬼不是好玩意儿,你这不是害了孙谦他爸么?他爸要是死了,孙谦就没爸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那鬼婴母子跟着孙谦有段日子了,并没有对孙谦下手,这就足以证明,她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你忘了我和小张撞鬼的经历了么?是会损阳气的,孙谦的身体看上去却很健康。”
老梁不放心的望着那桑塔纳离开的方向,没有再说什么。
我这才回过头去看跟在后边儿的包灵灵,问她,“你是不是能看到孙谦肩上的鬼?”
包灵灵不知何时又嚼上了口香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脑子有坑吧?看不惯有钱人就看不惯吧,还装神弄鬼的,真丢人!”
我一听这心里就没底了,直接问她,“你不知道孙谦身上有鬼,那你靠近他干嘛?”
“谁靠近他了?我不就是偷了一条内啥吗?”包灵灵火气十足的看着我,似乎是察觉到我这脸色有些难看了,她这才别开眼神,放低语调解释道,“我昨天和同学打赌输了,这是赌输的惩罚,老师问我,我又不能把她们供出来……”
听包灵灵这么说,当时我这脑子里就一阵嗡嗡直响,心说,赌你妹啊!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要知道刚才我和老梁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解决这事儿。
可看包灵灵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我也懒得跟她废话了,免得她又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因为那天时间还很早,我和老梁把包灵灵送回宿舍,就掉头去酒吧了,九点半上班儿倒是没迟到,只不过我俩刚到地儿没多久,就又看到了孙谦他爸。
他似乎是约了同事或是好友,偏巧就来我和老梁上班儿这酒吧消遣来了。
当时看着那辆眼熟的桑塔纳停在酒吧门口,我和老梁就心照不宣的彼此看了看,老梁那表情是一副‘看吧,这事儿没完,你的麻烦来了’的样子,而我这心里也有点儿犯怵了,毕竟这多管闲事是建立在包灵灵有麻烦的基础上,现在知道那丫头根本就见不到鬼之后,我自然是有点儿泄气了。
所有人对待麻烦的态度那都是统一的,能躲就躲,我也不例外。
不过,那时候在上班儿,跑是跑不了了,只能巴望着孙谦他爸身上那鬼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我和老梁交流个眼神儿的功夫,那桑塔纳的车门已经开了,后座上下来了两个中年人,一胖一瘦,都有点儿秃顶,那副驾驶的位置上却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
孙谦他爸停好车之后,就和那三人一块儿过来了,那俩中年秃顶走在前边儿,显然地位比较高,那女人呢,却挎着孙谦他爸的胳膊,这不不用说了,看这年纪也知道既不是孙谦他妈,也不可能是孙谦他姐,八成是小蜜之类的了。
看到这一幕,我这心里就有点儿担心了,虽然早就猜测孙谦他爸养小三儿还给人家整怀孕了,最后那对母子闹了个死不瞑目,可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男人居然还是个惯犯?
当时我这心里挺不舒服的,一方面是担心这画面刺激了那母子同体的鬼婴,一方面也觉得挺不公平的,凭什么有钱人就能这样肆意妄为,要知道为了给他生孩子死掉的那个女人包括孩子都死不瞑目的无法投胎,他居然还有闲心搂马子泡酒吧?
我是越想越气,情绪也显得有些烦躁,不过眼看着那四个人走过来,我却没有勇气出去说三道四,反而要远远的陪着笑脸,还要担心那孙子的安全。
毕竟老梁说的嘛,因果报应,我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搞出人命,不然也会觉得对不起孙谦那小子,这人活着确实挺矛盾的,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和想的太多,大部分人才会对身边那些不平事选择视而不见。
孙谦他爸和那年轻女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过来,根本就没注意到站在酒吧门口两侧的我和老梁,而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