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手中捧着个盒子来到了我的跟前。
那是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我的面前,我可以相当清楚的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
桃木十载而生香,二十载而成轮,经纪而香气不散,木质细腻而黄。
眼前的桃木盒子,恰恰符合《鲁班秘遗》中关于这一点的记载,看来,的确年份已经超过了百年。
我将那盒子伸手打开,只见里面镶着红绒的衬里,衬里上有着一个凹槽,一只翠绿色的扳指,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小小的凹槽中。
我拿起翠绿的扳指,在面前只是略微的打量了一下,立刻便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就在扳指的表面,赫然的有着一大片乌黑的印记,与扳指那通透翠绿的颜色完全不搭调。
虽然我没有学过关于珠宝鉴赏的东西,但是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来,这道墨黑色的污迹,根本不应该是扳指本身应该有的。
难不成这乌黑的印记,就是沾染在扳指上的阴气和邪气吗?
“兄弟,这是刻刀,你看能不能用?”
于洋深说着话,将一板用塑料盒盛放的刻刀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那盒子打开,对着那桃木的盒子看了一会,选了一把合用的,这才捧起手中的盒子,一脸认真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除邪纹并不复杂,又因为是刻在盒面上的阳文,雕刻起来,就和在纸上作画一样。
对于这样的刻纹,我已经雕刻过不知道多少次,此时再雕刻的话,自然是驾轻就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盒顶的除邪纹已经完全成型。
我吹了吹盒面上的木屑,转眼看向了一旁端着茶杯不语的于洋深。
“小深哥,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和这盒面一样的蜜蜡漆?”
“兄弟,这点小事,就交给我手下的几名小工去干好了。”
于洋深笑着对我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紫砂茶杯,大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从我的手中接过了盒子。
他打开盒子,随手拿起之前放在桌面上的扳指,再度的放回了盒子中间的凹槽里。
那凹槽很明显是根据扳指的形状和样式打造的,放入之后,严丝合缝,中间没有半点的空隙。
随着扳指的放入,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股淡淡的黑气,缓缓的从扳指上升腾了起来,而扳指上之前那道深黑的污渍,以一种人眼都能够分别出来的方式迅速的变浅着。
“兄弟,你这手艺,果然盖了!”
于洋深笑着对我挑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声音里满是赞许的味道。
他拿起盒子,小心的将盒盖封好,再度的起身放回了后面的仓库。
然后,他回转了自己的身体,再度的将茶壶里续上水,这才满脸是笑的看向了我。
“天宝,按照以前给昭明的价格,这一道除邪纹,我给你这个数!”
于洋深笑着对我摊开了一只手的手掌,豪气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于哥,这些事你还是和靳姐去谈就好的,我只是打工的,这些事,我一般不怎么过问的。”
由于对于市场上的行情并不了解,我只能无奈的对着于洋深摆摆手说道。
“那也行,天宝,以后有了你,哥哥也给你保证,我的这些包装盒的业务,除了玄野以外,哥哥我不会考虑其他任何的公司!”
于洋深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入杯中,随手将面前的一只茶杯递给我,一脸郑重的看着我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替靳姐多谢你了!”
我感激的站起身,同样一脸真诚的望着于洋深说道。
“都是自己人,说那些话,那可就真的远了!”
于洋深说着话,伸手从拿起桌面上的茶盏,浅浅的品上了一口,口中却是啧啧有声。
“好茶啊,好茶,兄弟,你尝尝,这可是最极品的碧螺春,如果拿到市面上,这一两的价钱,都至少要上千才行呢。”
☆、第八章 同仇敌忾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即便此时已经快到下午三点半,距离我喝酒的时间已经快要超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嘴,依旧显得有些不受控制。
听到于洋深夸赞自己的茶好,我蓦地想起了青楼楼主在我面前品尝女儿茶的情形,几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于哥,只是不知道你这碧螺春,比起女儿茶来又怎么样呢,我说的是那种要用女人的体香来炜的女儿茶!”
听到我的话,于洋深不由得脸色大变,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而他的拳头,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捏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里分明的满是警戒之色。
“你是楼外楼的人?”
“于哥,你知道楼外楼?”
这个楼外楼,实在是太过神秘,就算是许剑锋的六组,也少有关于他们的资料。
而如今,听到于洋深居然直接的喊出了楼外楼的大名,我只感觉到自己的酒意立刻醒了一大半。
“是,兄弟,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楼外楼的巡河马,专门来吸纳我进入你们楼外楼的!”
于洋深说着话,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有着一只颜色通透的玉戒指,而他的左手,似乎不经意的放在了玉戒指上。
“不是,当然不是,确切的说,楼外楼的那群王八蛋,应该是我的敌人才对!”
青楼楼主和他控制的楼外楼,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如今喝了酒,我忍不住的对他们吐起了槽。
“哦?”
于洋深直起了身体,眼中的警戒之色稍稍的有所减轻。
我真的是犯了脑抽,当时并没有多考虑什么,只是拉着于洋深的手,将我之前和吴斌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于洋深。
“兄弟,如果这么说的话,你可真的是惹上了大麻烦!”
于洋深的左手缓缓的从玉戒指上移开,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所松弛,他看了我一眼,颇有些同情的说道。
“于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楼外楼的?”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上能够喝你说的那种女儿茶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
“青楼楼主?”
听着于洋深的话,我立刻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没错,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才会有着这样的排场。”
于洋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于哥,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楼外楼的事,不知道......”
我有些迟疑的看着于洋深问道。
“兄弟,如果按照你那么说,那么,咱们两兄弟,真的可以说是同仇敌忾了!”
于洋深将自己的右手轻轻的覆盖宰了我的左手上,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道。
“兄弟,不瞒你说,哥哥自从三年前便再也没有倒过斗,这些年来,都是靠着吃老本过日子,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青楼楼主!”
“这和青楼楼主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诶。”
于洋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娓娓的将自己的故事一一向我道来。
这个于洋深是湘西人,自幼出生在盗墓世家,父亲和祖父,乃至于不出五服的叔伯,都是以盗墓为生。
也正因为如此,于洋深从记事开始,便被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教导了一系列的盗墓手段,为了避免被墓穴前设置的阴气所阻,于洋深甚至于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逼着吃死人肉。
长期吃死人肉的人,身上的阳气会随之不断的消减,阴气不断增加,到了最后,几乎和死人没有任何的差别。
一般而言,为了防止墓穴被盗,墓主的亲人,往往会在墓穴的出口处设置阻阳大阵,有着生物阳气的一切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都会被阻挡在外面。
与之相对的,如果消除了身上的阳气,和于洋深这些盗墓者那样,阻阳大阵,自然对他们起不到半点的作用了。
即便如此,由于墓穴中机关重重,盗墓者的生命,依旧朝不保夕,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在墓穴中成为墓主的随葬品。
于洋深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和爷爷便全部的折在了云南附近的一座古墓中,而他的母亲又和人跑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无奈之下,于洋深只好与自己的两名同样出身盗墓世家的好朋友结成盗墓团伙,一起四处去盗挖古墓。
经过了十年岁月的蹉跎,于洋深几经生死,最终还是侥幸的活了下来,而他所在的盗墓集团,也逐渐的发展壮大了起来,拥有了将近小五十人的规模。
在这个过程中,于洋深的一个伙伴翻山鹞子,也凭着自己超强的管理能力,当上了盗墓集团的首领,而于洋深作为副团长,主要负责墓穴的盗挖工作。
就在三年前的一天,于洋深从外面成功的盗挖了一座唐朝的古墓,从里面盗出了一大批的随葬品。
可是,还等他回到总部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的组织,包括首领翻山鹞子在内,居然全部都被人杀光。
于洋深经过多番的打探,终于找到了一名当年并没有被杀的小喽啰,并且在小喽啰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早在于洋深离开去盗墓的时候,翻山鹞子便接到了一个神秘的邮件。
邮件的内容,似乎是要翻山鹞子做一件很困难的事,翻山鹞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拒绝掉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翻山鹞子才遭受了杀身之祸。
由于从小便在一起的关系,翻山鹞子和于洋深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就连邮箱的密码也是一样。
于洋深打开翻山鹞子的邮件,成功的找到了那封邮件,却发现其中的内容,居然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主人公,就是青楼楼主,对不对!”
听着于洋深的诉说,我的汗毛孔几乎都快要竖了起来。
这个青楼楼主实在是太过可怕,只要别人稍有不从,便要将之斩杀,半点活口不留。
如果我只是一个人,自然可以什么都不怕的豁出去,无论如何,也都要与青楼楼主拼死一战。
但是,我的身边,现在还有靳姐,还有小庾亮,就凭青楼楼主那般的心狠手辣,两人的安全,又如何能够得到必要的保障?
“没错,就是青楼楼主,他相当狂妄的要鹞子给他当马前卒,要不然,就要覆灭我们的整个集团!”
于洋深说到此处,右拳紧攥,脸上分明的闪耀着浓烈的杀气。
“结果他真的做到了!”
我同样气愤的站起身,一眼同情的望着于洋深说道。
“是啊,我的那些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只在一夜之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他的手中!”
于洋深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眼中的恨意几乎完全的喷发了出来。
“所以,我恨,我真的恨啊!”
“于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道好还!”
我伸手扶住于洋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我相信,如果青楼楼主如果以后继续这样怙恶不悛,老天必然会给他应有的报应!”
“我相信,不过,我只是怕自己会看不到那一天!”
于洋深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我说道。
“我保证,一定会有那一天的,而你,也一定会看到,但是作为回报,哥哥,你恐怕是还要破费一笔钱。”
我猛然的想到一件事,连忙看着于洋深,满脸认真的说道。
“比起这条命来,钱又算得了什么。”
于洋深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替我准备一批花梨木的木板,大概半吨左右就够,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钱我会尽快的给你。”
我看着于洋深相当严肃的说道。
“哦,兄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这些花梨木的木板到底有什么用?”
于洋深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当然有大用了,也不瞒你说,我会把你我住的地方,都摆上一些阵法,以防止被人突然闯入,从而被杀个措手不及!”
我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他。
“兄弟,还是你想的周到,行,就按你说的办。”
于洋深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一脸赞赏的看着我说道。
“另外,这件事别让小一知道,这个孩子,虽然和我的交情还不错,但是,他的心机有些重,而且,他的身后,背景似乎也是相当的不简单!”
于洋深看了门外一眼,一脸警惕的对我提醒道。
“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想起老鬼之前的示警,忍不住一脸惊异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于洋深无奈的对我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不过,这个孩子的身上杀气太重,你或许感觉不到,但是,我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又是没有半点理论依据的杀气重,居然和老鬼之前说的一个样。
“行,你放心,咱们的事,我有分寸,不会让他知道什么的。”
虽然心里并不觉得张中一真的会给我带来什么危险,但是,听到于洋深如此说,我还是附和着他说道。
“卢哥,于哥,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嗨!”
我的话音刚落,张中一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过来,吓得我身上打了一个激灵。
☆、第九章 霸天鸢
张中一说着话,已经满面是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的手上,拿着一只用黄杨雕成的大鸟。
那只鸟的身体足有六十厘米左右的长度,双翅的翅根处有着一个活的机关,让得大鸟的翅膀可以自由的扇动收缩,就和真实的鸟翅一样。
几乎一看到大鸟的外形,我便立刻在心里叫出它的名字。
大概很多人都知道,鲁班曾经造过一只木质的鸢鸟,可以在天空中飞翔一天一夜而不坠落。
而霸天鸢,便是在这种木鸢的基础上改良而来,关于他的来历,也还有着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传说在明末清初时期,当年镇守边关的总兵李成梁,非常想要捕捉一只极品的海东青去献给当时朝中权倾一时的大太监魏忠贤。
海东青,传说是肃慎族,也就是现在的满族的图腾级神鸟,现在已经完全的绝种。
传说中,这种神鸟的个头,不过只有现在的隼一样的大小,毛色鲜亮多样,能够搏杀比自己身体大上数倍的猎物,诸如梅花鹿,天鹅等等。
这种鸟儿在当时相当的珍贵,就像是现在的宝马奔驰,乃至于古奇爱马仕的包包一样,绝对是某些人用来炫富的不二手段之一。
根据明史中的记载,一头上好的海东青,价格要在6000两白银以上,折合到现在的物价,那就是六十万元。
这种鸟儿之所以会如此的金贵,一方面,是由于数量稀少,而另一方面,则是捕获乃至驯化,用难如登天来形容也没有半点的过分。
这些海东青,往往都是生长在辽东长白山的崇山峻岭中间,往往都是在海拔超过一千米以上的悬崖上筑巢,而其出没的范围,也都仅限于那些险峻的山林之间。
要想捕获海东青,猎人们往往需要翻山越岭,冒着东北随时可能致人于死命的风雪,捉到一只海东青,往往至少意味着四五人都要因此而送命。
这且不说,海东青这种鸟的气性相当大,眼见得自己的巢穴被围,宁可一头撞死在悬崖峭壁上也绝对不会被人活捉。
也正因为如此,李成梁的心愿,自然也就相当的难以实现。
当时,李成梁的手下有着一位姓范的幕僚,在他发迹以前,本就是木匠出身,眼看着自己的东主如此为难,便施展出自己的浑身解数,通过将近一年时间的钻研,这才成功的研制出了这种霸天鸢。
霸天鸢的功效,便是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