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天纹,是《班匠秘遗》中记载的七十二道阴纹之一,其作用,便是将人间无法申诉的沉冤上达天庭,以期天谴恶人。
根据民间的记载,上天为了惩罚人间的罪恶,在人间遍布夜游神,四处的打探人间疾苦,并且及时的上报天庭。
而我之前刻在黄泉八角飞檐棺棺盖上的那位巨眼六旗的猛将兄形象,便是木匠行中传说的夜游神的形态。
“柳眉?”
我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之前靳姐要卖给其黄泉八角飞檐棺的那个女人,似乎名字就是叫做柳眉。
“那个。。。。。。害死你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为了证实眼前的这个柳眉就是靳姐之前的客户,我连忙笑着问道。
“这个该死的畜生,我简直恨不得亲手扒了他的皮,生吃他的肉。。。。。。。。”
提到自己的仇人,柳眉只恨得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吃人肉的疯狂模样。
“那人不仅害死了我,还要靠着自己的钱权,让我沉冤难雪,如果不是恩人你怀着一颗正义之心,我的冤屈,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洗雪。。。。。。。。。”
“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值一提,真的不值一提。。。。。。。。”
我这个人脸皮薄,最怕的就是别人当面对我致谢,连连慌乱的摆着手推却道。
“不过那人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已经。。。。。。。。。”
对于那畜生的结局,我依旧有些耿耿于怀的问道。
“本神自受命于天庭,担任夜游神以来,还从来没有处理过冤假错案,那王大柱见色起意,迷奸妇女致人殒命,本神又岂能饶的过他。。。。。。。。。”
站在柳眉身边的丑男冷哼一声,一双大大的肿眼泡,相当不满的朝天一瞥。
“本神已经知会了雷公,七日后的雷雨大作之日,便是恶人殒命之时。。。。。。。。。”
丑男一字一顿的说着,言语中满是浩然的正气。
“多谢神尊大人。。。。。。。。。。”
听到丑男如此说,柳眉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角,又是一阵的感激涕零,哭哭啼啼。
“柳眉,你和这小家伙毕竟人鬼有别,本神破例让你对她当面道谢,已然是违规之举,切不可再造次,胡乱耽误时间,以免耽误正事!”
眼见得柳眉如此婆婆妈妈,丑男忍不住的催促道。
“恩人,我之所以执意要来见你一面,只是因为我在过孽镜台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关于恩人您的一些事,所以才特来相告。。。。。。。。。”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眼见得柳眉一脸严肃,像是知道什么惊天大事一样,我忍不住的心下一惊,沉声问道。
“恩人,在未来的几天里,你将有一场大的灾劫,如果处理不当,恐怕连性命都。。。。。。。。”
柳眉的话,吓得我连小心肝都快要跳了出来。
“柳眉柳大姐,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些,我会遇到什么样的灾劫,又该怎么才能够避过去?”
“柳眉,时间已到,若再不回归黄泉,恐怕你便即将现出原形。。。。。。。。”
就在我无比焦急想要得知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可能危及到生命的灾劫的时候,丑男却是沈着脸再度对柳眉催促道。
这个该死的家伙,还真的是人家越着急,他就越来这里给人家添堵。
“恩人,详情已经来不及和你细说,你只要记住,你随身携带的玉佩,千万不要离身,而你的祖母,本来是姓田的。。。。。。。。”
柳眉急急的和我说着话,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上,已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她的眼眶中,正汩汩的向外喷涌着鲜血,就连两颗眼珠,也随着鲜血全部滚落了出来。
这且不算,她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瘫软了下去,就像是颈骨被强大的外力折断了一样。
最为恐怖的,还是她的头顶,鲜红的鲜血,混合着雪白的脑浆,顺着头顶的一个大洞,好似喷泉般的向外喷涌着,溅的四处都是。
我可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吓得惨叫一声,连连的向后退了开去。
“恩人,你要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记住。。。。。。。。要不然,性命堪忧,性命堪忧啊。。。。。。。。”
即便已经变成了这幅恐怖的模样,柳眉依旧不放心的对我叮嘱着,头顶留下的鲜血,也随着她说话,流入了她的口中,混合着长长的涎液,不断的滴在地上。
“啊!啊!”
眼看着柳眉步步朝着我逼近,我吓得惨叫一声,身体猛然间有了一种沉重的坠落感。
我的心好像脱离了控制的轿车一样的狂跳着,直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还躺在宿舍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梦,一切都是个梦,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摸着身下被冷汗打湿的被褥,我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虽然自幼和爷爷学习鲁班秘遗中的东西,但是,作为一名80后出生的孩子,我坚信科学才是世界的唯一真理,而爷爷教我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不过是老一代的迷信而已。
因此,那些乱七八糟的阴纹阳纹,我虽然从小便可以如臂使指般的刻画出来,但是,对于他们后面所代表的寓意,我却连半点都不信。
而之前之所以愤而出手,帮助柳眉在骨灰盒上雕上报天纹,其中最大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求得心安,隐隐的希望老天真的会有眼,能够真的惩罚恶人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于柳眉在梦中的示警,也只是半信半疑,权当做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的正常反应。
☆、第五章 杏儿妹妹
我的老家,属于保定下属的县级市高碑店的乡下,东临狼牙山,山上树木繁茂,村里的人很多都以打造木制家具为生。
只可惜爹却并不会木匠手艺,他当过兵,后来分配到了县里的钢厂,和钢水高炉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高碑店位于天津,北京和保定三座城市的包围之中,距离天津,不过两小时出头的火车车程,早晨坐了早车,中午饭点的时刻,我已经到了家。
对于我的这次回来,爹和娘显得有些喜出望外,待到我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在天津找到了工作,并且待遇也还不错的时候,两人更是喜不自胜。
由于身处农村的关系,我们那边能够走出去上大学的孩子,都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随着近些年来外面的就业形势越来越不容乐观,我们村里的很多大学生,也都在外纷纷碰壁,垂头丧气的背着包回了家。
这些大学生,俨然成了其家里最大的灾难。
多年的大学生涯,让他们变得好吃懒做,而我们本地的产业又相对单调,全部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强度大不说,工资还低。
这也就造成了如下的局面,这些曾经被村里人当成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要么在家里无所事事,要么,就是去那些私人的小厂中,拿着比那些小学毕业生还低的工资混日子。
对于终日都不离开黄土地的农村人来说,能够在天津或者北京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无疑是一份极大的荣耀。
听我如此说,娘的心里很高兴,就势从家里那已经有些破旧的组合立柜里取出两张红票,兴冲冲的嚷着要去买肉,说是要为我改善一下伙食。
而爹却只是一直坐在那边沉默的听着,直到娘离开,这才点上一根蓝钻,舒舒服服的吐出了一口眼圈。
“儿子,老鬼的身体自打开春以来就不好,一直都没下过地,出过屋,看样子怕是。。。。。。。”
听着爹沉痛的话语,我的心立刻紧紧揪在了一起。
老鬼的全名叫做鬼谷生,听村里的人说,是当年在解放时和爷爷一起下放到我们村里的,老鬼一直都管他叫师叔。
这位老鬼足足比爹大了二十多岁,却比爷爷小很多,在我家的时候,一直都是以爷爷的晚辈自居,和爹也是亲近的好像亲兄弟一样。
这位被我叫做伯伯的老家伙,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但是对于相术的钻研,却俨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平日里说起话来,也是甲乙丙丁,子丑丁卯,让人听起来似懂非懂。
在我的记忆里,唯一能够和他谈的来的人,似乎就只有五年前过身的爷爷,爷爷不仅与他甚为相得,就连很多的私密事,也都关起门来避着爹,却只是与他这个我们眼中的外人单独商量。
好在爹这个人为人也算豁达,就算爷爷没有将自己那一手已经堪称绝活的木匠手艺传授给他,也没有半点的埋怨。
以前的老鬼,由于除了相术外什么也不懂,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四十多岁才娶了一个嫁了两遭的老寡妇。
两人婚后一年多,那老寡妇,也就是鬼大妈,便给他生了一个小丫头,名字叫做杏儿,小我三岁。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我并没有亲自的见过。
自我有记忆以来,这位鬼大伯的家里,几乎每个月总会有几天是车水马龙,各种我在村里见都没见过的好车,几乎在这几天里堵满了他家的大门。
这些人离开后,不仅会留下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礼物,吃的用的一应齐全,鬼大妈的手里,也会多很多的花花绿绿的大票子。
鬼大伯这个人是那种典型会挣也会花的人物,花起钱来大方的很,在我记忆里,他收的那些礼物,总是会毫无吝惜的分给我家好多。
而他尤其喜欢我,每次见到我,总是会大包小包的往我手里塞,偶尔还会给我几张崭新的大红票。
听说到鬼大伯病危的事,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豁然的站了起来。
在我的口袋里,还有着剩下来的二百块钱,我决定立刻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些礼物,提着去看鬼大伯。
“给我站住!”
眼见我要离开,爹将还剩下多半支的蓝钻香烟狠狠的甩在了地上,一脚踩灭,怒气冲冲的大骂了起来。
“怂娃子,老鬼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急着赶过去干什么,老子生病,都没见你如此的着急过,急着去给他吊丧吗!”
看着暴跳如雷的爹,我忍不住的怔在了原地。
爹并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和鬼伯也是自幼相交,关系好到了快两人穿一条裤子的地步,而他现在,居然因为我要去看望鬼伯伯的事大发雷霆,很显然,他们两人之间是出了什么事。
“臭小子,别那么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说!”
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之前大发雷霆有些不妥,叹了口气,再度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
“这次去看老鬼,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他,唯独不能答应的,就是关于杏儿的事!”
爹说着话,重重的吸了一口烟。
“老鬼这些年,对咱们家恩情重的很,这爹都知道,这事,咱们这么做,确实显得有些不地道,可是,我就你这臭小子一个儿子,总不能为了他老鬼的情分,就看着你掉火坑里!”
“杏儿?关杏儿什么事?”
听着爹这没头没脑的话,我一脸诧异的问道。
“臭小子,这些天你不在家,村里的事,看来你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
爹重重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毫不留情的大骂道。
“我告诉你,最近老鬼替杏儿和你算了一卦,已经确认你们俩这命,那就是天生的夫妻相了!”
“什。。。。。。。。什么?”
听到爹的话,我如遭雷击,呆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位杏儿妹妹,今年才不过十八,长得粉嫩水灵,不要说是在这小村里,哪怕是去了保定和高碑店的城里,那也是数得上的美人。
村里的人结婚普遍都早,很多没有上学的孩子,往往十七八岁,便已经互相的订了亲,只等孩子到了法定年龄再领证。
按理说,杏儿妹妹人长得好看,鬼伯又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这说媒的媒人,恐怕早就踏破了家里的门槛。
可是,不管是村里的那些每日里无所事事的婆娘,还是那些经常在村边墙上用白灰大字写上XX婚姻介绍所的职业媒婆,却都是谈杏儿色变,一提要给杏儿说亲,立刻就跑的没了影。
说到这件事的原因,还得要从杏儿六岁时的一件事说起。
那时候,杏儿的邻居外号叫做李香蕉,顾名思义,就是那男人的性子和香蕉一样的软。
有了和香蕉一样软的男人,自然也就少不了母老虎一样的女人。
李香蕉的女人,在村里简直泼辣出了名,只要稍有不顺意,就对李香蕉拳打脚踢,就连李香蕉的老娘,也因此吃了瓜捞,每日里被恶媳妇冷言冷语,气的天昏地暗。
这且不说,李香蕉家的那位泼妇,不仅对老太太唇枪舌剑,而且还有意的不给老人吃饱饭。
老太太心中太过憋屈,索性就在清明节的时候,扑在自家老头子的坟头上大哭了一场。
老太太哭完,心里觉得爽利了很多,嘴里哼着小曲去了邻村的妹妹家串亲戚。
却不想,就在当天的晚上,李香蕉家就出了事。
李香蕉的女人刚吃完了晚饭,随手拿起小板凳,正准备到打谷场上去和其他的几家邻居一起聊聊天,打打毛衣,却不想才一出门,杏儿便凑了上来。
“贼婆娘,老子才走了几年,你就敢欺负老子的媳妇和儿子,真以为老子去了那边,就拿你没辙是不是!”
杏儿冲上来,不由分说的对着李香蕉的女人就是一阵的厮打。
本来那时候的杏儿,只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可是,当时的她却就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仅说话的声音,是粗到不能再粗的男声,就连身上的力气,也变得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杏儿只是轻轻的一推,就将身材矮胖的李香蕉的女人推倒在了地上,然后,她抡起小手掌,一边骂,一边用力的扇着李香蕉老婆的嘴巴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李香蕉的老婆打成了猪头。
李香蕉的女人长得五大三粗,可是,面对着粗声粗气好像男人,身上力量也是大的出奇的杏儿,却居然连半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杏儿的这一出引来了村里的所有人,大家极力的想要将她们拉开,可是,哪怕是几名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用尽了吃奶的劲,还是无法将她们分开。
无奈之下,人们只好找来了我当年还在人世的爷爷和她的老爹鬼谷生。
“是德旺大哥吗?”
鬼谷生看了自己的女儿一会,突然间笑着开口说道。
德旺大哥是李香蕉老爹的名讳,距离那时候已经死了足足五年。
☆、第六章 鬼上身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鬼谷生才一开口,杏儿却突然停住了自己殴打李香蕉女人的手,抬起头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正是老子,小鬼子,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哈。。。。。。。”
听着杏儿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背上全部都感觉到冷汗涔涔。
虽然已经距离文革破四旧,立四新的运动才不过二十年的时间,但是,农民心里那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却还没有完全去除,听到如此骇人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鬼上身,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不管放到什么年代,那可绝对都是吓破人胆子的事儿。
而爷爷和鬼伯,却对此怡然不惧,很显然,眼前类似的场面,他们恐怕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
“小鬼子,我知道你和根生老哥这是想要送我回去,没问题,给我一柱香的时间,等我抓了这欺负我妻儿的恶婆娘,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
杏儿粗着嗓子说着话,一双小手,紧紧的卡住了李香蕉媳妇儿的脖子,卡的她乌珠外翻,眼看着喉咙里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
“德旺大哥啊,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