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
“你刚才的誓约，”公爵终于放下了心一样，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你留在这里，这三周都要跟着莉莉一起来我这里学习。你虽然潜力大，但是还太弱了。”
“嗯。”苏妲吉走出了房间，被仆人带领着走向了莉莉所在的地方。
阿吉不是没有想过被利用的猜想，但是后来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她在乎的事情太少了。
无所谓而已。
被利用，但是能够保护自己的人，那就够了。像自己现在这样普通的身份，还没有到达巅峰的实力，如果帝国上边真的有什么危险，铁定无法护得自己朋友亲人的周全。她要有更多的力量，不光光是个人的实力。
公爵大人一个人在书房里，将那枚金色的晶体小心地嵌进了一个银制的小坠子里，然后穿上了链子，放进了一个小盒子。
“真是令人惊艳的颜色，”他拿着小盒子，在灯光下欣赏着那金色里面的深紫色，“十八岁。”
“时间真是越来越紧了啊……”
凯西在将某个人丢进了被激活的单程的传送之纹里后，撇撇嘴就返回了‘门’。可惜的是，她最后是坠毁的。
所谓的门，就是星球的整个封闭结界唯一能达外边的地方。这里屏蔽了外界的探知，也锁定了空间，在这个结界范围内是无法使用空间类型的术式的。
所以在万有引力的吸引下坠向星球表面的飞船里，凯西只能暴力直接在这飞船坚硬的合金材料壁上轰出来了一个洞然后飞了出去，这才避免了灾难。幸运的是，虽然无法使用空间类型术式，但是飞翔之类的倒是没有干涉呢。
但是她很快被警备人员围住了，虽然都认识她，但是执法司目前是处于严查状态，所以对于她的私自离开，还是需要查报一下。
“请说明您为什么会在严查的时候离开‘门’吧，凯西女士。”利卡·雅格知道这个女人，也跟这个女人有很深的过节，此时能好好找茬，何乐而不为？况且因为他的负责领地里出了事，他最近受到的憋闷气可是太多了，此时不发泄更待何时？
“我想您没有权限过问。”凯西冷着脸，连一个余光都不给那个‘沉默者’男人，“我是特殊部队，我想您区区一个少尉，似乎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吧？”她在沉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而且太过长舌的男人是不受女人欢迎的。”
负责严查的人是执法司部门的人——这些人，都是守护重要机密的人员，此时他们出现在这里，恐怕跟那个人有很大的关系吧。凯西想到了那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呢，抢在执法司人员之前开口问：“是不是资料丢失了？”
屋内的所有人都是这里的高层，所以这种话倒也没什么。
“你怎么知道？您似乎没有出席今天的紧急会议吧？”利卡讽刺，“若是你惹出来的事……”执法司在发现情况的时候立刻通过通讯呼叫了所有少尉及其以上的人，也就是所谓的紧急‘会议’，不过是全息投影一样的紧急聚谈罢了。
但是当时凯西并没有被联系上。
“闭嘴，利卡少尉。”出乎利卡意料的是，竟然是执法司的人开口了，那些全都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弯下了腰，“凯西冕下，很荣幸见到您，不知你最近是否安好？”
第三十九章 忘记
你到底是谁。
你来自哪里。
你去往何方。
……
有谁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是这个宇宙中偶然诞生的还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诞生是偶然还是必然？存在的意义真的存在吗？我们追求的，真的是我们渴望的吗？
“我觉得你这些纯粹是在胡扯。”苏妲吉是挺直腰板看上去很认真地坐在听着面前的人在讲课，但是终于开始忍不住面瘫着脸开口了，“我觉得与其跟我讨论这些人类永远扯不清的话题，我宁愿去了解一下昨天那把高聚贝拉能量枪支的使用。”
“耐心。”男人就是她的监护人，佐伯，那个金丝眼镜的斯文的青年——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别忘了这些人的年龄跨度中，最长的时期就是青年期和中年期……
此时，他教授的人有五个：苏妲吉，莉莉娅特，克丽丝，玛莎蒂拉，还有一个艾尔。
你问为什么艾尔在？因为公爵大人直接让人通知了他，说他姐姐在这里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过来学习。
这都是十天前阿吉童鞋刚和多多兰·格格那多公爵大人谈话结束的时候的事情了。
那天其实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当时小艾尔已经有两年没见过自己姐姐了，因为苏妲吉已经好久都没有出国学校了，这次一毕业出来就滚进了军队，让他根本没办法抱怨了。现在一听这话自然就是收拾收拾东西包袱款款撇下了实验室里不少瞄上他天赋的‘老师们’就圆润地滚到了这里——刚见到苏妲吉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就直接扑了过去，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拔高了很多的身体——嗯哼，这个家伙可是身体发育超级快，似乎在他接受了初始强化的时候就激活了什么，现在的模样明显就比他实际年龄大了四五岁！
彼时阿吉同学刚刚跟公爵大人结束谈话，正在被仆人带领去莉莉娅特的房间，但是直接被扑了抱住，还条件反射攻击了几次，还好那个小家伙的反应力也很快——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从开始就是精神力和身体超级平衡的ss天才！
苏妲吉被埋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顺顺毛，感觉这家伙还在自己颈窝里蹭来蹭去就直接揪住了他脑后的一缕比较长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拽开了这个大型黏人虫——“你不小了艾尔，我的脖子有点酸了。”
艾尔现在星际身份证里登记的年龄比真实的要大一点，是十四岁，但是身高……咳咳，一米七完全秒杀了才一米六出头的苏妲吉。
阿吉同学在地球上似乎是应了“二十三窜一窜”的那句对于女生身高的预言？反正过去的时候她在二十三岁可是没有这么矮……
难道都是那些强化剂的错？——可是自己眼前这只也是接受了强化剂……
不过看着艾尔在刚自己刚被公爵签了卖身契后就出现在这里，阿吉本来不怎么产生波动的心底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是不是提前预知她一定会答应？还是纯粹来提醒她？
“阿吉！”
“阿吉！”
“阿吉！～”
三重奏，最后一个飘逸着荡漾的尾音的毫无疑问就是克丽丝那个一看见阿吉就发花痴的家伙。不过她似乎早就知道阿吉会过来，身上穿的就是白色的淑女装——那种颜色，也是她那差不多被丢在脑后的被视为人生耻辱的一晚上所穿的颜色。
此时她不管身上的裙子，一个飞扑就过来扑进了才一米六出头的阿吉的怀里，根本就毫不顾忌自己那一米七三的身材会不会觉得憋屈……
身后艾尔一个劲儿地在扒拉那双爪子，已经差不多“莉莉，蒂娜，”无视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某只白色虫子一样扭动着的家伙，阿吉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打招呼，“我还以为公爵大人在骗我呢，说莉莉你一会儿就去书房找我。结果不还是我来找你？”
莉莉干笑了一下，蔚蓝的眼珠转了转然后扯着自己身边的正在舔着有巴掌大小的棒棒糖的玛莎蒂拉，用手勾住她的脖子来给自己带来点勇气，不顾那个家伙似乎被勒得脸都憋红了：“对了，我们三个退学了。”
“——不是提前毕业？！”阿吉的微笑没变，又想起来了公爵在书房里跟她的谈话。看来，似乎是连上学都有危险？
“唔，爸爸说最近不太安定，让我直接退学了，反正我日后是要继承他的爵位的，”莉莉娅特耸耸肩，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学习的是历史，“虽然是降了一个等级，但是还是个二等公爵，至于他们俩，反正如果懒得出去的话就来给我当近卫队成员吧！嘿嘿，”莉莉看见了阿吉背后的转角处突然出来的穿着黑色正装的管家，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胳膊任凭旁边的玛莎蒂拉攥着自己的棒棒糖使劲儿地咳嗽着摸着自己的脖子，淑女得差点让人认不出来到底是谁。
“艾伦呢？”阿吉瞥了瞥周围，似乎只有自己这三个邻居，还有自己弟弟，艾菲早就跟自己留言要隐匿一段时间干一件大事，说是成功后才告诉她，所以她也不担心，“那个小男人舍得……？”
这句话刚问出还没说完，苏妲吉的腰就被怀里的克丽丝狠狠掐了一把，阿吉顺势就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不解。不过这阿吉现在的身体已经进入了s等级，肉体强度大了，那点疼痛自然不被她放在眼中，所以连脸色都没变。但是她似乎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管家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欠了欠身：“日安，四位美丽的小姐，还有可爱的艾尔小先生。”阿吉觉得管家的目光特意在她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可惜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学过读取人的脸色的技能，所以只能木着脸内心依旧茫然地送走管家，心里似乎有点不安。
可爱的艾尔小先生不了解状况，只是他狠狠地拍了克里斯掐阿吉的手，将自己的姐姐解放出来后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满足地挑衅着一边跳脚的金发美人。
背靠在艾尔怀里的阿吉对于那个已经比她都高的少年搂在她腰间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应，不仅仅是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他的亲密和气息，还因为她被下一句话弄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艾伦？艾伦是谁？”莉莉娅特·格格那多看着管家优雅地跟她们几个人行过礼后又快速告退，保持着脸上那合体的礼仪微笑在那个黑色身影又消失在拐角后才猛然揉搓自己的脸——她最近似乎脸上一直很容易僵硬。一缕缕黑色卷发因为她的动作而挂在脸边，看上去可爱又美丽，她满头雾水地张大了那双蔚蓝蔚蓝的就像是曾经的地球一样的眼睛，看着阿吉同学，“你的男人？”
……阿吉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话了。她的黑色眼睛有点无意识地张大，很是惊奇。
这是怎么回事？
阿吉没有再提“艾伦”这个名字，只是整个人顿了下然后仔细观察着莉莉娅特的表情，可是她的感觉和她的眼睛都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伪装。那个说着“亲爱的艾伦永远是我的”然后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到双双死去的那一刻的少女，忘记了自己的恋人。
怎么回事呢？她看着毫无所动地玛莎蒂拉，那家伙还在舔着自己的棒棒糖……然后怀里的克丽丝被艾尔一拍又被抢走了阿吉正气得跳脚，看见了阿吉的目光后才算是冷静了过来，想起了自己该说的。
穿着白衣的姑娘淡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在透过城堡那彩绘的天顶楼下来的阳光里闪耀着光辉，那双跟莉莉娅特相似的蓝眸里忽然透出了一种心疼和悲哀。她对着阿吉摇摇头，用口型比划着：不要提起他，稍后解释。
而莉莉娅特也没有再纠结那个名字，因为她此时被终端里传来的消息给弄得暴躁了，直接对着对面的人开始吼：“这种事情你怎么都要问我？父亲让我熟悉运作没要求我连这东西怎么产生的都要了解吧？……”后边一大串抱怨被阿吉自动屏蔽，她被艾尔抱着直接跑了，那个少年没忘记跟暴怒中的莉莉娅特丢了句“我带走姐姐一会儿见”，莉莉娅特连管都不管直接挥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而克丽丝，则是看着莉莉娅特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掐了掐一边舔着棒棒糖垂着眼睛的玛莎蒂拉。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对吧，二货嗯？
玛莎蒂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不过由于脸被掐着，没办法再舔自己的棒棒糖，所以两人就这样像是无聊的对视了起来。
你认为她该忘记吗？
无所谓。
感情真的有这么脆弱？一旦记忆消失就完全没有？
不了解。
你会忘记吃吗？
人以食为天，不吃东西会死的。
不，我是说你会忘记甜点吗？
……死都不要！
你个甜食控难道你吃那么多都不会怕得上那传说中的蛀牙吗？
都说是传说中了现代技术敢让我再患上那种很早很早就被消灭的症状了吗？
你个白痴……
你才白痴！……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最后还是被莉莉娅特打断了，然后克丽丝放开了手，玛莎蒂拉不管自己被掐得红红的脸开始又舔起来棒棒糖。暴躁的少女其实最近一直心情不爽，抓了抓黑色的卷发，她叹了口气然后对两人说：“我不知道父亲到底让你们做了什么，但是看现在的状况似乎是你们都要来这里为我家工作？……连阿吉都在……”她似乎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有点忐忑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那个……我想说的其实是，我不想束缚你们，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们因为为我家工作为会对我的身份有……芥蒂或者什么的，请一定要早早告诉我，我不想让你们因为这些无聊的东西离开我。”莉莉娅特叹了口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睁大了那双蔚蓝蔚蓝让人忍不住沉沦的双眼，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认认真真地盯着两个人，“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失去我仅有的挚友。”
克丽丝和玛莎蒂拉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克丽丝面无表情盯着她；玛莎蒂拉看着她舔着那有她脸大的棒棒糖。
莉莉娅特眼睛里的光彩慢慢开始黯淡，连维持着抬头的姿势似乎都有点困难。她有点慌乱了，开始努力找着自己该说的话：“那个……那个，我不是……”她很挫败地发现：不管是她被礼仪老师教导了多少得体的话语和句式，如何揣度别人的表情，如何来刷好感度……
可是对于朋友，她觉得学了再多都是没用。
“你又发烧了吗？？”克丽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探上了莉莉娅特的额头，“你怎么会突然想出来这种事？”
玛莎蒂拉双眼茫然无焦距，专心地品尝着手里的甜点。
克丽丝努努嘴示意莉莉娅特仔细看着那个家伙，然后叹了口气：“这家伙永远不会知道那身份有什么意味的，不用担心。”她伸爪子糟蹋了糟蹋一开始专心进食就忽略周围的聪明的笨蛋，“而我，”她冷哼一声，“身份又怎样？当初我在我的母星上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后来身份败落我都没有自卑，现在以更卑微的身份进入了星际，我又有什么自卑的？我可是被人糟蹋过的，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种事情？”她冷笑一下，“如果不是阿吉还在，我觉得我已经不存在了。身份荣耀什么的，对我来说早就失去了意义。”
她现在，只是在追随着她的支柱，即使她也是个女人。
莉莉娅特知道克丽丝的过去，因为在曾经她们四个组队执行的任务里，由于她们四个太傻太天真被困在一个地方差点救不回来。如果不是她们的行踪一直被公爵大人的人秘密关注着，恐怕四人早就……
那次被困的时候，四个人为了不失去意识，开始各自的聊天。而克丽丝，一遍遍地讲着自己的过去，还有自己的愿望：杀遍天下渣男和犯在她手里的胖男人。
很多胖子无辜躺枪。
那时候阿吉沉默，然后再也不管克丽丝粘她的举动了。
“如果真正的朋友是那么肤浅的东西，我想这种朋友的存在也没必要了。”克丽丝双手按着莉莉娅特的双肩，目光紧逼着她，“……我不记得，你是那么胆小的人呢。”
“是我发神经了。”莉莉娅特沉默了会儿，然后拍了拍克丽丝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