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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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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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万人口的洛阳找一个人,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离开了洛阳,这简直就如大海捞针一般,自己该从哪里着手呢?

    沉思了半晌,张铉又问道:“裴尚书能不能给我说一说谶语之事?”(未完待续……)

第0146章 人心难测

    在洛阳利仁坊一条破旧的小巷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门开了,走出一名瘦小干枯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撮焦黄的山羊胡,正是宇文述的心腹谋士许印。

    许印面无表情,直接走进了小巷,一直走到尽头,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许印闪身进了院子。

    “他怎么样?”许印问道。

    院子里,一个粗壮的男子躬身施礼道:“回禀先生,他有点焦躁不安,几次想离去,但都被卑职拦住。”

    “看来我得和他好好谈一谈。”许印冷笑一声,快步向后院走去。

    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一名男子坐在床榻上,不停捏着拳头,显得忧心忡忡。

    这名男子年约三十余岁,身材中等,但长得非常健壮,方脸膛,皮肤黝黑,眉眼中有一种军人特有的威严,但眼睛里又有一种商人的狡黠,此人正是昨晚逃脱宇文智及灭口的李善衡。

    李善衡心中只有滔天的愤怒,自己放弃了高官军职替宇文述做事,宇文述非但不按承诺升自己为将军,还居然要杀人灭口,若不是自己多留一个心眼,让手下冒充自己去见面,他此时已经死在宇文智及手中了。

    他的官职和前途统统都没有了,还欺骗了几百名信赖他的将领,使他从一个立功归来的得胜将军,沦落为如今这般模样,一个躲在角落内,惶惶不可终日的老鼠,这让李善衡心中对宇文述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许印从外面走了进来,李善衡连忙站起身,“先生。我家人到哪里去了?”

    他昨晚去接自己妻子和儿子,却发现家人已经失踪,被人抢先一步接走,他怀疑自己家人已经落到许印手中。

    许印笑眯眯地摆摆手,“放心吧!我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之地,保证宇文述绝对找不到他。”

    李善衡心中哀叹一声。自己妻儿果然落到了许印手中,他又慢慢坐下来,深深看了一眼许印,不解地问道:“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指什么?”

    许印注视着他,“是说我背叛宇文述吗?”

    李善衡点了点头,他确实不解,许印可是宇文述的心腹谋士,最后居然背叛宇文述把自己藏起了,他为什么这样做?

    许印淡淡笑了起来。“我觉得你不该感到疑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李善衡明白了许印的意思,他叹息一声道:“先生说得对,我对他那般忠心,他最后却要杀我灭口,先生知道他那么多隐秘,他将来又岂能放过先生。以宇文述的绝情狠毒,替他做事之人早晚会死在他的手上。”

    许印倒不完全是这个缘故。他隐藏李善衡,还有更深的企图,他只是笑了笑,算是赞同李善衡的感慨。

    “那先生要我做什么?”

    许印把李善衡隐藏起来,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他,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需要再等一等。

    “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上几天,让我先观察一下局势的变化,总之一句话,你若想扳回自己的前途,那你只能听我的安排。还有你的家人”

    许印冷冷注视着他,“宇文述现在正发疯地四处找你和你的家人,希望你替他们的安全考虑,不要再做傻事!”

    李善衡紧咬嘴唇,低头一言不发,他也根本不相信许印,但他的妻儿却在许印手中,使他不得不听从许印的安排。

    许印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怕李善衡跑掉,也不担心李善衡不听自己的话,他又看了一眼李善衡,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李善衡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目光茫然地注视着屋顶,他现在该怎么办?

    张铉离开了天寺阁酒楼后便立刻返回了军营,虽然寻找李善衡极为重要,但眼下他还有一些火烧眉毛的事情要处理。

    张铉赶到大营时,正好遇到周法尚心事重重地回来,张铉连忙上前行一礼,低声问道:“大将军,情况如何?”

    周法尚苦笑着摇了摇头,张铉心中一惊,“局势很不妙吗?”

    “唉!回大帐再说吧!”

    周法尚回到了大帐,他坐下喝了几口水,这才对张铉道:“移营之事可以晚几天,张瑾已经得到圣上同意,让我们三天之内重新整顿军队,这是最好的消息,剩下都是不好的消息,虞世基坚持要求将军队解散,说我们这支军队已经有了叛逆的苗头,非常危险,圣上似乎被他说动了。”

    “也包括我的手下吗?”张铉紧张地问道。

    周法尚黯然点点头,“不仅是你的手下,所有参加高句丽之战的军队,都要解散归农,当然,校尉以上将领不用解散,会另外安置,你或许因为安抚军队有功,还会得到一点奖励。”

    “那来大将军和那些将领呢?”张铉深深吸一口气问道。

    周法尚摇摇头,“圣上不肯见我,我估计这就是圣上的态度,不准我为他们求情,我估计他们凶多吉少。”

    果然被裴矩说中了,张铉心情十分沉重,如果来护儿和其他将领实在保不住,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但他的底线是保住自己的军队,可周法尚带来的消息,似乎连自己的底线也快保不住了。

    周法尚叹口气又道:“我今天又找了一个兵部的熟人,才知道我们在高句丽立下大功,引来朝中很多人嫉妒,朝廷中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反对我们,要求把我们军队解散绝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异声,只不过恰逢其时,虞世基就是这股势力的其中之一。”

    “没有一点机会了吗?”张铉沉声问道。

    “很难!现在朝廷中几乎没有支持我们的声音,一些原本同情我们的人也因为昨晚的事情而沉默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周法尚拍了拍张铉的肩膀,“你最好能想办法找到燕王殿下。”

    张铉默默点头。他们确实已经别无选择了。

    .......

    洛阳尉韦云起年约四十余岁,出身关中名门韦氏家族,他曾在开皇年间独自去突厥借兵两万平定了契丹之乱,深得隋文帝的赞誉,加封为治中侍御史。

    但他因为人耿直,铁面无私。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在杨广登基后,韦云起便渐渐受冷落。

    八年前他因直言进谏触怒了天子杨广而被贬去张掖郡任山丹县尉,好在老上司裴矩很器重他,一直替他说情,直到三年前他才被调回洛阳,出任洛阳尉,

    傍晚时分,张铉找到了位于福善坊的韦宅。韦云起的家不大,是一座占地约两亩的半旧小宅,他儿子在太学读书,女儿已经出嫁,只有他和妻子住在空旷的屋子里。

    当然,韦云起毕竟是洛阳尉,又出身名门世家,他府中也有几个老仆人和两名丫鬟。

    张铉被韦云起请进了书房。两人分宾主落座,灯光下。张铉才看清了韦云起的相貌,或许是长期在河西任职的缘故,他皮肤很黑,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鬓角已略见斑白,但他目光却很深沉。闪烁着一种睿智的光彩。

    张铉暗暗点头,难怪裴矩很看重韦云起,他身上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势,可惜他却被长期打压,难以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

    韦云起心中也很惊讶。这还是三年来裴矩第一次让人拿他的玉佩来找自己寻求帮助,而且他也听上司李纲不止一次说起过张铉这个人,为人仗义,勇于担责,是一个能做大事的年轻人。

    韦云起暗暗打量张铉,张铉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端正,俗话说以貌可以取人,相貌端正,目光清澈,那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也听说过张铉的一些事迹。

    “张将军需要我怎么帮助?”韦云起问道。

    “我需要韦使君替我找一个人。”

    张铉便将李善衡的情况详细给他说了一遍,最后他很担忧道:“现在的问题是不知到李善衡是死是活,如果他已经被灭口,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恳请韦使君尽力帮助我们。”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

    韦云起笑了笑道:“虽然在洛阳找一个人确实很难,但也有办法,从官方的角度就是细查李善衡所有亲戚朋友的线索,找到他最有可能的落脚点,然后再暗中观察,这是一,其实就是利用洛阳下九流的关系,让他们协助寻找,有的时候他们在找人方面很有作用,至于张将军担心李善衡被杀,我倒觉得可能性不大。”

    “何以见得?”张铉不解地问道。

    “刚才张将军也说了,他是阊阖门事件中唯一漏网之人,从这件小事便可看出此人很精明,绝不让自己陷于险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灭口,我相信他此时一定躲在某个地方。”

    张铉点点头,韦云起分析得很对,李善衡被灭口的可能性确实很小,或许是关心则乱的缘故,他一直担心李善衡被杀,现在韦云起作为局外人提醒他,使他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韦云起又笑着补充道:“李善衡这个人是军中高官,他必然是得到了更好的许诺才会自毁前途,如果他得不到应有的补偿,他岂会甘心离开洛阳,所以我推断要么是有权势者将他藏匿起来,要么他孤零零躲在某个地方,前者,我用官方的线索寻找,而后者我会利用下九流的力量寻找,双管齐下,相信几天之内会找到线索。”

    张铉大喜,连忙起身行礼,“多谢韦使君倾力帮助,如果韦使君需要人手,我可以派一队士兵来协助。”

    韦云起想了想,他确实需要一些人手,虽然手下有不少衙役,但人多口杂,他怕会走露消息,张铉的士兵当然是最好不过,韦云起便欣然笑道:“如果有张将军士兵的帮助,我想会更有效果。”

    “好!我回去就会安排。”

    他看了一眼韦云起略显得清贫的房间,又笑道:“不会给韦使君增加负担!”

    (未完待续……)

第0147章 再寻援助

    今晚张铉真正的任务是找到燕王,韦云起虽然愿意全力帮助他找到李善衡,但李善衡只是一颗棋子,能不能发挥作用还是一回事。

    关键是要改变杨广的决定,那么透过杨广身边人说情或许会有一点效果,燕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渠道。

    只是他现在很难见到杨倓,杨倓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只有偶然才会回王府一趟,张铉决定再尝试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遇到这个偶然情况。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射入,给房间里染上了一层银白色,朦胧却又清晰,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桌上的纸笔,甚至薄薄一层灰尘,还有地上的皮靴。

    此时张铉就睡在他原来的房间里,疲惫使他酣然入梦,轻微地发出鼾声,他睡得是如此深沉,乃至于院外传来的敲门声他没有听见。

    敲门的侍卫终于忍不住翻墙跳进了院中,奔至窗前低声喊道:“张将军!”

    张铉一下子惊醒,连忙坐起身,本能地抓住了身边的战刀,“是谁?”他低声喝问道。

    “我是王吉,张将军还记得吗?”

    张铉想起来了,王吉是燕王身边的贴身护卫,他的到来说明燕王回府了,张铉大喜,连忙问道:“燕王殿下回来了吗?”

    “正是!殿下让你过去,在书房里。”

    张铉一跃跳到院外,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一更了,张将军请跟我来。”

    侍卫王吉带着张铉匆匆向王府后宅走去,从一扇小门进了书房院子,房间里灯火通明,透过窗纸可以清晰看见一个来回走动的人影,王吉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张将军来了。”

    “快快请进!”

    张铉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燕王杨倓,虽然他们在蓟县匆匆看了一面,但给张铉留下的印象不深,而此时的杨倓和他大半年前离开洛阳时相比,竟长高了一截。人也变得粗壮许多,举手投足之间已隐隐有了王者的气度。

    张铉上前单膝跪下,“卑职张铉参见殿下!”

    “张将军,我们好久不见了,请起!”

    杨倓请张铉起身,他走回自己位子坐了下来,担忧地说道:“我一直很担心将军也卷入阊阖门事件,听裴尚书说你置身于事外,这才让我放下一颗心。”

    “多谢殿下关心!”

    张铉听出杨倓语气中的一丝不妙。便低声问道:“阊阖门事件,问题很严重吗?”

    杨倓点点头,“如果是前几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两年皇祖父非常敏感这类事件,甚至有点到草木皆兵的程度,我听祖母说,皇祖父为此事一夜都没有睡好。”

    “可圣上难道不知道。这些军官其实并无恶意吗?他们只是希望能因战功得到应得的封赏。”

    杨倓摇了摇头,“张瑾也是这样告诉皇祖父。但皇祖父只说了四个字,人心难测,他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除了章仇太翼。”

    “章仇太翼是什么人?”张铉问道。

    杨倓苦笑一声,“章仇太翼是一个方士,确实有点本事。当年就是他劝我皇祖父迁都洛阳,去年皇祖父率大军讨伐高句丽,他再三劝阻皇祖父,说黎阳有兵灾,皇祖父不信。结果杨玄感在黎阳造反,现在皇祖父对他的话百依百顺。

    他在一个月前观天象,说紫微中枢有异云侵入,三年内天下必有大乱,提醒皇祖父三年内要严防宫乱,偏偏这个时候阊阖门外发生了将领聚集事件,触动了皇祖父的大忌。”

    张铉也暗暗吃惊,三年后的大业十三年不就是天下大乱吗?还有,杨广确实是死在宫乱之中,这个章仇太翼竟能窥到天机啊!

    “那些将领已经无法挽救了吗?”张铉又问道。

    杨倓犹豫一下,低声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住你,甚至还能再让你升一级。”

    张铉沉默片刻道:“殿下关心,卑职感激不尽,但卑职一定要告诉殿下,这次阊阖门事件如果处理不好,会严重影响到大隋社稷。”

    杨倓一惊,“有这么严重吗?”

    “殿下!”

    张铉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会发生阊阖门事件,根本原因就是军队将士心中的不满,击败高句丽大军,迫使高句丽王投降,这是何等战功,所有人都期待着能回朝受赏,可结果呢?主帅被抓入狱,将士们的战功无人过问,让这些参加高句丽战争的将士们深感朝廷不公,我担心军队如果真被解散,这会寒了千千万万底层将士们的心,将来突厥入侵,谁还愿意来保卫大隋江山?”

    杨倓感到一阵胆战心惊,他毕竟是在宫中长大,体会不到底层将士的心情,满朝文武都在抨击来护儿和他的军队恃功自傲,居心叵测。

    众口铄金,所有人都这样说,让杨倓也生出对来护儿的一丝不满,直到张铉说出会让千千万万底层将士寒心,他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杨倓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对张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尽管张铉只是说了结论,但杨倓却相信张铉说得没错,处理不好真会有那样的结果,他最后焦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将军能否告诉我,该怎么办?”

    张铉心里明白,既然杨广连他长孙的话也听不进了,那杨倓去劝说也没有用,必须用迂回的办法,他沉思良久,缓缓问道:“殿下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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