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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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 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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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士信大恨,却不敢违令,只得调转马头向大门奔去,却正好看见躲在自己亲兵身后的苏定方,见他手中居然还拿着弓箭,罗士信顿时怒视苏定方,“你是欺我五合拿不下敌将吗?”

    苏定方冷冷道:“我不过奉命行事罢了,你有脾气向大帅发去,谁稀罕助你!”

    苏定方催马进了军营,罗士信心中郁闷,打马进了城,快步来到张铉面前,单膝跪下道:“卑职请令再战!”

    张铉却没有理会他,他注视着正在营墙下纵马挑衅的孙长乐,回头问诸将道:“谁知道此将是何人?”

    旁边沈光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禀大帅,此人是我同乡,叫做孙长乐,原是吴郡鹰扬府的一名校尉,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吴郡名气极大,此人事母极孝,在吴郡又有赛专诸的美称,不知为什么却投奔了瓦岗,卑职不解。”

    另一名郎将也补充道:“启禀大帅,此人在瓦岗排名第二,仅次于从前刀帅王君廓,但实际上他的武艺和王君可在伯仲之间,目前是单雄信的头号爱将。”

    张铉点点头,这才回头问罗士信道:“你都听见了吗?”

    罗士信心中十分惭愧,他终于明白了主帅的良苦用心,是怕自己轻敌,便抱拳道:“卑职记住,卑职会尽力一战。”

    张铉终于对罗士信露出了难得笑容,“这就对了,你的胜败决定不了战局,也妨碍不了你的功劳,更影响不了你的名声,心平气和,胜则勇,败则归。”

    “卑职铭记在心!”

    罗士信又向苏定方抱拳行一礼,这才大步离去了。

    房玄龄微笑道:“大帅用人在于心也!”

    张铉捋须笑而不语,这一战他希望罗士信败,败了对罗士信的成熟只有好处。

    隋军营门再度开启,罗士信再一次从大营内奔出,营墙上鼓声如雷,士兵呐喊声震天,不用张铉嘱咐,苏定方再次下了城,躲在一杆大旗背后,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孙长乐将战刀摁在马前,高声对罗士信道:“罗将军可愿和我下个赌注?”

    “什么赌注?”罗士信冷冷问道。

    “假如将军败了且侥幸未死,那请把张童仁的首级还给我。”

    “如果你败了呢?”

    “我若败了,我把首级给将军!”

    罗士信上下打量一下他,冷笑道:“你的语气很狂妄啊!以为一定会战胜我吗?好!我罗士信跟你赌了。”

    两人催马后退,退出约三十步,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催马向对方奔去,两边将士都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两匹战马越奔越近,罗士信抢占先机,大喝一声,如晴空霹雳,一枪向对方的胸膛疾刺而去。

    孙长乐不慌不忙,三尖两刃后发而至,当一声巨响,击偏了枪尖,顺势反手一刀向罗士信脖子劈去,这一刀无声无息,快似飞影,罗士信头向后一仰,一刀劈空,但刮过的刀风依然刺得他皮肤生疼。

    罗士信大怒,手腕一抖,一招漫天枪花,七个枪尖出现在孙长乐眼前,刺向他七个要害部位,孙长乐战马向后疾退,长枪如影而附,但长枪力量已稍减,使孙长乐立刻看清了虚与实,他冷笑一声,大刀向外一抽,精准地将刺向他腰间的实枪头格挡出去,引来两边将士齐声叫好。

    张铉点点头,对众人道:“这就是破解一枪七头的最好办法,一枪七头有虚有实,很难分清,但它唯一的破绽就是实重虚轻,所以向后退,拖长枪势时间,虚实的区别就明显了。”

    一枪七头是很多猛将擅长的招式,很难抵挡,主帅这一讲解,大家心中恍然,都点了点头,他们都学到了一招,但张铉心中却暗暗冷笑,自己的一枪七头却能在虚实随时转换,看清楚了也没有用。

    这时,罗士信和孙长乐已激战在一起,罗士信的霸王枪如一条乌龙在大海中翻滚,掀起惊涛狂浪,变化万千,声势骇人,完全笼罩住了沙场,使人看不见对方三尖两刃刀的影子。

    但孙长乐却始终没有被罗士信的霸王枪气势吞没,他的三尖两刃刀就像一只帆船,始终在惊涛巨浪中穿行。

    虽然罗士信完全处于上风,但张铉、苏定方这样的高手都暗暗摇头,他们看出罗士信的武艺确实要胜对方一筹,但对方的策略却把握得很好,藏而不露,保存体力,而罗士信锋芒毕露,体力消耗太大。

    眨眼间,两人激战了五十余个回合,罗士信依然抖擞精神,长枪如暴风骤雨般刺向对方,孙长乐开始反击了,不断听到刀枪相撞的巨响,双方从招式较量转为了力量较量。

    张铉忽然发现了问题,虽然罗士信依旧臂力强劲,勇不可挡,但他的战马却有点支持不住了,而孙长乐骑的却是前皇帝杨广的宝马之一的黑金刚,战马体力充沛,要远远强于罗士信的战马,孙长乐显然早就有了预案,所以才用防御为主,消耗对方战马的体力,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两将交锋,不仅是人和人的较量,同时也是战马的较量,胯下战马吃力,使罗士信的躲闪速度变慢了,很多时候只是罗士信的身体在躲闪,而战马却跟不上。

    张铉心中暗叫不妙,立刻派人去通知苏定方,准备出手救人,苏定方张弓搭箭,瞄准了孙长乐,这时,战场上局势骤变,当两马交错,孙长乐一击拖刀,劈向罗士信后腰,这一刀快如闪电,瞬间便到,罗士信急策马后退,但战马却疲惫之极,打着响鼻,只勉强移动了一小步。

    罗士信大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身体向外倾倒,几乎整个身体都移到战马之外,躲过了致命一刀。

    孙长乐大喜,他终于抓住了机会,孙长乐的三尖两刃刀转劈为刺,狠狠刺穿罗士信的战马的身体,罗士信的战马惨嘶一声,轰然摔倒,将罗士信摔出一丈多远,大铁枪也脱手而飞。

    双方士兵一片惊呼,孙长乐一言不发,策马向罗士信追去,这时,苏定方的箭脱弦而出,射向孙长乐右脸颊,力量强劲,这一箭射中,狼牙箭必然会穿脑而过,孙长乐大惊,急低头躲避,‘咔!’长箭射穿了他的头盔。

    罗士信抓住了这个机会,连奔两步,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长枪,一转身,长枪指向孙长乐,他准备步战孙长乐。

    孙长乐却没有出手,而是看了他片刻,冷冷道:“希望罗将军信守承诺,将张童仁的首级还回来。”

    这时,墙头上鸣金响起,张铉看出了端倪,急令收兵。

    罗士信又恨又气,一跺脚转身向大营内奔去,同时对准备救援自己的亲兵大喊,“把敌将的首级给他!”(未完待续。)

第762章 各奔东西

    罗士信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斗,在三军面前丢尽了颜面,他气急败坏奔上墙,老远便大喊道:“战马不济,但末将还能步战,大帅为何招我回来?”

    众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罗贲儿还死要面子。

    张铉却怒斥一声,“给我闭嘴!”

    罗士信单膝跪下,低下头一言不发,脸却胀得如猪肝一样,胸膛剧烈起伏,天底下他就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师傅张须陀,一个就是张铉,这个时候罗士信愤恨得胸膛都要爆炸了,只有张铉能压住他。

    张铉语气一转,稍微和缓下来,“之前我就给你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初我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李玄霸手中,我像你这样愤恨过吗?”

    罗士信实在无话可说,孙长乐能和李玄霸比吗?但张铉柔和的语气也安抚了他心中的愤恨,他声音哽咽起来,抹一下眼泪道:“卑职给大帅丢脸,请大帅重罚!”

    周围大将都忍俊不住要笑出声,连苏定方也扭头望天,脸上却是狂笑的表情。

    张铉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又对罗士信道:“这一战非你武艺不高,只是战马不济,这样吧!回头我把宇文化及的战马赏给你,你就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了。”

    众人都一脸羡慕,要知道宇文化及的战马也是天子杨广的坐骑,是一匹极品大宛汗血宝马,被称为‘赤箭’,被裴行俨俘获,献给了大帅,人人都渴望自己能得到那匹宝马,却没有想到大帅最终将他赏给了罗士信。

    罗士信心中感动之极,泪水再次流下,哽咽声音道:“卑职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

    张铉点点头,让罗士信下去休息,他又转向敌军大阵,这时,孙长乐正调头回本阵,瓦岗军中鼓声震天,一片欢呼,孙长乐的胜利使瓦岗军士气大振,张铉随即令道:“关闭营门,弓箭防御,不准出战!”

    尽管瓦岗军士气大振也没有用,除非他们来攻打大营,否则很快就会粮尽而退。

    孙长乐回到军中,单膝跪下交令,单雄信却厉声喝道:“给我绑了!”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孙长乐捆绑起来,孙长乐大惊,“卑职无罪!”

    单雄信喝道:“你明明可以杀罗士信,为何不动手?”

    “启禀将军,卑职被敌将冷箭所扰,失去了先机!”

    “放屁!”

    陈智略冲上来指着孙长乐大骂:“他没有了战马,只是一个步将,难道你还杀不了他吗?”

    孙长乐怒视陈智略,“卑职本来武艺就弱于罗士信,旁边还有苏定方救援,陈将军觉得我能杀得了他吗?况且我为陈将军要回了张童仁的首级,陈将军为何不领情?”

    “我领你的狗屁人情,张童仁的首级有屁用,杀了罗士信才是报仇,分明是你吃里扒外,单将军,请杀了此贼,以正军法!”

    孙长乐是单雄信的心腹爱将,也是他的兄弟,他不过是给陈智略面子才斥责孙长乐,怎么可能真的杀他。

    单雄信冷冷道:“孙将军击败罗士信,振奋我军士气,若杀了他,恐怕会动摇军心。”

    旁边郝孝德阴阴笑道:“原来单将军的军法是给别人看的,难怪程咬金会投降,难怪孙长乐敢临阵放敌将一马,原来根本不用受什么惩罚啊!”

    “你——”

    单雄信怒视郝孝德,“你不用挑拨离间,也休想要拿军法来吓我,孙将军有没有违反军法我心里清楚,他未杀罗士信是他审时度势,但击败罗士信却是大功,单某认为他有功无过,如果两位将军一定要坚持杀将,那我们去找翟公评判,翟公说要杀,我绝不护短。”

    郝孝德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发难罢了,他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找翟公评判,等翟公主持了公道,我再服从单将军的军令攻打敌营,陈将军,你要留在这里攻打敌营吗?”

    陈智略气得大骂:“老子留个卵子,老子也先去找翟公主持公道,我们走!”

    单雄信气得眼中冒火,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郝孝德和陈智略分明是借故发难,不想听从自己的指挥攻打隋军大营,这就是瓦岗部曲制的弊端,除非翟让前来,否则谁也指挥不动这些手握军权的大将。

    这时,长史邴元真劝单雄信道:“军心不齐,不宜攻打敌营,不如撤下去再商议一下吧!”

    单雄信带来的六万大军,一半是杂劣军,只能壮壮气势,打仗却没有用,一战即溃,关键还是要靠他们三人各自的一万保留军队,那才是精锐之军,如果郝孝德和陈智略不肯战,光靠单雄信的一万军队也没有意义。

    更重要是,这次单雄信率军北上的真正目的是要掩护一部分瓦岗军南撤汝南郡,在汝南郡重建根基,并非真的来和隋军拼命。

    单雄信望着高大坚固的大营,隋军防御极为严密,他心中暗暗思忖,攻打军营损失太大,不如佯退,引隋军出来追击,逼迫郝陈二人不得不应战。

    想到这,单雄信随即令道:“大军撤退!”

    六万瓦岗军缓缓撤退了,他们临时驻扎在二十里外的一大片树林内,这时天下起了小雨,树林内又潮又冷,树木难挡风雨入侵,士兵们没有营帐,着实苦不堪言,人人低声咒骂。

    在西面一顶行军帐内,陈智略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喝闷酒,这时,有士兵禀报:“郝将军来了!”

    只见帐帘一掀,郝孝德走了进来,笑道:“闻到酒味,我就忍不住冲进来了。”

    “来得正好,一起喝一杯。”

    陈智略请郝孝德坐下,又让亲兵上了一副酒具,陈智略倒了一杯酒叹口气道:“这个仗打得太窝囊了,我就不明白,好好的宋城不守,却跑来送死,翟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郝孝德眯起眼睛道:“你真的想不到吗?”

    陈智略愕然,“想不到什么?”

    郝孝德盯着他半晌,见他真的像不知情,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冷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翟弘率一万军队南下了,带走了瓦岗军所有的黄金珠宝。”

    陈智略的眼睛蓦地瞪大了,“这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翟让要另辟根基,听说准备去汝南郡,翟弘便是先一步前往汝南郡,一旦形势不妙,翟让就会率军突围南下。”

    陈智略有点糊涂了,他连忙摆手,“你等一下,我不明白,这和我们出兵有什么关系。”

    郝孝德见他还是没有转过弯来,便摇摇头道:“你还没有想到吗?隋军两万骑兵就部署在谷熟县,隋军骑兵不离开,翟弘军队怎么南下?必然是需要一支军队引开骑兵,而这支军队兵力绝不能少,否则楚丘县就足以对付了,只有诱饵足够肥大,才能把谷熟县的骑兵引来,陈兄,我们就是这块肥大的诱饵,让张铉吃得爽快,他们翟家就能逃脱覆灭的命运了。”

    郝孝德挑拨十分尖锐,陈智略顿时勃然大怒,他重重一拍桌子,“我跟随他五年,忠心耿耿,他就这样待我吗?”

    郝孝德冷冷道:“跟他十年也没有用,除非我们也姓翟,否则我们在他眼中就是一条狗,随时可以宰杀,陈兄,翟让已经不是从前的翟让了,权力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陈智略又愤恨又失望,他恨不得立刻造反,但想到自己妻女在翟让手中,一时令他忧愤难泄,他一把抓起酒壶便向自己口中灌去,郝孝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注视他眼睛道:“陈兄,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那怎么办?”

    “翟让无情,我们何必再有义,天下如此之大,我们又何必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陈智略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军队是我带上瓦岗的,是我陈智略的军队,他想要我替他死,做梦吧!”

    郝孝德见时机已成熟,便低声对他道:“实不相瞒兄长,我和翟弘已经联系了太子李建成,他表示愿意接收我们,估计翟弘已经投去长安,机不可失,我们今晚也离去。”

    陈智略惊得目瞪口呆,连翟弘也投降李建成了吗?他知道太子李建成就是从前瓦岗军的二当家,郝孝德和他暗中有联系很正常,但翟弘居然也投降了,着实让陈智略深感震惊。

    他终于明白了,瓦岗军真的完蛋了,连自己的兄长都背叛了,翟让还有什么?

    陈智略虽然不舍自己的妻女,但他想到隋军可怕,想到自己未来的前途,便终于点了点头,“也罢!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跟将军一起走。”

    郝孝德大喜,他自己一人兵力太少,如果加上陈智略的一万军队,那么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他当机立断道:“时间就定在今晚三更,我们向西撤退,穿过上洛郡去长安。”

    “那单雄信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吗?”陈智略想起了张童仁之死,他心中还是有点不甘。

    郝孝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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