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会所用。”
窦庆暗暗摇头,独孤顺看到张铉在青州作战犀利,才发现这是一支强劲的力量,才担心他被渤海会所用,如果早点把他拉拢过来,现在还担心什么?
尽管心中有些不满,但窦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淡淡笑道:“我其实一直在关注此人,倒不用担心他会投靠渤海会,到目前为止,我只看见他反渤海会。”
“何以见得?”
窦庆当然不会说自己掌握了张铉的多少情报,只是笼统地说道:“如果他支持渤海会,那渤海会早就渗透进了青州,但至今渤海会没有在青州打开局面,还有北海郡前太守梁致离奇身亡,不就是因为梁致是渤海会的人吗?”
独孤顺沉默片刻又道:“就怕河北士族和渤海会有扯不清的关系,他如今与河北士族联姻,自然而然就会拉上渤海会的关系。”
“这个也不尽然!”
窦庆笑道:“据我所知,真正和渤海会关系密切的河北士族也就两家,博陵崔氏和渤海高氏,卢氏应该还没有被渤海会拉拢,就算博陵崔氏也只是部分族人和渤海会关系密切,这些名门世家不会在政治上轻易站队,否则他们早就该灭亡了。”
“贤弟说得也有道理,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独孤顺话题一转,又若无其事问道:“建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窦庆微微一怔。他忽然意识到,恐怕这才是独孤顺找自己的真正目的,自从独孤顺偏向于元家后,李建成之事便再也没有向独孤顺汇报过,一直是窦庆在暗中主导。
难道独孤顺又要插手李家之事了吗?或者是独孤顺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我也好久没有过问了。这件事是叔德自己在做,独孤兄可以直接写信问叔德。”
委婉地拒绝了独孤顺,窦庆又试探着问道:“瓦岗军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独孤顺点点头,“张须陀和郇王杨庆同时上奏朝廷,各自弹劾对方剿瓦岗乱匪不尽心,这件事在朝廷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两人不睦。”
“那天子是什么态度?”窦庆又问道。
“他没有表态,只是责令兵部妥善处理此事。”
说到这,独孤顺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一脸嘲笑地问道:“贤弟觉得兵部会偏向谁?”
窦庆摇摇头,“兄长是明知故问!”
“确实是明知故问,听说杨庆每年暗中送给兵部一万贯钱,而张须陀只送了几十坛腌菜,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结果如何,听说兵部翻出张须陀的老底,说他从前打仗和任何人都难以配合,还指责他前年和地方官府交恶致使四郡数万民团全军覆灭。这明摆着就是在偏袒杨庆。”
“所以兄长想从建成哪里了解到真实情况,是吗?”
独孤顺固然是想拉拢李渊。只是现在他打听李建成并不是只问问情况那么简单,他有更深的用意,不过他也看得出窦庆在故意回避,他便不再深问,正如窦庆所言,自己直接去问外甥李渊就是了。
独孤呵呵一笑。便转开了话题,“明年杨广要和突厥可汗在伏乞泊会面之事,贤弟知道吗?”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好像来得有点唐突?”
“其实也不唐突,自从启民可汗去世后。杨广还没有和现在的始毕可汗见过面,所以始毕可汗这次南下朝觐大隋天子,也算是尽臣子之礼,更重要是杨广想稳住突厥,以实现他南北二都的计划。”
窦庆一怔,“什么南北二都?”
“就是江都正式提升为南都,我听说杨广打算将来秋冬两季在南都定居,春夏返回洛阳,也就是北都,据说这样可以使南北更加融合。”
“此人就是喜欢折腾!”窦庆冷冷道。
“折腾不好吗?”
独孤顺眼睛笑眯了起来,“不折腾,我们怎么会有机会?”
“我感觉兄长又想重建武川府了。”窦庆明显感觉到了独孤顺的野心开始膨胀。
“武川府是否重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抓住杨广清剿渤海会的机会,该着手准备了,比如大家聚一聚,贤弟觉得怎么样?”
“这个方案我同意,不知兄长打算在哪里聚会?”
“自然是长安,时间就定在中元族祭之时,那时,大家都要回长安祭祀先祖,这个时候聚会最合适不过,也不会朝廷的怀疑。”
窦庆默默盘算一下时间,还有整整一个月,时间有点紧张了。
“好吧!我们各自去通知大家,时间选在中元之夜,地点就在报恩寺。”
独孤顺缓缓点头,“我们一言为定!”
由于张铉六月下旬将正式率军开赴江淮,所以他在京城的时间已经不多,卢家便采纳了苏威的建议,婚事从简。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东汉至两晋南北朝时期因为社会动荡,人们顾不得六礼,仅行拜礼,连合卺仪式也不要了,这种简婚因为省钱省事,至今还在隋朝民间普遍盛行,只有皇室贵族才恢复了六礼。
所以卢家答应采用简婚,也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只用纳采、请期和亲迎三步,问名、纳吉和纳征都去掉了,纳采一定要,也就是说媒,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所以叫明媒正娶。
成婚时间就定在六月下旬,张铉离开京城前两天,时间相当紧张,卢倬特地请了半个月的假,又派人去涿郡把老祖父请来主婚,这也是考虑到张铉父母都不在世,如果只有女方父母就有点不太妥当,所以把祖父请来,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离成婚之日还有八天,张铉自己也忙昏了头,他已经派人去调兵入京,他已无法再回北海郡,那就必须把他的两万军队全部调到荥阳郡暂驻,他赶去汇合后就率大军直接前往江淮剿匪。
除了公事外,张铉当然也要忙碌他的婚事,他这边主要是筹备婚礼,需要采办很多物品。
另外还有迎亲乐队、喜娘、宾客、婚宴、婚房布置等等,每件事他都是一头雾水,不知该从何着手。
好在苏二娘为人精明干练,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上午,数十辆满载着上好家具物品的牛车缓缓驶入嘉善坊,在张铉的新宅侧门前停了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快步上前,向看得一脸糊涂的管家徐天行礼问道:“这是张将军的府宅吧!”
“正是!请问你们是”
中年男子取出一封信笑道:“在下是裴府二管家金明,奉我家老爷之命给张将军送一点物品,略尽菲薄之意。”
说完,他不等徐管家同意,便一挥手道:“把东西抬下来!”
十几名民夫纷纷将牛车上的家具搬下来,管家徐天无法阻止,连忙跑回府中禀报。
不多时,张铉也快步走出了府门,他昨天接到圣旨,要求他今天入朝进见天子,他刚换好衣服正要出发,却听说管家说裴府送来不少东西,这让他并不感到奇怪,无论如何,裴矩也会表示一下,如果他也像其他官员一样,等自己成婚时送来一份贺礼,那才是奇怪之事。
牛车上的家具物品已经卸满一地,裴府管家认识张铉,连忙上前行礼,“张将军,这是我家老爷让我送来,是他的一点心意。”
张铉上前打量一下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做工十分精细,甚至还有几件檀木家具,虽然不是最名贵的紫檀木,但也是名贵木材做成。
这段时间,张铉对于各种家居用品的价格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这些家具算起来至少价值数百金,莫说普通人家,就算一般大户人家也未必用得起这么昂贵的家具,裴矩真是有心人啊!
张铉虽然不缺那点家具钱,但也不会把裴矩的心意拒之门外,他欣然笑道:“那就麻烦管家替我把这些家具送进宅内,我让我的管家来安排。”
裴府管家大喜,连忙挥手喝令道:“把东西搬进去!”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搬起家具,张铉又嘱咐管家道:“烦请管家替我安排一下,我要马上进宫,没有时间过问此事了。”
“公子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管家徐天连忙招呼众人把家具抬进了府内,亲兵们也跑出来帮忙搬抬。
张铉又看了片刻,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几名亲兵向皇城方向疾奔而去。(未完待续。)
第406章 卢氏家议
张铉匆匆来到文成殿外,已经马上要到召见他的时间,台阶上一名宦官正在翘首企盼,终于看见张铉,他长长松了口气,连忙跑了上来,“将军再不来就要误大事了。”
“时间到了吗?”张铉问道。
“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圣上正紧急召见几位相国,将军运气不错。”
“出什么事了吗?”张铉敏感地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张铉点点头,快步来到台阶前,恰好此时,殿内传来悠远的喊声:“圣上有旨,宣将军张铉进见!”
“圣上有旨,宣将军张铉进见!”
张铉连忙向殿内快步走去,一直来的御书房前,有宦官进去替他禀报,片刻出来道:“圣上宣将军入内!”
张铉稍微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的气氛略有一点压抑和紧张,几名相国分别坐在位子上,围成半个圆,而杨广负手站在墙边地图前,正全神贯注注视着城墙的地图。
这时,张铉见卫玄向自己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打扰圣上的沉思,张铉会意,便垂手站在一旁。
良久,杨广长长叹了口气,“真是无能啊!太让朕失望了。”
他转过身,正好看见张铉,张铉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杨广点点头,对兵部尚书卫玄道:“卫爱卿,给张将军说说情况。”
卫玄站起身,对张铉道:“三天前接到消息,杜伏威将通济渠截断了,一支从江都北上的粮船队被贼军夺走,船上大约有十万石粮食。”
这个消息着实让张铉感到意外。杜伏威竟然如此活跃吗?
他又问道:“是在哪个地区被劫走?”
卫玄瞥了一眼墙上地图道:“在淮河,事情发生在十天前,现在通济渠的南北运输已经完全中断了。”
旁边苏威又补充道:“目前江淮一带的军队只有江都两万守军,由大将军陈棱率领,不过圣上已决定让陈棱南下接替鱼俱罗。”
说到这,苏威又看了张铉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说,‘对付杜伏威就要靠你了。’
张铉当然明白这些相国议事为何把自己找来,就是要把这个担子撂给自己,只是刚才天子在说谁无能?他觉得那边应该还有军队。
卫玄仿佛明白张铉的想法,又缓缓道:“目前江淮一带剿匪是由将军公孙上哲负责,他率领数千军赶往淮河,想夺回粮船,不料却在半路遭到伏击,全军覆灭。实在令人失望。”
张铉感觉到了杨广期待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立刻躬身道:“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杨广欣慰地点点头,他就等张铉这句话,他又问道:“张将军的军队已经到京城了吗?”
“回禀陛下,刚刚才从北海郡出发,可能要七八天后才能抵达荥阳郡,到时微臣会赶去荥阳郡和大军汇合。”
这时,旁边裴矩笑道:“陛下。张将军正在筹备婚事,好像过几天就要成婚。其实让张将军成婚后再去江淮也来得及。”
杨广有些惊讶,笑问道:“张将军是要娶谁家的女儿?”
“回禀陛下,是国子监祭酒卢府君之女。”
“呵呵!这是一门好婚姻,恭喜将军了。”
“多谢陛下!”
杨广略略沉思片刻,又对张铉笑道:“淮河乱匪劫粮一案虽然严重,但也不急这一时。将军可以成婚后再出发。”
“陛下圣恩,微臣感激不尽。”
“成婚是人生大事,先去忙吧!”
张铉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原来天子找来他。就是要他尽快出兵江淮。
他刚走出大殿,却听后面有人在叫他,“张将军请留步!”
张铉回头,却是裴矩,他上前行礼笑道:“裴相国怎么也出来了?”
“我正好去吏部有点急事。”
裴矩又低声笑道:“将军要成婚,恭喜了!”
张铉心中却不太高兴,他从苏二娘那里得知裴矩暗中阻挠自己婚姻一事,他当然知道裴矩是想让自己娶裴家之女,成为裴家女婿后自然就成了裴氏家将,但他张铉绝不愿意沦为裴家的附庸,这一点他必须要态度明确。
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他行礼笑道:“多谢裴公,尤其裴公送来的家具,真是雪中送炭!”
“呵呵!一点小心意,其实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将军要成婚买宅,我那边也有一座宅,很不错,我可以送给将军。”
“裴公心意我领了,实际上我在京城呆的时间不会太长,目前这座宅子已经足够,多谢裴公关心。”
裴矩拍了拍张铉的胳膊又道:“这次去江淮,把我次孙裴弘也带去吧!我想让他在军中磨练一下,让他做个参军,对他应该有好处。”
张铉实在不想答应,但也知道既然裴矩开口了,他无法再拒绝,只得勉强笑道:“我当然欢迎,只是兵部那边”
“兵部那边我来安排,将军就不要操心了,专心操办婚事,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多谢裴公,基本已经办好,没有什么需要,只是需要裴公出席捧场。”
裴矩呵呵大笑,“张将军的婚礼,我当然要出席!”
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卢家上下也忙成了一团,毕竟是天下著名世家,嫡女出嫁虽然不是家族大事,但也是一件值得关注之事。
尤其卢老爷子听说孙女要嫁给张铉,他不顾年迈,特地从涿郡赶到了京城,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名卢氏族人也一同前来京城帮忙。
内堂上,老家主卢慎正和家人商议一些婚事细节,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张铉居然没有家人,令他感到十分惊讶。
“大郎,不是我说你,既然张公子有叔父叔母在世,你就应该想办法找到他们,哪有男方家没有人出席婚礼的道理?”
老爷子对长子很不满,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考虑不周全,既然卢家和张家结为亲家,就应该给足张铉的面子,他以为儿子嫌弃男方家地位低,不肯与他们同席。
卢倬吓得连忙站起身解释道:“父亲,不是孩儿不去找他的家人,实在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叔父婶娘的下落,让孩儿去哪里找?”
“哼!”
卢慎哼了一声,加重语气道:“能否找到是一回事,有没有去找则是另一回事,这是最起码的态度问题,你是堂堂的国子监祭酒,这种小事情也要我来教你吗?”
卢倬被父亲当众斥责,他不敢顶嘴,只得默默承受。
这时,坐在一旁的卢夫人见丈夫尴尬,便笑着替丈夫解围道:“父亲,我听着张铉似乎是河内张氏的族人,为何我们不确认一下,如果他真是河内张氏的族人,那么我们与河内张氏打交道也是一样。”
卢慎微微一怔,“他是河内张氏的族人?”
“他说自己在张氏家学读过书。”
坐在另一边卢楚笑道:“二叔,其实是不是河内张氏的嫡系并不重要,我想既然同在河内郡,一定会有一点关系,何况他自己也承认在张氏家学读过书,我觉得是族人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