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打量着两边地形,两边松林一眼望不见边际,风吹过松林发出哗哗的声响,他眉头不由一皱,这种地形使队伍拉得太长,很容易被伏击。
秦琼连忙追上裴仁基大喊道:“大帅,让斥候巡视周边吧!卑职感到有点不妙。”
秦琼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梆子声骤然响起,密集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隋军,数千前军措不及防,顿时被射倒一片,惨叫声四起,秦琼挥舞铁锏连劈数箭,最后还是躲闪不及,一支狼牙箭正射在他的大腿上。
突来的袭击使隋军一阵大乱,数十名亲兵高举盾牌护卫裴仁基,裴仁基急得大喊:“速速后退!”
在山路上他们没有防御之地,只能是贼军的活靶子,只能先退出山路再说,尽管裴仁基也意识到敌人伏击前军,就是想让自己后退,但形势危急,他顾不得后面的追兵了。
“立刻后退,快!”
箭矢密集如雨,隋军士兵拼命向后奔跑,但越来越多的士兵被箭矢射倒,伤亡逐渐加大。
两边松林内埋伏着骆振玉率领的数千士兵,他们用的是从新泰县缴获的隋军弓弩,杀伤力极强,使山道上的隋军前军死伤惨重。
骆振玉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很清楚隋军的粮食情况,隋军不可能走鲁郡,要想得到补给,只能走东安县。
骆振玉见隋军已经渐渐冲出弓弩的杀伤射程,便下令道:“全军出击!”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松林中回荡,松林中响起一片喊杀声,只见数千贼兵从两边树林中掩杀出来,向仓皇南撤的隋军追击。
就在这时,南方鼓声大作,只见一支黑压压的军队从南面官道杀来,这是王薄率领的两万精锐大军从从南面杀到了。
王薄最害怕飞鹰军的五百重甲步兵,但骆振玉已经为他确认,那五百重甲步兵留在历城县,并没有随军南征,这便给了他巨大的底气。
此时隋军队伍拉长为七里,主帅裴仁基在前方,后军只有三千余人,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
王薄指挥着贼军,从三面包围隋军后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隋军首尾受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混乱之中
张铉率领四千余隋军一路向北疾速行军,他在半路得到秦琼派来报信兵的通知,得知裴仁基已经率领主力向东安县去了,张铉便在一名采药道士帮助下,走小道赶往东安县。
四千五百人的军队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疾速行军,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士兵大喊:“将军,快来!”
张铉催马奔了过去,只见侧面山坡上的灌木丛中钻出数十名隋军士兵,丢盔卸甲,武器也不见了,显得异常狼狈。
张铉眉头一皱,“你们是什么人?”
隋军士兵们认出了张铉,慌忙跑上前泣道:“张将军,我们是裴帅的军队,我们遭遇的敌军伏击,弟兄们纷纷逃散,我们刚刚逃到这里。”
“什么?”
张铉大吃一惊,厉声喝问道:“在哪里遭到袭击?”
“就在前方官道上,离这里约二十里。”
张铉已经没有时间多问,立刻高声喝道:“加快速度,赶去救援!”
四千多隋军立刻加快了速度,向前方官道疾奔而去。
张铉所走的小路正好通往裴仁基所走的官道,他们奔出了十几里,便听到前方喊杀声震天,战鼓声如雷,士兵们眼睛都红了,纷纷拔出战刀,挥舞长矛,向远处激战处奔去。
两支军队已经交战了近一个时辰,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飞鹰军全靠训练有术苦苦支撑着贼军的前后夹击,但依旧死伤惨重,死伤和逃散者已经过半,只剩下七八千士兵在和两万余贼军激战。
在一片平坦的大石上,秦用放弃了战马,手执单锤正和挥舞大刀的骆振玉激战,骆振玉骑在战马上,手中大刀如雪片般地向秦用劈去.
他武艺十分高强,而且极为狡猾,找到了战马受伤,只剩下一只大锤的秦用,他知道杀了秦用对隋军的士气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秦用已渐渐快支持不住,险象环生,骆振玉大吼一声,连挥数刀向秦用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骆振玉身后一阵大乱,号角声响起,只见一支隋军从松林中杀出,为首大将银盔铁甲,手执双轮紫阳戟,正是张铉,后面跟着数千杀气腾腾的隋军士兵。
骆振玉大吃一惊,手中大刀一松,被秦用抓住机会,一只小锤从他手腕上飞出,正打在骆振玉的面门,骆振玉惨叫一声,翻身落马,秦用一跃而上,一锤将洛振玉的脸打得稀烂,洛振玉当场气绝身亡。(未完待续……)
第324章 东安势急
张铉军队的杀出使局势迅速逆转,首先是北面的贼军支持不住,迅速溃败,同时援军的到来使裴仁基部士气大振,不断向王薄的军队发起强硬的反击,随着张铉军队加入作战,南面贼兵也支持不住了。
王薄见无法将隋军打垮,不得不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当!当!当!’撤军的锣声敲响,一万余贼兵迅速南撤,丢下了满地的尸体。
战争终于平息了,在数百亩的旷野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泊,随处可见残肢断臂,令人惨不忍睹。这场伏击战,隋军死伤惨重,也是飞鹰军成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至少有三千以上的士兵阵亡,还有数千士兵不知所踪,加上新泰县士兵的伤亡,隋军总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人。
尽管贼兵也付出了数千人阵亡的代价,但隋军的巨大损失还是使隋军上下士气低迷,尤其主帅裴仁基更是自责不已,几欲自尽,被亲兵们抢下了佩剑。
秦琼腿上中了一箭,已经包扎完毕,他被士兵扶住走到张铉身边道:“大帅已受了伤,军医正在医治,大帅让我转告将军,张将军的救援之恩他会铭记于心,但现在东安县危急,请将军立刻去救援,大帅自会向圣上请罪!”
张铉默默点头,他知道裴仁基受伤只是借口,根本原因还是他羞于见自己,自己还是给他留个面子比较好,张铉便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立刻率军北上,请将军转告大帅,多派出斥候。防止贼兵杀个回马枪!”
“张将军放心,这些事我会留意,祝张将军旗开得胜!”
张铉向秦琼抱拳行一礼,翻身上马向前军奔去,他很担心东安县的境况,立刻率军向数十里外的东安县疾速行军而去。
秦琼目送张铉离去,又找到了裴仁基。此时裴仁基坐在一块大石上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这时,秦琼走上前行一礼,“大帅,他走了!”
裴仁基轻轻叹口气。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一点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这次确实多亏张将军及时杀到,否则我就是青州罪人了。”
“胜负乃兵家常事,大帅不要太自责了。”
裴仁基苦笑一声,“这不是自责的问题,是需要我承担责任的问题,也罢,不提此事,让弟兄们收拾战场吧!”
秦琼立刻安排士兵打扫战场。又命令百余斥候南下巡哨,严密监视贼兵动静
东安县在过去的两天里遭受一场极为血腥的战役。贼将郭环率三千人突袭东安县,企图切断隋军的北撤通道,将隋军全歼在琅琊郡。
这是王薄这局棋中极为重要的一步,夺取东安县同时也等于打开了北海郡和齐郡的南大门,王薄杀回齐郡的愿望或许将由此得到实现。
东安县四面原本没有护城河,但尉迟恭组织民夫和降兵在四周挖了一条五尺深的壕沟,将沂水引入壕沟,形成了一圈简易护城河。
虽然修建了护城河,但时间太短,使隋军还来不及造出吊桥,城门便成了贼军进攻的主攻点,三千贼兵士兵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南城外的旷野中,他们情绪兴奋到了极点,目光中充满了野狼一般的渴盼。
主将郭环下达了命令,只要攻进城中,城中的财物和女人都将归他们所有。
贼军的进攻并不顺利,东安县绝不像新泰县那样是一头容易到嘴的羔羊,东安县居然有隋军守军。
但守军也挡不住贼军士兵狂暴的**,数百名身高体壮的大汉抱着一根五丈长的巨木,呐喊着,一起向大门撞去,城头上石块如雨点般砸下,不断有人被砸翻倒地,后面的两千贼军乱箭齐发,射向城头。
尽管贼军的弓箭远远比不上隋军犀利,但他们人数众多,密集的箭雨还是将城头上的隋军压得抬不起头。
“轰!”地一声巨响,巨木撞在了城门上,城墙也为之颤抖,城门剧烈地晃了晃,没有被冲开。
“再撞!”郭环马鞭一挥厉声喝道。
数百人疾速后退,这时贼军士兵的箭势稍缓,城头上的石块再一次砸下,又有数十人被砸翻进了护城河中。
“他娘的,城楼上到底有多少守军?”
郭环忽然看清楚了,城头上只有在城门处集结了一些隋军,其余城墙上皆冷冷清清。
难怪没有隋军没有射出犀利的弓箭,原来城上的守兵不多,郭环顿时兴奋起来,大喊道:“第一个冲进城者,可任挑十个美女。”
他的话引来贼军士兵的一片狂叫,又有千余人冲了上来,他们高举着盾牌护卫抱撞木的士兵,上千张大盾将巨木护得严严实实,俨如一条长有鳞甲的百脚巨虫。
撞木再一次向城门猛撞而去,城上石块砸下,已经没有刚才的效果了,叮叮当当地砸在盾牌上,这时,城下的贼军士兵再次乱箭齐发,数十名隋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箭射中,惨叫着从城头摔下。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城门剧烈地晃动,就仿佛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眼看着就要轰然倒下,最后一下,只差最后一击。
城头上尉迟恭已知道城门即将守不住了,望着城下如蝗虫一般的贼军,他不由长叹一声,“我愧对将军重托,还是没有能守住东安县。”
他身后副尉**急对他道:“城池将破,请将军立刻撤离,我愿率军队拖住贼军,给将军争取时间。”
尉迟恭摇了摇头,神情肃然道:“我乃一城守将,当与城池共存亡,安能撇下一城父老和弟兄们私逃!”
他挥动大棍,厉声喝道:“所有士兵随我下城迎战。”
五百守军一声大喊,纷纷跟随尉迟恭向城下奔去。
这时,贼军的第三次撞击已经发动,撞木退到百步外,他们蓄积满能量,呐喊着猛冲而来,在他们心中,这一撞将使他们彻底获得满城的财富和女人。
‘轰!’的一声巨响,碎木四溅,破旧的城门经不住千钧之力,终于被轰然撞开。
怀抱撞城槌的百名贼军士兵率军冲进了城门,他们纷纷大喊:“是我先进城!我先进城!”
贼军士兵拼命争功,但很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见城内早已等候了大群隋军士兵,为首一名猛将,长得雄壮无比,手执一根大铜棒,犹如天神一般。
“杀啊!”
尉迟恭大吼一声,如一阵狂风般冲进敌群,大棍挥舞,铜棍所过之处打得贼军士兵血肉溅飞、脑浆迸裂。
片刻便打死贼军士兵二十余人,后面的隋军士兵也跟着尉迟恭杀了上来,将冲进城的百余名贼军杀得死伤惨重,横尸一地。
剩下的数十名贼兵大叫一声,扔下撞城槌便向城外逃去。
郭环大怒,喝令道:“放箭!”
数百名贼军士兵冲上来,向城门张弓放箭,隋军士兵早有准备,虽然城门已经完全破碎,无法再使用,但他们一起举盾相迎,在城门处形成一道盾门。
箭矢虽然密集,却无法射入城中,弓箭进攻也发挥不了作用。
这时,一名贼将对郭环低声道:“隋军估计都集中在这里,将军可分兵从别处杀进去!”
郭环醒悟,使了个眼色,这名贼将立刻带领千余贼军士兵绕向西城,西城上果然没有士兵把守,千余贼军士兵搭上梯子,纷纷涌上了城头,向南城隋军聚集处杀去。
从西面杀来的千余贼兵使隋军迅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城外的郭环也率军再度发动对南城门的进攻。
一块块长木板搭上护城河,贼兵如潮水般地向城门处攻去,隋军腹背受敌,尉迟恭已意识到大势已去,他大吼一声,“血战到最后一人,绝不投降!”
隋军士兵们纷纷大喊:“血战到底!”
双方在城内城外展开了血腥的厮杀,血雾弥漫了天空,死神在城头上纵声狞笑,一片片士兵俨如稻草一样被砍倒、被践踏,脖子被砍断,头颅滚入河中,满地肉泥和血水。
所有人眼睛都杀红了,尽管隋军士兵血拼到底,但面对六倍于己贼军,他们人数越来越少,连尉迟恭也三处负伤,渐渐筋疲力尽。
就在这时,贼兵背后一阵大乱,远看只见黄尘滚滚,似乎一支骑兵从南面杀来,瞬间便冲进了正急盼着进城的贼军中,来军犀利无比,将贼兵大阵冲得七零八落。
“我们的骑兵来了!”
隋军一片欢呼,互相拥抱着喜极而泣,尉迟恭也看清楚了,为首大将正是裴行俨。
尉迟恭举起铁棍狂吼起来,“那是我们的裴将军,我们援军来了,兄弟们,出城杀敌!”
贼军的攻城被迫停止,他们调头迎战,但他们远不是骑兵的对手,五百骑兵在敌群中肆意冲杀,战马飞奔,士气高昂,进攻犀利。
“撤退!撤退!”
郭环嘶声大喊,这时,裴行俨向他疾冲而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来不及等待士兵,调转马头便向南仓皇南撤。
主将逃亡,贼军无心恋战,被隋军杀得大败,一路丢盔卸甲而逃,裴行俨率领士兵趁势衔尾追杀,贼军死伤惨重,逃走者不到千人。(未完待续……)
第325章 趁火打劫
清河郡是受造反风潮影响最大的一个郡之一,着名的高鸡泊便在清河郡内,在乱匪肆虐最严重的时刻,就算豪门世家也难以幸免,清河崔氏被迫临时迁到了渤海郡。
尤其张金称在清河郡的肆虐给了清河郡最惨重的打击,清河郡人民要么死亡,要么逃走,几年来,清河郡除了南面的两三个县还有一点点人口外,基本上成了死郡,数百里方圆内没有一户人家,就连原本在高唐县的郡衙也去年被迫解散,官员们也不知所踪。
数十万人口逃离了清河郡,其中黄河对岸的齐郡成为收容清河郡人的大户,近二十万清河郡人口逃亡齐郡,这也是因为张须陀剿匪有力,飞鹰军勇猛善战,保证了齐郡的安全,另外北海郡也有七八万清河郡人口流入,另外还有逃亡河东,逃亡涿郡、逃亡江南,逃亡京城等等。
在齐郡几个县中,历城县收容的清河郡人最多,有十万人之众,其次是祝阿县和临邑县,各有五万人左右,很多清河郡人在齐郡已经呆了两三年,在这里建房种地,已经渐渐安定下来,尽管张金称已经在去年被剿灭,清河郡恢复了秩序,但大部分清河郡人都不愿意回去。
在齐郡的安居乐业固然是一回事,另一方面高士达和窦建德未灭,匪患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河北大地上,被乱匪吓成惊弓之鸟的清河郡人谁也不愿意返回清河郡。
这天上午,近百艘大船驶过黄河,缓缓靠在祝阿县的黄河码头前,祝阿县码头是整个青州在黄河上的唯一码头,码头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这么多大船在码头上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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