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脑子里滑过一道光亮,好像就是真相,可她再细想,却又不知所云。
她捂着额头一转身,再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刹那儿还是有些恍惚的。
也就是那一刹那儿,她终于知道,刚刚脑中的光亮是什么了。
“来人。”她朗声唤到。
“郡主,有何事?”进来回话的竟然不是刚才替她沐浴更衣的丫头,而是随风。
“你怎么在这儿?”悠心不是很想看到她,一个利用她的同情暗藏在她身边的人,每看到她一次,她就觉得自己浪费了一片好心。还白白的被她咬了一口。这么大的丫头,做戏的天分可丝毫不输给她。
“回郡主的话,以后就是奴婢负责伺候郡主的一切生活起居。”随风高高的昂着她的小脑袋瓜子,轻蔑的神情,让悠心一点也看不出她有觉得自己是个奴婢。
“也好,是你也省了我的口水。去告诉木容,我要见秦爷。”她冷声说道。
“郡主,现在在榕树国,按照规矩,你得尊称他为王上。”
悠心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叫我一声郡主。虽然我是不知道你劳什子的郡主是干什么的。但如果我没弄错,我好像是你主子。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什么事。你去告诉木容,一炷香的时间内我看不到秦爷,我就烧了他的屋子。不要怀疑我的话。除非你们永远让我睡着,不然我就天天的闹。”
随风咬牙的动作,悠心看的真真的。
她无所谓的晃着脑袋耸着肩。
她是流氓她怕谁?
“郡主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回禀王上。”随风冷眼看着她,愤然的转身,临出门前,还□□似的将殿门狠狠的甩了一下。
外面一个尖锐的嗓子喊道:“王后娘娘驾到。”
悠心听了,翻了个白眼,半躺在窗下的长椅上动也不动。
木容还真是听话,还真让他的王后来给自己请安了。值得嘉奖。
榕树国的王后公孙玉本就是带着仇恨之意来见见这位王上亲自带回来的郡主,一进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跪着迎驾,反倒是隔着薄纱的内殿里,看见有人横躺在长椅上,她微微一斜眸子。
她身后的太监便上前一步,“大胆,王后来此,竟然敢不迎驾。”
☆、谁比谁狠6
“咦?刚才木容来说,王后会来给我请安。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悠心隔着薄纱笑问道。
木容自是不叫木容。
可是木容却真的姓慕容,他叫慕容寒。
公孙玉先是听她直唤王上的名讳,接着又听她道竟要自己来给她请安。
怒不可支之下,上前掀开薄纱帘子直走了进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害死了自己爷爷,又让王上如此看重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她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模样时,她有些诧异,可又觉得是情理之中。若非貌美,确实没有理由让王上亲自从敌国之内将她带回。
可是美归美,宫中妃嫔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只是靠美貌,也轮不到她如此嚣张。何况,她公孙玉是公孙蛊的亲孙女,爷爷为了榕树国穷尽一生,最后落的客死他乡的命运,这个功劳,王上不会忘,也保证了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权力地位。
要比嚣张,眼前的这人还没有资格。
“你不要以为有王上给你撑腰,就能容你如此放肆。这后宫是本宫做主,本宫让你跪着,你就休想站着。”她一开口,气焰果然嚣张过悠心。
悠心从来也不是靠气势压制与人的人,她是市井混混,会的就是耍无赖。
她低头看看自己,眨眨眼的道:“我没站着啊!我坐着呢!”
“放肆。来人,替本宫掌嘴。”公孙玉厉声喝到。
“你才放肆。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掌过嘴呢!有种你试试。”悠心从长椅上跳了起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过去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的。
不过她漏算了一招,榕树国和龙毅国的国土相比,真的是个巴掌大的小国。可他却能成为龙毅国最大的敌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几乎人人都习武,不管男人女人,所以他们中的杀手才会屡屡在龙毅国的地盘上放肆还能得逞。
公孙玉既是王后,也自然不是图有一张脸的弱女子。
悠心扑过来,她身子一侧,便躲过了她。在她刚刚让开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好整无暇的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微笑着道:“还愣着干什么?”
不等悠心重头再来,她的双臂就被人一边一个的抓住反扣在身后。
一边的太监,阴阴一笑,走到她面前手刚扬起,就听到一个略显老沉的声音道:“住手。”
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可反抗的威信。
公孙玉一愣,忙的站在在一边单膝跪下,“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被人松开手臂的悠心,一边捏着自己刚被抓疼的胳膊,一边嘟囔了一句。
太后没有理公孙玉,她缓缓的走进来,一边盯着悠心看,一边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像,真的是太像了。”
悠心不知道,这老太太是想笑还是想哭,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此刻看起来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你真的是她的女儿?还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先王已经驾崩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谁比谁狠7
悠心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太太真逗。
什么叫她回来了,什么觉先王已经驾崩了,她知道先王是哪根葱啊?
第二反应,就是木容着实是个变态。别真让她给猜着了。
她暗暗一笑,扬起下巴冷冷看着老太太。
朱唇轻启,她漠然的道:“我回来,报仇。”
老太太受到了惊吓一般,身子一颤的向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她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只怕这堂堂榕树国的太后娘娘送给悠心的第一个见面礼,就是一个倒栽跟头了。
公孙玉见状,腾的站起来指着悠心刚道一字:“你。。。”
无非也就是大胆放肆之类的话。
不过太后没让她说完,她已经回过神来,站稳了身子用她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妖孽。哀家不会让你得逞的。不管你是人是鬼,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榕树国都已经今非昔比,哀家容不下你。哀家忍了那么年,如今才能喘口气,你又回来了。你毁了先王,哀家不会让你再毁了哀家的儿子。哀家要亲眼看着你不得好死。”
她声音中隐射出的仇恨,那么浓,那么深。
不止是悠心,连公孙玉都有些诧异。
一向温和慈祥的太后,竟也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不过她诧异归诧异,太后不喜欢王上带回来的女人,就无形了成为了她的依靠,她开始还以为太后忽视她是要保护这个女人呢!
“亲眼看着?”悠心嘲笑道:“那太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我是怕您等不到那一天。”
秦爷和随风进来时,见到屋里的人都心惊了一下。
在门边就已经跪了下来。
太后回身,看着秦昊,又看了一眼悠心。
“好,哀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竟没有因为悠心的话而生气,缓缓的从秦爷身边走了出去。
公孙玉对太后诡异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凡该生气的时候,太后都没有生气,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喜是厌,倒让人猜不透了。
太后一走,随风走进来跪在公孙玉的面前道:“王后,王上有过交代,郡主需要静养,没有王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来打扰郡主的休息。奴婢斗胆,请王后离开。”
乍一听见这话,公孙玉差点就赏了她一巴掌,可她抬出的是王上,那个即便是不说话也会让她莫名害怕的男人,她虽然仗着娘家人的势力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可也是他不过问的情况之下。
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她不敢去想违抗之后的后果。
她看着一边颇为得意的女人,咬了咬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摆驾回宫。”
有太后在,来日方长,她会有让她为今天的不敬付出代价的那一天的。
屋里一下子又恢复了清静。秦爷还跪在原地动也不动。
悠心看看他,对随风道:“你也出去。”
“郡主,王上。。。”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王上交代过什么。出去。”悠心喝了一声。
☆、谁比谁狠8
随风离去,秦爷依旧未动。
悠心奇怪的走上前笑着问:“秦爷,这以前我没少跪你,可你也不用想这一次就跪还给我的吧!起来吧!都没外人了,你做戏给谁看呢!”
她说着随手要拉他,却感觉手心一片湿腻,秦爷也因为她的拉扯闷哼了一声。
她这才感觉不对,忙的蹲下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身子也微微的颤抖着。
她如此之近的看着他,才发觉他的衣服上的颜色不对。
他是一身黑衫,远看才没能感觉异样,可近了,却能看见那黑色的衣衫中隐隐的透着暗红。似是被血迹浸染过一般。
悠心心一凉,再看自己的手。
她只是拉了他一下,手心里已经满是血迹。
“你。。。浑身都是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衫,剩下的她都不敢去想。
秦爷抬头勉强的一笑,只是一笑又牵动了身上的伤,让他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没事。”他说完,本来绿豆大的眼睛突然睁大,半张着嘴,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其他的情绪。
悠心顾不上去猜他这么狰狞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起来,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赶紧的替他倒了杯水。
她做这些的时候,秦爷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瞪着眼看着她。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
“别看了,我让你来就是问你这件事的。你再这么死盯着我看,我会以为自己真是鬼了。”悠心没好气的将杯子塞进他手里。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一些,叫秦爷来便是要问这事。在这儿,她除了秦爷谁都不相信,也谁都不能相信。
可秦爷的样子,明显是刚受过酷刑,她后怕的想,如果自己没有威胁随风要找他来,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了。
秦爷收回目光,眉头紧蹙,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难道?”他自语着什么悠心没听见,就听见这两个字。
“现在的我,是不是和娘更像了?”她问。
秦爷面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韩夜带我来这里叫你郡主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妙了。心儿,你现在的这身打扮,就是你娘的模样。你娘在榕树国的时候,并不是住在宫内,可这个烟波阁就是为你娘空着的。她曾经也就是紫烟郡主。若不是我知道是你,乍一看,真会以为是你娘活过来了。为什么?王上为什么要你这个样子?”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秦爷的证实,悠心一拍桌案恼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还没想明白吗?木容那个变态,想要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我,是我娘。他想要的是这个躯壳,根本就不是我沈悠心。难怪我伤害自己的时候,他那么心疼。可对我却是那般的狠。他是心疼我破坏了这个躯壳而已。”
说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喜欢的人是我。。。我娘?这。。。这怎么可能啊?”
秦爷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什么。
“也不是不可能。”
☆、谁比谁狠9
“你娘自小在先王身边长大。虽说年长王上几岁,可也算是青梅竹马。我知道你娘对王上绝不半点男女之情的。可王上,我本没发觉。可现在细想,发现倒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先王驾崩之后,我原以为你们姐妹可以被人淡忘。毕竟紫烟是先王费尽心力的棋子,先王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不肯放过你们沈家,我能理解。可是王上登基之后,在我发现公孙蛊就是王上的部下之后,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王上也会执着与此事。他亲自到了天星城,接近你,我就感觉不妙了。除了这个可能,我再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来解释王上所有怪异的行为。”
虽然是想明白了,可秦爷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的轻松。
对悠心,这还是不公平。
要她来做她,娘的替身,这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荒诞。
只怕王上对紫烟的情根,深的不是他能想象的。
放弃天星城所有的一切,对榕树国是多么大的损失,以此来换一个悠心,不,是一个相似的躯壳。
这岂是一个天子该去做的事?
他又是猛的一惊。
刚刚,他才挨过了钉板,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已经是轻的了,随风传过话,王上便让他前来。恐怕不是悠心的威胁起了作用,而是王上就是要他来告诉悠心这一切。
他要的不是悠心,是紫烟。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的装下去,所以要他来证实这一切,让悠心明白,她只是一个替代品,她在这里,就是安安静静的做一回她的娘亲。
可同时,他又稍稍的安了一些心。
“心儿,如果真是这样,至少。。。王上他暂时不会与你怎么样。”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悠心与他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区别,要他说这些男女之间的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好在悠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了,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然的点点头,比他要自然的多。
她不尴尬,秦爷说起话来也顺畅了一些。
“你没见过你,娘在榕树国的样子。她虽美,却永远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不可染指的感觉。自她离开榕树国之后,王上应该再没有机会见过她。所以对她的印象一定还停留在他小时候。你记住,如果他有心,你千万别撒泼哭闹,那不是你,娘会做的事。也千万别在和船上似的伤害自己。那样的招数对王上根本就没有用。”他想了一想,“你只要跟一个人学就够了。”
“谁?”
“你国色天香坊的头牌姑娘,红绸。”
悠心好像懂他说的意思了。她又有些不正经的斜眼看着他道:“秦爷日理万机的,怎么对我的姑娘都那么了解啊?”
秦爷咳了一声,忍住胸口的气血翻腾,没好气的道:“你的事,我哪一件是没放在心上的。”
“我可记得,你说不认识我来着。”悠心还为那晚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无二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让我怎么办?把他交出来?你能放过他,孟子飞还能放过他不成?”
☆、谁比谁狠10
毫无预兆的提起他的名字,悠心就会觉得痛。
她慢慢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椅子上。
她很少这样,因为她很少的感到无助,和疯狂的想念一个人。
她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说话也是闷闷的,“秦爷,你说我还能见到他吗?”
“傻丫头,王上难惹,孟子飞难道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吗?女人都被人带走了,他会置之不理?若他是那样的人,就不配叫孟子飞。”秦爷不是安慰她,他也和悠心一样的肯定,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他们回来的一路,没有遇到任何的追兵,畅通无阻。
看似很顺利。
可谁都知道,狂风暴雨的不可怕,偏就是这样不是时候出现的风平浪静才是最可怕的。
孟子飞的不追,比追更可怕。
按兵不动,那需要多大的忍性和毅力。
除非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悠心,否则,不用过多久,榕树国的军队就会再和这个头号大敌碰面的。
秦爷不是一个死忠的人,他的那颗忠心,早被他的主子践踏的体无完肤。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他更欣赏孟子飞的作风胜过王上。
王上够冷酷,无情,可却在不该冲动的时候冲动。他带走了悠心,留下的却是可以预见的隐患。他甚至轻视像孟子飞这样的敌人。
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一个早已不在这世上的女人。
这样的人,可以算个情种。却不足以成为他们的王上。他的自负,早晚会付出代价。
而孟子飞。
那样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军,锋芒如此之胜,却可以依旧得到皇帝的信任。
这本就是一个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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