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拂过,孟子飞皱了一下鼻子,略带鄙夷的看了孙启一眼。
“我当真以为你对沈悠然一片痴心,非她不娶了。这样紧张的时候,你倒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谁风花雪月了?我有那心,也没那胆子。公孙蛊一逃狱,我都快被他弄死了。就怕我爹发现了什么绑着我向皇上请罪。从收到消息到现在我连眼睛都没有闭过一下。”孙启一副受屈的模样辩解道。
“那也先洗干净了身上的女儿香。”孟子飞两指衔了他的衣袖,放在鼻前闻了闻,嫌弃的摇着头。
“女儿香?”孙启一边举起手臂自个儿的去闻,一边道:“血腥味,尸臭味还差不多。我可只碰过公孙蛊的尸体。”
孟子飞猛的一怔,脑子飞速的闪过什么。
可是太快,转瞬即逝。
再想抓,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这老东西临死还挺风流的。一品居的胭脂味。你娘子的生意做的不错。姑娘们用的可都是好货来着。我得赶紧回去沐浴更衣,沾着死人身上的味道,太不吉利了。”孙启常在百花丛中过,很快便嗅出了这香味来自什么地方。
☆、告密的人14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用不上。”悠心一早起来之后,孟子飞将昨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只道已经交给他人调查此事,国色天香坊并无一人受到牵连。
悠心这才有心思去为公孙蛊的事难过。
她和公孙蛊相识也仅仅只是三个月,那三个月内,她不惜夜里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和公孙蛊挤在破庙里,将自己打扮成小乞丐的样子,缠着他教她千术。
她天天的从醉仙楼里买了好吃好喝的哄着他。
三个月的时间,银子倒是花了不少,可学到的也只是皮毛。
公孙蛊还严令禁止她不准用。
说这是本门的规矩。
她问本门是什么门,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她再追问,他竟然恼羞成怒。
第二天就跟她玩了个大失踪。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他,直到这一次他又来到自己的面前。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躲避榕树国的追杀,来投奔自己,最后还是没有落的善终。虽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会武功。她也没问过,他到底得罪了榕树国的哪位主子,会落的被人追杀。
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就像她当初,只是在赌场里眼尖的发现,这老头耍诈一样,她一心要学千术好让自己赚多些银子,根本没想过去问他的底细。
她求他了,他便教了,皮毛也是好的。
所以他来求她救她,她也就救了。管他到底惹的是多大的乱子。只要她感觉,是必须要做的,她就会拼尽全力的去做。虽然她也没做的有多好,先是害了他入狱,最后干脆害了他丧命。可是她真的尽力了。
她难过,只是又死了一个人。
尽管与红枣的死比起来,公孙蛊的分量真的轻了很多很多。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她更是一心只想着如何让自己,让国色天香坊从这件事里摆脱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还很冷血。
没等她在更深刻的做自我检讨的时候,就被孟子飞强拉着出了门,她抬头看着一品居的牌匾,兴趣缺缺的转身要走。
可是孟子飞却拉着她径直的走了进去。
“掌柜的,将你这儿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的都拿出来,让我夫人挑。”他走进便道。
掌柜的一听这话,知道来的是个大户,忙的迎着他们在一边的位子上坐下来,也不让他们像寻常的客人那样自个儿的挑,而是让伙计端了托盘送到他们面前。
悠心扫了一眼,还是不配合的道:“我不需要。”她的自我检讨都还有做完,也还没来得及去国色天香坊看看情形如何,她哪有那样的闲情逸致也挑这些无用的东,西。
“挑。”孟子飞不理她,扔给她一个字,自己已经拿了一盒胭脂,打开了盒盖低头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看着他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打开,都是低头闻一下然后放回去。那认真的模样,显然比悠心要更在意。
连掌柜的都有些奇怪,哪有女人在一边环着胸的不感兴趣只冷眼看着。男人在那儿专心的挑着胭脂的?
☆、香为何来1
孟子飞感觉到四道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
手微微的怔住了一下,佯装不知晓的将手里正打开的一盒放了回去,指了指对悠心道:“让你挑啊!”
他以前偶尔路过的时候,见过姑娘们挑胭脂的模样,个个都是一脸兴奋,遇见心头喜欢的,差不多都要小跳着脚的惊呼。可沈悠心倒是好,环着胸坐在那儿,笑的古怪的看着他。
他要不是一个人不好意思来这样的地方,才不会拉着她过来当挡箭牌。
她真是不错,硬是将掌柜和伙计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那他拖着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为夫君排忧解难来着?
这个小混蛋。
悠心还盯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隐藏不住的笑意都挂在了脸上。
她伸手随意的拿了一盒,道:“就这个了。”
孟子飞一看她竟然如此敷衍,急了道:“你认真一点的挑。”
“本姑娘天生丽质,用不着这些,做什么要认真的挑啊?”悠心眉一扬,就是不配合的说道。
早就看出这人有问题,她才不傻,难得看他窘一次,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哪那么容易的让他得逞。她非得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可。
孟子飞猛然明白这小混蛋想干什么了,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掌柜的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一起拿出来让我夫人慢慢的挑。”
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他可不能就这样子算了。
掌柜的转了一下眼珠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转身走进内堂里,一会儿再出来时,捧了个金线红布的小盒子出来。
“爷,夫人。是小的疏忽,竟忘了这个。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用百花所制,四季一巡回一年才能凑够了百花。而百花之中,又只有一两盒才会是极品。本店今年也唯有两盒,这是最后的一盒了。”掌柜的无不自豪的说道。
孟子飞正要接过来看,悠心已经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她倒不是关心它是怎么做的,又是不是什么极品的。她就关心这玩意卖多少银子一盒。
木容那天送她的胭脂,就和这一模一样。她不识货的还以为最多也就十几两罢了,可听他这么一介绍,断不会这么便宜的。
“这怎么卖?”悠心一边问,一边打开了盒子。
“八十两。”掌柜的笑道。
“什么?”悠心一惊,手一抖,明显被这价钱给吓着了,一盒胭脂八十两?木容果然是故意吃霸王餐来着。
孟子飞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了悠心手抖之下落下的粉盒。掌柜的也是惊的一跳,生怕自个儿的宝贝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掌柜的,一盒胭脂八十两?是拿金子磨成粉擦脸上的吗?”悠心好像还没注意到自己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只顾着训斥这个黑心的掌柜。
孟子飞眉头紧蹙,这味道像,又有点不像。
“掌柜的,另一盒你卖给了谁?”他问。
“这。。。这,小的做生意的,哪里会问客人是哪一位呢?”
(今天更完,默默祝大家七夕快乐啊!)
☆、香为何来2
“花蕊正用着呢!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啊?”悠心不解的看着他问。
“你确定花蕊用的就是这盒?”
“废话,我亲手给她的,我能不确定?”悠心白了他一眼。
得到了她的肯定,孟子飞若有所思的就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有些不自然的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他还从来没有送过什么给她,想着自己这次也算是‘利用’她的,良心过不去便开口问道。
“要。”悠心斩钉截铁的道。
孟子飞又折了回来,准备认真的陪着她挑了一次。
悠心大手一挥,将掌柜的端出来的所有都指了一遍,“这些。。。”
掌柜错愕了一下,下一瞬笑的眉毛都开始不自觉的跳动着,果然是大买家。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悠心点过之后,巴巴的看着孟子飞道:“你把这些全都折成现银给我吧!”
孟子飞一愣,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唉,你怎么不讲信誉啊?孟子飞,你别走啊!还是可以商量的嘛!”悠心一边嚷嚷着一边小跑的跟了上去。
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先后离去,掌柜的下巴颤抖了厉害。
这是耍他玩的吗?
悠心追上了孟子飞,一手拉着他的袖子防止他走的太快给溜了,一面还在街边的小摊上看着。随口问:“你到底想查什么?”
“没查什么。”他道,看见卖糖葫芦的,从腰间摸了一个铜板拿了一串递到她手里,看见她眼里一亮,笑嘻嘻的接过,他暗自好笑。
刚才那些女儿家最喜欢的胭脂水粉摆在她的面前,她也没认真的看过一眼。一串糖葫芦,他就知道比那些更能让她开心。
他本来是想用这一招转移她的视线的,没想到她添了一口糖葫芦又继续问:“是不是和公孙蛊的死有关?”
“没关系。”他回道,眼睛又四处的找她可能感兴趣的。
“你书桌上的东,西没藏好。我起的比你想的要早,已经看见过了。”悠心道,两眼还在到处乱转,声音却是异样的冷静。“画上的黑鸟图腾和红枣的那一张不一样。翅尖的数量多了两个。是属于公孙蛊的吗?”
孟子飞停下了步子,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他承认,只是这小小的差别,他是并没有发现的。
他还记得,他在对她说红枣是细作的时候,拿出图腾的画样欲给她看时,她当时悲痛欲绝,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过一眼。之后,他就将画给烧了。
除非她真的有亲眼见过红枣身上的图腾,故意的骗他说没有。
不然,就是她真的有过人的眼力和记忆。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点。
先前,他已经选择相信了她的话,认为红枣的事有蹊跷。
可是此刻,他又有些动摇了。
迎着他不确定的目光,悠心又认真的道:“红枣的身上真的没有图腾。你让我拿什么发誓我都敢。没有就是没有。她人已经死了,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香为何来3
“红枣的事,我也有疏忽的地方。可她已经入土为安,我也无能为力,可是公孙蛊。。。”孟子飞一向都敢作敢当,对红枣的事,他仔细想过,知道有不妥,可悠心没再提过,他也不能好端端跑去她面前跟她道歉。
今个儿既然说起了,他也没想的就承认自己的错,可又怕她为了公孙蛊的事再与他闹一次,正准备将仵作的话原话告诉她时,她却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总是蛮不讲理。我不会想当然的以为任何事。红枣,我确定。可公孙蛊,我并不确定。你要怎么查,我并不是想插手。也轮不到我来做什么。只是牵扯到了榕树国细作的事,我就难免会为红枣抱不平。我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冤枉了我的红枣。我说过会还她一个清白。就一定要还她。”她说完,眼神一扬,挑衅的看着他道:“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直说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没你想的那么愚蠢。少狗眼看人低。”
“你说谁狗眼看人低了?你想死了是不是?敢说我是狗?”孟子飞刚刚才因为她的一番话,稍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被她这么一挑衅的,直拿手捣着她的脑袋。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悠心抱着头怒目喝道。
“对小人而言,动手是必须的。让人说我是狗,今天非给你个教训不可。回去好好的给我学妇德,你这样是会被扫地出门的。”他玩上了隐,仗着自己高她那么多,一个劲的拿她的脑袋当玩具。
“感情好,也不用在大街上打情骂俏吧?稍稍替咱们这些孤家寡人想一想好不好?”不知从哪飞来的桃核,直朝着他们两个砸过来,孟子飞感觉到并无危险,往后退了一步就躲了开,眼睁睁的看着悠心的脑袋中标,笑的非常的□□道。
“你砸的?”悠心手里握着‘凶器’,指着孙启问。
他故意往齐星身后闪了闪,悄悄的指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怎么又出宫了?天星城最近都是榕树国的探子,你就不能安生点?”孟子飞看到齐星,有些不高兴的问。
“这不是跟着孙启出来,又直接来找的你。有你们两个在,我怕什么?”齐星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盯着悠心的脸看。
孟子飞不大高兴,不留痕迹的动了动,正挡住了他的视线。
齐星很不识趣,看不见了索性走到悠心身边,略带好奇的问:“上次听说你和齐朱候在宗仁堂里拿鞭子互殴。他脸上到现在都还跟蜘蛛网似的,你怎么半点痕迹也看不到了?”
“这都是我的功劳。悠心,我的药是不是很灵?”孙启为了巴结这未来小姨子,也插上一脚的邀着功。
“药?什么药?我也没管它,它就自个儿的好了啊!”悠心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孙启奇怪的问孟子飞:“你没给她用?”
孟子飞尴尬的咳了一声,佯装什么也没听见的在前面走了。
☆、香从何来4
他死都不会承认,悠心从宗仁堂出来的那些天里,每晚他起手都守在她的床榻边。
孙启的药去疤痕的效果的确很好,只是隔着一个时辰就得上一次药。他知道要真让她自个儿的替自己上药,她一定会被整疯过去,最后扔了药来一句爱怎么招怎么招。
他只是不想未来的多少年里,都对着一个脾气不好,又爱闯祸,然后还是一脸狰狞疤痕的女人罢了。
他才不是关心她。
孙启看见他这副闷骚的样子,已经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看了一眼悠心,同情的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在折磨谁来着。
齐星还在那儿一个劲好奇的追问:“孙启,是什么药来着?你也弄些给齐朱候用用,每天上朝盯着他那张脸,我都不自觉的渗的慌。你就没发现,父皇这些天在朝堂上就没给过咱们一次好脸色看吗?我估计就是他那张脸给惹的祸。”
“太子殿下。您安心,皇上脸色不好看,跟齐朱候那张满是蜘蛛网的脸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孙启干笑的回道。“悠心,后天就是七月七了。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样了?”
“安啦!”悠心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他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给她看,“这个,悠然会不会喜欢?”
悠心皱着眉盯着他,他以为是自己送的不够好,忙道:“没事,这个不行,我再换一个。”
“你送我姐的簪子可比送我那对翡翠耳环好多了。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她不满的欲伸手去拿了看,孙启快她一步的合上了盖子,笑着道:“那是自然。你和悠然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给你这簪子有用吗?最后还不是被你换成银子。”
“那你本事,本事你别来求我帮忙啊!欠银子不给,还装大爷。”她别过脸鄙夷的哼着。
“给你。就知道你会惦记着这事。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家伙。”孙启就是怕她临时变脸,早就准备好了她的酬劳。
“你们商量什么呢?七月七?有好玩的事吗?带我一个。”齐星不想被冷落,也道。
悠心和孙启一起看了他一眼,两人都笑笑没说话。
走过一个巷口的时候,悠心的步子迟疑了一下。
她拉过齐星道:“带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你们两个拉孟子飞去别处玩。我有点事,千万别让他抽身来找我就行了。”
孙启看了看巷子,知道从这边过去就是国色天香坊。了然的拍了一下胸口道:“去吧!包我身上,我一定缠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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