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女朋友，想起来和她手拉着手一起在槐树林里跑步的情景。
微风轻轻的吹，满世界都是鲜花的香味，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小九又想起了自己的娘，娘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最好吃了，可能以后吃不到了。
吸毒，抢劫，绑架，这几条加在一起可能要判好多年的。
村子里有一个人抢劫还判了六年呢，自己这么多事还不要二十几年啊。
小九有一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可是自己不这么做怎么给女朋友和母亲买礼物呢。
小九感觉有些累，从来没有过得累，头顶上的灯太亮，让人心里头烦躁的要命。
小九闭上了眼睛，眼前又出现了大哥的样子，还是在不停的说。
小九感觉困了，昏昏沉沉的时候，铁门有响了，小九吓了一跳，是刚才的那两个人。
小九睁开了眼睛，看见那两个人又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依旧是刚才的问题，小九不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承认了自己就完蛋了，不承认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那两个警察又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说，你不用嘴硬，即便是你什么也不说，我们证据充足以后直接可以判你，到时候可以严判，一点商量都没有。
铁门又一次关上了，小九被头上的灯照的几乎要发疯了。
怎么办，自己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看来现在只有承认了，承认了还能够好一点，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可是承认了以后怎么办，判刑，高墙电网，十几年的日子就在这里度过了。
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办，没有了自己，别人欺负她怎么办，她会等着自己吗。还是会跟别人走了。
想到这些，小九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逼，干什么啊。把自己弄进来，自己为了别人，别人却会在自己收到惩罚的时候一个个的离开，自己这样究竟值得不值得。
他终于明白了，不是不值得，是自己用错了方式，自己这样用自由换来的东西代价太大了。
小九盼望着那些警察能够过来，过来问他，他一定什么都说，然后求他们，求他们给自己减刑。
可是减刑也要好多年出不去，小九哭了，一想起自己要在这里面待上不知道多少年，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现在才明白，原来什么都没有自由重要，有了自由才可以有爱情，才可以孝敬父母，没有了自由什么都是狗屁。
小九不想哭，可是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流淌。
高河看着小九哭了，对毛十八说，兄弟，差不多了吧。都快十二点了，他们还是两个孩子。
毛十八摇头，说，不行。我一定要让他们印象深刻，否则他们不会长记性，我要让他们这一辈子都记得今天的事情。
高河摇了摇头，说，随你。接下来怎么办。
毛十八笑了笑，说，睡觉，我困了，借你的地方睡一觉怎么样。
高河说，行，今天我也不回去了，咱们俩好好聊聊天。
毛十八拿钱，高河让一个警员出去买了好多吃的，给大家拿去了一大部分，两个人拿了一部分回到了寝室。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高河问毛十八，最近怎么样，都在忙什么，一天也看不到人影。
毛十八叹了口气说，瞎忙，人这一辈子就是死了才会停下来，到老了想一想狗屁都没有，没意思。
高河笑了笑，说，你在没意思也比我强，我现在真是生不如死。
毛十八笑了笑，说，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前世的缘分，或好或坏都要坦然接受。只是好人难做，就像赵书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高河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说，他的事还放着呢，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调查，也不给结果，就这样才难受。
毛十八说，应该过去看看，是不是还在省城呢。
高河点头，说，是呗，还在省城呢，是应该过去看看，咱们不说赵书记对咱们好与不好，那个人对老百姓不错。
毛十八点头，说，我过些日子抽出一点时间过去看一下，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了。
高河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现在社会雪中送炭的少了，更多的是锦上添花。
毛十八说，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雪中送炭才是真感情。
两个人聊了好久，桌子上的十几瓶啤酒也都喝没了，各自躺在床上睡了。
小九靠在冰凉的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
眼泪已经流的没有了，现在就剩下后悔了。
看来以后外面的世界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了，阳光，蓝天，学校，一切都讲画上一个句号。
人真是贱，以前感觉非常不值得珍惜的东西，现在想起来怎么感觉是那样的让人怀念。
如果要是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干这些事情了。毕竟自由比一切都值得珍惜。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小九叹了口气。
小九想到了自杀，自己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这样活着给父母丢人，给大哥丢人，人会让女朋友看不起自己。
小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被牢牢的控制在这个椅子上。
小九动了几下都是白费力气，小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说完蛋了，想死都死不了，真他妈的。
一想到了死，小九的眼泪又出来了，自己还没有活够，自己还要结婚，还要出去旅行，还要做好多的事情，可是这一切现在都变得遥远了。好多的愿望都还没有实现，可是……
第一百零三章 懂了
天亮了，毛十八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高河看了他一眼，说，还早，再睡会吧。
毛十八说，我得过去看看小九他们。
高河笑了，说，心疼了吧。
毛十八笑了笑。
高河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来到了监控室，看见小九深色颓唐，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毛十八笑了，说，谢谢你啊，这小子，终于哭了。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他给我带出来吧。
小九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响，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字还记得。死。
铁门开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打开了他的手铐，打开了他椅子上的栏杆。
小九知道，自己完蛋了，这是人家证据齐全了，直接把自己送进去了，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就要跟那这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在一起，小九寻死的念头更加的强烈起来。
一个警察拉着他站起来，小九却一下子摔倒了。
腿已经麻了，活动了好半天，小九才站住了，感觉肚子里咕咕的叫，饿的要命。
雷子也被带了出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几个人走路的声音。
小九朝着后面的雷子喊了一句，兄弟，对不起，说完一脑袋撞像了走廊里的暖气片。
毛十八在监控室惊叫着站了起来，他可是吓坏了，心说，这个小兔崽子发什么疯，这要是出了事情自己回家怎么交代呢。
还好，旁边的警察手疾，伸手抓住了小九的衣服。
小九哭喊着，让我死，让我死吧。
雷子吓坏了，说，小九，你……
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九被逮到了监控室，雷子责备带了进来。
小九看到了一边的毛十八，低着头没说话，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高河脸色阴沉的说，你们两个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受害者因为可怜你们两个年纪小，不追究了，但是，你们要记住，以后要是再有事，两罪并罚，相信你们的以后就会在自己度过了。
毛十八假装跟高河客气，握着高河的手说，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高河冷冷的说，你们可以走了。
毛十八走在前面，小九和雷子走在后面。
出了刑警队的大门，毛十八问，你们两个是不是饿了。
小九点头，但是没说话，也没有抬头看毛十八。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毛十八说。
就在毛十八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小九扑过来，搂着毛十八呜呜咽咽的哭了。
毛十八让小九弄得眼泪也下来了，排着小九的后背说，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好久小九才止住了哭声，说，大哥，谢谢你。
毛十八说，你是我兄弟吗。
小九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从今以后就看不到太阳了呢。
毛十八心里头笑，心说，看来他们两个已经感悟了。
毛十八开车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一个路边的摊。
摊主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卖的是鸡蛋饼。
毛十八问，你们两个能吃多少。
两个人摇头，都没有说话。
毛十八说，先给他们来四个吧。
老太太一边**蛋饼一边跟毛十八聊天，说，你这样的大老板，能吃我们路边摊的东西真是难得。
毛十八笑了笑，说，你们不容易，就算是给你们帮忙了。
老太太说，冲着你这句话，我多给你加一个鸡蛋。
毛十八笑了，说，谢谢。
两个孩子一人吃了三块鸡蛋饼，最后都抻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了。
毛十八问老太太，说，有没有豆浆。
老太太说，有的，拿几个。
毛十八要了三个豆浆，给了老太太一百块钱，说不用找了。
老太太看着毛十八远去的背影说，好人啊。
这时候，旁边有个人说老太太，你看看那钱不会是假的吧。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心说是啊，现在哪有这么多的好人，要是这一百块钱是假的自己可就是惨了，这一天就白干了。
想着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了。赶紧对着太阳看了又看也看不明白，就让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看看。
年轻人用手指谈了两下，说，是真的，放心吧，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
老太太这才把一百块钱放进了口袋，嘴里头念着阿弥陀佛。
车上，毛十八没有在说小九还有雷子，因为他从他们的表情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毛十八人给小九一万块钱，说，不是说要买礼物吗，这个钱你们拿去吧。
小九说，这怎么行，拿了你的钱，不就成了你买的了吗。
毛十八笑了笑，说，就当做借给你们的，你们暑假的气候可以打工还给我。
小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说，那好，这钱我拿着。
小九说，大哥，这个钱还是不够。
毛十八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够。
小九说，原来是我手里有八千块钱，但是现在这些钱我不想用了。
毛十八问，为什么。
小九说，那些钱是我收保护费收上来的。
毛十八差一点没气的笑了，但是看到小九知道自己错了，心里也安慰了。
于是就问，你想怎么样。
小九说，我打算把这个钱都还回去。
毛十八点头，说，你为什么想还回去，是不是害怕再进去。
小九点头，说，有一些原因，但也不完全是，我终于明白了，赚钱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还有智慧。
毛十八这下子终于放心了，说，你要是能这样想，我就再给你拿一万。
小九说，这么多钱，我们两个怎么还啊。
毛十八说，等到暑假的时候，你们两个找我，给我打工还我就行了，周六周日也可以。
小九点头，说，行。
毛十八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金店，正在挑东西的时候，红果打过来电话，问，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家里头已经来了好多人。
毛十八说，行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两个孩子喜笑颜开，各自抱着礼物不停的翻来覆去的看。
小九忽然间想起来问毛十八，说，大哥，他们要是问我的钱是哪里来的，我怎么说。
毛十八笑了，说，你就说是你们打工赚的。
第一百零四章 富在深山
家里头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母亲也是纳闷，心说，平时过生日谁都没来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生日。怎么忽然间来了这么多人。
父亲对这些个突然来的亲戚有些发懵，只是有些习惯性的应酬着。
来的都是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什么二叔，老姨，老舅他们这些人。
老爷子虽然是脸上笑，可是心里头却有些难过，没来由的想起了好多年前。
那时候毛十八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小九也不算太大。
那时候家里穷的要命，房子还是土坯的。窗户是那种木头的。
夏天的时候，一场大风把后面的大杨树刮倒了，树枝插进了房顶。出了你和好大的窟窿。
房子上面的油毡纸也被风撕碎了，外面下雨里面也是滴滴答答的。
由于长时间漏雨，土坯被雨水泡的松散了，本来公分的墙有一半都滑轮了。
春天的时候，本来想着收拾一下，可是偏偏两个孩子不争气，一个接一个的住院，手里卖粮食的钱都花了差不多了。
孩子好了以后，就想着跟亲戚借一些钱把房子收拾了。
可是几个亲戚都接遍了，没有一个人肯借给钱。
自己的弟弟说要买种子化肥，手里没什么钱了。
他老姨，他老舅也是理由推脱。
那时候真叫一个难啊。想想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
后来还是村子里一个光棍老头借给了他们钱，度过了难关。
二叔带着儿子也过来了，一个劲的问，十八干什么去了，怎么没看见他呢。
父亲说，去城里了，带着小九他们玩高兴了，昨天就没有回来。
他二叔好像非常的扫兴，问，那今天回来不。
父亲说，回来，早就打电话了。
毛十八和两个孩子正在回来的路上，两个孩子靠在座椅上，睡得香甜极了，口水都出来了。
到了镇上，毛十八叫醒了雷子，问他的家在哪里。
雷子不知道要干什么，还以为毛十八要和他母亲告状呢。
毛十八说，我送你回家，看着你回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在雷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破旧低矮的房子门前。
昨天的那个女人出来了，看着毛十八有些局促不安。
一个劲的想要把脚上漏出破洞的鞋子掩饰一下。
看见儿子回来了，一下子高兴了，也就忘了自己还穿着漏窟窿的鞋子。
毛十八看着低矮破旧的房子，心里头酸溜溜的，拿出来一万块钱递了过去，说，大姐，过年了，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女人说什么都不要，毛十八知道穷人有穷志气。
就问她在那里上班，一个月赚多少钱。
女人说在一个砖厂给人家背砖，一天能赚二十块钱。
毛十八说，这样吧，这一万块钱你先拿着，过了年你就去张老七的沙场上班，给工人做饭，一个月两千五你看行不行。
女人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说，太谢谢你了。
可就是坚决不要毛十八的钱。
毛十八说，行，那你们回屋吧，我先走了。
看着两个人回了院子，毛十八把钱从门外面扔了进去，然后开车带着小九走了。
毛十八一边开车一边给张老七打电话安排雷子他娘的事情。
张老七说，行，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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