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赶尸笔记
作者：萧遥
相识
1。 说实话，老莫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处在我来北京后最为幸福的一段日子。 幸福是从我在北京西站看着姜婷拖着箱子走出出口时开始的，之前先是通过一个论坛认识，再到QQ，电话，见面这一套俗得不能再俗的过程后，在我为铁道部做了无数贡献后，她终于答应过完年后辞掉在长沙的工作，来北京来陪我。 然后幸福继续袭击着我，花了半个月托朋友给她找了一个工作后，单位通知我由于去年我在一个项目上的表现不错，决定让我以后都负责主管这个项目。 所以，在我来北京第四年后，终于爱情事业都进入一个比较正常的轨道，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前面几年遭的罪都没有白受，直到老莫找到我。 老莫是在我的办公室找到我的，前台说有个人找我，等老莫进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断定他肯定不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因为他那双象枯树般的手肯定不是一个商务人士该有的。 我招呼他坐了下来，刚想把名片递给他，他冲我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了，我叫莫声言，是国家古文物研究所的，你就叫我老莫吧。” 我当时奇怪的看着老莫，因为我们公司也跟国家的一些科研机构打交道，但从来没跟什么古文物研究所做过买卖，他们也根本用不上我们的东西。 我还是把名片递给他，微笑着说，“拒绝别人的名片，别人总不太好想吧？” 老莫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接了过去，看也没看就放进衣服的口袋里，我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绝对价格不菲，但套在他身上就和外面的地摊上卖的五十块一件的劣质衣服没什么区别。 气氛略微有些沉闷，老莫拿出一根烟，用目光询问我能不能在这抽，我点了点头表示无妨，他点上烟，深深的洗了一口，然后说，“你老爷身体还好吧？” 我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出来，我看着他，“你认识我老爷？” 老莫笑了笑说道，“认识，不过今天是来找你的” 我把水杯放下，看着面前的老莫，五十多岁模样，属于那种放在大街上你找都找不着的那种人，我小心的问道，“那您找我什么事。” 老莫嘿嘿一笑，说，“没什么事，就象来看看老杨的孙子。” 我有些不满的说，“您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这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老莫把烟头摁灭，在自己衣服的口袋摸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我，说，“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周六要是有空的话，希望你来趟。” 我接过名片，上面印着“莫声言，国家古文物研究所主任”这几个大字，我再看了看地址，在西四环附近，我忽然有些印象，因为去首都机场的时候，会路过那条路。 这时前台小姐进来通知我应该去开会了，我站起身来，老莫也站了起来，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说，“周六一定要来。还有，记得，要是这几天还有陌生人找你，你千万别说自己是杨满银的孙子。” 说完，他就走了，我有些发愣的站在那，因为刚刚他说的那个杨满银正是我老爷的名字。 被老莫莫名其妙的一搅，下午开会的时候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等开完会，也该差不多下班了，我也没心思再去做别的事情，直接就回了家。 姜婷来了后，我就从以前租的小阁楼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这样她下班要是早，也可以在家里做饭。虽然房租有些贵，但还是很划得来的。 吃完晚饭，我主动的把碗筷都给洗了，等我洗完后，姜婷把我一把拉住，搂着我的脖子凶巴巴的问道，“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不然今天怎么这样好心自己主动去洗碗。” 我把她一把抱了起来，“给老婆洗洗碗这是应该的啊，要不然咱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来追你了。” 姜婷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我吃痛赶紧叫道，“丫头，干嘛又咬。” 她语气有些含糊的说，“赶紧交代，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苦笑了一声，抱着她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然后说了下午老莫去找我的事情。 她趴在我胸口上静静的听我说完后，把头抬了起来问我，“他怎么知道你爷爷的名字？” 我说，“我爷爷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名字好象没什么保密的必要，再说，他好象和我爷爷很熟的样子。” 她想了想说，“你爷爷以前是干嘛的？对了，那个老莫怎么让你不要跟别人说你是爷爷的孙子？” 我摸出手机做势要拨号码，“干嘛呢？”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打个电话问问我爸，我爷爷以前是干嘛的。”我回答到。 “你不知道你爷爷以前是干嘛的？” 我还真不知道我爷爷以前是干嘛的，自我记事起，我就知道他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要说种田我爷爷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可他一种田的怎么和文物研究扯上关系了。” 姜婷忽然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叫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爷爷手上有一些很值钱的文物，你想啊，老莫是干文物研究的，他是想买你爷爷的东西。” “白痴，我爷爷要是有这些玩意的话，我还用得着当北漂？”我白了她一眼，接着说，“我爸小时候都饿得跟我奶奶出去要饭，要是我老爷真有的话，当年早就拿出来换东西吃了。” 她伸手从我衣服里把老莫那张名片掏了出来，仔细的看了几遍，说，“我好象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 我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我问她，“你说周六到底应该去还是不去？” 她想了想，说“去，干嘛不去，不过你得带我去。” 我苦笑了一声，她还真是那热闹就往那凑。 2。 还没等我去找老莫，又有人找到我了，不过来找我的是我的一个老乡，叫廖仁，不是老莫口中的的什么陌生人。 我和廖仁关系就跟亲兄弟一样，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后来我刚毕业的时候来北京还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在各方面他对我就象一个兄长一样，所以星期四的晚上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一看见他就拉着他在饭桌前坐了下来，让姜婷再去弄几个菜，拿两瓶啤酒过来。 廖仁笑嘻嘻的看着姜婷，他听我说过我和她的事，但她来北京后我也没找到机会带上她去廖仁家，我给自己和廖仁倒了一杯啤酒，廖仁说，“别客气，我今天来是找你有点事的。” 我和他碰了个杯，喝完又给我俩满上，廖仁招呼姜婷，“别忙了，坐吧，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姜婷从厨房端了两个凉菜出来，笑着说，“早听他提到你了，好几次我都让他带我去你家，他都说你忙没时间，我看他就是懒。” 我嘿嘿一笑，廖仁瞧着我笑道“那以后你就要把他那根懒筋给抽掉。来，我们三个一起喝一个。” 姜婷却说道，“廖大哥，别喝了，你呆会还要开车回去，当心被警察给抓了。” 廖仁把酒杯放了下来，拍了拍肚皮说，“也好，你看我这肚子都赶上三个月的孕妇了。” 我问廖仁，“你刚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廖仁没有直接回答我，从带来的包里拿了一张照片给我，“你仔细看看，上面的东西你认识不。” 我接过照片，黑白照片，很模糊，隐约的只能够看出是一个长形的东西，辨认了半天还没瞧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道，“模样有些看着象一根棍子。不过太模糊了，我也不好说。” 姜婷也凑了过来看了半天说，“我也看着象一根棍子，廖大哥，这到底什么玩意？” 廖仁从我手里拿回照片说道，“弟妹，你知道我干嘛的吧。” 姜婷点了点头，我告诉过她廖仁在北京潘家园附近住，也就是在潘家园倒卖一些古玩。 廖仁接着说，“这张照片也不是我的，是一个安徽人给我的，上个星期六我出早摊，想把手里刚收的一个明瓷器给倒出去，我摊刚摆上，就有一个男的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廖仁，我说，我是。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别人介绍来我这做买卖的，也就赶紧招呼他，还给他看了我想倒出去的那个明瓷器，谁知道他一看就说是个假的，我心里一想，得，开门不顺，一眼就被行家给认出来了。” 姜婷好奇的问，“那玩意是假的？” 廖仁嘿嘿一笑说，“做这行的，被人蒙，蒙别人都再正常不过，那明瓷也是我上河北的一个农村里收来的，那户主说是明瓷，但我一眼就看出是清后仿制的。只是确实仿得极象，我也就给收了，心想说不定还能够卖个好价钱，但没想到第一次摆出来就给人看出来了。” 我让姜婷给廖仁泡了一杯茶，廖仁喝了一口说，“古丈毛尖？”我点了点头说，“上次回家我缠着我老爷要了半斤，等会送你二两。” 廖仁又喝了一口，“这茶估计也就你老爷才有，对了，你老爷身体还好吧？我都快三年没回去了，我妈老骂我死在外面得了。” 我说道，“老爷子上次还跟我提到你，说上次你回家给他带的那瓶酒不错，还等着你回去跟你喝上两杯。” 廖仁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敢情老爷子还记得我，行，下次回家陪你家老爷子好好喝几杯。” 姜婷见我俩一说就说到我老爷身上去了，就有些按捺不住，“赶紧说后面的事啊。” 我和廖仁哈哈一笑，他接着道，“当时我心里想，今天看来得早点收摊，一大早就碰上个行家，晦气。那个男的也没接着往下说，就把这张照片拿出来递给我问我认识不认识这上面的东西。其实我第一眼看见和你刚刚的感觉一样，我看了半天说，这么模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我觉得象是根棍子。那男的说，你再好好看看。我又看了一会，但照片上确实是太模糊了，我只好跟那男的说，我不认识，他要是想找这照片上的东西，那就请早找别人。那男的听了只说了一句，让我带着照片来找你，要是你认识这照片上的东西，就去找他，他出大价钱买。然后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就走了。我琢磨这事好几天，今天晚上实在忍不住就来找你了。” 我听了有些纳闷，因为古玩这行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如果非得要找点有关的，那我小时候曾经从我家附近挖出过好几枚清朝时候的铜钱，但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我又从廖仁手里接过照片仔细的又看了几次，照片确实照得很模糊，看得出来这照片有些历史了，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忽然想到了老莫，就把老莫找我的事跟廖仁说了，廖仁有些吃惊的说，“你是说那个人是国家古文物研究所的莫声言？” 姜婷把老莫留给我的那张名片找了出来给廖仁看，廖仁看了半晌说，“我听别人说过这老莫，他在我们这行算是一个权威，特别是在瓷器这上的造诣很深，你们看过中央二套那个鉴宝栏目吧，老莫就是负责鉴定瓷器的嘉宾。” 我更糊涂了，因为我老家别说连个上岁月的瓷器，就是有点历史的铁家伙都没有。我看着那照片说，“难道这照片上的玩意真是个值钱的家伙，但关键是你我都没见过啊。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别说有古玩，就是象你这样倒古玩的也没有。” 廖仁说，“我也想不通，要是那个安徽人让我找潘家园别的人，我还有点谱，但让我找你，我还真想不到怎么回事。这样吧，老莫不是让你周六去找他吗，你带着这张照片让他帮忙看看，说不定他能够看出去所以然。” 我把照片递给姜婷让她收好，廖仁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就说要回去了，我找了一小袋子给他装了二两茶给他带上，他拿过茶让我别送了，我从窗户看着他开着破夏利走了，心里被老莫和那照片的事给搅得有些心神不安，匆匆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3。 第二天我明显不在工作状态，实际上我也无心工作。我上网试图去搜索一些相关的信息，但除了GOOGLE出来的一些老莫的相关信息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收获。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姜婷，我打开手机，“喂，你还没下班啊。”电话那头姜婷问我。 我把电脑给关掉，“正在关电脑了，一会马上回家，今天晚上吃什么？”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声，我焦急的叫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赶紧回来，我们家被偷了。”姜婷有些惊慌的告诉我。 我赶紧安慰她，“我马上回家。先别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我。” 挂掉电话，我马上收拾东西赶回去，好在公司离家不算远，姜婷看见气喘如牛的我从电梯出来，一把抱着我，指着半掩的防盗门说，“我一出电梯，就看见门是这样的。可早上我们出去上班的时候都是锁门的啊。” 我拍了拍她的背心让她冷静下来，心里在迅速的转着念头，这个房子是租来的，里面的电器都是一些很简单的，我们私人的物件除了几个存折外也没有多少贵重物品，我开玩笑的说，“放心，家里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估计也是白来一趟。” 姜婷拿出手机说，“还是报警吧。”说完摁了110，跟对方说了我们的位置和情况，对方让我们不要进屋以免破坏现场，并且说一会马上就派人来。 过了二十分钟，警察就来了，因为是偷窃案件所以有几个取证的警察拎着一个箱子进去了，姜婷则跟一个看着象是刚毕业的小警察不停的打听那几个进屋的警察是不是跟美国电视剧CIS里演的一样用一些高科技来取证，弄得那小警察一脸的通红。 这时候我们家门口已经聚了不少围观的人，我心想，平时没见着这些楼上楼下的邻居，这会一出事就全部出来。再等了大概半小时，警察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让我们去清点一下有没有丢东西。 屋子里被翻得到处都是东西，姜婷的一些内衣裤也被甩的到处都是，我赶紧先把她的东西给收拾起来，姜婷一脸怒气的在那自言自语说要是让她抓到这小偷非得活活把他塞到马桶里闷死他。 清点的结果是家里的电器一件没少，我们的那几个存折一个也没丢。甚至早上出门时姜婷拉在家里的一条项链都原封不动的放在梳妆台上。警察见我们没丢东西也就没问什么，只是说刚刚他们发现我们的防盗门是被小偷用钥匙打开的，意思也就是对方很可能是个惯偷，至于我们什么也没丢，警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让我们赶紧把防盗门的锁给换掉，以后碰到什么情况要赶紧报警。 警察走了后，姜婷就要拉着我去买新锁，我大手一挥，“不买了。还省几个钱。”姜婷一想，也是，连项链都没要，估计人家还嫌我们穷。 晚上吃完饭，姜婷去洗澡，我坐在电脑前上论坛看看有没有新帖，刚把网页打开，姜婷只穿着个内衣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我一把抱住她笑着说，“干嘛呢，咱这离睡觉还早着呢。” 姜婷捶了我一下说，“你赶紧看看电脑桌抽屉里的那张照片还在不在。”我有些糊涂的问，“什么照片？”不过我马上想到她说的是昨天晚上廖仁给我的那张照片。 我连忙打开抽屉，两人找了一遍，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我问姜婷，“你昨晚是放在这的吗？” 姜婷有些沮丧的说，“我记得睡觉之前顺手就把它放到这里面了。刚刚洗澡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小偷该不会是冲这照片来的吧，没想到还真丢了。” 我和她大眼对着小眼，心里都有些犯迷糊，因为那张照片虽说有些历史，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照片，而且照片上那东西那么模糊，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够认出是什么东西。 姜婷看着我说，“难道那照片上的东西真的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