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长得好的人是不会有错的,薛芮欢在心里反驳。
一家三口喜滋滋地看着婚纱照有说有笑,薛展鹏从外面回来,穿着解了几粒扣子的深色工作服,满眼血丝胡子邋遢满脸憔悴,刚值夜班回来。看到薛芮欢,他懒洋洋地打了招呼就往自己屋里走。
薛芮欢问父母,“他又怎么了?”
薛妈和薛爸为往前还是往后翻照片正起争执,“不知道和婷婷怎么了,这两天总没精打采的。”
关爱薛大龄人人有责,薛芮欢去敲哥哥房间的门。薛展鹏刚脱了上衣,露出肌肉蓬勃的胸膛,正伏在地上做俯卧撑,看到薛芮欢进来浓眉皱了皱,“如果是爸妈让你来的,什么都别问。”说完双手用力一撑从地上站起来,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薛芮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凑过去掀被子伸手去摸,“你是不是分手了?”
“别乱摸这是留给你嫂子的。”薛展鹏抓住薛芮欢的手丢出去,苦笑着说道,“你们哪天结婚?提前和我说,我出去躲躲。”
薛芮欢刺激人不嫌事大,“我和韩廷拍了婚纱照,你要看吗?”
反正躺着睡不着,薛展鹏撑起来。薛芮欢把电脑搬进来,兄妹俩坐在床头凑在一起看。前面是薛芮欢婚纱,韩廷正正经经的礼服,薛展鹏随意翻了翻,不走心地评价,“长得还行。”
薛芮欢听哥哥评价韩廷,心里挺高兴。突然听到薛展鹏咦了一声,薛芮欢凑过来看,她明明已经挑了最好的照片带回来。
薛展鹏正翻到韩廷穿婚纱那套的照片,薛芮欢赶快解释,“婚纱馆的人说拍创意婚纱照,韩廷穿的是我的婚纱,他本来不乐意的。”生怕未见韩廷的哥哥有什么坏印象。
薛展鹏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得老大,“韩廷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
“没有啊,他是家里独生子。”薛芮欢莫名其妙地看着哥哥,“他爸爸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他妈妈一直没有再嫁,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
“不对啊。”薛展鹏嘀咕。
薛展鹏腾从床上站起来,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挂衣服的门后,从工作服里掏出手机,一阵翻找。走回来,把手机递给薛芮欢,“韩廷怎么和我女朋友长这么像?”
?
☆、第六章
? 薛芮欢不明所以把手机拿过来,照片是偷拍的清晰度不够,只看到女人的侧脸,模糊的五官隐没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觉得眼睛不大鼻梁高挺。
婚纱照中恰好有一张是韩廷的侧脸半身拍,薛芮欢把手机与婚纱照凑到一起看,不由得深吸口气,侧脸,竟然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韩廷有没有什么叔叔伯伯舅舅阿姨,这些亲戚家有没有女儿?”薛展鹏激动不已,“你问问韩廷,认不认识我女朋友,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消失好几天,我一直找不到她。”
“没有吧。”薛芮欢迟疑,她对韩廷的家族关系了解有三四分,知道韩廷父辈是兄弟两个,叔叔家是儿子,并没有女儿。
“同父异母?同母异父?”薛展鹏关键时候展现他恶补过的小说情节。
“……”
薛芮欢熬不住薛展鹏的脑洞大开,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拿出手机给韩廷打电话,打了两遍无人接听。薛芮欢安慰他,“可能是刚好长得有点像的陌生人,不一定长得像就是血缘关系。”
薛展鹏不听,把薛芮欢推出门,“你回去问问他,认识婷婷不?”
薛芮欢觉得脑仁疼,韩廷不会真的有什么私生女妹妹吧。
薛芮欢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韩廷家的门,她几乎想好怎么以玩笑的口气问韩廷,如果他真的有私生女妹妹,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薛芮欢换好拖鞋往里走,突然止住脚,愣愣地看着站在客厅背对着门口的人,墨绿色的半长旗袍,露出修长的腿,身材婀娜多姿。那人很高很瘦很白,薛芮欢判断。
韩廷领女人回来了,韩廷领女人回来了,韩廷领女人回来了,重要的事情在脑袋里想三遍,真的很严重。
“你是谁?”薛芮欢舔了舔唇,双手握拳鼓劲。
客厅的背影僵了僵,薛芮欢咬牙切齿地想,果然是韩廷带回来的人,估计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薛芮欢冷哼哼地瞪着那人的背影,不知怎么想到韩廷抱着睡觉的那套紫色薄纱裙子。
那人转过来,墨绿色的旗袍右衽无袖、立领显出优美的脖颈,右边两粒较深墨绿色盘纽精致美丽,旗袍上是大朵盛开的高贵冷艳的倾城牡丹,摆侧开衩一直到大腿,,精巧的高跟鞋更增加了旗袍的美感,使身材更显纤细细长、性感动人。搭配风髻雾鬓,端庄优雅。
这是人间尤物,薛芮欢吞了吞口水,视线落在那人脸上,薄粉敷面杏面桃腮,黑色点染曲眉柳眉如烟,清眸流盼撩人心怀,素齿朱唇,漂亮得惊人心魄。薛芮欢看得却心惊,因为这张脸她今天在韩廷脸上看到过。
“婷婷?你怎么在我家?”薛芮欢走近两步,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我哥在找你?”
那人站着亭亭玉立,只是眼睛里多了份复杂。薛芮欢又走近两步,“你和韩廷有血缘关系?你们长得真像。”
“薛芮欢。”
哇咔咔,薛芮欢的世界瞬间亮了,被雷劈电闪得照亮了整个世界。熟悉的略带沙哑不够低沉不够磁性的声音,生生止住薛芮欢走过去的脚步。
薛芮欢眼睛瞪得老大,“你是韩廷?”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是啊,如果你老公站在你面前,穿着旗袍你能云淡风轻吗?扯呼。
“是。”韩廷说,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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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舍觉得魏燕是个奇怪的女人,早起早睡鲜少熬夜,食清淡多运动。她对自己漂亮的脸蛋有偏执的热爱,大早上起床便在脸上一阵涂抹,只有着最精致的妆容着最漂亮的衣服,在晨曦里端一杯浓香的咖啡,优雅地细细品,她才会不那么烦躁。
一遍遍对着镜子抚摸脸颊,像对爱人的轻声低喃,情深绵绵。
魏迟的电话每天响个不停,响了她慢悠悠地拿过来看,看完嘴角噙笑随手放在一侧,继续保持着高雅的姿势。丁舍每每看得心在滴血,把自己手机拿过来,连10086都不骚扰她。
魏燕是个有钱人,丁舍不止一次的评价。魏迟为数不多的出门经历大多是出门购物,丁舍被叫去两次作陪,亲眼见识了魏迟的购买力。魏迟只进装修奢侈的店面,明眸一扫而去,看中的,纤手一挥统统买下。
鞋子,每个款式的一双。丁舍累得手断腿软,在短暂休息时忍不住问,“你没有工作,怎么会有钱?”
魏迟在翻着盒子看鞋码数,不以为意,“我没见你工作,你哪里来的钱。”
丁舍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我不知道,每个月有人给我汇钱。”
“你爸你妈?想包|养你的人?”魏迟转着明亮的大眼睛猜测。
丁舍的右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耳后的红色痣,“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人。”
魏迟挑出一个盒子递给丁舍,“送给你的。”
丁舍抱着盒子看,果然是粉色那双,她乐呵呵傻笑着看魏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视线对视三秒以上,不是喜欢是什么。”魏迟不解,“喜欢为什么不买?”
“我要攒钱给自己做嫁妆,我要攒钱换大房子,我要攒钱……”丁舍的攒钱计划没说完,魏迟已经起身投入下一轮的购物中。
丁舍认命跟在后面,做搬运工。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丁舍已经掌握和魏燕相处的秘诀,每天至少夸赞她三次漂亮,魏燕喜欢颜色淡的衣服,不能把她的衣服染上杂色;喜欢高跟鞋,每天擦拭;魏燕站着上厕所,上完后抖抖……
魏迟对自己的脸十分满意,如果不是因为睡觉带妆毁皮肤,魏迟是会连睡觉都化妆的。魏迟知道丁舍觉得他奇怪,他满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不是吗?
魏迟尽量坐着用马桶,尽量不叉腿,尽量不去拿香皂洗澡,尽量逛超市不看剃须刀,尽量记得穿内|衣……
被丁舍的懒惰传染,魏迟偶尔懒惰,在以零食为主食,闭不出门宅了三天后,脸上冒了一颗痘痘的魏迟,大早上在房间里咆哮,光着脚疾步走来走去,烦躁得把头发揉的乱糟糟。丁舍抱着被子惊恐地看着她,魏迟发泄完了,不由分说拖着丁舍直奔超市。
魏迟买的大多是生活用品,毛巾买三条,洗澡的、擦脸的、擦头发的,丁舍一条毛巾搞定的人不得其解问,“毛巾不就是擦水吗?”
魏迟捏着毛巾试柔软度,“这种毛巾吸水强适合擦头发,这种粗糙伤皮肤……”
结账时,前面排起长龙,魏迟和丁舍站在最后。不远处听到一对年轻情侣在拌嘴,女的说“你看什么看?”男的说“我没看”,女的说“有种看没胆承认”,男的怒“我就看了怎么着?”,女的说,“没怎么着,就想告诉你,我也看了。”
丁舍和魏迟以为俩人是因为生活小事拌嘴,等他们结完账,刚走出商场,从后面跑过来个高大满脸通红的男孩,是在收银台吵架那个。男孩站定手足无措,说话结结巴巴,“我想我想……”
魏迟高傲地抬着头,冷冷地说,“想要我的电话号码?我不会给你的。”
男孩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不是,我女朋友让我来问你,你胸在哪里整的。”
丁舍赶紧去看魏迟的脸色,果然先红后白,后煞白,丁舍赶紧说,“人家是真的,不是整的。”离开商场,走出许久魏迟脸色仍旧不好,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快到家他才说,“他竟然不是问我要电话号码的。”这大大小小打击到对脸有自信的魏迟。
为了脸上那颗痘痘,魏迟花费四十分钟做了三菜两汤,丁舍盘腿坐在电脑桌旁,用筷子敲着碗边缘,“我要吃肉要吃肉。”
“不吃自己做。”魏迟冷哼一声,丁舍立刻噤声,低头老老实实地吃饭。
魏迟吃饭不紧不慢,丁舍吃起饭来风卷云涌一片狼藉。魏迟嫌弃地敲她的筷子,丁舍嘴巴里咬着青菜,无辜地眨巴眼睛,“没有人教我怎么吃饭,因为我总是一个人。”
因为总是一个人,这几个字重重的落在魏迟的心上,疼得他眼睛酸涩,没有燕子,他也是一个人了。
“以后,我陪你。”魏迟给她夹菜,“以后我们是两个人。”
丁舍低头慢慢地咀嚼,很久后抬头,壮着胆子要求,“可以做肉给我吃吗?”得到魏迟的应允她才乐滋滋地吃饭。
魏迟第一次认真打量丁舍,猛一眼看过去,丁舍就是个粗糙又普通的女人,如果是个男的还好,可她偏偏是个女的。相处久了,魏迟不知是不是自己审美出了问题,他竟然觉得丁舍有那么几个瞬间是好看的,比如她捧着碗可怜兮兮要肉吃的样子,比如她傻乎乎忍着他发脾气的样子。
平淡的五官,似乎变得顺眼许多,甚至能发现些优点,比如丁舍的嘴巴不大、牙齿很白、眼睛有卧蚕……
魏迟十点准时上床,今晚却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着,惊喜发现,燕子终于肯来梦里见他。燕子还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扎着简单的马尾,黑白相间的工作服,手里端着托盘,逆光站着微微笑。
“燕子,你来了。”魏迟欢喜地叫。
燕子蹲下来,竟然和他齐头,魏迟才发现他竟然是小时候的模样。燕子摸着他的头发说,“你吃饱了吗?还饿吗?冷不冷?”
魏迟摇头,用力摇,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摸着燕子的白色工作服,留下黑乎乎的印子。燕子仍旧笑,“魏迟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魏迟突然要低头才能看到燕子的脸,他瞬间又比她高出许多,魏迟伸出干净的手去抓燕子脏兮兮的衣袖,“不要离开我。”可他触手摸到的是鲜艳的红色,满手的红色,触目惊心。
燕子倒在地上,变得冰凉,还是二十出头的年龄。
“啊。”魏迟惊叫着醒过来,屋里明晃晃地打开着灯,满屋子的玻璃墙壁,映着他惨白汗津津的脸。
魏迟失神地看着镜子,耳朵里是断断续续的哭声,丁舍又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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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魏迟鬓角突突直跳,眼困头胀疲惫地揉着眉头,等了半个小时睡意越来越淡,外面的哭声反而越来越大,丝毫不见半分收敛。魏迟忍无可忍拉了条薄毯披着,打开门,狭小的客厅里只有沙发那里开着盏昏黄的小台灯,展开的沙发床上高高的鼓着一团,哭声从毯子里发出来。
魏迟走过去用手推了推裹在毯子里的人,丁舍从毯子里冒出头,乱糟糟的头发贴在脸上,湿漉漉的脸上眼泪纵横,分不清是在毯子里闷得还是眼泪。眼睛红肿得睁不开,看清是魏迟,她小声说,“吵醒你了,对不起。”话未说完,声已哽咽。
魏迟出来本是心烦气躁来兴师问罪的,看她拼命咬着嘴角止住眼泪的可怜兮兮模样,他的心似被人用力捶了一下,疼痛,原来不只是他会在黑夜里哭。
“为什么哭?”
丁舍在毯子上擦干净眼泪,声音轻飘飘的,“做了个梦,梦里很惨,哭得很伤心,醒来就哭了。”
魏迟无奈地叹口气,“连做了什么梦都记不得,就哭得这么伤心。”
丁舍头扁着放在曲起的膝头上,缩成一团,“我梦到我父母离婚,他们谁都不肯要我。”
魏迟欲离开的背影停了停,不知在安抚谁,“梦里都是假的。”
丁舍摇头,她身披黑夜独坐昏黄角落,声音颤抖,“梦里是真的,我父母离婚了,他们各自有喜欢的人,谁也不肯带我,给我留了这个房子让我自生自灭。我爸爸给我电话,说生了弟弟,让我去吃酒席。”
丁舍认真地问,“你说为什么梦里也是这样,他们连梦里也不肯要我?”丁舍是个吵闹的人,她喜欢阳光能照射到所有角落的白天,可她不得不熬过孤寂的黑夜,日复一日在梦里重温惨白的过去。
是啊,梦,在自己的梦里为什么还不肯随心所欲,不肯有一个虚幻的圆满,偏要一次次把支离破碎的伤口摊开细数。
魏迟转身过来,漂亮的脸上带着笑,“你想喝酒吗?我看到你冰箱里有酒。”熬夜,是皮肤的大忌,喝酒,是健康的大忌,魏迟暂时忘了。
丁舍用力点头,“好。”
两瓶酒两个人,一人一瓶,在寂寞的夜,两个被抛弃的人孤单地靠在一起取暖。
“其实他们很早就彼此有喜欢的人,谁也不肯提出来,因为谁先提就会成为理亏的一方,要抚养我。”丁舍酒量浅,才半瓶下去已薄醉,她傻乎乎地笑,“世上怎么会有讨厌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我是不是很惨。”笑着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低头,自己擦掉。
“不是。”魏迟紧喝几口,他不常喝酒,被酒呛到,脸颊涨得通红,眼睛里一层水雾,赶紧擦掉。黑夜也是有好处的,你哭了,别人当你笑了。
丁舍摇着沉重的脑袋,“对啊,你父母肯定不会这么对你。”
“我是说,你不是最惨的。”魏迟偏着头看丁舍,漂亮的脸上光彩熠熠,“你知道生母是妓;女的感觉是什么样吗?”
魏迟的生母刘雅惠是醉天堂最漂亮的女人,有男人最爱的纤细腰肢和漂亮脸蛋,身材凹;凸有致,她漂亮妖艳,是勾;引男人的妖。有人甘愿为了她净身出户,有人自愿为她一掷千金后一败涂地,有人说刘雅惠是个不吉利的女人,凡是和她好的男人没几个好下场。
魏修德偏爱挑战,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有丰厚的家底和门当户对的妻子,他有别人称羡不已的名利头衔和权利。魏修德在刘雅惠最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