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过去那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以后的日子补偿。”林旭升抓住最后的机会,“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不感动吗?”
“我爱你这么多年,为什么等我累了你才看到我。”
“欢欢,现在不晚。你爱过我,感情可以重新培养的。”
“晚了。”薛芮欢说,“我爱上韩廷了。”
“你要对我这样无情吗?”林旭升表情痛苦,狰狞着说,“就算他是个异装|癖你也要不离不弃吗?那要是他身败名裂变得一无所有呢。”
“你想做什么?”
林旭升冷呵呵地笑,“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如果不能挽回你,我至少要捞点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岂不是太浪费。”
“你威胁我?”薛芮欢觉得可笑,“如果因为这样,韩廷一无所有,这是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我想他能承受得住和预料到的。”
“你真的不担心?”林旭升觉得意外,“你不怕韩廷恨你?”
“他为什么要恨我?”薛芮欢真心地劝他,“不管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最好,到你这里结束。我相信,不会有人希望这件事情流出去。”
“你倒学会反威胁我。”林旭升哈哈笑,“有这个把柄在手,我谁都不怕。”
薛芮欢走出餐馆,外面下起小雨,冷丝丝的雨飘在脸上冰凉透心。薛芮欢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往里看,餐馆内林旭升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白酒。她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心里不安,如果林旭升真的把韩廷的秘密公布出去,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兜里的手机在响,拿出来看是韩廷打来的,问她在哪里。薛芮欢抱着东西小跑着,“刚出公司,你在哪里?”
“在你们公司前面,接你。”听声音,韩廷心情不错。
薛芮欢在广场果然看到韩廷的车子,她跑过去,韩廷下车接过她的盒子放在车里。“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
“和别人吃饭。”薛芮欢看了看韩廷的脸色,“林旭升。”
韩廷给她递纸巾擦脸上的水珠,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倒是不死心。”
“估计这次就死心了。”薛芮欢嘟囔。
韩廷心里一喜,又好奇问,“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我在新公司好好工作。”薛芮欢支支吾吾地说,想起林旭升的话,觉得应该给韩廷提醒,“这几天,林旭升可能会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韩廷蹙眉。
薛芮欢知道韩廷一直不喜欢林旭升,也许林旭升只是和自己说说狠话,并不会真的做什么,让韩廷警惕反倒小题大做。她提醒,“如果他提什么要求,你别答应他。”
实际上,薛芮欢是不了解林旭升的,起码不了解绝望和被愤怒冲昏头的林旭升的。林旭升并没有把电话打给韩廷,而是拨给另外一个人。
挂掉电话,林旭升把桌上的白酒一饮而尽,豪气地放了两张一百的。老板要找钱,他满不在乎地挥手,“过了今晚我就发财了,还能在乎这两百块钱。”走出餐馆,外面地面淋湿,空气里带着冷气,他把衣领竖起来,缩着头跑进雨里,满心欢喜。
回到家,韩廷扔掉她的办公用品,把她摁在门上亲得没头没脑。薛芮欢推他,“我身上淋了雨,你想让我感冒吗?”
韩廷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没关系,我擅长打针。”
“不要脸。”薛芮欢趁着他凑过来,抓准时机用力推开他,抱着衣服躲进浴室。
韩廷慢悠悠地站在浴室门口,曲起手指敲门,“让我进去。”
“让你进来,我就是脑子有病。”薛芮欢在里面恨恨地说。
韩廷笑呵呵的,“让我进去看看你是不是脑袋生病了。”
“呸。”薛芮欢怒斥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准不能不行。”
韩廷哈哈笑,“你既然知道,更应该知道一扇门挡不住我。”
薛芮欢在试水温,愣了愣,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去找钥匙。”韩廷点着门里的她威胁,“除非你在我找到钥匙之前,洗完。”
薛芮欢竖着耳朵听了听,韩廷真的走开了?不会真的是去找钥匙了吧?薛芮欢急匆匆地打开花洒,顾不得水温,马马虎虎地冲了一遍。
她宁愿在床上被韩廷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要在浴室里,她才不要满足韩廷的恶趣味。
薛芮欢急急匆匆从浴室出来,遇到披着外套像是要出门的韩廷,奇怪地问,“你去哪里?”
“有件事情去做。”韩廷把薛芮欢的头搂过来,在她额头上慎重地印下一吻,他看起来很急声音有些不稳,“欢欢,你相信我吗?”
“相信。”薛芮欢果断点头,抓住韩廷的外套衣袖,“可是你没告诉我,让我相信你什么。”
韩廷表情凝重,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等我回来。”
?
☆、第四十二章
? 韩廷开车连续超车数量,性能良好的车子急急地停下,车轮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韩廷打开车门跳下来,甩着手臂大步往屋里跑。
九点多的时间,奢侈的韩家灯火辉煌,连院子里的大灯也开着,照着那个行色匆匆的人。夜色太过安静,他跑过,吓得地上的昆虫不敢发出声音。
韩廷直奔二楼,一扇扇打开门,打不开的就直接用脚踹,脸上带着汗珠狼狈不堪,脸色沉重。
“少爷,夫人叫你去三楼。”青姨站在走廊里,距离韩廷远远的,虽战战兢兢还是尽职地传递着曾芳林的话。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尽职,仅此而已。
三楼,韩半辉还在世时候喜欢住在三楼,说视野开阔风景更好。韩半辉去世后,曾芳林搬到二楼住,三楼空置很久,起码韩廷很少去三楼。
三楼,韩半辉和曾芳林曾经的卧室,门开着。
韩廷停在门口没有走进去,眉头紧锁,表情已经是忍无可忍。
“怎么不进来?”曾芳林温柔地笑,“怎么,觉得我不配出现在这里。”
“林旭升在哪里?”韩廷不去接话,直接问。
曾芳林还是笑着,拿起桌上的相框,微笑着瞧,“我们是母子不是仇人,这么久见面不能坐下好好说话吗?还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软糯糯地叫妈妈,还有你爸爸,一直这么年轻,你长得可真像他。”
“你没资格提他。”韩廷阴沉着脸色,一字一句地加重语气,“林旭升在哪里?”
“他用你的事情威胁我,我肯定要给他些教训。”曾芳林的语气未变,好像只是说了天上的云地上的尘土。
韩廷嗤笑,觉得这话从曾芳林口中听到更觉得滑稽不堪,“五十步笑百步,我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放掉他。”
“如果不是这样的方式,你还不肯见我。”曾芳林叹口气,“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别人给你为难,我肯定要教训他。”
“嗤。”韩廷用鄙夷的一声表示不屑。
“过来和我说说话,我就告诉你林旭升被关在哪里。”曾芳林说。
韩廷仍旧站在门口不动,“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曾芳林道,“既然你这样的态度,我就不告诉你林旭升的下落。”
“麻烦您下次换一招。”韩廷直言厌恶。
曾芳林笑,“百试不爽的好办法为什么要换?”曾芳林盯着韩廷看了几秒钟,问他,“欢欢怀孕没有?”
“没有。”韩廷笑着问,“你好像很着急?”
“我是为你着急,她早些怀孕,你就早些解脱,这样不好吗?”
韩廷蹙眉,他为曾芳林的用词而反感,“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想她怀孕,是希望有我们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替代品。”
曾芳林手里的相框啪嗒掉在地上,她愣愣地看着韩廷,“你爱上她了?”见韩廷沉默,她自言自语,“你为什么总是不吸取教训,叶玄清是这样,薛芮欢又是这样。”
韩廷眼神投向曾芳林,阴婺地瞪着她。
曾芳林弯腰把破碎的相框捡起来,“我说过,你没有弱点,我要给你制造弱点;你真有了弱点,我要帮你填平。”
韩廷如梦初醒,转身往外跑。他犯了最大的错误,曾芳林打电话说抓了林旭升,骗他来这里,其实,林旭升肯定不在这里。
“新萝桥,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救回他。”曾芳林拍了拍手,整理衣裙。重新打量房间,虽然专人打扫可没人住总少了些人气,尤其是墙壁上婚纱照中的韩半辉,似乎是阴森森地瞧着她。
“我怎么能忍受别的女人抢走我的儿子。”曾芳林踱步到窗口,透过玻璃看到韩廷的车子驶出韩家。
新萝桥是新建的过柯桥,尚未正常通行,位置虽距离市中心近,可和韩家却是反方向,与他和薛芮欢的家倒是相对近一些。
韩廷把车子停在桥头,弯腰迈过设置的障碍,桥上没有灯,他走得磕磕碰碰。距离桥中央有五六米的距离,有两个拿着大灯的工人经过,“桥还没开通就有人跳桥,真是晦气。”
“跳桥的位置在哪里?”韩廷拦着那人问。
工人被突然出现的韩廷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就在前面,你可别过去。”
十二月份的L市已经进入冬天模式,十二月份的水冷得骨头疼,冰凉的水像是看不到的风能吹进骨头里。十二月月份的某天夜里,韩廷在半建成的大桥底下游了三个小时,在他最怕的冰凉的水里。
薛芮欢等了韩廷一个晚上没见他回来,她刚辞职不急着去星瀚上班,百无聊赖地窝在家里。手机响,同公司的女同事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薛芮欢快回来,出事了。”
“什么事?”从昨晚上心底涌起的不安终于被证实,薛芮欢心一惊。
女同事大着嗓门说,“林旭升死了,有警察来公司,你快回来。”
“怎么会。”薛芮欢喃喃低语。
女同事同样感叹,“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你快些回来。”
薛芮欢随便套了件外套出门,出了门才发现她穿着家里的拖鞋跑出来。公司闹哄哄的,同事们没有上班的心情,聚在一起小声聊八卦。给薛芮欢打电话的女同事远远看到薛芮欢,把她拉到一旁,“警察问了关于林旭升最近的情况,每个人都问了,你别说昨天是最后一个见他的。”
“为什么?”薛芮欢愣愣地问。
女同事理所应当地说,“这时候,能撇清关系的都离得远远的,你和他又是那样的关系,说是最后一个见他的,指不定就惹了麻烦。”
领导刚从临时的审讯室里出来,心烦气躁地挥手,“走走,该上班的上班。”看到薛芮欢又说,“叫你回来,因为你最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因为工作想不开。”
同事大部分被问过话,薛芮欢到得晚是最后一个,她坐在曾经的座位上,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耳朵里充斥着别人谈话的只言片语,“林旭升自杀了,他那么惜命的人竟然会自杀,多奇怪”“说是喝多了失足掉下去的”“林旭升最近倒霉得厉害,徐莹莹和他退婚,王总为难他,连薛芮欢都不当小尾巴了,他怎么能不心理落差”……
薛芮欢双腿沉重,慢腾腾地走进独立的办公室。负责询问和记录的是两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他们见薛芮欢站着,和气地说,“不用紧张,我们就是聊聊林旭升最近的情绪和生活。”
薛芮欢选择最远的凳子坐下,双手相互绞着,脸色发白眼神发直。
“你昨天离职了,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同事?”年轻的工作人员问。
薛芮欢愣愣地点头。
“你们去了哪里?”
“十分钟路程的小餐馆。”
“林旭升喝了酒?”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问。
薛芮欢点头。
“他为什么喝酒?”
“我不知道。”薛芮欢绞着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她这才发现,临时的审问室是林旭升的办公室。
“你们聊了些什么?”
“他说希望我在新公司好好工作。”薛芮欢回答。
“你们是曾经的恋人关系?”
“不是。”
“你喜欢他?”
“……嗯。”年轻的工作人员在本子上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问,“分别时候,林旭升有没有说再去见什么人?”
薛芮欢快速抬头,吃惊地看着年轻的工作人员,几秒钟后低下头,“没有。”
两位工作人员还要问什么,房间门被轻轻地敲响,工作人员站起来,礼貌地和门口的人打招呼,“薛队。”
薛芮欢呆呆地看着薛展鹏,带着哭腔地叫了一声,“哥。”
两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赶紧向薛展鹏道歉,“薛队,我们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同事去世她心里难过情绪波动较大,和你们没关系。”薛展鹏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么快就转正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那……薛队我们该问的也问了,这就回去了。”两位工作人员冲薛展鹏点了点头,含了含腰才退出去。
薛展鹏把凳子拉过来,坐在薛芮欢对面,“你是不是瞒着什么事情?”
“没有。”薛芮欢快速地否认。
薛展鹏伸手揉她的头,“小时候因为帮你偷糖被打了多少次,说好帮我瞒着的,可爸妈一问,你就招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薛展鹏见薛芮欢睁着泪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着说,“因为你不会说谎。”
“哥。”薛芮欢眼泪止不住地掉。
薛展鹏想了想,“和韩廷有关?”
薛芮欢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薛展鹏叹口气,“大桥在建没有摄像头,没有目击证人,林旭升又喝了酒,最近情绪不稳定,案子估计会定为自杀。”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
薛芮欢到了地方才知道薛展鹏语气里的犹豫部分是为什么,林旭升的父母在。林母看到薛芮欢不顾别人的阻拦冲过来,对她又是抓又是挠,语气恨恨,“是你,是你害死旭升的,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薛展鹏人高马大护着薛芮欢,可薛芮欢傻呆呆的不知道闪躲,手臂上被抓了几道痕迹,“你们干什么吃的,不会拦着点。”薛展鹏对同事怒目而视。
“她是个害人精,是她害死我的旭升的……”关上的房门,阻挡不住林母的嚎啕大哭。
薛展鹏拍她的头,“想什么呢?她打你你不知道躲?”
薛芮欢低着头,这时候抬头,“是谁报警的呢?”
“不是报警,是叫了救护车。听车上的人说林旭升被紧急抢救过,是死在去医院的路上,至于是谁叫的救护车,那几个人没有印象。”薛展鹏奇怪地看着她,“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薛芮欢扯了扯嘴角,说。
林旭升在水里没有泡太久,肤色还算正常除了唇色变了颜色,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台子上。薛芮欢却想起来,昨晚,他用淋了热水的手握住她手的温度。
薛芮欢伸手去碰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薛芮欢跪倒在地上,崩溃大哭。在她爱林旭升的时候,她想,哪怕有一天他娶了别人,我虽然伤心,可我会好好的走得远远的祝福他。在她不爱林旭升的时候,她想,有一天,回想起那些追逐林旭升的日子,就算断了联系,知道他很好她也会放心,毕竟是她爱过的人。
薛芮欢拒绝了薛展鹏送她回去的提议,打车说是去新萝桥,司机师傅说,“那里刚有人跳桥自杀,今天才第二天,魂魄未散不安全。”
“谢谢你的提醒。”薛芮欢靠在车窗上,蔫蔫地说。
新萝桥大致修成,桥上堆着来不及收拾的水泥包等乱七八糟的旧物。薛芮欢来的时候是下午四五点,站在桥上望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