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在屋中听着容澈和侯韬的谈话,她轻推开窗户的一角,从那细细的缝隙中看去,只是一片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侯韬已经走了,而容澈依旧站在水幕中,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紧紧包裹着他的躯体,那样有型,肌肉的线条完美的呈现,倒三角的体型让每一个女人为他着迷。
他在雨中想着什么?
秦悠悠心情凝重,侯韬的事再一次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中。从那一日被侯家人弃婚,被赶出侯家,她便发誓与侯家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可是,侯韬却从未放弃那藕断丝连的一点希望。
秦悠悠用冷水洗面,洗去那眉心的“梨花一点红”,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画上这让她心痛的眉,她只是心烦意乱,但是这眉在刺痛她内心的时候,也让她平静。她不肯让容澈为她画这“梨花一点红”,许是她还忘不了侯韬,那个她曾深深爱过的男子,即使她不承认。
雨声渐响,秦悠悠看着手腕上的那一串珠链,那是她最喜欢的手链,每一颗珠子都是圆润无比,每一颗珠子都一般大小。轻抚过每一颗珠子,她的手却停留在其中一颗翠色的琉璃珠上,那一刻,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嗨,悠悠,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侯韬笑嘻嘻地握着拳,把礼物藏在他的手心,在秦悠悠的面前晃了晃。
秦悠悠一脸嗔怒,每次送礼物侯韬都让她猜,她又猜不出,他便取笑她,说她不懂他的心。她自然是懂得,也猜的出他的礼物是什么,只是不说,把那礼物当做意外的惊喜。
“我怎么知道,你快告诉我吧!”秦悠悠上前去抢夺,侯韬转着身躲过了几次,却最终败下阵来,老实的把手掌摊在秦悠悠的面前。
原来是一颗琉璃珠,通体翠色,没有一点瑕疵,清凉圆润,在她的手心轻轻流转。
“喜欢吗?”侯韬握住秦悠悠的双手,把她手放在他的胸前。
“喜欢!”秦悠悠很开心,她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这颗珠子。
就在昨日,秦悠悠打扫着房间,侯家的房子很大,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但是她任劳任怨,没有一丝怨言。扫把的把手隔得她手很疼,但是她没有放下,她坚持着,她要做侯家的儿媳妇,一定要做最优秀的女子。
侯母自开始便看不惯秦悠悠,总觉得秦悠悠这个女人就像是从贫民窟中爬出的蛀虫,在蛀咬着侯家的每一寸土地。侯母没来由的发脾气,一手打在秦悠悠握着扫把的手上,扫把脱手飞了出去,她手腕上的那串珠链也断了线,一颗颗细小的珠子“嗒嗒嗒”地落在地板上,四散滚去。
侯母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气愤地走了。秦悠悠不知道侯母哪里来的怨气,许是在别人那里生了气,只是把她当做出气筒而已。
秦悠悠微微冷笑,满腹的委屈,眼睛蓄满了泪水,她强忍着,不让它流出一颗泪水。传说中的鲛人,坠泪成珠,她算什么,她的眼泪又能博得谁的同情。
她一颗颗捡起散落的珠子,用丝线重新穿好,却是少了一颗,她再三的寻找终是无果。这一切被侯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悠悠,对不起。”
“我没事,婆婆兴许只是不开心,她平时对我很好。”秦悠悠违心的辩解,心里却像是被真扎了一般,在静静地淌血。
侯韬温存地爱抚,让秦悠悠心里的伤痛减轻,就算全世界都憎恨她,她还有侯韬,只要侯韬在她的身边,便是晴天。
侯韬没有忘记,那一颗丢失的珠子,他想打造一颗钻石的珠子,亦或是翡翠,红宝石、蓝宝石亦可,当他看遍了那些珠光宝气的珠子,总感觉他们玷污了秦悠悠,与其他的珠子不符,他便寻了一颗琉璃珠,通体翠色,完美极致。
今日,秦悠悠看到那一颗珠子,忍耐了多日的泪水,倾泻而下,她拥抱着侯韬,就像拥抱着她的真命天子,不,那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侯韬摘下秦悠悠的手链,那缺失了珠子的手链,有些松垮,一段丝线露在外面,告诉人们,那里曾经有一颗珠子。
侯韬把那颗翠色琉璃珠穿上,重新戴回秦悠悠的手腕,复合的手链,也愈合了她受伤的心。
“悠悠,别哭了,你看,你的脸都哭花了,梨花带水的。”侯韬笑着为她擦去那些泪水。
秦悠悠笑逐颜开,在那一刻,她便认定了侯韬,她教他画“梨花一点红”。
。。。
第193章 隔岸观火
侯韬总是画不好,花瓣扭扭曲曲,不像样子,几遍下来,终于画好了花瓣,却把中心的那一颗红点点歪了,直接点到了眉毛的一角。秦悠悠笑的鼻子都歪了,用手肘顶了一下侯韬,嗔怒。
“哈哈,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看!”侯韬嬉皮笑脸,从镜中看着秦悠悠被画花的脸。
“好看什么?重画!再笑就不让你画了。”
“好好,我不笑。”
思绪转回,秦悠悠的手指依旧停在那颗翠色的珠子上,她仿佛感到了眉心的一点凉意,就像是“梨花一点红”,最后的那一点,点在她的眉心,只是有点歪。秦悠悠笑笑,手指轻触,原来是雨水从打开的窗户缝隙中窜入,落在了她的眉心。
“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容澈已经站在身边,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而那湿漉漉的衣服被他仍在沙发上,衣服上的水流下来,打湿了沙发,又滴落到地毯上,殷出圈圈水斑。
秦悠悠皱了皱眉,这个容澈,一点不关心做家务的她,就知道给她找麻烦。
“我在想,你弄脏了的沙发垫,该怎么洗。”
容澈回头一看,哈哈一笑,就势坐在秦悠悠的身边,揽过她的腰,“没事,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去做就行。”
她曾经就是下人,在侯家,不折不扣的下人。
“澈,心蓓怎么样了,她的脚好些了吗?”秦悠悠想起心蓓,在这雨天,她的脚更加的不方便。
“已经完全好了,只是一点扭伤,司少麒早已料理好了。刚才他们还来了电话,一会儿要过来蹭饭。”
“又来蹭饭!咱家可没米没面了!”秦悠悠立刻恢复了心情,暴跳起来,龙心蓓那个家伙果真是她的开心果,只要提到她,秦悠悠的心情立刻就能转好,只是,这整天蹭来蹭去,家里的余粮日益减少,还得出去采购一次。
“哈哈,不劳老婆大人费心,今天他们会带过来的,我说了,不带来的话,就只能喝凉白开!”容澈得意的大笑。
“好,那我准备一下。”
秦悠悠刚想转身进厨房,龙心蓓就闯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司少麒,挤进了屋子。
龙心蓓见到秦悠悠,把手里的菜一扔,便扑了过来,和秦悠悠抱在一起。
“悠悠,终于又见到你了!”龙心蓓像只小猫,在秦悠悠身上蹭来蹭去。
容澈一看就不舒服,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跟悠悠亲昵过,倒是这个龙心蓓,一直触动他的底线。再说了,昨天不是才见了吗,今天又见面,至于在他面前做样子吗?容澈有些不开心,就去看司少麒,司少麒拎着一兜大米,还有一筐菜,不由得笑了笑,堂堂的麒麟医院的院长,回归生活,也不过是一个家庭妇男嘛!
容少终于找回了平衡,开心的一笑。
“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的脚在雨天里行走不便。”秦悠悠想推开龙心蓓,没有得逞,顺着她的后背看去,两排歪歪斜斜的脚印从门口直通向这里,秦悠悠再次皱了皱眉。
容澈捕捉到小媳妇的变化,本想偷偷一笑,却最终被她小女人的愁眉苦脸逗乐了,笑出了声,“老婆啊,不用担心,他们吃完饭会打扫干净房间再走的。”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容澈,片刻的愣怔之后,首先反映过来的是龙心蓓,她跳着脚惊呼:“我以前进门从来不换鞋的!”
“可是以前并未下雨啊!”容澈坏坏一笑,指了指外面下的正好的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被弄脏的额地毯不是他家的似得。
龙心蓓眼珠一转,拎起地上的菜,就把秦悠悠推进了厨房。
“咱们去做饭,嘻嘻,咱们去做饭。”
“好好,咱们做饭,做给心蓓这个傻丫头吃。”
就在秦悠悠和龙心蓓欢乐一团的时候,顾慕凡却是阴云密布,像极了外面的天空。
顾慕凡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昨天在“秀色可餐”,他等了秦悠悠一天一夜,直到黎明。秦悠悠没有出现,却等来了一场大雨。
刚刚母亲梅玉竹打来电话,说是给他相中了一门好亲事,让他明天去见见人家。这些天,顾慕凡已经连续推掉了几次相亲,而关于顾慕凡喜欢男人的谣言再次肆虐。梅玉竹顶不住压力,只得再次给儿子顾慕凡相亲,只要顾慕凡成了亲,再给顾家添个孩子,那顾家的继承人有了,顾慕凡在顾家的位置才更加稳固。
父亲顾一鸣除了去公司,就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梅玉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惹出什么大乱子,只要他让顾慕凡继承顾家的所有产业,管他怎么鬼混。
顾慕凡自小没有父爱,而母爱亦是近乎苛刻,他不想结婚,不想跟秦悠悠之外的任何人结婚,他甚至想起了那一夜和那个男孩子的恩爱,哈哈,找个男人也不错嘛,至少少了这许多的麻烦,可是,秦悠悠怎么办。
“慕凡,下来吃饭了,吃完饭你去准备几样贴心的礼物,明天相亲的时候带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了。”
梅玉竹在楼下喊道,顾老太爷也端坐在饭桌旁,最近他从那些流言蜚语中听出了危机,如果不赶快给顾慕凡找个女朋友,那顾家的产业就有危险了。后继无人,是一家产业最大的致命伤。
顾慕凡喝掉最后一杯酒,猛地起身,大脑因为缺氧而瞬间空白,他站在那里定了半天,才渐渐缓过来,一身酒气的下楼。今天是初五,顾家人必须要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这种家庭的死规矩,顾慕凡从来不屑,但是也不能违抗,他在顾家一天,便要受顾家一天的约束。
梅玉竹一见顾慕凡的样子,就生气,顾家全家人都看着这个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却是这般不成体统。
顾慕凡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喝了口茶,缓解了一下头疼。
“慕凡,你看你这身衣服,也太不像话了,还整天喝酒,一点顾家少爷的样子都没有,出去怎么跟别人打交道。龙家在m市是最大的家族,你一向跟龙家的容少交好,很好,攀上龙家这个高枝,咱们顾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你现在却跟容家断了联系,你……”
顾慕凡抬眼看了顾老太爷一眼,眼睛里都是不屑,哼,顾家都指着他一个人,全看着他一个人,他要拿自己的幸福去维护顾家的产业。哼,从没有人真正关系他的幸福,没有人为他争取他心爱的女子。
“太爷,你也不要太指责慕凡了,这也都是因为秦悠悠,咱家慕凡还爱着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魔力,等我把那个女人赶出m市,慕凡的耳根清净了,心就清净了,自然就能一心一意照看顾家的产业。”梅玉竹偷偷瞄了一眼顾一鸣,那个混鬼,对任何事都不关心,臃肿的身体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你敢!你要是敢把秦悠悠赶出去,我就离开顾家!”顾慕凡猛地砸了一下茶杯,茶水四溢,溅了一桌。这样的气氛,顾慕凡再也无法忍受,转身上了楼。
人群里一片唏嘘,梅玉竹气急了,也不再管顾慕凡,一家人重新坐了下来,气氛异常的凝重和尴尬。
安宁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不仅美丽端庄贤淑,最重要的是她有头脑,她不会脑袋一热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相反,为了得到她的猎物,她会隐忍很久,直到机会的来临。
安宁回国前调查了容澈和秦悠悠之间的事,但是在回来之后,受到容老太爷的邀请,经过宴会以及后来的容琳流产,安宁清楚的发现,秦悠悠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但是,毕竟是出身卑微,既没有家势又没有后台,还和前夫侯韬有藕断丝连的关系,这让安宁信息倍增,暗下决心,她一定会把容澈抢回来,也必须把容澈抢回来。
安宁每日在她居住的地方很娴静,其实暗地里自然有人为她打听一切,容琳流产,侯家本是有机会除去秦悠悠这个眼中钉,但是却被龙骐化解了,还敲诈了侯家一笔。安宁通过父母的关系,调查清楚了侯家,侯家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侯家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千万的亏空,加之容琳栽赃嫁祸做出的赔偿,侯家已是危在旦夕。
安宁把柠檬片搅了搅,让柠檬的香气更加完美的融合进香槟的气息中,通体透黄,安宁甚是喜爱,不忍心把它就这么喝掉。
就在安宁犹豫着是不是喝掉的时候,她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
“安小姐,已经调查清楚了,除了侯母和侯欣,也就是侯韬的妹妹,曾找过秦悠悠,侯家其他人再没有什么举动。”禀告的人身材颀长,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眉宇间亦是流露出无法言说的英俊,他有着令人着迷的笑容,只是,他只是安宁的一个手下,一颗棋子。
“我知道了,下去吧。”听到消息,安宁顿了顿,目视着杯盏,凝眉思索,良久才让来人退去。
“是。”来人转身退出,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再次说道:“那个,……那个,安小姐,那杯香槟柠檬汁再不喝,香气就散尽了。”
来人犹豫良久,还是说了出来,看不出这一句话中包含的蕴意,可是安宁却是洞若观火,秦悠悠现在还不能动,若是“喝的”太早,太急切,反而打草惊蛇。
龙家人都是知道我喜欢容澈的,对我也甚是喜欢,怎么就选择了那个一文不名的秦悠悠?她有什么好?会两下拳脚,这个能当饭吃吗?
安宁有些不解,但是她相信容澈的眼光,既然容澈看上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也必然有她的优点,只是她忙于寻找她的不足,忽视了而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安宁自嘲地笑了笑,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忘了。
在m市,在容澈的身边,在秦悠悠的身边,有着那么多的人,有几个是可以为她所用的呢?若是了解她的优点的话,莫不过是于菲了,只是于菲现在身在h市家中,沈柏澜追着赶到了h市,有些意思。那个于菲看起来家境不错,但是与世无争,写了本小说《豪门里面无恩怨》,哼,真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豪门并非像她所想的那么简单,若真是那样,那所谓的豪门,又与常人何异?
安宁取下未绣完的《寿比南山》,穿针引线,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绣着。现在的女子,还有几个懂得这女工,还有几个会绣一些东西?她安宁与常人不同,大家闺秀,会的不仅仅是琴棋书画,更要懂女工。每一针每一线,里面融入自己的情感,这将会比任何现代化的礼物更有情更有意。
安宁已经绣完了人物,两个老人相依为伴,面容和蔼慈祥,只是鬓发已是落日黄昏,却不能减少他们当年的英姿。她只剩下身后的远山,苍茫青翠的远山,云雾缭绕,高耸入云,经千百万年而不朽,寓意人长寿如斯。
这远山,是最难绣的一部分,耸入云端的山顶看不真切,亦绣不真切,虚虚实实间凸显岁月的苍老,时间的沧桑。
唉,现在这世道,真是岁月不饶人,曾经不近女色的容澈,转眼就领了证,而且要结婚了。跟容澈同流合污的沈柏澜竟也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追到了h市,哈哈,安宁感叹一声,立刻收住了笑容,她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容澈,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回来,只为了和容澈不确定的未来。
顾慕凡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顾家的少爷,肯定会接管顾家的所有产业,现在也是着了魔怔,非秦悠悠不娶,整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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