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天恩在门口直叹气,心道我倒是想说,说不成我还想私奔呢!
正要进去却听绿荷带着哭腔道:“小姐……”
“我说了你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卉儿。”
绿荷点点头:“卉儿,其实此事我并不是特别在意,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即便不是公主,日后我人老珠黄,公子也有可能会娶别的妾室,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我只是,只是觉得这起伏太大有些难以接受。”
念天卉看着她,眼睛也有些泛红:“绿荷,你年长我几岁,我本该叫你姐姐,可是你马上就是我嫂嫂了,我就直接叫你嫂嫂好了。嫂嫂,其实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你必须明白,所以若是日后那公主入了府,我们就联合起来对付她叫她满地找牙。”
绿荷破涕为笑:“卉儿,你啊!就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你可知道,你小时候也对付过我的。”
念天卉笑道:“真的吗真的吗?我怎么对付你的?”
绿荷回忆道:“那时你才五岁,特别不喜欢我跟在你身后,更不许我和公子说话,老是叫别的丫鬟在我碗里放沙子,辣椒什么的,还必须看我吃完?”
念天卉怀疑道:“真的吗?我那么小就这么坏了?”
绿荷道:“也不是你坏,不过是有些丫鬟摸透了你的心思想讨好你,才想出来这些点子。”
说着绿荷又笑起来:“后来有次公子知道了,把我和你的碗对调了一下,那次刚好放的是辣椒,你辣得不停哭,老……爹气的恨不得抽公子一顿,后来罚公子禁闭两天,从那以后你就开始分辩对错了,后来也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念天卉还待说什么念天恩已经进了门道:“所以你得感谢哥哥,替你找到心智。”
念天卉看他一眼却不理他径自出了门,绿荷大方善良,她可没那么好,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传闻中的刁蛮公主,她可得想个法子整整她。
念天恩看着绿荷问道:“你真的不怪我?”
绿荷摇摇头:“公子也是无可奈何,所以绿荷不怪公子。”
念天恩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可是你放心,待她过门,我就让她守活寡。”
绿荷忙捂住他的嘴:“公子,你怎么和卉儿一样不理智了?”
念天恩握着她的手道:“如今我若能理智就太无情了。”
绿荷却笑着摇头:“绿荷觉得能得到公子的青睐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绿荷一点也不觉得失去什么,本来,公子就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不过是多了个公主,若是公子还爱绿荷,多十个公主又如何?若是公子对绿荷的爱并不深刻,有没有这个公主插进来我当不当正室又如何呢?”
念天恩将她抱在怀中:“绿荷,委屈你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绿荷抱着他的背,手却偷偷擦掉脸上的泪水,公子,不论今后你心意如何,绿荷都不后悔。
念天恩却在心中暗自定了主意。
翌日,念天恩下了朝匆匆向百官辞行。
念一心拽住他道:“你又去哪里?”
念天恩道:“孩儿不死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念一心担忧道:“你可不要触怒龙颜。”
念天恩点头道:“孩儿自有分寸。”
念天恩出了朝云宫就向后宫走去,方向正是芳华宫。
在宫殿门口遇上了芳华宫的太监程迎松,那程迎松体态臃肿,满面红光,一看就是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之人。
程迎松拦住念天恩道:“状元郎,这是要去何处啊?”
念天恩道:“程公公请通报一下,我要见公主。”
“将军是不是太心急了?急到没有皇令就闯进后宫之内,殊不知我朝规矩便是赐婚后直到礼成都不能见面。状元郎莫不是要破了这礼数?洒家虽不懂其中原因,但此事乃圣上隆恩,状元郎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你不顾自己,也得顾着念府上下吧?”程迎松说的一字一句,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念天恩早知这丰和公主不会见他,于是将早就写好的信件掏出递给程迎松道:“麻烦程公公将此书信递给公主。”
程迎松接过信,道:“好吧!”
“多谢公公。”
程迎松四下张望,见无人才将信呈与如今的永和公主。
永和笑笑:“程公公你太谨慎了,这书信来往可不在礼数规矩之中。”
“是是是,奴才太过拘泥小事,望公主见谅。”程迎松赶紧赔笑,又将香炉添了些香料。
永和越看越是笑得开心,最后竟忍不住捧腹大笑。
程迎松虽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永和快要笑岔气忽的板起脸:“程公公,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
“回公主,倒是没说什么。”程迎松如实回答。
“好了,程公公,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永和又道:“把他们都给我赶到宫门口去,见着心烦。”
“是。”程迎松弓着身子退出了殿内。
待程迎松退去,永和关上房门坐在桌边小憩。
此时身后一男子只手环住她,永和睁开眼无不心疼道:“你的手,没事吧?”
这人正是被李进砍了半只手的相秦。
这相秦剑眉入鬓,肤色黝黑,生得一副刚毅模样,又孔武有力,正是符合永和的审美。
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大老粗,起码所有人第一想法是这样的。实在无法理解这公主的审美。
相秦笑笑:“无碍,就是如今皇上封我做刑部侍郎,官拜三品,只怕是日后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永和眼含热泪:“虽不知那人身份,但我想此事皆因念家而起,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相秦拿起桌上信件快速浏览一遍,笑道:“这念天恩倒也如我们一般痴儿,可惜了。”
永和恨恨道:“我定要他痛不欲生,要怪就怪自家宝贝太多了。”
相秦却有些疑惑道:“永和,你说这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
这相秦竟然直呼公主封号,看来的确深得公主宠爱。
“皇兄?”
“对!”相秦点头道。
永和摇头:“皇兄不会如此,更何况他没有理由。”
相秦却道:“若是他早已知晓我们的事情呢?”
永和惊诧莫名:“什么?”
相秦道:“我只是猜测,可皇上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不对,那不是赞赏,而是有些警告意味。”
永和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皇兄见警告无用,这才弄了这么一出,既将我嫁出去又把你留在宫内,让你没有时间出宫?”
“不错,不然为何你一说皇上就立马答应了还下了圣旨,这分明就是设计好的。”
永和却仍是摇头:“不会的,皇兄无论如何不会设计来逼迫我,伤你的人另有其人,如果我没猜错,待我拿到东西就可以知道他是谁了。”
相秦抱着她,心中痛楚:“一想到你要嫁与他人我就!只恨我不是个王公大臣!只恨我是个戴罪立功的罪臣之后!”
永和吻了吻他的唇,流着泪道:“你如今只要把伤养好,什么都不用在意。念家迟早会知道,娶我入门就是娶了个灾星!”
相秦大胆提议道:“永和,不如我们私奔吧?”
此言一出永和却是连连摇头:“不行!私奔必定回被皇兄怨恨,流落他国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我不怕受苦,可我不想我的孩子一世抬不了头。”
相秦一愣:“你说什么?孩子?”
永和拽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了,必须尽快完婚,不然到时候时辰对不上只怕皇兄会起疑心。”
相秦欣喜道:“孩子,我们的孩子?”
永和皱眉:“小心点,不要伤着他。”
相秦哪里注意得了那么多,当下单手将她抱起在屋内转了好几个圈,直转得永和大叫。
相秦将永和放下来,永和道:“日后这孩子长的定然像你。”
相秦冷静下来却皱眉道:“可是你如何让念天恩以为这孩子是他的?”
永和冲他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计。”
天外乌云遮住了明月,寒风乍起,六月天却叫人心中胆寒。
☆、十五、永和天恩成新婚
于念府来说,近日发生的一切都太仓促。
认义女,领圣旨,又过三天,居然就要迎娶公主。
永和毕竟是李弘远唯一的妹妹,这个婚事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念家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李弘远亦是派了许多宫女侍卫前去帮忙。
今日所有人都忙着驸马和公主的婚事,也没人到百花园来,是以宋君霖此刻毫不畏惧大摇大摆的坐在开满荷花的池塘边。
念天卉看着院外来来回回的宫女侍卫,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对旁边的宋君霖道:“就因为她是公主,是皇上宠爱的人,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
宋君霖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抱怨了,只怕让绿荷听见了更加伤心。”
念天卉看了看紧闭的绿荷的闺门,叹气道:“从前她说不在意可以接受,如今看来,怕是不能接受了。”
宋君霖道:“总要给个时间缓冲缓冲嘛!”
念天卉担忧道:“你说嫂嫂不会寻短见吧?”
宋君霖摇头道:“不会,要寻短见早寻了,而且她又不是不明理的人,若是今日寻短见恐怕你们整个念府都要跟着遭殃。”
“有这么严重?”念天卉狐疑道。
“怎么会没这么严重?”宋君霖认真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婚事,若是动静小,念府只会一句病死掩盖,若是动静大了,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吗?而且今晚皇上也会来主持,若是出了乱子,只怕会当晚杀死。”
念天卉却还是不信:“真有这么严重?”
宋君霖警惕道:“你不会又动什么歪心思吧?”
念天卉小声道:“也没有。”
她可不敢告诉宋君霖自己本来策划了一出闹剧。
不过现在宋君霖既然这么说,她得赶快找到龚常青让他不要执行计划了。
于是交待宋君霖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不要乱走。”
“卉儿!”宋君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安,念天卉不会真做了什么事情吧?
芳华宫。
永和看着镜中美人,不时发笑。
为她梳妆打扮的陈嬷嬷只当她开心,祝贺道:“公主如今大喜,皇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
永和笑道:“哦?嬷嬷听说了什么?”
陈嬷嬷道:“听说皇上可是将去年使节进贡的珠宝全数送到了驸马府呢!”
永和却是淡然一笑:“金银珠宝皇兄向来是我要一件给十件,如今多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是是是,公主也不缺这些。”陈嬷嬷连连点头,心中却道,若能得一件宝贝她也大发了。
永和似乎看透她的心思,从梳妆盒中随意拿起一支簪子递给她:“本宫也没什么好给嬷嬷,嬷嬷照顾本宫这么多年,就收下这如意簪吧!”
只见那簪子是用上好的和氏玉制作,簪花是镶嵌的金雕刻成蝴蝶模样,动一下便煽动翅膀,看起来栩栩如生。
陈嬷嬷激动的接过,连连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永和心中却是不屑,这些东西如今对她来说,的确可有可无,她现在只要保护这个孩子。
想着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腹部。
陈嬷嬷关切道:“公主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永和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以后这里就要生出个孩子,觉得太过神奇。”
陈嬷嬷笑道:“老奴也是跟着公主过去的,公主日后若是有了身孕老奴一定会伺候周到。”
说着有些得意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包括先后老奴可是照顾了四个怀着身孕的娘娘呢!”
永和奇怪道:“你说四个?可为何本宫只知道皇兄这一个皇子?其他的公主皇子呢?”
陈嬷嬷迟疑道:“这……”
永和笑了笑:“本宫就是随口问问,不便回答就不要回答了。”
陈嬷嬷想了想道:“其实老奴是奉了娘娘之意让他们无法顺利生下孩子却又查不出原因。”
永和将桌上金钗往地上一扔,怒道:“你竟敢侮辱我母后?”
陈嬷嬷急忙跪下:“老奴不敢,老奴……老奴该死!”
“好了,起来吧!”永和平静了心情,心里想着以后倒是有用得上这狠毒嬷嬷的时候,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气着身子。
“皇上驾到。”门外有公公通报。
陈嬷嬷刚起来又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永和凤冠霞帔也做势要起来行礼,李弘远忙扶住她:“永和就不用行礼了,莫要乱了妆容。”
永和笑道:“皇兄不是要去念府等永和吗?怎么又来这了?”
李弘远道:“朕有些担忧,与你一同前去。”
他的确担忧,他怕这相秦会半路劫人,所以他们一起,加强警戒,势要永和安全到达念府。
他却不知道此时相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劫人了,更是打算一路跟着保护她的安全。
外面太监进来行礼道:“皇上,吉时已到,公主该上花轿了。”
李弘远点点头,目送永和盖上盖头上了金色轿顶的八抬大轿。
仅隔几天,念天恩就显得格外憔悴,此刻站在门口迎客,却没有先前那般喜庆,只是木衲的说着“欢迎欢迎”、“同喜同喜”、“谢谢谢谢”。
旁边家丁看了一脸心急。
这是念天卉走了过来,家丁忙道:“小姐,你看看公子吧!这样叫皇上看着……”
念天卉点点头,走过去道:“哥哥。”
念天卉回过神:“怎么了?”
念天卉问道:“你怎么了?魂不守舍。”
念天恩担忧道:“我在想荷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没事,嫂嫂有君霖看着呢!”念天卉安慰道,随后小心道:“哥哥,我……”
“怎么了?”
念天卉小声道:“一会若是来了什么奇怪的人,你可要小心些。”
念天恩不解道:“什么奇怪的人?”
而后反应过来:“你又出什么馊主意了?”
“也没有,哥哥,我就是……”念天卉声音犹如蚊蝇:“我就是和长工说叫他想办法给这个永和公主一点下马威。”
“什么?”念天恩大叫道:“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这几天他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又因那玉玺锦盒的事情心存疑惑,现在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又瞎掺和,他真的是要崩溃了。
念天卉第一次被他吼,眼眶泛红转身跑进了府。
念天恩直叹气。
念天卉哭着跑回百花园,宋君霖一看心疼得不得了,怒道:“谁惹你了?我收拾他去!”
念天卉拉着他摇摇头,道:“你快去找长工吧!”
“找他干什么?”宋君霖道:“你真的让他做了什么?”
念天卉点点头:“你不要骂我了,我知道错了。”
宋君霖抱着她安慰道:“我怎么会骂你呢,你不要担心,我这就去找他。”
念天卉看着宋君霖,点点头,现在她只能指望他了。
程迎松先行来到念府,道:“驸马爷,公主出宫了,您快去迎接吧!”
念天恩点点头,对家丁道:“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人立刻抓起来!”
家丁点点头:“公子你快去吧!”
龚常青看着那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冷冷道:“你们明白此次的任务吗?”
四名女子点头道:“龚大人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龚常青道:“去吧!等皇帝出来了再行事。”
“明白!”四名女子点点头,出了醉翁楼。
四名女子前脚刚走,宋君霖后脚就进了醉翁楼。
宋君霖奇怪道:“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