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天卉想了想,轻轻一拽,便拽下来了,轻轻念道:“卉儿,不求荣华富贵过此生,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宋君霖。”
转头紧紧抱着宋君霖,轻声道:“我也是。”
“灯火阑珊,今时昨日,别有一番风味。”念天卉看着那载满心愿的江河,想起自己和宋君霖的相遇相知,不免心生感慨。
“你从前来逛过吗?”刚说完宋君霖就觉得自己说了个废话,他与念天恩相识六年,念天恩可是年年庙会后相见都要说起庙会如何如何热闹。
“当然来过,只是站的位置不同,身边人也不同所以感慨一下。”念天卉莞尔一笑。
“可我从前只来过一次。”宋君霖黯然道。
“为何?”念天卉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我娘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我爹又是常年行军打仗。小时没有逛过,长大来过一次便觉得无聊没有再来过。”回忆起过去,宋君霖脸色有些暗淡。
“庙会很好玩的,要不然我们下去玩下?”说着,不加思考从树上跳下。
宋君霖身快于心,跟着从树上跳下紧紧将念天卉搂在怀里,正想抱怨几句却见她一脸安心的闭着眼睛依偎在自己怀中。
待到两人平安落地,念天卉轻轻推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宋君霖脸色大变:“不行,不能去江边,太危险了。”
这些天他们哪里都去过,唯独没有来这清江附近。
念天卉眼波流转:“你保护不了我吗?”
宋君霖正色道:“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可以保护你,只是……”
念天卉转身喃喃道:“呆子,和你在一起我才敢去放啊!”
宋君霖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念天卉拽着他的袖子往人群中挤去。
“哎!小心。”宋君霖左手成半圆将身边的行人隔开些,生怕念天卉被人挤了伤了。
“老板,我要两个花灯!”念天卉冲忙的不亦乐乎的小贩招了招手,随即又道:“老板,还是拿一个吧!”
“好嘞!姑娘您说几个就几个,甭管几个,到我这买的花灯都包管您心想事成!”小贩乐滋滋递给念天卉一个花灯。
“这个老板倒是会说话。”宋君霖见念天卉开心了自己也心情大好,递给小贩一两银子道:“不用找了。”
“哎!谢谢公子!”小贩赶紧将钱揣胸前继续招呼别的客人。
两人挤到河边,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点了灯。
念天卉将花灯递给宋君霖,闭上眼默默许了个愿。
宋君霖看着她安静的样子突然有些害怕,想起那天……
正许愿的念天卉一阵莫名其妙,她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宋君霖将她抱得紧紧的。
岸边有人喊到:“你们放不放花灯,不放把位置腾给我们。”
宋君霖轻轻放开她,将花灯递给她:“愿许完了吧!放吧!”
念天卉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入清江,只见那花灯摇晃了一下便稳稳的顺流而下。
“成功了成功了!”念天卉高兴的一蹦三尺。
宋君霖吓一跳赶紧将她拉到岸上,好奇道:“什么愿这么高兴?”
“不能告诉你的愿望。”念天卉说着朝闹市跑去。
“不告诉就不告诉,你跑什么?”宋君霖赶紧追了上去,他现在可是不想让她受半点伤害。
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还顺流而下的花灯扑通一声沉进了清江,再没有浮起来。
这条四通八达的中原街平常就极其热闹,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更是热闹非凡。正值六月天,即便是夜晚,中原也是炎热的。
于是普通的糖水在今天也都成了“鹊桥水”、“丰收酒”、“夫妻蜜”、“情人雨”、“送子泉”、“百合露”,而且售价不菲。
念天卉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年年来但从前这些糖水她是没有半点兴趣的,今天她倒是很想尝尝。
宋君霖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道:“不如都尝尝。”
念天卉瞪眼道:“我又不是水牛。”
“那你想喝什么。”
这时旁边有个大娘吆喝道“百合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百合露,喝了和心上人百年好合。有心人过来尝尝。”
只见那大娘坐在板凳上正在洗面前小盆里的碗,再前面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两个碗,旁边一个盖住的大缸。
念天卉看看一边洗碗一边吆喝的大娘,又看看宋君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宋君霖也不是愚笨之人,当下掏出银子道:“大娘,来两碗百合露。”
那大娘赶紧擦擦手,用瓢在大缸里舀了水倒入碗里,“百合露,百年好合。二位慢用。”
二人相视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
“老板,你这灯笼怎么卖?”一声怯怯又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念天卉的注意力,她朝旁边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两个新婚夫妇般扭捏羞涩的两人不正是自己的哥哥和绿荷嘛!念天卉赶紧拉着宋君霖躲到大缸后。
宋君霖虽有些困惑却也什么都没说。
“哟,小姐,这可是今年的新款,一锭银子就可以拿走了。”那小贩一边应付着旁边的客人一边回道。
“一锭银子?好像有点贵。”绿荷看看旁边的念天恩,似乎有些紧张。
“不贵不贵,就这灯笼,今天我都卖了二十个了。”小贩做完了旁边的生意赶紧凑过来对念天恩说道。
“喜欢吗?”念天恩拿起灯笼询问到。
绿荷低着头,轻声道:“喜欢是喜欢,只是……不然再看看别的。”
念天恩笑笑,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贩。
小贩乐呵呵收过银子:“祝二位玩得开心。”
见二人转身,念天卉赶紧拉着宋君霖蹲下,低着头只盼望念天恩两人赶紧离开。
绿荷举着灯笼,欣喜万分,却又十分紧张,只得东张西望掩饰自己的紧张。这一望便瞧见了正从大缸后探出头冲她狂使眼色的念天卉。
绿荷抬头却见正痴痴望着自己的念天恩,脸上又是一红忙低下头,手抚着未点火的灯笼不知所措。
念天卉在那是急得直跺脚:“这绿荷在做什么啊!还不快把哥哥带走。”
宋君霖则是一脸不满,从刚见着念天恩两人开始她就一直带着自己躲躲藏藏:“你才是在做什么,正好遇见他们我们一起不是更热闹。”
再说念天恩已经知道了,说着就要走出去。
念天卉赶紧拉住他:“你疯了,我不是说了庙会后再说嘛!”
宋君霖不解道:“这庙会时庙会后有什么区别?我们已经在一起三个月了,你为何总是……”
念天卉道:“明天说好吗?就明天!”
宋君霖这才点点头。
其实念天卉主要是想挑个念天恩开心的日子来说,她查过了,明天是绿荷的生辰,那时说哥哥绝对会同意的。
害羞了半天的绿荷突然想起正事,对念天恩道:“公子,不如我们去江边放花灯吧!再不去便晚了,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嗯,这就去吧!”念天恩护着绿荷渐渐往江边走去。
见二人离开念天卉长长出了口气:“既然他们去江边,我们就去看舞狮,如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准备给红黄狮子们鼓掌喝彩,念天卉就吓得不敢出声。
这时绿荷也发现了对面躲入人群的念天卉,赶紧拽着念天恩出了人群。
念天恩关切道:“怎么了?”
绿荷有些歉意道:“公子,人太多了,有些难受。”
“那我们便去人少点的地方,对了,我有些饿了,不如去吃饭吧?”念天恩体贴道,其实他不饿,只是觉得走的久了怕绿荷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着。
绿荷点点头,她的确有些饿了。
☆、十、不忠不义是爱否
二人来到“醉仙楼”酒肆。
“宋公子,庙会逛完了带念姑娘来吃饭啊!您的位置给您留着呢!”见宋君霖念天卉两人进门,龚常青隔着老远吆喝到。
“老规矩。”宋君霖牵着念天卉的手,提醒她小心台阶。
“好嘞,您稍等!”龚常青倒好茶后便下了楼,今天生意太好,作为生意人,他整晚都是这个亢奋状态。
宋君霖似乎有些不适应龚常青这般世俗的态度,打了几个冷颤。
念天卉看着龚常青的样子也有些不解,道:“他是不是数钱数疯了?”
宋君霖道:“生意人,都这样,不过龚常青这种开了两个酒肆的大老板不应该这么肤浅啊!”
这话却是宋君霖说错了,龚常青平日看着一份赚钱不赚钱与我无关的样子,但实打实是个财迷,便是一文钱也不舍得浪费,这就是他之前总是冒牌店小二长工的原因。
宋君霖把玩着念天卉的手,皱眉道:“每天吃每天吃,怎么吃不胖呢?”
念天卉抽回手白了他一眼:“每天吃那么多,害我回去都吃不下,娘还以为我节食呢!不过哥哥最近倒是不熬汤了,估计是坠入爱河没时间管我了。”
宋君霖喃喃道:“他不是没时间,只是知道缘由了。”
念天卉道:“你说什么?”
宋君霖忙摇头。
念天卉抿了口茶:“哥哥还是其次,我们两家素来不和,我怕……”
“怕什么,我们若是成亲,化解他们百年恩怨,岂不是美事一桩。”宋君霖不以为然道。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念天卉看着窗外灯火阑珊,心中隐隐有些烦闷。
“卉儿,你相信我。待我爹行军回来,我就和他说起此事,我爹虽然为人粗狂,但是大事之上也是通情达理,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同意也会同意的。”宋君霖眼神诚恳,满脸自信,似乎事情便会如此发展。
“嗯,信你。”念天卉有些犹豫:“那哥哥那里?”
“我已经见到他了。”宋君霖笑道,冲念天卉身后不远处的两人招了招手。
“哥哥。”念天卉连忙起身拉念天恩坐下,又冲旁边的绿荷直瞪眼。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不要怪绿荷,她拉着我到处躲你们也辛苦了。”念天恩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原以为给念天卉点时间她就会主动告诉他,这都又过了一个月了,她看样子还是不想说。
“哥哥,不要生气嘛!”念天卉双手捧着水杯,“哥哥喝杯水先。”
“哥哥不是气你,是气有些小人。”念天恩拿她没办法接过杯子,将矛头转向宋君霖。
“天恩是在说我?”宋君霖故作诧异。
“难道这里有别人?”念天恩没好气道,一想起这个月他们俩又四处潇洒他心里就不舒坦。继而问道:“你戴着面纱做什么?”
念天卉道:“这不是躲人嘛!时机成熟了再摘下来。”
念天恩瞪了宋君霖一眼:“别人看着还以为我妹妹多见不得人呢!”
“天恩莫要生气,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表明我的决心,我一定会娶卉儿,不管有什么艰难险阻。哪怕前面是荆棘路,我也披荆斩棘万死不辞。”说着宋君霖单膝跪地抱拳鞠躬,“你于卉儿如兄如父,理应受我一拜。”
念天恩叹了口气:“你真以为你们的事情那么简单吗?不过既然你们如此有决心,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宋君霖,你如果敢让卉儿受半点伤害,我定不饶你。”
“是,兄长!”
“你别叫的那么早,爹娘这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爹娘一心想给卉儿找个上门女婿。偏偏你是独子,又是宋将军的儿子,我看此事难,难如登天。”念天恩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哥哥,你就不要泼他冷水吗?”念天卉倒是不以为意,“爹娘那边,自然由我去说。”
念天恩道:“还没出嫁呢!胳膊倒是拐得快。”
“哥哥——”
宋君霖早就想这样一起坐着聊天了,当下心情大好,只是觉得有些遗憾道:“可惜长工只知道赚钱,没空理我们。”
说曹操曹操到。
长工红光满面道:“宋公子你们叫我?”
宋君霖道:“长工,今天该请我喝酒了吧?我可是一个月没喝酒了。”
龚常青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这醉翁楼这么红火,多亏了宋公子!”
说着对跑堂的道:“快送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过来。”
宋君霖皱眉道:“我们四个人就两坛,长工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念天卉瞪了他一眼道:“两坛酒你一个人不够喝吗?不要太过分啊!”
宋君霖讪讪道:“是是是,卉儿说两坛我多一杯也不喝。”
念天恩笑道:“不可一世的将军之子也这么受制于人,真是好笑。”
宋君霖嘟嚷道:“我没你那么好命,找了个小鸟依人的娘子。”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
宋君霖抱头作痛苦状:“我算服了你们兄妹了。”
绿荷低头浅笑。
龚常青笑道:“宋公子念公子慢用,我先忙……”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和那长工光天化日之下行这苟且之事!我今天非打死你!”
楼下一声长工引起众人注意,他们探头望去,原来是一个富人打扮的男子正在用脚踹着跪在地上的一名妙龄女子,旁边还有两个家奴按着一个长工打扮的男子,后面一群家奴手持长棍。
闹哄哄的街上此时倒是有些安静,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念天恩看了会,道:“这人是做绸缎生意的程序富。”
龚常青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恍惚间还以为我自己勾引了地主家姨太太呢!”
念天卉无奈道:“我看你真的数银子数疯了。”
龚常青笑笑,示意他们往下看。
这时宋君霖环顾四周道:“长工,你家酒楼客人要跑了!”
龚常青一回头,可不是嘛,有一桌客人正准备偷偷溜走呢!
龚常青忙走过去笑道:“客官吃饱了?把帐结一下吧?”
那几人瞪了宋君霖这边一眼,乖乖掏出银子付账。
“老爷老爷饶命啊!我……”那女子只是求饶,哭的稀里哗啦。
程序富又是狠狠一脚:“你这贱人就该浸猪笼!”
此时周围有百姓道:“就是就是!伤风败俗!”
那被压着的长工却道:“老爷,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珍儿!”
程序富从家奴手中接过长棍,狠狠在那男子背上打了一棍:“放心,你会和她一起死!我成全你们!”
那男子痛的直抽搐。
这时人群中有人道:“你看这女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再看那程老爷,都五十多了。”
“就是,人家能跟他嘛!”
“可话说回来,这女子既然进了程府大门,就该恪守妇道。”
宋君霖道:“我们下去看看情况吧!”
宋君霖说着抱着念天卉从楼上跳了下去。
念天恩一惊,念到:“真不该把卉儿交给这人。”连忙拽着绿荷下了从楼梯下了楼。
周围百姓望着从天而降的二人一时惊呆了。
程序富怒道:“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宋君霖耸耸肩:“我什么也不管,看看热闹。”
百姓一片嘘声,但有人却认出宋君霖道:“他是卫国将军的儿子宋君霖。”
那程序富脸色微变,却强作镇定道:“就算你是太子,今天我杀了他们两个狗男女也不犯法。”
宋君霖摆摆手示意百姓们不要躁动,道:“我就是看看,绝不出手。”
程序富冲众人道:“我们也不打扰大家闲情逸致了,家事自然回家处理。”
那女子惊恐道:“宋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老爷会杀了我们的!”
宋君霖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