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他凭什么受这女人的胁迫,除非他死,否则他绝不会改当初的誓言。
“不!不!不!”金妙菱放开他大喊着,手中拿着血红的长剑,面容痛苦扭曲,直直朝宋君霖刺去……
◎○●●○◎宋之昀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莫文关心道:“将军,怎么了?”
宋之昀摆了摆手道:“无事,可能对这气候有些不适应。”
莫文闻言也不再说话,过去在边疆,比这恶劣的天气有的是,不知将军为何竟然此刻却觉得有些不适……
这时只听后面有话语声,二人回头,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和旁边一个俊俏男子正斗着嘴,后面一个明显高大许多的男子则是无奈叹息,旁边还站着一个神色有些期待的男子。
这便是严谨四人,这时他们也发现了前面的宋之昀二人,云如月一脸警惕就要去拔剑。
不料那高大个子的男子却是抱拳道:“原来是卫国将军,失敬失敬!”
宋之昀也是笑了笑,道:“严兄弟也是很久不见了。”
云如月崇拜道:“严大哥你好像什么人都认识!好厉害!”
严谨笑笑道:“不知宋将军怎会来清桐山。”
宋之昀道:“为了来寻我儿。”
接着宋之昀又道:“不知严兄弟来做什么?”
严谨道:“也是来寻人,似乎……和将军有些关系。”
宋之昀奇怪道:“和老夫有关系,却不知是何人……难道是犬子?”
宋之昀有些焦急道:“你见过君霖?”
严谨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公子。”
宋之昀有些失望道:“看来老夫太过心急了。”
严谨有些不好意思道:“看来是我说错话凭白让将军误会了。”
宋之昀道:“却不知你说的这个人……”
严谨道:“是将军手下的一个副将,叫做李进。”
宋之昀惊道:“你认识他?”
严谨道:“嗯。”
宋之昀缓缓道:“他也正是我要找的人。”
这下严谨却有些不明所以了:“将军你不是说找你儿……这贤弟似乎……”
宋之昀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严谨点头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不如一同做伴,多个人多个照应。”
宋之昀点头:“不错!”
这时严谨又道:“对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宋之昀好奇道:“怎么了?”
严谨道:“这几日,我占卜观天象,清桐山这个方向,仿佛有事要发生……”
宋之昀道:“这便是你来清桐山的原因?”
严谨点点头。
这时严谨望向树上的红衣男子道:“他们……”
宋之昀不屑道:“严兄弟不需要在意他们。”
严谨笑了笑道:“将军说的是。”
◎○●●○◎芙亚闷闷道:“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这正山脚下……”
念天卉清了清嗓道:“这里看过去,很近……”
说着将手放在眼前比了比道:“只有一根手指长……”
芙亚翻了翻白眼道:“你就自欺欺人吧!”
李进关心道:“天卉累了吗?”
念天卉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芙亚道:“刚刚休息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又累。”
苏五笑道:“天卉姑娘自然不能和芙亚姑娘相比,芙亚姑娘武功高强……”
芙亚没好气打断道:“我会武功难道就不怕冷不怕累吗?”
苏五笑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苏五只是觉得,习武辛苦,芙亚姑娘平日定是没少受苦,这种苦累对芙亚姑娘来说应是全不得什么。”
芙亚冷冷道:“和你们简直无话可说。”
这时却听得山后有轰隆声,芙亚诧异道:“什么……”
待她转头,只见雪山之上乱石翻滚……
念天卉有些慌乱道:“怎么回事……”
眼看着山上乱石滚来,李进急忙就要去拽念天卉,却被苏五往旁边一拉道:“小心!”
身边有巨石碾过,芙亚立刻拽起那人飞出老远。
李进还要追上去保护她,却被身后一块乱石撞昏。
芙亚迅速将念天卉拽出了乱石翻滚之地,正要退到更安全的地带,却只见一柄剑朝自己刺来,手下意识一收一放,还未反应过来的念天卉立刻被埋进了雪中……
万物俱静,天地间仍是茫茫一片,若不是亲身目睹了这场雪崩,此时看来便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
“卉儿,卉儿!”宋君霖跪在地上,用剑刨着身前的雪,念天卉被雪埋在下面,他亲眼所见,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不丢弃戒心,如果最开始他能和这金妙菱撇清所有关系……即便他匆匆赶来,也还是晚了这半步……
宋君霖这么想着,更加怨恨自己识人不清,刚刚或许应该一剑将她刺死,而不是因为她于自己有恩而一时心软。
她以自己的性命相胁迫,他本是无畏的,可她却告诉自己,若是不去救念天卉,念天卉必死无疑,若是他真的不想救念天卉,她可以陪他一起死。
如此,他便答应了金妙菱的要求,可是此刻,若是念天卉真的出了事,他必定第一个杀了金妙菱。
宋君霖挖得很快很快,双手磨出了水泡也没有知觉,他此刻要做的,是将念天卉救出来。
旁边的芙亚看他疯狂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开始帮忙挖。
待宋君霖看见那雪白大袄的一角,激动的将冰冷僵硬的剑扔开,开始用双手挖起来。
芙亚真觉得他疯了,其实念天卉被埋在雪地里,这会恐怕……可是这个疯子居然还担心剑会伤到她。
她遇见的,都是疯子,痴情的疯子。
念天卉拨开眼前火堆,想让火烧的更旺些更暖和些。
可是那火苗窜得足足有一人高念天卉却依然感觉不到丁点温暖。念天卉蜷着身子,周围雪越下越大,仿佛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念天卉就要被这雪花埋没了。
“卉儿。”一声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念天卉努力睁大眼睛,前方除了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什么也没有。
“卉儿。”那声音更近了,念天卉又抬头看去,这回终于见到不远处有个模糊人影。
“君……霖……”念天卉浑身颤抖的站起来,她在那人身上看到了温暖,胜过火堆的温暖。
“卉儿。”那人似在笑,冲她招手。
念天卉鼓足力气狂奔了几步却摔倒在地,那人依旧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嘴里说着“卉儿。”
念天卉浑身快要僵硬,却仍旧用力的爬着,向着那人的方向,爬着。
“卉儿。”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念天卉吃力向后看,隐约看见爹娘、哥哥嫂嫂,还有那一脸冷漠却周身火热的李进,他们身上很温暖,甚至有些热浪打过来。
念天卉看看前方那人,那人却没有再叫她,转身离去。
“君……霖……”借着刚刚打来的热浪变得有些暖和的身子迅速向前爬着,爬着。
那人总是在不远处,却总是无法接近。
念天卉累了,特别累。此时后面还在呼唤她,她还能感觉到那温暖。
可是她累了,动不了了。她闭上眼,安静的睡着了。
她知道,身后的温暖不会离开她,她可以安心的睡了。
“不能睡!卉儿,不能睡!”
谁在哭?是谁在哭?眼泪都掉到她脸上了,好温暖。
“卉儿,睁开眼睛,看看我,卉儿!”
这人好伤心啊!他怎么了?卉儿?真巧,她也叫卉儿。
“卉儿,你醒醒!来,吃了它,吃了它就好了。”
什么东西,圆圆的,含在嘴里好像下不去,有点苦苦的,融化了。
“卉儿,这些,这些都是灵丹妙药,来,吃了它们,卉儿……”
那人塞了很多很多圆圆的东西到她嘴里,很多很多,念天卉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装不下了,好苦,她好想吐……
“够了!你疯了!”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好像听过,在哪里呢?
接着自己的下巴被人捏开,将嘴里的丹药都扒了出去,又塞了颗到喉咙里,卡在那很不舒服,念天卉这样想着,便将它咽了下去。
“卉儿,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所以,你也一定要活着!”
这个人忘记什么了吗?很重要的事吗?他好像很内疚很自责。
“卉儿……卉儿……”
念天卉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这个人好温暖,比哥哥还温暖,比爹爹还温暖。
宋君霖将念天卉抱起,金妙菱捂着伤口就要过来,芙亚瞪着她,狠狠道:“你敢靠近一步,我立刻杀了你!”
金妙菱却望着她身后的宋君霖,哀求道:“玉珩哥哥,你答应了我的……便是做妾,我也愿意。”
宋君霖冷笑一声,道:“我从来说话算话,今日便要为了卉儿出尔反尔一回,你听着,你若是敢再动卉儿一根寒毛,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说着转身迅速离开了崩塌之处,芙亚也紧随其后。
金妙菱正要跟去,却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一百零六、雪崩之后的世界(二)
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冷。
李进下意识的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却似乎撞到什么,吃力的睁开眼,朦胧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在火堆前捣鼓着什么。
李进抬起手却又无力的垂下,这一动静令那人惊喜万分,紧紧抱着自己:“我儿,我儿你终于醒了。”
李进听着声音才发觉这人竟是宋之昀,他冷漠道:“放开。”
宋之昀热泪盈眶,竟一时激动的语无伦次:“为父,我儿,真是我儿!我是,我是你爹啊!”
李进厌恶的看他一眼,无力道:“你滚,我不要看见你。”
宋之昀一脸愕然:“我儿你怎么了?”
李进忍着疼痛坐起身子,宋之昀忙扶着他:“你受伤了,小心些。”
李进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他们在一个小山洞里,自己旁边正是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些肉块,与此同时,肚子里传来一串咕咕咕的声音。
宋之昀赶紧用一根树枝叉起一块肉递给李进:“这是为父出去是打的一头雪狼,这肉差不多熟了,来,赶快吃!”
李进却一把将肉打在地上,恨声道:“我不会吃你弄的东西。”
宋之昀有些黯然,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怪为父这么多年没去找你,可为父根本找不到你啊!”
李进心中冷笑,找不到,只怕是你根本不想找。嘴上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爹,可笑我爹娘虽早逝,却从未提起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这事。”
“他们当然不会说!”宋之昀气愤道:“你在为父身边呆了五年他们都不说一个字,分明就是不想让为父和你相认!”
“不要说了!”李进不耐烦道:“我不想听你鬼话连篇!”
宋之昀低着头,捡起地上肉块放火上继续烤着,又拿起另一块烤好的递给李进:“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
李进却偏过头仍不肯接,半响又道:“天卉呢?”
宋之昀道:“不知道,雪崩以后,我们就只找到了你。”
宋之昀听着李进的肚子又叫了几声,慈爱的笑笑,咬了一块手里的狼肉,津津有味的咂巴了几声。
李进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另一块肉吃起来。
他虽然恨自己没有骨气,但是要杀这个人,必须得保证自己活着。
宋之昀吃了几口叹了口气:“不知道君霖怎么样了。”
李进冷笑道:“你倒是挺关心他,和从前不大一样嘛!”
宋之昀叹了口气:“唉!过去因为你的原因我是恨透了他,可是人非草木,相处久了怎么能没有半点情分。”
李进嘲讽道:“可不是嘛!别人的儿子生龙活虎,自己的儿子却是废人一个,由己思人,你当然不待见他。”
宋之昀听得莫名其妙,道:“我儿,你说什么?”
李进却笑道:“别装了,反正你现在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替我娘报仇。”
“什么?替你娘报仇?”宋之昀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嫦娥绝对和李进说了谎,当下急到:“嫦娥那个贱人是骗你的!我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可是你娘是生你难产而死,你生下来就被嫦娥用君霖换了。”
李进愣了半天,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因为我身体羸弱而丢弃了我?”
宋之昀郑重道:“我是你爹,你是我亲生骨肉,我怎么可能丢弃?你生下来乃是个健康的大胖小子,怎么可能身体羸弱?”
李进喃喃自语:“这么说,嫦娥和门主果真骗了我?”
又道:“可他们为何要骗我?”
“你和他们相处那么久难道不了解他们的为人?”宋之昀反问到。
李进认真想了想,没错,以他们的为人处事的确有可能编造这么一个谎话让他们父子残杀。
“可是我小时候的身体的确很差。”他小时连走路都困难,为此嫦娥经常以取笑他为乐。
“那便是他们下了毒手。”
这么一说李进才发现嫦娥言语的破绽,她说当初宋之昀是为了找个有能力继承他爵位的后人,可宋之昀却对宋君霖放纵不管,虽是教了他武功却不让他去打仗,从前李进觉得是因为沙场无眼不想让他去战场,如今想来却不是这样。
李进握紧拳头狠狠捶在地上:“他们竟欺骗了我这么久!”
宋之昀握住他的手,激动道:“进儿,进儿,我们在这呆几日,过几日待风雪小点,我们就走,离开这里,去过安居乐业的生活,好不好?”
李进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抽回手道:“不!我要去找天卉!”
宋之昀叹息道:“君霖和她情投意合,你又何必横插一刀!”
“我横插一刀?”李进觉得好笑,道:“如果当年不是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守不住,如今还有宋君霖什么事?”
宋之昀一时语塞,半响才道:“进儿,你别生气。过几日,过几日为父同你一起去找!”
“哼!”李进扶着洞壁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洞口看看情况。
原来他们这个山洞离炸崩的山并无多远,此刻只见那里乱石铺地,大树横七竖八,山丘已然变成平地,到处一片白茫茫。看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只见严谨等人站在洞口,李进喜道:“严兄,你们怎么来了?”
严谨笑笑:“我担心你,这几天这里有异变,还好我们来的及时。”
李进道:“多谢严兄这么为小弟着想……”
严谨却道:“将军更关心你,看见雪崩那一刻,简直都快疯了……”
李进却转移话题道:“你们没有看见天卉?”
严谨摇摇头:“我们没有看到念姑娘,只见到那个金国郡主。”
李进道:“郡主?什么郡主?”
严谨朝山洞内指去,只见一个被大片血迹晕染了肩头衣物的女子正静静的躺在地上,看起来呼吸有些微弱。
严谨道:“我们就是被她的声音吸引了,她一直在那里哭喊为什么出尔反尔选择念天卉而不是她……”
李进望了望,心道不知是这女子太没有存在感还是自己的警惕性变弱了,居然没有发现她。
云如月道:“后来我们在那周围找了找,那里有人挖过的痕迹,还有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本来想顺着脚印走去,却突然下起了雪,什么痕迹都被覆盖了。”
李进松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天卉他们都没事。”
李进正要回山洞,却看见路程志,冷冷道:“你怎么又在这?”
路程志笑笑:“来寻找千年雪莲。”
李进疑惑道:“雪莲?什么雪莲?”
路程志道:“就是能够让我们脱离陈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