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连连道:“夫人请。”
念天卉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进来了,不禁向巧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如今她不能说话,蓉左又小,若是没有巧月,只怕她们真的是进不来。
蓉左趾高气昂,抬腿就要进殿,那侍卫再次阻拦到:“小皇子,这……”
巧月道:“若是有什么问题让国主找夫人便是。”
那侍卫见念天卉点头这才退到门口。
一进寝殿,蓉左就拉着念天卉的裙摆将她拽到窗前的梳妆台,念天卉望着那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眼神有些怪异。
蓉左却如数家珍道:“额娘,你看,这还是你离开的时候的样子,父王只许她们打扫,不许她们挪动位置的。”
巧月有些吃惊,心道,还真是天涯四处是情痴,难怪这个国主对念天卉并没有多大兴趣似地,原来心中已经有个已亡却不能忘的人了。
念天卉心中也觉得有些凄凉,各自有各自喜欢的人,却都不能相守到老。
呸呸呸,怎么乌鸦嘴起来了,她和君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
这时蓉左从床边的小柜子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念天卉示意她打开。
念天卉轻轻打开盒子,这才发现原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张牛皮画。
念天卉将那画展开,却在那一瞬间愣了神。
那画中的人,分明是另一个自己,无论是神态,还是相貌,竟和照镜子一般。
看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像,念天卉恍惚间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什么地方生了个孩子都不知道,但是……
巧月看出念天卉的疑惑,对蓉左道:“小皇子,沉月公主是您的亲姐姐?”
蓉左自豪道:“一母同胞,如假包换!”
念天卉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既然芙亚是这个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就不是她的女儿了,她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岁,要是真冒出一个儿子女儿来,那不是得把她爹娘都要吓死。
可是若说姐妹也不可能,这人算起来该有三十了,再加个十年都能赶上爹娘的年纪了。
想到爹娘,念天卉又是一阵叹气。
“额娘,你怎么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你不想陪着蓉左吗?”
念天卉蹲下来将蓉左轻轻抱起,轻盈的重量给人带来无限温暖。
念天卉突然想到,娘哥哥,爹,过去也是这般抱着自己吧?
一滴泪顺着念天卉脸庞流下,蓉左,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同你一样,孤独无助。
念天卉还在悲痛中,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夫人,你怎么在这?”
巧月忙行礼道:“见过大王。”
蓉左开心的抱着金泽天的大腿道:“父王父王,我找到额娘了。”
金泽天正想说话,转头看着那牛皮画,脸色有些阴沉,对巧月道:“将蓉左带到外面去。”
蓉左却是困惑道:“父王,你怎么了?”
巧月忙道:“小皇子,大王和夫人有悄悄话要说,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蓉左却道:“不行!我要看着额娘,不然额娘又不见了。”
念天卉走过去摸摸蓉左的额头,示意他乖乖听话。
蓉左双手拽着念天卉的手:“额娘,我不管,你不能再离开蓉左了。”
念天卉笑着点点头,蓉左这才不情愿的出了泽天殿。
金泽天走去将那画布小心折好,道:“蓉左不懂事,还望夫人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念天卉有些郁闷,这个国主怎么想什么是什么,脑子有问题吗?一会柔情似水一会冷若冰霜,真是怪异!
金泽天长呼了一口气,道:“我是有些急了,抱歉。”
念天卉从书桌上拿来纸笔,写到:我对大王的事情不关心不好奇,大王心里有无法忘却的故人,我心里也有不可替代的心上人。
金泽天看了那些字,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他知道这个嫣和的事情,包括她和那宋君霖的事情,他以为这个女子会认命从此一心追随于他,没想到她倒是瞧好了机会就表明了决心。
念天卉又拿一张纸写到:我的心上人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做什么有辱宫闱之事,若是蓉左希望我做他的额娘,我定会以亲生母亲的心思去呵护保护他,若是芙亚愿意将我当成一个好姐妹,我也会听她心中之苦解她忧愁,只是我无法成为……
写到这念天卉却停住了笔,她若是将金泽天拒于千里之外,那地图碎片,念家……
金泽天见她不写便将纸拿起来快速扫过,心中好笑道:“不能成为什么?”
念天卉泄了气,她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从此各不相干,可是现实似乎容不得她这么做。
金泽天道:“我知道你的目的,这样吧!还有半个月就是蓉左的生辰喜事,若是你能让他开心,我便将地图给你。”
念天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泽天心道,若不是这碎片,我也找不到你,反正距离妙菱回来还有些时日,不如让你为了蓉左死心塌地一些。
待到芙蓉回来,你这个替身也就没有用处了。
念天卉在纸上飞快写到: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目的的?
莫名其妙和亲金国,自己又恰恰与这金国前夫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只是这个人是金泽天还是李弘远她却是猜不到了。
金泽天只道:“夫人知道这个又如何?”
不管是谁,既然金泽天把话也说清楚了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待她拿到地图,剩下的便是等待君霖了。
念天卉怎么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用生命来完成的别人的交易。
芙亚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蓉左小短腿小胳膊在箱子柜子里不停翻着将他平时喜欢的小玩意放在包裹里。
待一切收拾完毕,蓉左这才停下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扛起包裹就要离去。
只见他一个踉跄,显然那包裹里面东西太多了,蓉左撇着嘴将那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包裹拿出了一些金首饰道:“额娘皇宫有,不差这些。”
将包裹重新绑好后,望了望地上的金银财宝,又抬头望了望芙亚,芙亚不屑的撇过头。
蓉左想了想将那些宝贝藏到柜子底下。
等他终于收拾干净,芙亚才起身。
“蓉左,你去哪里?”芙亚板着脸按着蓉左肩上的包裹。
蓉左使出吃奶的力气逃出芙亚的“魔爪”,得意道:“今天开始,我就要去和额娘一起住了。”
芙亚冷声道:“她不是你额娘!”
蓉左却道:“她不是你额娘,但是是我额娘!”
☆、六十六、迷藏捉出冰中血
蓉左虽小,但思考能力是有的,念天卉十七岁,这个芙亚十四岁,念天卉怎么可能会是前夫人,可是对他来说,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过是看过那张画像罢了,如今有个和芙蓉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念天卉愿意做他的额娘,他当然是欢喜的。
芙亚迈开双腿挡在门口道:“你说什么?”
蓉左却也不畏惧道:“你要做一个没有额娘的公主,我不要!”
芙亚颤抖道:“蓉左,你这般,额娘她真的是要寒心透了。”
蓉左却道:“一个死人哪来的心?”
“你!”芙亚气结,:“我不许你去望月宫任贼做母!”
“你却是拦不住我,父王已经答应了的。”说着将包裹往芙亚身上扔去,趁着芙亚伸手接包裹时瞅准的空子忙从芙亚胯下钻了出去。
待芙亚回身,只见那一小坨跑得飞快。
“蓉左!”芙亚望着蓉左消失的背影心中愤恨,这个嫣和,还真是有些能力!
我一定不会让你取代额娘的位置的,额娘,只有一个!
蓉左确定芙亚不会追来以后就用慢走的方式向望月宫走去。
他昨天本来是想去整整这个让姐姐难过的新夫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新夫人和自己逝去的额娘那么相像。
芙蓉夫人离世之时,蓉左才五个月大,所以对这个人人怀念的额娘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有的,也只是没有额娘的孤独。
如今见了念天卉,心中自然是渴望多过抗拒。
他渴望得到这个“额娘”的爱护,渴望能产生和姐姐对额娘那样的眷恋。
待来到望月宫门口,蓉左扯着嗓子道:“额娘,我来了。”
还未见到那小家伙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念天卉笑笑,刚站到门口就被人抱住双腿。
念天卉低头,只见那小家伙踮着脚往自己身上爬。
念天卉无奈将他抱起。
蓉左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眼珠子转了转道:“额娘,以后我就和额娘一起住了。”
念天卉点点头,虽说自己和金泽天摊开了谈,但她还是害怕哪天这金泽天突然……
现在有蓉左和他一起睡倒是多了个小侍卫,所以当金泽天询问她的意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
蓉左道:“额娘,我们玩什么呢?”
念天卉有些愣了,玩什么?什么玩什么?
蓉左道:“民间的额娘都会给小孩讲故事,可是额娘嗓子不好,不能讲故事,民间的额娘会带孩子出去赶集,可是我们在皇宫不能赶集,额娘……”
念天卉这才明白蓉左的意思,讪讪一笑,她也不知道该玩什么,她又没带过孩子……
突然念天卉想起过去念天恩常带他玩的游戏——捉迷藏。
于是写好给巧月看,巧月道:“小皇子,夫人想和你玩捉迷藏。”
蓉左拍手道:“好啊好啊!”
巧月又道:“可是玩捉迷藏两个人不好玩,这样吧,我把其他宫女找来。”
念天卉点点头,写了几个阄放在桌上。
巧月很快找来五个宫女,八人分别拿起桌上的阄,蓉左一看道,笑道:“我不是鬼。”
巧月道:“奴婢也不是。”
这时其他人纷纷将纸亮出来,只见念天卉有些郁闷的将自己写着鬼的纸条放在桌上。
蓉左赶紧跑的远了些道:“额娘,你在心里数十声再来找我门。”
念天卉无奈的闭着眼,自己写的纸条也不知道做个印记,一上来就当鬼,蓉左又是古灵精怪的,鬼知道他会藏到什么地方去。
也不知道是那些宫女真的没地方躲还是故意让着她,念天卉转了几个身就把她们找到了,接下来就只剩下蓉左和巧月了。
念天卉心道,在院子里没有看见这两个,那一定就是跑掉内殿了。
门后,桌子底下,床底念天卉都找了,却还是没有看见蓉左,念天卉沮丧的将手随手在墙上一放,这时却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原来是一朵雕刻的小芙蓉花,从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但念天卉总觉得有些奇怪,当下又将那芙蓉花按了几下,却没什么反应。
念天卉这才发现那芙蓉花有一片花瓣是凹下去的,念天卉用指甲将那芙蓉花轻轻抠了出来。
这时却听见刷的一个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那芙蓉花打开了一个暗格。
只见那暗格内放着一个冰块,冰块中间有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鲜红的……血液。
没错,的确是血液,看起来似乎还是流动的一般。
念天卉心中疑惑,这血液,却不知是何物之血,为何会放在这芙蓉宫。
这时听巧月喊道:“夫人?”
念天卉忙将那芙蓉花瓣按下去。
念天卉望着巧月,巧月道:“夫人,您在这啊,小皇子还在外面找您呢。”
念天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当鬼,怎么还让别人找起来了。
“额娘!”蓉左一见她忙扑进她怀里。
念天卉不解的望着他。
蓉左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道:“额娘,我们不玩捉迷藏了,我不要看不见额娘。”
念天卉轻轻拍了拍蓉左的后背,表示安慰。
巧月笑道:“小皇子,累了吧?不如去亭子里坐坐,奴婢让人熬了点汤。”
蓉左拉着念天卉的手道:“额娘,我们一起去坐坐。”
念天卉点点头。
巧月端着汤,望着那笑得灿烂的二人,转身将汤递给了别的宫女。
日上三竿。
念天卉睁开眼,只感觉手被什么东西压着了,扭头一看,原来是蓉左整个人压在她的手臂上了,念天卉慢慢将手移出,蓉左却抱得更紧了着。
念天卉轻轻挪动蓉左的手脚,蓉左却立刻瞪大了眼睛:“额娘,你去哪?”
念天卉吓了一跳,用手随意将散落的长发拽着,又放开做了个洗脸的动作。
蓉左这才点点头闭上眼道:“那额娘洗漱好了叫蓉左。”
待念天卉洗漱完毕,见蓉左又睡了不免心中有些温暖,这几天和这小家伙相处下来,倒是觉得这小家伙很是可爱。
这时蓉左睁开眼,张开双臂道:“额娘抱抱。”
念天卉将他抱起,在他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蓉左在念天卉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不好意思的用手捏着袖子擦了擦念天卉脸上的口水。
念天卉笑了笑,将蓉左抱去院中的亭子里。
这时巧月端来一碗莲子粥道:“小皇子,您和夫人真是越来越像母子了。”
蓉左却瞪了她一眼道:“我和额娘本就是母子。”
巧月忙点头道:“是是是,夫人就是您的亲生母亲。”
念天卉看了巧月一眼,用白玉勺舀了一勺粥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喂到蓉左嘴边。
蓉左一口吃下,便拿过勺子道:”额娘,你也吃。“念天卉握着蓉左肉肉的小白手,捏了捏,又用额头抵着他的头,无限柔情。
蓉左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过了会道:“额娘,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念天卉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
蓉左看着念天卉,一滴眼泪就落下来,念天卉忙用手绢将那泪水抹干。
蓉左又道:“我想听额娘叫蓉左的名字。”念天卉叹息,捏捏他的小脸。
这时巧月走来道:“小皇子,大王正在想办法给夫人治病呢!您就别太着急了。”
蓉左点点头道:“额娘,蓉左一定能听到你的声音的。”
阁楼之上,一个女子站在走廊里,阵阵冷风刮过,女子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泪水。
这时一个男子上了楼梯,手中拿着一封信道:“郡主,大王回信了。”
金妙菱不着痕迹的将落下的泪擦掉,道:“写的什么?”
男子回道:“命我们将神水带回去。”
金妙菱道:“带回去是必然的,王兄没有说将神泉如何处置?”
男子道:“没有。”
金妙菱想了想,“也罢,先留着,若是配错方子还能来取新鲜的。”
男子正要离去,金妙菱道:“对了,那冰蟾怎么样了?”
男子笑道:“回郡主,安然无恙。”
金妙菱道:“嗯,下去吧!好生看着神水。”
这时又有人上来道:“郡主,宋公子他……”
金妙菱急切道:“他怎么了?”
男子道:“宋公子发现了神水,正在木屋外不肯离去呢!”
金妙菱闻言,翻身从阁楼跳了下去,阁楼有五丈之高,金妙菱稳稳站住脚后朝木屋方向奔去。
那两人见了,也纷纷从阁楼跳下。
金妙菱赶到时,宋玉珩正坐在木屋不远处的大石上,任侍卫怎么劝解都不肯离去。
金妙菱上前轻轻唤道:“玉珩哥哥。”
这时侍卫见了他忙道:“小姐……”
金妙菱点头道:“没事,你下去吧!”
金妙菱在宋玉珩旁边坐下道:“玉珩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宋玉珩回道:“我闻着有股奇香。”
而且这股奇香令他很不安。
金妙菱道:“你是被神水吸引过来的?”
宋玉珩困惑道:“神水?什么是神水?”
金妙菱想了想,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