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常青也只得点点头。
苏五看着龚常青,神色不明。
一进醉翁楼,龚常青便将苏五用力一推,沉声道:“你不要命了?!”
苏五撞在桌子上闷哼一声却不说话。
随后的陈青几人见状也不好多说,毕竟莫文只令他们跟着,并没叫他们插手。
是以他们只坐在外面的桌子上自顾自的喝茶。
龚常青的酒楼没有小二没有厨师,这几日也未开门,所以整个酒楼静得可怕。
龚常青一把拽起苏五拖至后院。
陈冲几人向后院望去,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依然可以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当下也懒得凑过去,开始聊起了家常。
龚常青怒道:“你救他做什么?那……”
龚常青顿了顿改了口:“门主的命令你也不管了?”
苏五只是擦着嘴角的血丝,淡淡道:“门主又如何,我必须救他,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
龚常青质问道:“你如何救他?他如今的处境,必死无疑。”
苏五疑惑道:“门主只是要皇位,他而今天怒人怨,,门主为何要赶尽杀绝?”
龚常青冷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可笑,门主要他三更死,他绝不能苟活到五更!”
苏五反问道:“秦氏四姐妹,你也不管了?”
龚常青脑海突然出现那张泪痕满面的小脸,愣了愣道:“她们从进宫之日起,就注定是这般命运。”
苏五笑得凄凉:“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冷漠无情。”
龚常青转身道:“多情短寿,何苦为之?”
苏五道:“我便是如此多情,才命不久矣。”
龚常青冷冷道:“你这是自找的。”
苏五走到龚常青面前,面露哀求:“帮我。”
龚常青却别过脸:“断不可能。”
苏五不解:“为何?”
龚常青冷笑道:“你当是什么人都和你一般一心求死吗?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为了你违抗门主。”
在达到目的之前,龚常青不可能为了任何人去做任何事,包括念天恩。
苏五又是一阵咳嗽,听那声音,竟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龚常青皱了皱眉,手心运力,轻轻拍在苏五背后。
苏五闭上眼睛,脸色渐渐有些红润。
☆、四十九、七夜门蒙面门主
待苏五脸色好了许多以后,龚常青慢慢收回手道:“门主也来中原了。”
苏五惊道:“你见到了?”
龚常青道:“没有,但是嫦娥来了,门主定然也在。”
说着看着苏五道:“所以我想劝你,不要做违背命令的事情。”
苏五却道:“嫦娥在仙家酒?你这不是让那些侍卫去送死吗?”
龚常青冷笑道:“那又如何?”
苏五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常青,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龚常青却不再答话,他不想与这人讨论一些关于善良,过去,情义之类的话题。
莫文带人迅速赶往了仙家酒酒庄,与周围其他酒肆的热闹不同,仙家酒酒庄大门紧闭,仿佛并未开张。
莫文道:“公子一定就在里面。”
李进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酒庄有些压抑的气氛。
莫文冲旁边侍卫道:“敲敲门,看有没有色在里面。”
旁边侍卫立刻敲了敲门,大声道:“有人在吗?开门!”
正在闭目养神的嫦娥皱了皱眉:“把人轰走。”
几名守月人点头,大步却无声的下了楼,将门打开一道缝冷冷道:“对不起,今日我们不开张。”
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李进见他们有人带着面具,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当下心中疑惑不已。
莫文立刻伸手扒着门道:“我们找人。”
那人道:“我们掌柜不在。”
莫文接着道:“就是龚常青让我们来的。”
那守月人听是龚常青的意思,有些迟疑道:“等我上去通报一下。”
莫文一把推开门:“通报什么?我们是来搜人的不是来拜访的。”
那守月人后退几步让莫文进了门,问道:“你们可有官府挂印?”
莫文掏出身上令牌道:“我们是卫国将军的兵,便是官府的印也比不上我们。”
那守月人却是脸一横:“我们这里没有藏什么人,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时李进走过来道:“有人没人,让我们进去看看便是。”
龚常青这人不简单,李进一直有这个想法,本就觉得这酒庄不简单,正好今日借个机会好好查查。
他过目不忘,很少有这种感觉。
嫦娥皱眉道:“废物,几个官兵都打发不了。”
这时一个带着面罩的男子道:“你们几个下去,把他们赶走,赶不走就杀光,不得打扰门主夫人。”
“是!”十个守月人依次下了楼。
嫦娥冲那人魅惑一笑。
几个守月人并排守在门口,刚下楼的十个守月人走过来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否则……”
说着就伸手就往腰间佩剑摸去。
莫文知道此战必不可免,立刻抽出佩剑道:“这些人一定有猫腻,冲进去。”
“是!”明晃晃剑抽出,周围的百姓见状立刻收摊关门。
那些守月人心中一阵冷笑,普通的侍卫竟然也敢和他们交手,既然嫦娥下了杀令,正好让他们发泄今日心中抑郁。
莫文很快觉得不对劲,他们在军队平日也是日夜苦练,功夫体格都不算差,可如今应付起这些红衣人来却颇为吃力,待他一个转身回头,身边侍卫已经倒下一半。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娇笑,莫文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酒庄房顶旁,没错,是房顶旁,竟有一顶悬空的挂着大红花刻着金色凤凰的镂空红木轿子,那轿身大小就是平常轿子的三倍,前后更是有一节宽宽的木板。
只见八个红衣男子抬着轿面无表情,虽说是抬,然而那红木轿子却是悬在八名守月人的肩头。
一道内力掀开轿帘,一个头戴凤冠身穿火红凤袍的女子侧身躺在毛毯一双凤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那女子眼波流转,冲李进二人浅笑道:“小女子见过各位官爷。”
凤冠凤袍,凤眼红唇,轿身周围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不难看出这个女子极其庸俗,攀龙附凤之心显而易见。
但就是这份俗,却又俗得极品,一言一行,俗得天然,叫人觉得她本身就是不小心落入凡尘的金凤凰。
比起容貌,莫文更在意这个女子的身份。
嫦娥见众人呆愣状更是笑得灿烂,只听她轻声道:“你们速速离去,我可以不计较你们的无礼,不过若是你们继续纠缠,休怪我欺负尔等凡人。”
李进听她言语之间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仙人,只见他冷笑一声,提剑就朝嫦娥脚下砍去。嫦娥一个飞速起身,脸色极其难看:“你是什么人?”
李进却不说话,继续用力砍去,莫文这才看清李进砍过之处似有晶莹丝线垂落。
这时有勾月人想上前却被先前下命令之人以眼神示意。
嫦娥冷哼一声,长袖一甩,便甩出一条九节鞭,只见那鞭子金光闪闪,又细又软,被她使得竟如同活物,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
李进毫不费力的躲开她的攻击,一边砍着脚下的丝线,很快,那悬空的轿子落在那八名红衣男子肩上。
莫文此时也看清那阁楼之间早就绑好的细线,立刻执剑朝上砍去。
那八名悬空的守月人失了落脚点立刻随着轿一同坠落在地。
令莫文诧异的是这八名男子虽是没有准备,但落地那一瞬间却是悄无声息,不难看出他们内力之深厚。
嫦娥被二人拆了台极是愤怒,出手更是凶狠,可是于李进而言却像是以卵击石。
这嫦娥虽容颜不老,化尸功也出神入化,但她的武功并不高强,而且若是不近身,她的化尸功也毫无用武之地。
李进看着她愤恨的样子心下突然觉得好笑,心生捉弄之意,也不出手,只是不停靠近又躲开,让嫦娥以为自己要得手了又失去好时机。
嫦娥被他耍的急火攻心,正要唤来守月人帮忙突然一愣停止了攻击,道:“李四?”
李进愣了愣道:“你是?”
嫦娥有些失望道:“你竟不认得我!”
李进听她叫自己的排名自然清楚她是七夜门的人,七夜门的女子,恐怕就是那传说中的门主夫人嫦娥,难怪他觉得似曾相识,在他很小的时候,也见过这女子几次。
只是年纪太小,只记得一个模糊身影。
这女子的容貌比起之前,岁月无改。
李进心中清楚,嘴上却疑惑道:“却不知我为何要认得你?”
嫦娥问道:“嫦娥,你可曾听过?”
李进这才作恍然大悟状,道:“见过门主夫人。”
嫦娥疑惑道:“我听说你们在找人?找什么人?”
李进道:“宋君霖不见了。”
嫦娥大惊:“什么?!”
李进看她这反应立即明白宋君霖不在仙家酒酒庄,李进接着道:“我要见门主。”
嫦娥却是有些诧异:“门主不在。”
李进却道:“门主一定在这里。”
嫦娥道:“你想说什么,我替你转达。”
李进道:“我有事要亲自禀报。”
“李四。”
这时先前那个说话的面罩男子不知何时也到达了房顶站在嫦娥身边。
李进行礼道:“属下见过门主。”
面罩男子冷冷道:“你有何话?说吧!”
李进犹豫道:“念天卉……嫣和公主她……”
面罩男子眼露杀气,手心运气一掌拍向李进。
莫文正被那些守月人缠得发疯,这时一抹白色砸中自己身边的一个守月人,莫文低头一看,忙扶起李进道:“李进,没事吧!”
李进剧烈咳嗽了一会才道:“我没事。”
嫦娥一时也有些看不透门主的心思,只是呆在空中不说话。
七夜门门主站在空中,冷冷道:“还不快滚!”
莫文仔细瞧去,并未发现他脚下有什么丝线,心下不禁感叹。转念又想到,现在什么情况,居然有心情想这个。
这时八个守月人重新抬起轿,悬空直上。
嫦娥与七夜门门主站上红木轿,一行人很快就没了踪迹。
莫文四下扫望,只见自己这边的侍卫只剩几个了,心中愤恨却又毫无办法,问道:“怎么办。”
李进看了眼空中道:“看样子公子的确不在这里。”
莫文叹气道:“将军那里……”
李进捂着胸口道:“无事,我们先回去。”
刚刚门主那一掌却是将他伤的够重。
他心里明白,这时门主的警告。
轿上嫦娥娇声道:“门主,宋君霖不见了。”
七夜门门主却道:“宋君霖不在,只要玉佩在,谁做皇帝都可以。”
宋之昀听李进禀报后心思沉重,又看他们损失惨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莫文好好照顾李进。
一阵风吹来,只见嫦娥从轿中走出来,她在空中慢慢踱步,如履平地。
这点把戏却骗不了宋之昀,提剑就冲上去,其他守月人还未反应过来,宋之昀手中剑就搁在嫦娥肩头,只见他眼神愤恨:“嫦娥!”
嫦娥却是面容不惊:“老友相聚,你怎么如此吓人?”
宋之昀道:“我儿子呢!”
嫦娥故作不懂道:“宋君霖?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宋之昀冷冷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君霖!”
嫦娥却突然道:“你的部署可完善了?”
宋之昀将剑又逼近一分:“我问我儿子在哪!”
嫦娥冷笑一声:“杀了我,你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他。”
僵持片刻,宋之昀收回剑,冷冷道:“什么时候动手?”
嫦娥浅笑道:“待我们的嫣和公主到达金国。”
☆、五十、嬷嬷耍狠镇家丁
东厢房。
天刚刚露白,念天恩便已穿戴整齐,这时东梅走进来道:“公子,老爷夫人准备好了。”
念天恩点点头,走到床边轻轻唤醒还在安睡的可人:“荷儿,荷儿。”
二天前他从永和那里拿到了解药立刻给绿荷吃下,岂料绿荷并无起色,反而日日睡得更是昏天暗地,念天恩心下怀疑,又去找永和,永和却道这解药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日一粒,三粒才能完全清毒。
他哪里知道永和不过是拿了别的药糊弄他罢了,他也请几个郎中来看过那药,可郎中早已被永和全部打点好,即便问,也都是统一口径称那就是一味解药,只是不知是何解药。
念天恩无法,只得将信将疑按着永和说的去做。
想起那个恶毒的永和,念天恩就有些愤怒。
这时绿荷嘤咛一声睁开眼睛,天恩忙道:“荷儿,你醒了?”
这几日绿荷总是半昏迷状,此刻也是呆呆看着上方的床板,许久才反应过来扭头望向念天恩:“天恩?怎么了?”
她这般迟钝迷糊的反应更是看得念天恩一阵揪心,立马从旁边拿来药放在她嘴里,又含了口水嘴对嘴喂进她嘴里。
绿荷小脸又是微红,不知为何,每次念天恩这样她觉得害羞不已,心砰砰的跳得厉害。
绿荷忍不住调侃自己道,都已经成亲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突然绿荷有些疑惑,成亲?多值得一生回忆的事情,可是自己竟然忘了。
念天恩见她脸色通红,心中也不免有些温暖,心道今日便是第三天,荷儿,你明日就可以拜托这种痛苦。
念天恩动情道:“荷儿,以后我们生四五个孩子,你就不会觉得无所事事了。”
绿荷却一脸茫然看着他:“天恩,你怎么了?”
念天恩回过神,抱歉一笑:“我去一趟皇宫,你乖乖呆在家里,明白吗?”
“嗯。”绿荷迷糊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眼睛看着他道:“天恩,你昨夜去哪里了?”
念天恩强忍心中酸楚,道:“我就在房间啊!还能去哪?”
绿荷有些困惑道:“你这几夜都在房间?”
可是她有时半夜醒来朝身边摸去却并没有人。念天恩并不知道,黑夜的沉寂常常让绿荷害怕,她一个人总是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快亮。
念天恩不自在道::“我就在这里,不然我去哪里呢?”
绿荷喃喃道:“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好像,天恩都不在我身边一样。”
她也偷偷问过东梅,看东梅支支吾吾的样子她心里便明白了一些,此刻既然念天恩不肯说,她也不想再刨根问底。
其实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是那么在意,只要天恩在她身边,多个公主又如何呢?
只要她醒来能看见这个令她朝思暮想即便在一起也小鹿乱撞的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念天恩长呼一口气,笑着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
绿荷点点头:“你快去吧!我好困。”
念天恩转身,顿了顿,回头又是一个笑容,在绿荷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绿荷脸色通红,幸福的闭上眼睛。
念天恩揉了揉她的额头,这才走了出去。
念天恩出了门对门外几个家丁道:“看好了,绝对不能让公主进去,听见没有!”
几个家丁点点头,目送念天恩离开。
其中一个道:“我看二小姐也没几天活头了,公子这几夜都在公主那里过夜,要是公主来了,可千万不能得罪。”
另一人立刻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公子既然吩咐了,我们就要守着二小姐,可不能再让二小姐有什么闪失。”
前面那人却冷笑道:“阿全,这你都看不出来?公子这般不过是不想落人话柄罢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