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无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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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无言兮-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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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四下不再言语,或羞愧,或赞叹,或不悦。
  那长工感激的冲念天卉行了礼。
  念天卉冲他笑笑,心里暗爽。
  她最讨厌就是那些文弱书生的怪脾性,自己对不出来,还嫌别人对不好,文人相轻,说的就是这样吧!
  好在她的哥哥念天恩不是这样的人,哥哥只要能聊上话,对谁都客气的很。
  这时念天卉想起往年庙会的场景,道:“清江涛涛育子民,庙会至,对影成双。”
  这时那黄衣男子立即道:“黑崖绵绵挡贼寇,新年到,四世同堂。”
  那人看着念天卉,笑了笑道:“江山美,君圣明,万世千秋”
  “我来我来!”念天卉赶紧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词:“社稷好,家和兴,子孙满堂。”
  “恩,不错。”念天恩笑到,“看不出你这丑小鬼倒是才思敏捷啊!不过与你先前出的那个上联有些相近,不甚完美。”
  “哼!”念天卉白了他一眼,才不理会他的挑剔,继续装她的眯眯眼歪歪嘴。
  “哈哈!”角落那喝闷酒的男子出了声,吓念天卉一跳,不过众人倒是见怪不怪。
  只听那人道:“江河破碎,好男儿精忠报国。”
  念天卉心里不平,别人说江山美,他却非说江河破碎,这人真是怪,随即道:“将士出征,贤妻儿夜补行衣。”
  “哼。”那人似乎极为不满,“屈原沉江,留千古离骚。”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非要说这些不应景的对子,念天卉狠狠瞪他一眼不甘示弱道,“天祥殉国,存万年丹心。”
  那人心道,今天来的这个人是哪里窜出来的小鬼,难得他来了兴致,竟一而再再而三接他对子,过去这些人可是从来不接自己的对子的。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摇摇晃晃转过身,看到念天卉那一刻却有些傻眼,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她,突然大笑起来。
  “咳咳。”念天恩冲那人使使眼色。
  可惜那人笑得前俯后仰,根本没看见念天恩的脸色。
  念天卉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人强忍笑意,眼珠一转道,“江山如画兮汝太丑,哈哈!”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啊!可是众人也不好多言,对对子嘛,自然是能者对,他们这下全看热闹了,哪有心思想下联。
  “美女如云兮汝无份!”念天卉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
  那人斜眼瞥了他一眼:“小小鼠身,歪口吸进西江水。”
  念天卉毫不示弱道:“肥肥猪容,狗头撞坏南城门!”
  “哈哈!”这下是念天恩忍不住笑了,其实念天卉说的毫无根据,那人身高七尺,不胖不瘦,正是标准身材,而且长的可谓是京城公认的俊男子,她却骂他是猪容,狗头,这下估计要把那人气的够呛。
  果然那人十分愤怒,提起酒坛,一个轻功跃到念天卉面前,瞪着她道:“你是什么人?”
  念天卉有些吓着了,紧张道:“我……我就是人。”
  那人却道念天卉是故意气他,一手提着酒坛一把抓着她的肩膀提着出了客栈。
  “哎!宋公子……”那黄衣人忙叫道,只是那人已经提着念天卉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等众人冲到走廊,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身影。
  这下众人傻眼了,只得求助念天恩,念天恩示意无碍,他了解宋君霖的为人,绝不会以强凌弱。
  但说完全没有担忧那也不是实话,他这个妹妹,就是嘴巴太厉害,万一真激怒了宋君霖,那一拳下来也够她受的。

  ☆、三、清江边上出闹剧

  宋君霖提着念天卉的肩膀一阵飞檐走壁,时不时停在屋顶将酒坛抬起喝上两口。
  念天卉只觉得肩膀都要散架了。
  “放我下来!”念天卉挣扎着,却又挣脱不了。
  “哼,偏不放!”宋君霖偏偏还加了点力道。
  “你,你快放我下来,我肩膀被你捏碎了。”念天卉简直要哭出来了,这混蛋手劲太大了。
  “偏不,碎了便碎了,与我何干。”宋君霖正是气头上,又不知她是女子,只当他没点男子气概,心下鄙夷,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这么对我,下场会很惨的!”念天卉恐吓道,只希望这个酒鬼能有点害怕。
  那人喝酒喝得脸色通红,看起来似醉非醉,冷笑道:“天下就没有我怕的东西。”
  “我,我是念天恩的妹妹。”念天卉终于受不了了示弱道,她刚对对子的时候只有她哥敢笑,这说明要么哥哥和这人是朋友,要么比他大一级,他看在哥哥的份上说不定就放了她了。
  宋君霖果然在清江岸边停下,一脸狐疑,将念天卉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是天恩的妹妹?”半天才接着道:“就你?你们……不是一母所生吧?”
  念天卉当然知道他指什么,也不理他,捏了捏肩膀,径自走到河边开始洗脸。
  宋君霖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你、你是个……是个女的?”
  她是个女的,那刚刚自己所作所为哪里像个男子汉,简直是斤斤计较的小人嘛!
  宋君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假装欣赏清江景色,清江极为宽阔水流略急,有着上千年历史的清江养育着中原百姓,亦是一个地理隔界。清江这边是繁华富饶的中原,清江那边则是绵延群山,统称黑崖山,阻隔着遥远的金国。
  收回目光宋君霖探头望向江面,只见那江面倒映出的小脸上还有些许没洗干净的黑,不过仍遮不住她白里透红的脸色。一双眯眯眼已经变成大而圆的杏花眼,那歪歪的嘴唇也端正如樱桃。
  宋君霖有些看呆了,这反差太大,他竟有些接受不了,半响道:“你长的和你哥哥还是挺像的,一母同胞吧?”
  念天卉本心中愤懑,洗脸时太认真,此时宋君霖突然出声倒叫她吓了一跳,扑通一下掉入河中。
  宋君霖酒还未醒,半天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念天卉尚未挣扎就沉入河中。
  宋君霖傻眼了,反应过来立即跃入河中,可这清江极宽极长水流甚快,他在江底憋足了气也没找到念天卉。
  他爬上岸,坐在岸边头脑空白,酒也完全醒了,念天恩的妹妹,念天恩的妹妹,念天恩天天在他耳边提这妹妹,说她是掌上明珠,全家哄着捧着,这下好了,他这么一弄,弄没了,念天恩绝对会杀了他。
  想着他又跳下了江,仍旧无功而返。
  那一瞬间,宋君霖感觉完了,他杀了人,杀的还是好朋友的妹妹,一切都完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桥上奔去,拦下一个路人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和一个玉牌,正色道:“速速去衙门报案,说这江里丢了个人,速去!”
  那人见有银子拿又看他打扮非官即富,连连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宋君霖看着那滚滚江水,又是一头跃下,这次,他游的远了些,找到半下游又回来了,回来时江边已满是官兵,还有那站在桥上冷冷看着他的念天恩。
  宋君霖有些腿发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疲惫。
  他已经深信,这清江水流已经吞没了念天卉。明日,找到这百里外的江下游,恐怕也只有被泡涨了的尸体。
  那个模样,他只见了一面,那提起来毫不费力的身子,那没有预兆沉入江流的倩影,他不敢看念天恩,也不敢抬头,更不敢迈步。
  念天恩已经走到他面前,却也不看他,声音冰冷:“宋君霖,你去和我爹娘解释缘由吧!”
  宋君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在念天恩身后,他害死了他的妹妹,他不指望他能够原谅,他只是,只是想说声对不起。可是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念天恩突然停下,卯足了劲一拳打向宋君霖。
  宋君霖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周围官兵认得二人,一个是状元郎,一个是卫国将军的儿子。
  当下也不敢拉扯,只得在一边看着。
  念天恩扑上去,眼泪大颗落下,落在宋君霖脸上,也落在他心里。
  念天恩咬破了唇,良久才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五岁的时候她出生了,她个子小小的小小的,我抱着她生怕摔了她。她爱哭闹,那时娘身体不好,爹又政务繁忙,别人抱不得她,是我,是我把她从小不点哄着哄着,就哄到现在,你明白吗?”
  眼泪划过脸庞,这是宋君霖十八年来第一次哭,为了那个莫名死去的人,为了眼前伤心的人。
  念天恩无力放开了他,倒在草坪上:“她啊!从小就爱跟着我,像个尾巴。十二岁了还要和我一起睡,就爱在我面前哭啊闹啊!不过我也习惯了。可如今,如今她不在……”
  念天恩放声大哭起来:“宋君霖,你十条命,都不能抵过我妹妹。她不会游泳……她不会游泳你为什么要带她来清江!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宋君霖除了这个,什么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宋君霖站起来抽出一个官兵的剑放到念天恩手中:“杀人偿命,你杀了我,我无怨无悔。”
  念天恩摇晃着站起来,将剑立在地上支撑着重心:“宋君霖,我今日不杀你,难慰我妹妹冤魂!”
  说着,便要刺过来。
  宋君霖安静的闭上眼。
  许久,未感觉疼痛。
  睁开眼,只见念天恩只是满脸痛楚流着泪水:“我和你相识六年,一见如故,亲如兄弟,我之前一直不想让你认识卉儿是因为我怕你抢走她,如今,你倒是没有抢走她,你杀了她!我下不了手杀你,可不代表我不想杀你!”念天恩转过身将剑扔在地上:“你去衙门自首吧!只要你坚决咬定是心生歹意杀了我妹妹,我爹定会让你偿命,这也算,是你对我妹妹的偿还。“宋君霖点点头,可是又想念天恩看不到,低着头,步履蹒跚,如行尸走肉跟着官兵往前走。
  眼前的地上有一抹粉红挡住去路,宋君霖万念俱灰,头也不抬道:“请姑娘不要挡我去路。”
  那人似乎与他作对,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更是缩短了距离。
  宋君霖无力与她纠缠,向右边挪了挪脚,岂料那个女子也往右挪了点仍是挡着他;宋君霖强忍怒气,又往左边挪去,那女子也跟着往左边挪去。
  宋君霖火大的抬头,却再看到那人的脸以后红了眼眶,他将那人紧紧抱入怀中,不让她再随流水离开。
  那女子有些发愣,脸贴在他胸口,双手垂在身侧。
  而后将他轻轻推开满含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没错,这人就是回家梳妆打扮了一番的念天卉。
  她掉入清江以后被冲远了一段距离,正好有人在洗衣服,随后将她救上岸唤醒。她醒来本想回来找宋君霖,突然又气他今日所为,想着吓唬吓唬他,便急急跑上集市雇了马车往家赶,进门赶紧吩咐绿荷去找念天恩告诉他她回家了。
  岂料待她梳妆完毕也不见念天恩,心下担心就出门了,听众人议论望月江死了人,这才急急赶来。
  刚刚被宋君霖紧紧抱着她极其内疚,原来她回家梳妆的时间他一直在找他,身体滚烫,莫不是发烧了。正当她想摸摸宋君霖额头,宋君霖已经全身无力昏倒在地。
  “你怎么了?喂,醒醒。”看着宋君霖苍白的脸色念天卉赶紧对旁边的官兵道:“你们快点送他去药堂。”
  “是。”官兵们赶紧抬起宋君霖往药堂跑去,这可是卫国将军的公子,稍有闪失性命不保。
  念天恩听到动静转身,看着那还在笑着的人有些神情恍惚,他自嘲的笑笑,居然这么快就看到幻影了,真是半刻都离不得么?念天恩啊念天恩,你真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继而又朝念天卉望去,心道,便是魂魄幻影,也多看会吧!
  见念天卉渐渐走近,念天恩泪流满面:“对不起,卉儿,对不起!哥哥不该带你出门,是哥哥害死了你。是哥哥……”
  念天卉走到念天恩身边,拉起念天恩的手,“哥哥,我们回家吧!”
  念天恩感觉到念天卉手上的温度,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幻觉,而是念天卉没有死,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不问缘由,哽咽道:“下次不许如此。”
  念天卉拍拍念天恩的背,像过去他哄她一般哄着他:“没事啊!乖,乖,没事了。”
  念天恩牵着她的手,微笑道:“我们回家,爹娘该着急了。”
  “嗯。”念天卉依着念天恩,两人相互搀扶往家走去。
  此事念家知道后把念天恩狠狠骂了一顿,可由于不知道那人是谁也只得不再追究。

  ☆、四、仙家酒鸳鸯成双

  仙家酒酒庄。
  这个酒庄其实不大,就是个小酒肆,酒肆后面造酒藏酒,前面卖酒开赚钱,倒是省去不少事。
  宋君霖提起酒坛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坛子。
  这是一个灰色布衣男子走来,皱眉道:“宋公子,你别喝了,再喝我又得送你回去了。”
  宋君霖双眼迷离,笑道:“怎么?你不愿意?龚常青!你不愿意送我回府?”
  龚常青为难道:“宋公子,不是我不愿意,我没时间啊!这酒庄可是很多事的,你别难为我了。”
  “很为难吗?”宋君霖指着他道:“你们都一个样,都不想理我,是不是!”
  “宋公子——”龚常青无奈捡起地上几个完好的酒坛,冲宋君霖道:“我要去忙活了,你有事叫我。”
  宋君霖一阵苦笑,这些天宋君霖都没有见过念天恩,他既不去平时爱去的地方也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上朝。
  他在家躺了三天,其实他醒来以后是特别想去看看念天卉的,可是想着两家的关系,他又不敢直接上门去,想溜进去,又太久没看见念天恩怕他没有原谅自己。
  一时抑郁,只得自己跑这酒庄喝着闷酒,却不想这龚常青也不待见自己了,心里着实难受,大声道:“长工!再拿些酒来!”
  龚常青其实就在门外,本想着他要走了赶紧送他回去,不曾想他居然还要酒,当下真是无奈无语,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又去酒窖拎来几坛酒。
  龚常青将酒放在桌上,叹道:“你就喝死吧!”
  宋君霖一把拽住他的手,质问道:“你诅咒我是不是?”
  “不是!”龚常青故意问道:“宋公子你到底为什么啊?”
  其实那天的事他也知道了,当时看念天恩的脸色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为了什么?”宋君霖苦笑道:“还不是为了念家那两兄妹。”
  龚常青不以为然道:“这事啊,我听说了,你想道歉直接去嘛!”
  宋君霖犹豫道:“可是……”
  龚常青道:“可是什么啊可是!你不去,以念公子的脾气是不会来找你的!”
  宋君霖点点头:“那倒是。”
  龚常青将刚刚拎来的酒放到一边:“所以啊!你有时间在这喝酒,不如去找念公子好好道个歉说个明白,事情不就过去了。”
  宋君霖思考了一会,点头道:“不错。”
  说着就要起身,忽的一下倒在地上。
  “宋公子?宋公子!”龚常青拍拍宋君霖的脸,看他呼吸均匀脉搏平稳,知道他是醉酒了,无奈的扛起他,嘴里念叨:“又要送你回去,老板都要骂死我了。”
  想了想又道:“难道我也喝醉了?我不就是酒庄庄主嘛!”
  龚常青平时嫌麻烦,并不和别人说自己的身份,只道自己是个长工。
  其实念天恩从那以后整日陪在念天卉身边寸步不离,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失去了她,念天卉有时也被他粘的烦了便常一本正经道:“哥哥,不如你娶了我吧。”
  念天恩先前是讪讪的笑,后来竟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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